也因爲父母幫着他們掏了一筆錢,兩人的新房面積還算不小,有一百三十多平,三室兩廳兩衛,就算以後再要一個孩子,房子空間也足夠用。
拎起後座的水果,兩人結伴乘坐電梯上樓。
二老住在九樓,房間也有八十多平,隔了三個卧室,過年時在這邊住也能住得下。
敲門後,是封祁過來開門的。
“來了!”見到小舅子夫婦,封祁面容帶笑。
“姐夫!”兩人喊了一聲,換鞋進屋。
“爸爸,媽媽!”一道小奶音撲過來,嬌憨的抱住林小菲的大腿。
林小菲低頭看着閨女,将她抱在懷裏,“哎喲,媽媽的小棉襖,在爺爺奶奶家裏有沒有聽話呀?”
“有!”小姑娘軟糯糯的回答,然後沖着廚房喊了一聲,“奶奶……”
崔萍拎着鍋鏟出來,笑的樂開了花,“乖,咱們家小美乖的不得了。”
小姑娘被奶奶一誇,沖着媽媽驕傲的挺起小身闆,“小美可乖了。”
一家人都被這個小姑娘給逗笑了。
封祁的兒子叫封寒,小名都叫小寒,家裏就這麽兩個晚輩,兩個孩子的關系特别親密,小姑娘也特别黏這個哥哥。
“姐夫這次可是走了大半個月。”劉強和封祁坐在一起聊天。
林小菲則是去廚房,幫着婆婆和大姑姐一塊做飯。
“這次去了外省,麻煩事也比較多,現在能在家裏休息一個禮拜左右。”
劉強不相信,“你們那個工作哪裏有固定的假期啊,一個電話你就得走。”
封祁點點頭,“沒辦法,在其位謀其政,躲不開的。”
封祁的薪水有限,賺的沒有媳婦多,而且這些年夫妻倆經常是聚少離多,可妻子對他的事業是很尊重和支持的,就連兒子出生時,他都在追捕逃犯中。
妻子越是體貼,他心裏就越是愧疚,可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曾經孤獨一人,終日與惡徒和黑夜爲伴,後來身邊出現了這麽一個女人,将所有的愛慕與柔情盡數交付與他,他隻想活的久一點,守護着他們母子。
再過幾年,他上了歲數也動不了了,就将身上的擔子交給年輕人,他做一些幕後工作,那時候就能多陪着妻子了。
“正好,若是你休息,這個禮拜咱們還能去看看外婆。”
“可以。”
八月份的墨城,如同一座大蒸籠,烤的人身上恨不得都出油。
關河接到一個同學電話的時候,正在家裏和媳婦做午飯。
隻是電話裏同學的話,讓關河很快就重視起來了。
他看了媳婦一眼,按下了免提。
對方在電話裏說,他在北城看到了一個很像他們大嫂的女人,畢竟當初關河和于聰慧結婚的時候,張蓮也是在婚禮現場的,而且還很活躍。
電話中,關河同學說他去北城出差,昨天臨回家的時候,準備給女朋友買幾樣禮物,結果就看到了一個酷似張蓮的女人,當時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而那個男人在北城還算是有點面子,當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兩人都不太清楚,不過這幾天張蓮的确是不在家。
難道真的在北城?
挂斷電話後,于聰慧就開始琢磨起來了,琢磨一中午,她心裏始終放不下。
關河見狀,微微蹙起眉峰,“心裏挂念,下午咱們去看看大哥和媽。”
“不去!”于聰慧搖搖頭,“現在還沒确定,對方也說隻是很像張蓮,到底是不是誰也不知道,你那邊還有同學嗎?讓他們幫忙打聽打聽這個孫躍山……也不行,萬一真的是張蓮,咱家的臉可就丢盡了,可萬一是真的,這個婚肯定得離,到時候她出軌的事情還是要宣揚出去……”
說來說去,于聰慧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真的是被那個賤人,給折騰的不輕,當初怎麽就瞎了眼。
“大哥就是個有眼無珠的,娶回來那麽一個混賬東西。”
關河點點頭沒說别的,這種事情他也不太好摻和,到底怎麽做,還是得媳婦拿主意,他不方便自作主張。
好一會兒,于聰慧放下筷子,這一通電話攪和的,半點胃口也沒了。
“飽了?”關河問道。
“吃不下!”于聰慧起身來到客廳,坐在沙發裏,摟着抱枕發呆。
關河也沒說别的,她可能在想如何處理這件事,他先自己吃飯吧。
約麽十來分鍾後,關河起身收拾碗筷,于聰慧再次開口,“關河!”
