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不虛此行

恍然間,他的姑娘已經年過四十了,時間似乎瞬息而過,連給人回味的時間都奢侈。

眼神溫柔的看着坐在對面,邊眉開眼笑,邊吃着魚的妻子,他覺得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每天都是幸福的,根本就不需要回味,反而是對時間的一種浪費,曾經的快樂肯定都不如下一刻快樂。

“你自己吃呀,不餓?”許甯見他總是給自己挑魚刺,自己卻吃的不多,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耽誤!”明明很容易卡刺,可她還是喜歡吃魚。

禮拜天早上,許甯挎着包來到樓下,家裏的三個孩子和謝铮都在樓下等着了。

謝淮見到媽媽下來,“媽,你在樓上做什麽呢?也沒化妝還這麽慢。”

許甯嗔怪的瞪了兒子一眼,“化什麽裝,你媽我天生麗質。”

“走了,别讓太公太婆等着急了。”謝铮抓起車鑰匙,領着小檸檬擡腳往外走。

一家人結伴上車離開。

江家,這兩年雖然兩位老人的身子骨還不錯,可許甯還是爲他們請來了一對中年夫婦幫傭。

許家那邊倒是不需要許甯操心,家裏去年也雇傭了鍾點工,畢竟都上了年紀,秦雪娟做菜也不怎麽好吃,隻能請保姆來家裏做飯了,許家的那個保姆是個寡婦,丈夫早些年去世,給她留下兩個女兒,兩個女兒都已經相繼結婚了,她也不願意去住到女兒家裏,生怕女婿或者對方的婆婆心裏不樂意,再加上她身子骨還不錯,所以就想着找份工作,這一年來在許家做的很不錯,做飯的水平和老太太差不多,全家人也都吃得慣。

江家這邊的幫傭是許甯千挑萬選才雇來的,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夫妻倆是從外地來帝都打工的,在江家的這些日子,将家裏打理的很不錯,江老爺子夫婦對兩人也很滿意。

兩人膝下無子,妻子似乎無法生育,之前兩人倒是過繼了表兄弟家的一個女兒,奈何夫妻倆辛苦将這個女兒供上大學,畢業後這孩子又回到了親生父母那邊。

那之後他們夫妻倆就心灰意冷,收拾東西來到了帝都,算是展開一段新生活。

來到江家,這夫妻倆一個在打掃庭院,一個在廚房裏準備午飯。

“回來了?”趙長林見到他們一家五口進來,停下手裏的動作,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他們倆很喜歡這三個孩子,實在是長得太好了,再加上自己沒有孩子,每次看到謝洋三個人都表現的很歡喜。

“回來了!”謝铮點點頭。

“快進屋吧,叔和嬸子早飯的時候就念叨了。”

家裏自從趙長林夫婦來了,這打招呼就亂起來了。

兩人的年紀還不到五十,比謝铮大不了多少,他們倆自然喊趙長林夫婦爲哥嫂,可趙長林夫婦卻又喊江老爺子夫婦爲叔嬸。

這個他們也不糾結了,各自喊各自的,也不是帶着血緣的親戚,這點倒是不用在意。

趙長林當年喜歡上了他的妻子林杏芳,不料想結婚兩年沒有孩子,趙長林的父親早逝,隻餘下一個重病纏身的母親,他上面的兩個大哥都已經有了孩子,隻有他成了老母親心裏的挂念。

誰知道林杏芳兩年沒懷孕,可是急壞了那個老母親,連催着他們去醫院看看到底是誰的問題。

檢查後的結果是林杏芳,可回到家中,趙長林卻說是他的身體有問題,就是怕老母親讓他和妻子離婚。

在他心裏覺得,自己和妻子結婚,前提是喜歡林杏芳,而不是單純的爲了生孩子。

趙長林母親得知這個消息,當時差點沒咽了氣,之後愣是放心不下,撐着身子想要給兒子過繼一個養在膝下,等兒子以後百年還有個摔盆子的。

可自己上面兩個兒子,大兒子有一子兩女,二兒子有一子一女,這五個孫子孫女最小的也都有七歲了,這個年紀過繼很顯然不合适,也就在這個時候,趙家表親家裏的一個孩子生了個孩子,因爲是個閨女,那家人似乎不怎麽待見,畢竟家裏已經有仨閨女了,他們想要個兒子。

于氏趙老太太就親自讓大兒子跑到那家裏去,将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對方一聽這個,倒是沒什麽意見,雖說這閨女是親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是這掉的肉多了,也分親疏。

