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軍夫婦回來後,就收拾了一些祭拜的東西,三個人離開了,不過之後那邊會隻留下許建軍,秦雪娟和許銳祭拜完就能回來了,今天中午這是開工飯,也算是久未回鄉,特意請那些同族的人在一起聚聚,再就要等到臨走之前請一頓飯了,他們這幾天就準備在村子裏住着,至于柴米油鹽的買起來也方便,臨走的時候沒用完的可以送給村裏人,浪費不了。
謝铮去看了一眼媳婦,見她還在被窩裏睡得安穩,就來到主卧室這邊,三個孩子已經并排靠在一起睡得很熟了。
未免孩子起來找不到大人,謝铮準備靠在炕頭的被褥上打個盹。
房屋後面偶爾能聽到一兩句說話聲和來往的村裏人走動的聲音,再就是雞鳴或者是鳥兒的叽叽喳喳聲,整個耳畔其實都讓人覺得并不喧嚣,再者這裏還是他幼年生活過的地方,就算現在房屋看上去很斑駁陳舊,也并不覺得陌生。
再睜開眼的時候,孩子們已經不在炕頭上了。
起身掀開身上的薄被,打開房門就看到三個孩子正坐在廚房門口,謝洋此時拿着一本書給弟弟妹妹講故事。
“爸爸醒了。”
謝铮點點頭,“外婆和舅舅還沒回來嗎?”
“外婆回來了,舅舅沒有。”謝洋指了指另外一個房間,“外婆在那個房間休息呢。”
“嗯,你們聲音小點,不要打擾到外婆和媽媽休息。”謝铮也沒有繼續睡,搬了一張椅子在院子裏坐下,此時差不多四點半了,看氣候似乎晚上能下場小雨,天氣顯得有些陰沉。
這個時候,外面老村長領着他兒子過來了,帶着小推車,上面放着一個煤氣罐。
“寶栓叔!”謝铮起身和他打招呼。
老村長拍拍煤氣罐身,“你們不是要在這裏住幾天嗎?家裏有兩個煤氣罐,這個你們先用着,裏面的氣是滿的,夠你們用的了。”
謝铮沒有拒絕,幫着家寶将媒體拎進去,“謝謝寶栓叔了。”
“鄉裏鄉親的謝啥。”老村長渾不在意,瞧着三個孩子,對謝铮笑道:“你們謝家也算是有後了。”
“……嗯!”謝铮含笑點頭。
感謝重生回來,不至于讓他謝家斷了後。
父子倆沒有在這邊待多久,不過臨走的時候,謝铮将他們送到門口,“寶栓叔,晚上帶着家寶過來吃飯吧,中午甯甯多預留了一桌飯菜。”
老村長也沒拒絕,很幹脆的點頭答應了,“行,晚上飯點我就過來。”
許甯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窗外已經是黃昏,金燦燦的夕陽映的遠處一片璀璨。
打着呵欠走出房間,就惹來雙胞胎的一陣糾纏。
“媽媽你終于起來了。”
“媽媽是個大懶蟲。”
“檬檬比媽媽要勤勞哦。”
許甯擡手在他們倆腦袋上秃噜了兩下,“是是是,你們倆都是勤勞的小蜜蜂,别鬧,媽媽去洗把臉。”
打了一點水在臉盆裏,她撩水洗了一把臉,瞌睡蟲在這清涼的作用下瞬間消散,隻是全身還有些疲累,睡得時間久身體自然不太舒服。
“爸媽不在家?”許甯回屋取來一瓶水乳精華,柔和的擦拭在臉上。
“媽去了别家串門,爸和許銳還在外邊忙,晚上擔心能下雨,那些東西都要好好的收拾一下,應該快要回來了。”謝铮瞧見媳婦的臉色還算不錯,也就放心了。
許甯擡頭看着遠處的夕陽,怎麽看都不像是能下雨的樣子。
大概快七點的時候,許建軍夫婦和許銳并老村長夫婦以及村裏的另外兩對夫妻一起回來,中午許甯讓流動大廚多做了一桌菜,就是爲了晚上這頓飯,至于明天,早上可以去集市上吃點油條稀飯之類的,中午也能在那邊簡單的沒點東西回來自己做,也不需要買多少,夠他們這幾天吃的就可以。
許甯起身去準備飯菜,其實也不麻煩,就是有些菜需要重新在鍋中翻炒一下,很輕松,裏面若是加點水那就稍微加一點鹽,不然就這麽翻炒兩下熱了出鍋就可以。
許甯姐弟倆在下面忙活,老村長媳婦要來幫忙,被秦雪娟拽到了炕上,今天在這邊也沒有什麽男女分席而坐的規矩,就這麽一桌菜,炕頭也不小,一塊坐下吃頓飯而已,沒那麽多講究。
