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孩子學習就是好,以後肯定也能考到帝都的大學,以後在這邊畢業了,也讓他來孝敬老姑婆。”
“考大學得很多錢吧?”
“誰知道呢,聽說每年得一年多呢。”
“那可不便宜啊!”
“可不咋地,現在種地是越來越虧了,糧食的價格一年年的往下降,種地根本賺不了幾個錢。”
“想着去外面打工,可家裏十幾畝地,留一個人在家裏也伺候不過來啊。”
“想考大學,可不得撅着屁股使勁賺!”
“你家孩子快結婚了吧?”
“是啊,結婚女方那邊非得要在縣城裏買套房,那咱家能買得起嗎?一套房得二十多萬呢……”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裏話外都是錢錢錢。
老太太活了這麽多年,還能聽不出這些人的話外音?
可她不在乎,你說你的,我權當你在放屁。
有沒有錢和她老婆子有什麽關系,剛見面連句熱乎話都沒說幾句,就是問他家賺多少錢,左一句有一句的都離不開錢。
他們不講究血緣親情,她何必去在乎。
反正她現在日子過得舒坦,有沒有他們都一樣,餓死礙着她了?
可他媽的心裏很不痛快。
真想把他們給轟走,以後也不用來了,省的來跟前惡心她。
“姐!”
“嗯?”許甯給了弟弟一個眼神,視線重新落回到電視上。
“于聰慧結婚,你給多少紅包啊?”
“萬八千的!”許甯道。
許銳點點頭,這個數倒是挺好,不多但是也不少。
隔了兩代的表姊妹,難道還得給個幾十萬的?有錢也不是這麽折騰的。
“那我也随你一塊兒!”
“人家請你了?”許甯問道。
“奶奶之前提了次,家裏總不能一分錢不給吧?”
許甯之後沒再問。
之前他們多舒坦啊,這家子人來了之後,不管是于家還是他們許家,張嘴閉嘴的都是錢,一個變着法明裏暗裏的要,一個冷眼看着,也難怪許家人不怎麽待見他們。
任君然一家上門來尋親的時候,可沒有這方面的麻煩。
于家這是來尋親,還是聞風要錢的,一目了然。
當晚吃過晚飯,許甯載着父母奶奶,許銳自己開着那輛跑車,一起回家去了。
老太太坐在後座,看着車窗外的霓虹,重重的歎口氣。
“這一天可糟蹋死我了。”
秦雪娟笑道:“媽,您可千萬别生氣,左不過住兩天就走了,咱們也不讓他們去咱家。”
“别,可千萬别。”老太太一臉的嫌棄,“要是知道咱家住在哪裏,以後還不得天天上門去哭窮?怎麽着?沒來找咱們之前他們是餓得提不上褲子了,還是睡大街了?以前日子能過,見到咱們之後那日子就沒發過了?我是瘟神啊,見到我看把他們給倒黴的,可别靠近我,我禍害死他們。”
車内其他三人都被老太太這話給逗樂了。
老太太則沒好氣的瞪了三人一眼,“笑個屁,還能笑的出來。”
說完,有一臉納悶的問道:“之前我在電視上看的,人家去闊佬親戚家借錢,都是點頭哈腰,求爺爺告奶奶的,怎麽到了我這裏就不行了?”
秦雪娟噗呲笑道:“媽,那都是電視上的,再說電視裏上門借錢的都是一兩個人,這邊呢,四十幾号呢。”
“說的也是,人多就是有底氣!”好吧,說到這點,老太太心裏的氣就有些不順當了,“這次鬧騰一頓讓他們趕緊走,和建軍他老姑一個德行,拖家帶口的上門來占便宜。”
或許有人會說,你們家現在有錢了,讓占點便宜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
這錢都是我們辛苦賺來的,你說話倒是輕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許家能發迹,靠的是秦雪娟一個人爲主,你于家那麽大一個家族,還比不上她兒媳婦一個人?