那家媳婦已經連生了仨丫頭片子,婆婆整日裏在她耳邊念叨着孫子孫子的,讓她心裏也很期待,誰知道居然又是個閨女,她自然看這個女兒也不怎麽順眼,總的來說失望大過于疼愛。

再說趙長林家裏是他們的表親,還沒有出五福,把女兒送到表親家裏,兩家離得不遠,以後也能常見面,且聽說趙長林夫妻倆似乎不能生,以後對這個孩子肯定會很好,那家人也就答應了。

過繼之後不到半個月,趙老太太就閉上了眼。

那之後,他們夫妻倆就盡心盡力的撫養這個孩子,當然等孩子懂事了,他們也沒有瞞着女兒的身世,和她很推心置腹的說了一遍,女兒當時可能挺吃驚的,畢竟兩家是表親,逢年過節的偶爾還是會走動一下的,自然女兒也認識對方,沒想到那對夫婦居然是她的親生母親。

不過趙長林夫婦心疼這個孩子,也不會攔着女兒去生身父母那邊走動,畢竟那邊養了四個孩子,家裏條件算不得多好,不如趙長林家裏寬裕。

隻是讓兩人沒想到的是,聰明懂事的女兒後來考上大學,表親那邊就和女兒走動的頻繁起來,經常在孩子放假回家的時候,讓女兒過去吃飯,有時候一住就是好幾天。

之前林杏芳心裏已經有些隐約的念頭了,可想到女兒和自己相處這些年的情分,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

一直到孩子大學畢業,在當地省城裏找了一份體面的工作,每月好幾天的收入,表親那邊徹底坐不住了。

孩子和他們攤牌,說是想認爲親生父母的那天是中秋節,她從城裏回家過節。

那番話說出口的時候,老夫妻倆都愣住了,或者說是心裏覺得發寒,他們自認爲這個女兒很上心,作爲一個沒什麽文化的鄉下人,能供養出一個大學生,這在村子裏是個很榮光的事情,可不料想居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夫妻倆都是淳樸的性格,養女說想要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縱使兩個人心裏失望痛苦,卻也無法冷下心腸說不可以,這種事情決定權在孩子的手裏,而不是他們。

最後他們老夫妻讨論了一晚上,告訴養女,她如何做,他們都不會幹涉的。

畢竟這種事情幹涉不了。

養女是在第三天走的,大清早的時候,表親那邊就浩浩蕩蕩的過來,幫着養女搬家。

看看他們一家人那虛僞的嘴臉,趙長林夫婦心裏别提多惡心了。

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若是這孩子是個沒本事的,那一家人絕對不會想要将孩子認回去,不過就是看着孩子出息了,才做出這種不厚道的事情。

等孩子一走,夫妻倆看着冷清的家,兩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天,之後在那個家裏待不下去,兩人随後合計着幹脆離開村子,出門去打工。

趙長林性格樸實憨厚,林杏芳則是個很溫柔的女人,雖然模樣長得不是多出挑。

從高秀蘭口中得知這對夫婦的情況,許甯也很是唏噓。

是了,這種情況很不好處理。

你若是不同意,指不定要被人說冷血,孩子想認回親生父母你都要攔着,得多狠的心呐。

可趙長林夫婦這二十多年爲這個養女付出了全部,如今那邊居然如此厚顔無恥的坐享其成,居然連一絲回報都沒有,許甯覺得人做到那種程度,也是一個奇葩了。

趙長林若是讓那家人拿錢出來,恐怕依舊要面對衆多的閑言碎語,當然你可以走法律程序,讓養女在以後的日子裏給他們夫妻養老,可老百姓隻要不是生死攸關頂了天的大事,有幾個敢去公安局或者法院走一遭的?

就算是赢了,養女以後爲他們養老,可這種冷冰冰的隻靠着金錢維持的感情,估計也不是這對善良的夫婦所樂見的。

總的來說,不管怎樣,吃虧的都是他們倆。

不過現在在這邊也挺好的,家裏外公外婆身子硬朗,隻需要趙長林夫婦倆幫忙做點飯,打掃打掃衛生就可以,許甯這邊不差錢,外公外婆滿意,多花些錢她也是樂意的,給兩人開的薪水不低,好的家政人員可是很辛苦的。

兩人就住在江家,也能就近照顧着江老爺子夫婦,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們也能幫襯着打個急救電話什麽的。

“小謝和小許回來了?”在廚房裏摘菜準備午飯的林杏芳聽到孩子們的笑聲,系着圍裙走出來,“快進屋吧,今兒來的有點晚,叔嬸可是念叨着呢。”

“林姨好!”三個孩子和林杏芳笑眯眯的打招呼。

林杏芳看到他們仨,眼神都變得格外明亮,眼底蘊藏着壓抑不住的喜悅,“好好好,咱們都好。”