老村長還從供銷社裏面拿來了一提啤酒和兩瓶白酒,能不能喝反正晚上這麽一大桌菜,不茲拉兩口小酒,哪裏說得過去。
一盤盤菜出鍋被端上去,很快衆人圍坐在大炕上動了筷子。
三個孩子晚上吃的不算多,許甯專門用小碗給他們盛了一些,免得看到所有的筷子都在盤子裏攪和。
其實中午午飯後,那些沒吃完的飯菜都被村裏人給打包了,若是以前,他們也會打包帶回來的,不過晚上還要請客吃飯,自然不能用剩菜招待,而且說真的,就算是他們對這個村子的感情沒變,可這些年許家的情況,回到村子裏還吃那些剩菜,莫說秦雪娟,許建軍也是不喜歡的,這些感情無關,也并非有錢顯擺的,畢竟自家剩菜剩飯吃起來很正常,今天的可是衆多筷子在裏面攪和的,已經咽不下去了。
“建軍你這年紀也快要退休了吧?”
“是啊,今年59了,再有五六年就要退休咯。”到時候兒子估計也就結婚了,說不定孩子也就有了,那階段就能在家中含饴弄孫,日子想來也是美的。
雖然還有三個外孫,可再過五六年,雙胞胎都十幾歲了,恐怕和自己這個外公玩不到一起,略微有些遺憾。
“咱們村裏也就出去了一個你,有出息。”他們是知道許建軍的職位的,正部級國家幹部,村子裏的所有人都覺得與有榮焉,雖然這是許建軍難得回來一次,可對方的工作忙,而且老母親也帶在身邊孝順,村裏已經沒有親近的親屬了,自然也沒必要時常回來。
當然村子裏的路是秦雪娟出錢修的,對于這點村民都是非常的感激,以往每到下雨下雪的時候,誰都不願意出門,出去必然會沾到一身的泥,現在好了,下雨下雪天的時候也一點問題都沒有,村裏的這四通八達的水泥路是他們的心頭好,平時村中的路都能被勤快的村裏人扛着大掃把打掃得幹幹淨淨,根本就不需要單獨找人來清掃。
現在是秋收過後,看看胡同裏以及大街上,曬糧食可變得輕松多了。
許建軍吸溜了一小口白酒,龇牙咽下去,“以後還會有年輕人出息的。”
“哎,這可就難說了,從甯甯考上大學後,這些年村裏的孩子也就不到十個上了大學,學校還都不咋好,最好的那個就是常山他兒子,考了一個二本,全家也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雖然當年甯甯留下的那筆助學基金還在。”老村長的酒量很顯然是不錯的,至少他喝起白酒來,不像許建軍那麽糾結,“不過畢業後也留在了外面,過得咋樣咱也不大清楚,人不咋回家,過年的時候倒是能回來,可也就住個三五天就走,哎,不像個孝順孩子。”
“可不是,簡直白讀那麽多年書了。”這個男人是許建軍的隔房堂哥,許甯喊對方二叔伯。
“去年過年回來時,給他爹媽帶了一身衣裳回來,看料子估計是回來在縣裏買的,其他的啥都沒有,大過年的,也工作了好些年了,每年過年回來都顯得特别寒碜,總說外面工作壓力大啥啥啥的,爹媽将他養那麽大,誰生個病打電話讓他回來看看,也是梗着脖子說單位忙走不開,經常請假公司不高興可能會丢了工作,次數一多,常山他們倆也就不咋給兒子打電話了,娶了媳婦以後更厲害,帶着孩子回來,那态度……哎,真是忘恩負義啊。”
“我倒覺得可能和他媳婦有關系。”二伯娘夾了一筷子肉塞到嘴裏,這二伯娘也是個爽快的,喝起啤酒來很是豪爽,這六十多歲的人了,瞧着很有範兒,“我昨晚和常山家的搓棒子,那媳婦和她婆婆說話的語氣,真是讓人聽不下去,感覺和咱們這種鄉下人說話,好像是多麽的給面子似的,聽起來夾槍帶棒的,她那孫子也不是個好的。”
許甯真的是很久沒有聽八卦聽得如此酣暢淋漓了,村裏的人家家戶戶都認識,不想城裏高樓大廈,或許作爲鄰居很多年都不知道隔壁是男是女,在村子裏一點點小事也能傳的人盡皆知的,所以生活其實還是有很多情趣的。