“嗯?”
“還是拜托你同學幫忙打聽打聽吧,好不好?”
“……好!”關河點頭。
其實他們倆心裏都明白,既然那同學能打電話來,就足以說明那個人就是張蓮,不然這麽一通電話過來,說不定還得引起老同學不悅,進而影響好友情分。
電話裏的說辭不過就是給個面子,才說是長得像。
“不過……”關河略一沉吟,“小慧,對方是北城的有錢人,是怎麽認識大嫂的,她平時不是很少出門嗎?”
這句話好似一道光,瞬間在于聰慧腦海裏閃過,也讓她隐約抓到了一點線索。
“你說得對!”于聰慧默默念叨,“張蓮這輩子也就去過一次帝都,其餘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待在郭莊,就連墨城都很少來,她是怎麽認識那個有錢人的,肯定有什麽咱不知道的事情。”
關河微微勾唇。
“趕快收拾,咱們下午回趟郭莊。”
說罷,起身上前來幫忙一塊收拾碗筷。
之後夫妻倆開車直奔郭莊去了。
過來的時候是半下午,現在是夏天,日頭長,一般七八點才能黑天,晚飯大部分人都放到了起點以後。
此時村子裏還有不少人都在樹蔭下面乘涼閑聊,看到這輛車,他們都和坐在副駕的于聰慧打招呼。
來到郭玉潔家裏,大門緊閉,還不等怎麽樣,就看到郭玉潔從遠處小跑過來。
“哎喲,你們倆咋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我在後面場院裏繡鞋墊,聽到你後屋大嫂子說你們回來了。”
上前掏出鑰匙開門,讓倆人進屋。
“回來找我大哥有點事,他在外面幹活?”
“可不咋地,早上去晚上回來,孩子放暑假了,住到他們姥姥家裏還沒回來,你嫂子也沒在家,你哥不去幹活在家裏閑着啊?”給倆人倒了水,打開電視,郭玉潔上了炕,“找你哥啥事兒?”
“不是什麽重要的,正好我這兩天也休班,在家裏閑着沒勁,就和關河回來住一晚,再看看媽。”
郭玉潔也沒多想,女兒女婿回來看她,她自然高興,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你們倆還不着急要孩子吧?”老人都愛說這個。
“不急,我們倆剛結婚才多久,還沒親香夠呢,明年再要也不遲。”
“咋就明年?”她閨女年紀也不算小了。
“結婚時候,姑奶奶那邊給的添箱錢,我和關河在城裏又買了兩套房子,其中一套已經在裝修了,另一套今年年底交鑰匙,我們想先多掙些錢,将房子都簡單裝修裝修,然後等租出去,到時候每月也能有小三千的收入,這筆錢就能供着房貸,不然靠着關河一個人也累得慌,明年不晚。”
聽閨女這麽說,郭玉潔也不催促了,他們倆自己都有打算,自己這個老太太也懂得不多。
“媽在家裏住夠了,可以去城裏和我們一塊住,我們現在買了倆房子,以後升值還能賣出去,到時候也好給您外孫外孫女存套房子。”
“對對對。”郭玉潔連忙點頭,“你們住在城裏,這住的房子可真貴,不像在咱家裏幾萬塊錢就能起一套房子,宅基地也就幾千塊錢。”
孩子早晚都能有,她也沒必要幹着急。
晚上于聰慧在這邊幫郭玉潔做晚飯,然後于明輝踩着夕陽從外面進來。
“小慧和關河回來了。”見到倆人,關河打了聲招呼,然後去院子裏洗了把臉,進來準備吃晚飯。
“哥你廠子裏挺忙的?”于聰慧問道。
“活挺多,這個月應該能拿上差不多三千塊錢。”說到這個,于明輝的心情也變好了。
兩個孩子的學費都存下來了,大閨女明年中考,能不能考得上高中不好說,學習也就那樣,考不上就讓她下來幹活,也沒别的辦法。
當然若是她還想念書,家裏條件也湊合的話,就把她送到職業學校裏,不然一個閨女下來,能幹啥活?總得有個一技傍身才行。
關河看到大舅哥,心裏多少有些感慨。
他對這個大舅哥的印象很不錯,能幹能吃苦。
沒想到卻娶了大嫂那樣的女人,這輩子過得如此不痛快。
“文曉和文峰什麽時候回來?”