她自從被養女傷了心之後,好些日子都很沉寂,來到江家後,看到這三個孩子,才漸漸的緩了過來,整個人變得輕松許多,不再和以前那般讓人感覺笑容裏有些勉強。

江家,也那塊變得熱鬧起來了。

遠在曆城的孫青青,日子過得就不怎麽順心了,可以說是愁雲慘淡,心中無比煩悶。

她之前的名字叫趙青青,是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才改了姓氏。

從懂事起,得知趙長林夫婦不是她的生身父母,她的心裏就覺得有些别扭,雖然養父母對她真的非常好,可心裏還是覺得缺了一個角落。

或許是遠香近臭,她見到親生父母的時間并不多,一般也都是逢年過節,才能去那邊走動走動。

那個家裏的條件不怎麽好,偶爾見面,看到三個姐姐一個弟弟,四個孩子住在一起,累的他們要都垮了,孫青青的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當時她也想過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可父親告訴她,家裏姊妹多,日子苦,還是留在養父母身邊對她是最好的。

孫青青當時心裏有些不舒服,卻也知道生父說的是對的。

那時候作爲一個孩子,她知道回到這個家裏,可能就要和其中一個姐姐擠在一個房間,飯桌上雖然熱鬧,可飯菜卻不如趙家來的豐盛,而且吃飯都是靠搶的。

在趙家就隻有她一個孩子,家裏好吃的養父母都是緊着她,自己住着一個房間,房間也被養母收拾的很溫馨,衣服每年都有新的,過生日有大蛋糕和滿桌的飯菜,過年成套的新衣服也是必不可少。

隻是雖然如此,可随着越長越大,孫青青心裏對親生父母就越是渴望,想要回到他們身邊。

一直到大學畢業,在城裏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父母那邊才提出這件事,孫青青的當時很激動,或許心裏也是有點疑惑的,卻最終無法抵擋血緣的羁絆,很快就答應下來了。

和養父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心裏也很不舍,然而再不舍,也不如認回親生父母這件事來的有吸引力。

雖然養父母對于她回到孫家這件事,并沒有拒絕,多少讓她有點失望,不過這股失望的情緒,并沒有維持多久。

然則,回到孫家的日子,并不是她期望中的那麽好。

孫家除了父母,還有三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其中上面三個姐姐,大姐二姐讀完小學就因爲家裏困難不讓讀了,三姐好歹讀完了初中沒有考上高中辍學了,最小的弟弟更是九年義務教育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中學畢業辍學後就開始在鎮上到處晃悠,流連網吧,不務正業。

可全家就這麽一個男孩,年邁的奶奶疼的和眼珠子似的,父母也是如此。

小時候上面幾個姐姐但凡是對這個弟弟有什麽不滿,說兩句抱怨的話,就能遭到奶奶的一番破口大罵。

在她回到孫家不久,父母就讓她帶着弟弟來城裏,說是讓她給弟弟找份工作,不關什麽,隻要能好好上班就行。

可她這個弟弟卻待不住,不論給他介紹幾個工作,他總能幹不到三天就不幹了,弄得孫青青裏子面子盡失。

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背後擦屁股,就連自己的工作也受到影響,被上司批評了好幾次。

若非她認錯态度良好,指不定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不僅僅是這個弟弟,父母那邊包括三個姐姐,但凡是有點困難,就會給她打電話借錢,關鍵是借了錢根本就不還,奶奶和父母更過分的是,居然讓她出錢給弟弟在城裏買套房,這樣以後弟弟娶媳婦的條件也能挑着點。

孫青青差點沒氣笑了,在城裏找媳婦?人家城裏的姑娘誰這麽瞎,能看上他那種的?

要相貌沒相貌,要學曆沒學曆,要工作沒工作,這個三無人員,人家是多想不開,會嫁給他。

二十出頭的成年人了,卻整日裏遊手好閑,流連網吧,煙酒不離。

被折磨了一年多,孫青青現在隻恨時光倒流,她絕對不會回到孫家,而是留在養父母身邊盡孝。

可說什麽都晚了,養父母大概是被她的冷血給傷到了,從離開村子後,再也沒有回去。

她過年的時候回過養父母那邊,大門緊鎖,看樣子很久沒有回來了。

去兩位伯伯那邊,得到的也是伯母的冷言冷語,自那之後,孫青青也沒那個厚臉皮再回去了。

隻是,心裏的想念卻無時不在。

孫青青,後悔了!