她倒是不喜歡說八卦,卻很喜歡聽,家長裏短自有它獨特的魅力。
人家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會去管,不過二伯娘和老村長媳婦以及另外一位嬸子,三個人和秦雪娟一頓飯都在說村子裏這些年發生的一些八卦事,自然是有好的也有懷裏的,卻也都不會鬧得太厲害。
至于昨晚被念叨了很久的常山大叔家兒子兒媳的事情,在第二天早上許甯看到了真人。
大清早,天剛微微亮,謝铮夫妻倆睜開眼,他的精神頭自然很不錯,許甯的同樣不差,昨天下午睡多了,晚上差點沒睡着,原本還想着借助和老公之間的體力活睡覺的,可他們住在這邊,這張床看着還能躺人,鬧騰的厲害了說不定就要塌了,他們也丢不起那臉啊,最後還是許甯去空間裏折騰了一頓,這才出來摟着老公那精壯誘人的身體睡了過去。
“你也要起?”謝铮瞧見許甯的舉動,挑眉問道。
“嗯,咱們倆去集市上看看,買點吃的回來吧。”昨晚的飯菜被吃的沒剩下多少,畢竟是昨天中午的,他們也沒打算吃到隔天早上,早飯就去買些油條豆漿回來,這邊的油條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特别的好吃,而在帝都吃的油條剛炸出來的是表面酥脆内裏綿軟,這邊的油條通身都是軟綿綿的,可味道一點都不比帝都大飯店裏的早餐油條差,或許是因爲回憶濾鏡比較重,可那味道卻并沒有誇張。
“這個不用!”謝铮上前捏着媳婦的下巴,覆上薄唇輾轉的深吻了一會兒,略帶粗糙的手掌竄到她的白色真絲睡裙裏一番偷香竊玉,最後沒有忍住,“趴在窗台上。”铮哥将媳婦拎下來,從背後摟着她不盈一握的纖腰,雙手略略用力的扣住。
許甯心情激蕩的雙手撐在窗台上,窗簾自然還在,不過已經褪色嚴重,好在還能用。
床上自然沒辦法做壞事,怕不結識,可現在這個姿勢很刺激也是真的。
铮哥摟着媳婦的腰,一番激烈的運動下來,兩人酣暢淋漓,偶爾媳婦因爲戰栗而後仰的修長脖頸,也能誘惑的铮哥不要不要的,手掌愛戀的拂過懷中女子的每一寸肌膚,沖動根本就無法抑制。
結束後,謝铮出去打水回來給她清洗身子,然後才換好衣服出去,此時家裏的人幾乎都起來了,隻有小檸檬還撅着屁股在炕上懶得沒有起來,秦雪娟則是側卧在她的身邊,柔聲的和外孫女說着話,聽到小姑娘那偶爾嬌嫩的小嗓音,也能讓她樂上半天。
“姐,姐夫,吃早飯吧。”院子裏,許銳招呼他們倆,“家寶哥送過來的。”
許甯去洗了一把臉,現在已經是秋天,早上的護膚品必須都要擦拭,不然臉上的肌膚就感覺會往一塊兒皺起來,特别的難受,秋季保濕是必不可少的。
之後稍微畫了一點淡妝,一頭長發利落的在腦後梳成辮子,這才去房間裏準備喊女兒起床。
“媽,您還看呢,吃早飯了,這邊交給我吧。”許甯道。
秦雪娟看了女兒一眼,繼續凝視着小外孫女,笑道:“你先去吃吧,媽給她換衣服。”
“您可别慣着她。”
“去吧去吧。”
秦雪娟之後才哄着小姑娘從被窩裏出來,然後告訴她早點起來,吃過早飯就能去趕集了,小檸檬奶聲奶氣的問外婆趕集是什麽,聽到外婆說的集市她才精神起來。
早飯後,許建軍和許銳就往祖墳那邊去了,昨晚下了一場微雨,不過剛濕了地面就停了,今天也不耽誤開工,今天明天兩日就能完工,畢竟這也不算是什麽大工程,雖然許家現在是有錢了,可許建軍也沒打算把祖墳修葺的富麗堂皇,卻也不會太差。
他現在還是國家幹部,這種事情做得太過沒什麽好處。
這些年在這個位置上,也不是沒人給他走後門送禮,隻是禮物都被許建軍巧妙的送了回去,單位裏的人都知道,許建軍這位部長是不抽煙不喝酒的,平時就喜歡喝點茶,可茶葉人家喝的可是自家的茶葉特級禦貢龍井級别的,别人就算是走後門想送,很多也不一定買得起,買得起的也很難買得到,比這款茶葉檔次低的,你好意思送嗎?