自己不嫌丢人,居然還好意思厚着臉皮來哭窮,這次四十來号人裏面可有七八個大男人,也不嫌寒碜。
“送走之後,以後可别頻繁來往,來一次我能被氣的躺好幾個月。”
許甯簡直哭笑不得,奶奶還真的是誇大,瞧着精神頭非但沒有萎靡,反而戰鬥力十足。
回到家裏,任君然并未離開,今晚本來就打算在這邊住一晚。
瞧見他們回來,進屋後,老爺子就瞅見老伴心情不美麗。
“怎麽着了?”老爺子開口問道。
老太太哼了一聲,張嘴就和老爺子大倒苦水,說的簡直就是凄風苦雨的,比下午謝淮回來時說的還慘烈。
任玥在旁邊聽得也是瞠目結舌,乖乖,那親戚那太極品了吧?
你好歹也在平輩人面前說啊,和初次見面的長輩,居然拐着彎的說錢。
其實錢真的是好東西,任玥也喜歡錢,可卻并非喜歡别人的錢。
她尤記得去年高中畢業後,找了一家店打工,當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時,任玥的心情簡直激動的難以自制,這是她人生中,憑自己的努力賺到的第一筆錢,和從父母手中要錢的感覺完全不同。
從此她就對這種憑自己勞動力換來的薪水這件事,念念不忘。
今年過年,太爺爺和許爺爺倒是給了她不少的壓歲錢,她都準備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至于說明目張膽的要錢這種事,任玥是無法想象的,和父母倒是能開的了口,和親戚要錢,這可是需要開口的勇氣的。
至少她從來沒開口和外公外婆,舅舅姨媽他們要過錢,她還要臉呢。
“你怎麽想的?”聽到這些事兒,老爺子也心疼老伴了,平時老伴可是被他寵的天天都開開心心的,這出去不到一天,居然是帶着一肚子氣回來的,他能高興了才怪呢。
“我能怎麽想,不給,不借。”老太太拍了拍桌子,“第一次見我面,都不問問我别的,就知道打聽家裏賺了多少錢,賺多錢他們也花不着,鹹吃蘿蔔淡操心,想借錢,沒門。”
再說她知道,這哪裏是借,一開口就是大學的費用,甚至房子車子,這些動辄都是好幾萬甚至十幾萬幾十萬的,就算是借了,他們怎麽換?賣血?
可她肯定不能白借,她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啥白白的給你?
“有這錢還不如讓娟兒去做慈善呢,這樣咱還能得個好名聲。給了他們有什麽用,那就是無底洞,給了一次以後還得有好多次,絕對不能開這個口子。”
許銳靠在沙發裏,懶洋洋的說道:“奶奶,這個口子隻能從你這裏開,反正我們這代和于家是沒什麽感情,血緣也淡薄,從太爺爺那邊到我這裏都四代了,謝洋這邊已經是第五代,還剩下多少關系。按基因方面講,從太爺爺那邊,到我和姐這裏,都稀釋的隻剩下一丁點了,不過就是仗着這麽點關系,就想讓我們掏錢?我是傻白甜?”
任玥被最後這仨字差點笑噴了。這小叔叔還真是家裏家外兩副面孔。
明明财經雜志和電視上的許銳,隽秀清貴,氣質超絕的,誰想到在私下裏居然還很逗。
“你不是我是?”老太太難得怼了回孫子。
屋子裏的人全部都跟着捧腹大笑。
老太太的心情這才算是好了起來,畢竟回到自己家裏,她心裏踏實。
幾個孩子都回房間睡覺去了,今晚許甯夫妻也留在這裏。
衆人在客廳聊到快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任玥來到房間,屋内的床上已經躺着一個小姑娘了,之前晚飯的時候,兩人就說要一個被窩睡覺。
“玥姐?”小檸檬睜開眼,看到任玥,喊了一聲。
任玥給她倒了一杯水,“吵醒你了?”
小檸檬搖搖頭,接過來喝了半杯,“幾點了,我爸媽回來了嗎?”
“都快十二點了,姑姑和姑父回房休息了。”她換上睡衣躺進被窩,許家的床都很大,均是定做的,倆人躺着很寬敞,翻身也不會擾到對方。
小姑娘臉蛋在枕頭上蹭了蹭,“我不喜歡那家人!”