中午的飯桌上很豐盛,林杏芳也是有一手好廚藝的,雖然可能看着沒什麽精緻可言,味道卻很不錯。

雖然兩人是幫傭,可在江家他們的地位卻不是古代的下人,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坐在一起的。

這對夫妻從江老爺子夫婦口中得知了謝铮和許甯的身份,剛開始和他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很是拘謹,吃飯都不敢下筷子,也就是今年才放開了一些。

飯桌上他們的習慣是給晚輩夾菜,趙長林夫婦很喜歡謝洋他們仨,可從來不會給三個孩子夾菜吃,他們說到底就是外人,而且這三個孩子是什麽身份啊,自小那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給人家夾菜,想想就覺得沒那個資格,再說也不幹淨不是。

雖說出身很高,可三個孩子都是有着非常優秀的教養,看到他們夫妻倆也不會瞧不起,反而每次都會笑眯眯的喊人,叔叔阿姨,聽得他們倆心裏美滋滋的。

“快國慶了,今年我和铮哥沒空,您二老也我爺爺奶奶一塊兒出去轉轉?帶上他們仨,趙大哥和林嫂子也跟着一塊兒,來到帝都這兩年多,還沒有到處走走看看吧?”許甯說道。

二老一聽,就知道他們倆肯定要去參加宴會,國慶嘛,每年謝铮都沒空。

今年看來許甯也要跟着一塊去。

“行。”老爺子點點頭。

“小銳還沒回來?”高秀蘭問道。

“沒呢,大概要過了國慶才能回來。”許甯道:“他們要在外面玩一個月,這兩年一直都在工作,難得趁着婚假能好好玩玩,可不得盡興嘛。”

“他們回來的時候,能懷上孩子那就好了。”高秀蘭想到這個,就覺得很期待。

誰說不是呢,他們全家都期待,隻是孩子,不能催,該來的時候自然就會來了,看緣分。

幾個孩子倒是能時時看到小舅舅的信息,畢竟許銳和喬伊兩人在外面浪,還是會玩微博的,家裏人但凡是會玩手機的,都能在微博上跟着許銳到處去看風景,有的時候是照片,有的時候是視頻。

“他們倆的孩子肯定特别好看。”許甯也不禁期待起來。

“咱們家洋洋仨也好看。”高秀蘭給小檸檬夾了一筷子東坡肉,小姑娘喜歡吃肉,好在管吃不胖,不然真的要給她禁肉了。

“我最好看。”小檸檬現在也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了,喜歡穿漂亮的衣服,還特别愛幹淨,不過學業始終沒有拉下,她和謝淮兄妹倆每次都能就成績展開拉鋸戰,今天誰比誰多了一分,明天誰比誰做對了一道題的,競争之下,學習興趣也就變得濃厚起來,家長也樂見其成。

況且,前面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哥哥擺着,他們倆若是學習差了,在學校裏都覺得不好意思。

“不嫌羞!”許甯打趣。

小檸檬一聽,眼神落到爸爸身上,“爸爸,你女兒是不是最漂亮的?”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謝铮,似乎隻要敢說不是最漂亮的,她就哭給你看。

謝铮勾唇點點頭,“是,你是最漂亮的。”不過,在爸爸心裏,你的媽媽更好看。

小姑娘哪裏知道爸爸心裏的想法,被誇得眯起眼睛,笑的更加可愛。

甚至還沖着媽媽眨眨眼,驕傲成了一隻小孔雀。

“大哥二哥怎麽說?”她繼續問。

謝洋比他們大三歲,可心理年齡卻至少比他們大十歲。

身爲大哥,就是要護着弟弟妹妹,當然該教導的時候卻絕對不會心軟。

“好看!”謝洋點頭。

謝淮卻一癟嘴一皺鼻頭,“你第二好看,咱媽最好看。”

小檸檬準備生氣,可聽到後面的媽媽最好看,她也忍下來了。

在她心裏,媽媽也是世上最好看的媽媽,這話真的沒毛病。

“那好吧,我就做第二好看的,第一好看讓給媽媽。”

小檸檬作爲最小的孩子,還是唯一的女孩子,全家都疼着她,當然犯錯的時候,哪怕是最小的女孩子,該教導的依舊不會手軟,因此小姑娘看着性子活潑可愛,可從來不會恃寵而驕,在學校裏和同班的同學們相處的也很好,不會利用自己的出身去欺負别的同學。

滿桌子的人,被小姑娘這嬌憨的話語逗得哈哈大笑。

許甯看着三個孩子,也覺得這輩子無比圓滿,她希望和铮哥長長久久的,也希望兒女健康幸福,更希望家裏的長輩都身體康健,那麽她這輩子,重生回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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