“過兩天我去接他們回來,家裏還有作業堆着呢,每次都等到快開學才緊趕慢趕的寫作業,不長記性。”
于聰慧笑道:“我們今晚住這裏,不如明天我和關河去那邊接回來吧,開車方便,你也不用騎着摩托車過去。”
于明輝也沒多想,點點頭答應了,“行,早天晚天的。”
晚飯後,于聰慧和大哥在院子裏閑聊,郭玉潔則是在炕上看八點檔家庭倫理劇。
“哥,我嫂子還沒回來?”
“沒!”說起那個混賬媳婦他心裏就有氣。
“……”于聰慧也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和他天南海北的閑扯一番,才突然問道:“你知道一個叫孫躍山的人嗎?”
于明輝想了想,“不知道。”
“好像是北城開冷庫的,他……”
“還别說,好像知道!”于明輝道:“你問這個幹啥?”
“你認識啊?”于聰慧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于明輝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就見過一回,前兩年和你嫂子正月裏去看他爹媽,還一過吃過一頓飯,他是你嫂子同村的女婿,兩家關系還挺好的。你單說名字我有點記不大住,不過我知道他在北城混的挺好,就是開冷庫的,當時家門口停着一輛大轎車,可氣派了。”
于聰慧之前還納悶,張蓮是怎麽認識北城的那個大老闆的,現在算是明白了。
感情是真的出軌了,而且出軌的還是同村好姐妹的丈夫,那個賤人。
心裏萬分怒火,在大哥面前卻隻能強壓下去。
若是不認識的,大哥或許就隻是憤怒,可孫躍山居然還是張蓮好姊妹的丈夫,兩人攪和到一起,這種情緒,于聰慧認爲于明輝絕對無法控制。
連她此時都氣的頭頂冒煙,何況是當事人的大哥。
當晚躺在炕上,于聰慧和關河說了這件事,關河這邊也都目瞪口呆。
人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張蓮還真是刷新了他的下限,她這是爲了錢,窩邊草瘋啃一通啊。
她真的不擔心事情暴露,會引起如何的滔天巨浪嗎?
莫說是被掃地出門,令子女蒙羞,就連她的父母估計在村子裏都混不下去。
“這婚,離起來容易了。”關河說道。
于聰慧側身看着他,“怎麽說?”
“他爹媽那邊肯定是不希望這件事暴露的,否則他們一家在村子裏都擡不起頭來,張蓮同樣也不想,因此大哥若是想離婚,孩子的撫養權都能攥在手裏,同時張蓮那邊爲了不暴露,隻能獨自咽下這枚苦果,還不敢聲張……”
聽着關河一點點的說着,于聰慧也恍然大悟。
“那這件事,等張蓮回來就攤開說?”于聰慧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不怕張蓮家裏如何,就是擔心母親和大哥。
母親一把年紀了,若是知道兒媳婦居然在外面偷人,而且偷的還是同村好姐妹的丈夫,真怕打擊過大病倒了。
“到時候兩家聚在一起說開吧,除非大哥決心忍下這個啞巴虧,不然早晚都是要攤牌的,長痛不如短痛。”
“不可能。”于聰慧眼神閃過一道怒色,“必須離婚,我還真不信了,大哥能吃苦能幹活,還愁找不到比張蓮這個蕩婦更好的媳婦。”
關河也知道不可能!
這件事其實不是妻子能決定的,可怎麽想,兩人的日子也是沒辦法過下去了。
于明輝哪怕再窩囊,真的吞下這個啞巴虧,之後的日子兩人也不會過到一起的,每日看到張蓮,就想到她曾經和别的男人睡到一起,再窩囊的男人也無法忍耐。
因此,離婚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第二天上午,關河同于明輝一起,開車去了張蓮娘家。
張蓮和于明輝結婚那時候,村子裏可沒有伴娘一說,再加上時間太久,于聰慧對那邊的人知道的不多。
這次突然上門,文曉和文峰看到他們倆都很高興。
“小姑來接我們呀?”文曉興奮的問道。
“可不是,你爸都上火了,作業是不是一點都沒寫?”于聰慧笑着和張蓮父母打了招呼,“叔,嬸子,你們身體挺好的?”
“哎,挺好,你們來接他們倆啊?”