這也爲許建軍省去了不少的麻煩,送禮再高檔,你也沒人家許太太有錢不是?人家許太太也是商業人,自己近水樓台都沒有找老公幫忙,你一個外人好意思嗎?
因此許建軍這些年的政績可謂是再漂亮不過了,再加上财政部和稅務局的關系也比較密切,每年許建軍的家裏人納稅後,稅務局局長總會給許建軍打電話說說你太太和女兒今年又納了多少稅啊等等,真的說起來這兩位高官的關系算是最不錯的,私下裏也能聚在一起喝茶下棋,和其他的同級别的同事關系也好,隻是除非是開會或者是工作有接洽,私下裏倒是不大來往。
給三個孩子們換好衣服,一家人就鎖上門往集市上去了,走出胡同就有不少人看到這一家子,紛紛和他們打招呼。
這其中就有昨晚的兩位長輩,他們也是和家裏人準備去集市上轉轉,村裏不少人這才浩浩蕩蕩的往馬路對面的村子去了。
雙胞胎被教導的很懂事,和村子裏的小朋友聊天也不會有任何驕傲的心态,倒是很快和二伯娘家的一對兒孫子孫女玩到了一起。
“檬檬,你的這件裙子真好看。”二伯娘家的孫女叫許翠翠,今年比小檸檬大一歲,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大的今年已經讀高中了,小的也在去年剛上初中,翠翠今年剛上一年級,和小檸檬一樣。
這邊的孩子普遍都是上學晚的。
不過小檸檬自小營養跟得上,或許也是基因的問題,長得很漂亮也很纖細,哪怕是小臉兒帶着嬰兒肥,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她扯扯裙角,腿上是長及膝蓋的黑色學院襪,腳上則是一雙白色的小皮鞋,特别的精緻漂亮。
看到許翠翠這羨慕的眼神,小檸檬握着她的手道:“我還帶了好幾件裙子呢,等趕集回來你跟我去,我送你一件吧。”
“真的嗎?”許翠翠高興的看着小檸檬,看到她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我用山裏好吃的姑娘果和你換好不好?”
小姑娘都愛漂亮,當然他們家裏爹媽都在外面打工,每年賺的錢也足夠家裏三個孩子開銷了,隻是爲了上學,生活裏自然是稍微緊張點,衣服就不能經常買。
而且就算是有錢,小檸檬的裙子也不便宜,一件動辄幾百塊,就這樣小姑娘每年也能買上五六件裙子,不然爲什麽以後越來越多的夫妻都想要個女兒,就是看到店裏那些漂亮的小女孩衣服,想生個女兒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好呀!”小檸檬沒意見。
别看孩子小,可小孩子的世界也是很複雜的,既然小檸檬肯讓出自己的裙子,那麽就代表這個小姑娘入了小檸檬的眼,不然自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在他們後面不遠處,有一家三口在慢慢的走着,男女穿的倒是比較時髦,可是和謝铮一家比起來,那自然是寒酸的。
或許衣服的價格不是天差地别,但是氣場卻一目了然。
這一家三口就是許常山的兒子許天明一家,他的妻子自然也是大學生,和他是同一家公司的,本地畢業的大學生,其實真的要細說起來,許天明近乎是入贅到女方家中。
在上班的城市裏,每個禮拜他們夫妻都要帶着兒子去探望女方父母,可對于生養了許天明的許常山夫婦,一年或許也隻能看他們兒子一次面,這次他們中秋回到老家,很顯然過年是不打算回來的,若是過年回來那麽中秋是肯定不回家的。
“前面那家人是誰啊?”許天明妻子問道。
許天明簡單的和妻子說了說,這女人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沒想到這個破落的村子裏居然還有這麽牛氣的一家人,以前咋不知道呢?