任玥笑了笑,這種事情她一個外人自然不好說什麽,不過她知道小檸檬是個好姑娘,從來不是那種眼高于頂的,相反隻要對方與她合得來,她不會管什麽背景,都能相處的很好。
既然她不喜歡,那就是對方真的做的挺過分的。
“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不早了,早些睡吧,我關燈了。”
“哦!玥姐晚安!”
“小檸檬晚安!”
任玥沒有妹妹,雖然她小姨家裏有個妹妹,可是任玥和對方不親,主要是姜秀清的關系,她和父母當年因爲結婚一事鬧過矛盾,從而和全家都有些不對付,感情有些淡。
她自小到大,不管父母工作再忙,她和弟弟都沒有在姜家睡過一晚。
幼年時期,她幾乎是跟在父母身邊度過的,他們在學校教書,任玥就會跟着過去,然後在辦公室裏等着,下午再和父母一起回來。
如今有了小檸檬這麽個可愛的妹妹,她心中很是喜歡,弟弟那個皮小子都靠邊站了。
許甯洗漱出來,直接撲進謝铮懷裏。
摟着媳婦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掌心是細膩柔滑的雪膚凝脂,铮哥有些蠢蠢欲動。
等她紅唇貼上來,謝铮将人給帶上床,直接壓了上去。
也虧得房屋堅固,床也結實,不然動作起來吱呀呀的,肯定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同樣因爲是冬天,房間裏門窗緊閉,隻要許甯不是放開了嗓子,誰也聽不到。
一番放肆折騰下來,許甯氣喘籲籲的躺在床上平緩。
“明天不用早起,我可勁的睡,後天公司就正式上班了,初八晚上公司會有晚宴,铮哥去吧。”
“行啊。”謝铮點頭,“于家人怎麽安排?”
“有許銳呢,我不需要操心,接下來幾天給他們安排一個旅行團,想去哪裏就去,咱們也不用跟着。”
“沒事就可以多睡會兒!”之後,掀開被子,将媳婦撈在懷裏,去了浴室。
又是快倆小時,兩人才從裏面出來,然後直接睡過去了。
早上七點半,房間外有人敲門。
“爸,吃早飯了!”是謝淮。
謝铮穿着睡衣過來打開門,“小點聲,我很快就過去,你媽還沒起。”
“哦!”謝淮壓低聲音,然後轉身離開了。
飯桌上沒看到許甯,姜秀清順口問了一聲。
謝铮自然不能說昨晚夫妻生活太激烈,以至于早上起不來,借口早就想好了。
“前天晚上去接于家人折騰到下半夜,昨天也累了一天,今天想睡個懶覺,明天帝一集團上班。”
姜秀清了然,“初八了,大多數的公司都會在明天上班,許銳呢?”
“我們公司也是初八!”許銳吸了一口粥,“把,于家那邊我安排人跟着?”
“不用,你忙你的,這點事我還能處理不了?”許建軍搖搖頭拒絕。
許銳見狀,也不堅持。
他還真怕自家老頭子處理不了,畢竟他們許家還是要面子的。
許甯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然後才頭腦昏沉的起來,謝铮在書桌前看書,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映出一邊金輝,歲月安好,時光缱绻。
“醒了!”
“嗯!”許甯嗓音透着沙啞,“睡得全身難受。”
“昨天累着了。”謝铮放下書,上前來探了探許甯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熱,“快吃午飯了,起來嗎?”
“再眯一會兒。”她打了個呵欠,大手大腳的伸展開,極是慵懶,“于家人那邊有動靜嗎?”
謝铮搖搖頭,“上午旅行團就過去了,帶着他們第一站就去了紫禁城,接下來幾天還要去帝都别的地方,每天都安排的滿滿當當的,不過臨行前恐怕還要一塊吃頓飯。”
許甯哀嚎一聲,上前摟住謝铮的要,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這兩天飯都吃不飽!”
謝铮輕笑,指腹在她紅唇輕輕摩挲,“昨晚沒有喂飽你?”
“……讨厭!”許甯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嗔怪的在他後腰捏了兩下,就被謝铮攥住,“沒個正形。”
“我怕正經起來,你要憋壞了!”低頭和她抵着鼻尖,“起吧,該下樓吃飯了。”
“抱!”
“沒個正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