“是啊,本來我哥說過兩天來接他們的,我正好在家,就提前兩天來接回去,省的再讓我哥跑一趟,他廠子裏活兒也挺多,再說我們開車也方便。”
“是挺方便的!”張蓮媽笑着招呼他們進屋坐,給兩人倒上茶水,“這倆孩子跟着他們舅舅都玩瘋了,哪裏還記得寫作業,來之前帶着作業也好啊,我們還能盯着寫點。”
“可不是,明天再來讓他們帶上。”
中午,張家留飯,兩人也沒客氣。
不知不覺的就聊起了村子裏的事情,當然也談到了孫躍山這個名字。
這個就是關河的談話技巧了,幾乎是不動聲色的,就引着張家二老主動提起來了。
“倩倩那孩子和蓮兒打小就親近,總是跟着蓮兒和她嫂子屁股後面轉悠,那閨女長得一般人,可就是好福氣,找了個好老公,人家現在混的可就是好,進進出出的都是大轎車。”
文峰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我姑家也是大轎車。”
張蓮媽哈哈笑道:“沒說你姑嫁的不好,你可要好好學習,以後考上好大學,也買大轎車回來,帶着姥姥出去玩。”
“我不行,我學習倒數。”說起這個,文峰可是半點都不嫌害臊。
“知道學習差,還不使勁。”
“我也想次次考第一啊,可聽到老師講課,我的腦子就一團漿糊。”
一頓飯在各自的心思中吃飯,于聰慧的心卻始終都是涼冰冰的,真不知道該如何同母親和大哥提起這件事。
不過總歸是不能拖着的,早解決早利索。
這種事注定是瞞不住,而且原諒了這次,難保以後張蓮不會得寸進尺,甚至覺得于明輝窩囊好欺負,進而變得明目張膽起來,她也不允許大哥當這個縮頭烏龜。
下午兩點左右,文曉和文峰帶着姥姥姥爺準備的東西,坐上了車。
關河發動車子,和張家的人道别後,一行人才離開。
對張家來說,這隻是再尋常不過的走親訪友,可對關河夫婦來說,這件事就是一枚已經被點燃引信的炸彈,很快就會炸開。
回去的路上,兩個孩子在後座東張西望的,還和于聰慧說着話。
于聰慧忍着心裏的煩躁,和兩個侄子閑聊。
她在煩惱,回去如何将這件事以最小的傷害,和家人說開。
關河了解妻子的心情,礙于後座還有兩個孩子,他并沒有說什麽。
回到家裏,郭玉潔正在廚房裏切韭菜,看到他們回來,笑着說道:“你們倆可是舍得回來了,在姥姥家都幹啥了?”
“沒幹别的,就是和小舅舅一塊去河裏摸魚了,奶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不是下了場大雨,我姥村裏的那個水庫提閘放水,跑出來好多魚,我們就站在下遊拿着竹筐抓魚,還帶回來三條呢,你看……”
文峰将手裏的塑料袋提起來,“一個少說也有三斤多。”
“哎喲,個頭是不小,咱們晚上吃餃子,這魚就先放在哪裏吧。”
“放外面!”文峰淋着魚回到院子裏,然後從院中的水缸裏舀了幾瓢水倒在旁邊的大塑料盆裏,将三條還在傳喘氣的魚房間去。
反正能活上個一兩天最少。
院子裏的水都是用來漂洗東西的,并不會飲用。而且水缸蓋子從來不會蓋上,現在是夏天,陽光猛烈,經過暴曬的水适合河魚的生存,水中的氯氣在陽光下會逐漸分解。
文峰其實并不懂這個,不過都是小舅舅告訴他的,他也就這麽做了。
其實這種事情在中學課本裏會講到,奈何文峰是個學渣。
平時考試他唯一的長處就是不會留空白,所有的題全部都會寫完,不過腦子是一點都不用,選擇題一般都是腦子裏蹦出個什麽選項就寫什麽,題目也就是大體浏覽一遍,因此他的考試分數都是看運氣,總能蒙對幾個的。
好聽點,是第一反應,或者說直覺。
于聰慧進門後幫着母親準備餃子餡,關河則是在旁邊守着兩個還寫作業。
大學文憑,看初中課題還是很容易的,有的題可能是離開學校數年,有點暈,可随後捋一捋很容易就能看明白,知識已經印在腦子裏了。
于聰慧的意思是,晚飯前先别說張蓮的事情,免得好好的一頓飯吃的不痛快,等吃過飯之後再說。