偶爾看到謝铮側着頭和身邊的半大少年說話,那班長隽秀的臉,看的女人心肝兒亂顫,想想人家的男人,再看看自己的老公,突然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當然她也就是在心裏酸一酸,至于付諸于行動,她腦子還沒有進水。
原本是很看不起這個村子裏的人,不過沒想到這裏曾經飛出過金鳳凰,現在她也用的是素美的産品,但是這一套還是用了她好幾個月的薪水才買下來的,而前面那個女人居然就是這家化妝品的老闆,這個近乎如何能不套,說不定還能白得一套化妝品呢,那可是超級貴的,全套下來得好幾萬呢,她現在用的隻有簡單的護膚品六件套,也花了小三千塊。
許天明的妻子是辦公室的打字員,學曆沒有許天明高,能和他結婚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每月的薪水也就七八百塊并不高,倒是許天明的薪水是她的兩倍多,不然她肯定是不會嫁給許天明這個農村戶口的。
而和秦雪娟走在一起的二伯娘他們,看到了後面的許天明一家,窸窸窣窣的和秦雪娟說了一下,秦雪娟扭頭看了這一家三口,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相由心生并不絕對,可許天明的妻子面相看着就是個厲害的,可憐了許常山夫婦,辛辛苦苦供養出來的大學生,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順着階梯上到大路上,就看到路邊站着一家七八口人,不是張夢一家還能是誰。
“我等了你快二十分鍾了。”張夢看到許甯,叉腰一臉嚴肅道。
許甯噗呲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家在哪裏,不知道上門去找啊?”
“其實在這裏吹吹早上的涼風,也是很舒服的,昨晚在老家睡得好?”張夢将兒子塞到丈夫手裏,和許甯并排往對面的村子走去,站在這個位置已經能看到那邊的集市了。
許甯和張夢父母打過招呼,才跟在衆人身後慢悠悠的同張夢邊聊天邊往前走。
“還不錯,被褥都是村裏人幫忙準備的,我自己從家裏帶的四件套,而且這邊的空氣新鮮,呼吸都暢快很多。”
“中午和謝铮帶上孩子去我家吃飯吧,家裏沒人,明天親戚們才會來我家呢。”後天就是中秋節了,張夢的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了,不過因爲張夢家裏現在日子過得是最好的,而且家中還蓋的兩層小樓,所以每年親戚們還是會聚在張夢家中一起過中秋。
“行啊,你請我我肯定會去。”
“楊波和陸康都回來了,陸康現在在你公司做的很好,算是成功人士了,楊波在海城,發展的也不錯,這次過節,不少同學都趕了回來,說不定還能辦一場初中的同學聚會!”說到這裏,張夢噗呲一笑,“我這幾年,幾乎每年都參加大學聚會,可初中的聚會,應該是有生之年第一次了。”
不過這并非是瞧不上,畢竟都是出生在這方土地上的,聊起來話題自然是有的,隻是初中,這都二十多年了,聚在一起談論的無非就是老公孩子,各種攀比。
大學倒是還能應付,可他們那個年代的孩子,絕大部分初中畢業就辍學了,共同話題也就剩下這些身外之物了,不像是大學聚會還能談談社會百态和民生民情以及經濟發展等等。
和這些早就辍學的初中同學,聊得似乎也有限了,老公孩子或者是外面的世界?