郭玉潔愣是沒察覺到女兒的心思,和她說說笑笑的開始包餃子。
晚飯算是很熱鬧的,兩個孩子可算是回來了,于明輝見到兒女,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們趕緊寫作業。
文曉的成績在中遊稍稍偏上的水平,全班五十個學生,平時也都是二十幾名,文峰幹脆就是班級最後十名的範圍轉悠。
别說是文峰這個學渣,即使文曉都不定能考上高中,不過于明輝肯定是不能讓兩個孩子下來幹活的,考不上就送到職業學校裏去,學個技術,也比他這樣幹苦力來的好。
像他妹子小慧,當年就是去的職業學校,現在不就是過得挺好的,工資一兩萬,比一些大學生賺的都多。
看看那些服裝廠和電子廠等等,每月工資撐死也就一千來塊錢,七八百也不算少,他這個是出的大苦力,才小三千塊錢,還是活多的時候,活少了幹脆一個月能上半個月的班也不錯了,工資連一千塊都賺不上。
關河也希望妻子的這兩個侄子能有個好的前途,可今天下午副導了一個小時,發現文曉還算是能懂點,十道理科題能對個六道左右,文峰幹脆就是什麽都不懂,真的是一切靠蒙。
“暑假還有半個月,我店裏也不是特别忙,不如就讓他們倆跟我們回去,趁着是半個月的時間,我幫他們倆副導一下功課。”關河還真的不是多管閑事,妻子和這個大哥的感情還算是很不錯的,兩個孩子也很喜歡于聰慧這個姑姑,真的想到一年後文曉考不上高中,就在十五六歲的年紀就去打工,想想就覺得太可惜。
郭玉潔和于明輝頓時大喜,他們都知道關河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
“會不會耽誤你們啊?”
“我沒事,就是看着店,再說副導每天也就上午下午三兩個小時,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文曉明年就中考了不是?萬一考不上小小年紀真的要棄學打工?考上大學後,最起碼能找個辦公室的工作,就算以後找不到什麽好的工作,最起碼學曆是自己的。”
于明輝哪管那些别的,隻要孩子能考上高中就行,進了高中最起碼大學門檻已經是邁進了一條腿,隻要不是真的差勁,一流大學他肯定沒奢望,二流三流的那也是大學啊。
“那就麻煩關河你了,哥我就是個文盲,上完了小學就沒再讀書,學的也是囫囵吞棗的,小學課本我都看不懂。”
關河笑道:“這都是小事,咱們是一家人。”
兩個孩子倒是不怎麽排斥,姑父可不是學校裏的老師,他們心裏也沒什麽壓力,再說能去城裏住在姑姑家,他們心裏也很期待。
姐弟倆互相看了眼,都笑的很歡快。
晚飯後,衆人收拾了碗筷,于聰慧泡上一壺茶,這茶葉是她從城裏帶過來的,過年的時候姑奶奶那邊給了一斤茶葉,不過家裏人都不舍得喝,而郭玉潔直接塞給了于聰慧,比起茶葉來,她更喜歡和糖水,這茶葉苦嗖嗖的,哪裏好喝。
“關河,你去哪屋看着他們倆寫會兒作業吧。”
“行!”關河點頭,他知道妻子要和家裏談張蓮的事情了。
文曉和文峰因爲知道明後天可能會跟着姑姑姑父去城裏,此時都很興奮來着,因此也就對晚上的學習很順從,不然他們早守在電視前了,哪裏肯在暑假大晚上的寫作業,這絕對是不人道的折磨。
等他們仨一走,于聰慧關上房門,回身看着母親和大哥。
“我要和你們說說張蓮的事情,大哥可能心裏有數,不過媽,你千萬别生氣。”
于明輝沉默不語。
郭玉潔則是看看女兒,再看看兒子,随後将視線放在于聰慧身上,“去那邊,你聽到啥了?”
“張蓮在外面有男人了。”她并沒有拐彎抹角,畢竟你拐的九曲十八彎,最終歸根結底還是這個意思。
于明輝臉色頓時沉下來了,而郭玉潔似乎還有些恍惚。
“啥男人?”她顫抖着嘴唇問道。
兒媳婦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也就是說,張蓮給她兒子帶了綠帽子?
于聰慧坐在母親身邊,握着她的手,繼續對大哥說道:“之前關河的同學去北城出差,給女朋友買禮物的時候,在一家商場碰到了張蓮,還有一個男人,就是她娘家村裏張倩的老公,孫躍山!”
聽到妹子的這段話,于明輝的腦門頓時就炸了,嗡嗡作響,心裏一股怒火不斷的往上沖。
若是别的人,他可能僅僅是憤怒,可誰能想到,那個臭娘們居然連自己同村好姊妹的男人都能勾搭。
簡直下賤!
“媽,您怎麽想的?”于聰慧看着母親問道。
郭玉潔情緒很不穩定,心裏也是氣極,可離婚不是件小事。
“我能咋想,你哥咋辦就咋辦吧。”
“她出軌已經是事實,難道還留在家裏過夜?再說就算她認錯了,咱們心裏始終都有根刺,我不想管哥家裏的事,可你真的能咽下這口氣?張蓮又懶又饞,性格還唯利是圖,這次你原諒了她,她說不定心裏會更加的看不起你,還不如硬氣一回,和她分了。以後再找個會過日子的女人,有什麽不好的?”
她也就是這麽一說,做決定的還是大哥。
是繼續過下去,還是另外過新生活,她能怎麽幹涉?
三人在屋裏沉默了許久,于明輝才下炕穿鞋往外走。
“我先回去了。”
“哥!”于聰慧喊住他,“等她回來,你也别沖動,想想還有兩個孩子呢,萬一鬧出點什麽來,你讓他們倆沒爹又沒娘?讓咱媽這七十多歲的人養活他們?”
“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此時于明輝心裏跟燃燒着火焰似的,五髒六腑都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很喜歡張蓮這個人,當年和村裏的兄弟一塊去感激,遇到了張蓮,一眼就喜歡上了。
之後他就經常去,制造說話的機會,時間一長,兩人熟悉了,之後走到了一起。
當時母親并不看好張蓮這個人,他心裏還覺得母親心存偏見,當時是因爲張蓮長得好看守不住,可說心裏話,張蓮和她妹妹差不多的程度,怎麽就守不住,難道真的要娶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
那時候盯着母親的壓力,到底是把張蓮娶回家,婚後第二年就生下了文曉,隔了兩年又生下了文峰,兒女雙全。
雖說張蓮那時候并沒怎麽幹活,畢竟剛過門沒多久就懷孕,哪裏舍得讓她幹活,等女兒斷奶後又緊接着懷上了第二胎,所以說進門四五年一直都是閑着的。
時間一長,家裏人也都習慣了,後來的十幾年,她們也就這麽過來了,幹不幹活的,反正現在他和老娘親也都能幹的動。
如今回想過去的十幾年,似乎都成了笑話。
兩個孩子還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們父親因爲母親出軌一事,徹夜難眠。
于聰慧不放心母親一個人在家,決定暫時在家裏住幾天,等張蓮回來,喊來張家的人,将這件事擺在台面上說,談妥了再回城裏。
關河也沒别的意見,午飯後開車回去市裏,暫時先安排一下饅頭店和于聰慧工作單位,第二天上午再過來。
郭玉潔因爲這件事,感覺一下子被抽走了一半的精氣神,連飯都吃得少了。
“媽,您真的别想太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看開點的好。”
“怎麽能看得開啊。”郭玉潔坐在堂屋門口,重重的歎口氣,“小慧啊,你說的都是真的?”
“八九不離十,等張蓮回來問問就知道了。”于聰慧将之後的打算和母親說了說,“媽,這個兒媳婦您真的不能要了,我和關河去那邊,張蓮她娘提起張倩夫妻倆,語氣裏也是很羨慕,也說那倆人夫妻關系挺好的,要我看都是假的,張蓮可能就是年後那次回娘家的時候,正好碰到張倩夫妻倆回來給張倩爹媽不知道誰過生日,勾搭上的。”
張蓮是在次日下午回來的,回到家的時候,家裏沒人,她轉身扭着胯骨來到了郭玉潔家裏,看到關河夫婦在這裏。
“你們倆啥時候回來的?”她斜坐在炕沿上,笑眯眯的看着于聰慧。
于聰慧望着她,她有好些日子沒看到張蓮了,這突然一看,真的是白了很多,而且整個人的變化也不小。
“前天回來的!”于聰慧望着張蓮,“嫂子,孫躍山開車送你回來的?”
“不是,我自己回來的,他老婆……”
這句話沒說完,現場瞬間安靜,針落可聞。
張蓮此時整個人是懵的,心髒劇烈的跳動,震顫的耳膜都在回蕩,以至于在她的眼裏,眼前的一切都似乎靜止一般。
于聰慧問的出其不意,她當時也沒反應過來,直接腦子裏怎麽想的,嘴上就怎麽說的。
看着面前的幾個人,她男人在廠子幹活,并不在家,可就算如此,張蓮心裏也很清楚,她完了!
“不是,小慧,你說啥呢?”張蓮張嘴,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機械性的問出了這句話。
于聰慧按下母親的動作,繼續笑着說道:“嫂子,我說什麽你心裏很清楚,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打開天窗把這件事說個透徹,你和我大哥肯定是不能在一起過的,這婚肯定得離。”
“這是我和于明輝的事兒,你一個出嫁的小姑子可管不着。”張蓮抗拒。
“我們這不是和你商量,若是你肯安安靜靜的把婚給離了,那麽我們會想個别的借口替你瞞着,不然的話我們就得去你家,畢竟你可是做了張倩和孫躍山的小三,傳開了别說你,就是你家人在村子裏都待不下去,你可想過自己的後果?若是兩家坐下來好好商量着離婚,你以後愛去哪裏去哪裏,和我們于家再沒有關系,你的醜事,我們也不會到處宣揚,畢竟我們也嫌丢臉。”
張蓮還想說什麽,可腦子裏亂嗡嗡的。
她想讓對方拿出證據來的,可若是真的這麽說,也怕關河和于聰慧跑到北城去找孫躍山,到時候鬧大了,她真的就是過街老鼠了。
現在她手裏有好幾萬塊錢,就算是離了婚,去北城也有住的地方,孫躍山早就說過,那套房子是他朋友抵賬的,張倩不知道,說不定以後孫躍山把這套房子就給了她呢,她也能做個城裏人了。
手裏有房有錢,找個城裏男人過日子,也不是難事,畢竟她長得也不差,這小半年,在北城經常出入美容院,比起以前可是好看了不少。
其實她也惡心和于明輝一塊睡覺,甚至連聽到他喘氣的聲音都覺得煩,離了就離了?
“孩子都留在于家,你不能帶走!”于聰慧知道,母親肯定舍不得兩個孫子孫女,畢竟是從小一點點帶大的。
張蓮的心裏自然也是舍不得倆孩子的,可和自己比起來,孩子也得靠後站。
再說她若是去了北城,還帶着孩子,往哪裏放?難道孫躍山上門,還得被孩子盯着?
留在這裏也挺好的!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蓮才發現,她對離婚其實并不排斥。
隻因爲她已經有了後路,不然她肯定是不會離婚的。
在這邊說了沒多久,張蓮待不下去,起身就離開了。
他們也沒攔着,畢竟人在眼前看着也嫌惡心。
當晚于明輝回到家裏,發現張蓮已經回來了,而且看樣子正在收拾東西。
“你幹啥?”
“你說我幹啥?”張蓮斜睨了于明輝一眼,心裏暗罵了一句窩囊廢,“你娘和妹子要趕我走,我給你騰地方。”
“往哪走?”
“管得着嗎?”
于明輝此時若是再看不出來,那就是真的蠢笨如豬了。
“你在外面有男人了?孫躍山?”
“是又咋樣,不是又咋樣,反正我也不想和你過了,這些年跟你吃了多少苦,你就是個騙子……”張蓮提起來,心裏就恨得要死,要是之前沒和于明輝在一塊,現在她說不定能嫁個更好的男人,也不用在于明輝這個廢物玩意身上浪費十幾年的青春,“當年你娶我的時候,說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結果呢?還是跟着你在這個窮村子裏過苦日子,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廢物東西。”
于明輝心内憤怒,可也急着妹子說過的話,不能沖動,萬一真的把張蓮打出個毛病來,他肯定也得不到好,到時候兩個孩子怎麽辦,真的要讓七老八十的老娘親,來照顧倆孩子?
沒有說什麽,他轉身出去了。
張蓮瞧着他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帶的都是自己的嫁妝,當然于家的東西沒有要,不然等兩家坐在一起鬧起來,吃虧的還是她。
不得不說,于聰慧抓住了她的軟肋,她真的不能讓這件事宣揚出去,不然孫躍山那邊指定會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