“再說吧,我們在這邊過完中秋就要回去的,孩子們也馬上就要開學了,公司那邊也要上班。”這裏面最閑的大概也就剩下铮哥一個人了。
說着,前面一個男人迎面而來,然後隔着幾步遠,沖謝铮伸出拳頭,兩人含笑對了對拳。
許甯見狀,唇角也帶着笑容,這男人可不就是铮哥多年的好友兼同學周濤嘛。
“嗨,許甯,好久不見!”周濤沖許甯揮手打招呼,“還是那麽漂亮啊。”
“你瞧着倒是滄桑了不少,還沒恭喜你升官呢。”現在周濤已經是江城文物管理局的局長兼江城博物館館長,同是也是江城大學考古系的客座教授,生活上可能算不得大富大貴,可也過得很充實。
周濤的妻子是江城大學的副教授,社科人文系的,兩人生了一兒一女,女兒現在上初中,兒子還不到三歲。
“謝謝。”周濤扭頭對謝铮道:“什麽時候走?咱們一塊兒,到了江城去我家吃頓飯。”
“大後天,禮拜五走,後天中秋在這邊過。”
“行。”周濤點頭,“張夢你們倆口子也一塊去吧。”
“沒問題啊,周哥家裏地方夠大嗎?”
“夠,江城的房價你以爲和帝都魔都那麽高?而且我買的早,當年的房價才兩百多一平,房子大着呢。”周濤的性子依舊是那般豪爽。
許甯這邊原本是兩人行也變成了三人行。
周太太得知許甯和張夢分别出自帝大和明大,心裏也是佩服的,國内頂尖的幾所大學畢業的,是真的很厲害。
來到集市,衆人遊走在其中,正值中秋前後,很多離家在外或者在外定居的人都回來了,經常能在人群中看到一些熟悉卻已經叫不出名字的面孔了。
在這邊還碰到了陸康和楊波,兩人是一塊出來逛集市的。
陸康這些年一直在帝一工作,精神面貌很不錯,倒是當年在學校裏風靡不少小姑娘的楊波,看上去事業有成,當然啤酒肚也出來了,好在人沒有謝頂,不然真的要讓許甯好一頓唏噓。
“你這是胖了不少啊?”許甯笑着對楊波道。
楊波哈哈大笑,“沒辦法,三天兩頭的應酬,可是頓頓離不開酒。”
“我也經常出席酒局,可沒有你這大啤酒肚。”陸康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肚子調侃。
“體質不同呗。”
衆人在一起順着人流随便閑逛,然後就說起了同學會的事情。
“要不要參加?”陸康問道,“難得回來一趟,正好楊波家裏也蓋了新房子,咱們就聚在他家吃頓飯,放心,他家的房子很大,兩層樓上下各六間,客廳最是寬敞。”
“什麽時候?”
“明天中午吧,後天中秋都沒空,過完中秋都就走了也沒時間,再說以往許總可幾乎不回老家的。”
“我爺爺奶奶都在帝都,老家也沒親人了,回來做什麽?”許甯笑道。
“所以啊……”楊波掏出一根煙點燃,“這次一些同學也都回來的差不多了,明天中午去我家聚聚吧,請了不少人,四五十号吧。”
“沒問題。”許甯點頭,反正明天也沒事,距離也不遠,人家都說出口了,許甯也就不拒絕。
楊波住在楊莊,隔着香山村不遠,開車也就是七八分鍾的路,去了村子裏一打聽就知道,當然不打聽也能找到,楊莊就隻有楊波家裏這麽一棟兩層小樓,在村口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謝洋領着弟弟妹妹和一些個别家的弟弟妹妹,跟在外婆和父親身邊,對集市上的每一個攤位都特别好奇,尤其是看到賣小貓小狗或者是小雞小鴨的地方更是駐足不走。
這裏的小雞小鴨都是自家孵的,不是老母雞,而是人工孵化的,也是爲家裏多個進項。
小雞小鴨都是鵝黃色的,叽叽喳喳的聲音很好聽,小孩子們看着就喜歡,但是不能買。
謝铮這裏倒是等着嶽母買了菜,他在旁邊幫忙拎着,幾個小孩子則是人手一塊闆糖或者糖葫蘆以及棉花糖,吃的不亦樂乎。
闆糖是酥脆的,上面還撒着芝麻,有甜口和原味的,不過都很黏牙,可即便如此孩子們也都喜歡,新鮮又能吃。
秦雪娟買的不算多,畢竟女兒空間裏可是什麽菜都有的,可若是什麽都不買,身邊也有好幾個村裏人,說不過去。
簡單買點應付完中秋他們一家就返回帝都了,以後又是好些年不會回來,至于老太太和老藥叔百年之後的事情,兩人是打算葬在帝都的,也不要求合葬,隻要葬在相鄰的兩個位置就行。
這大概也是老藥叔的意思,畢竟許建軍不是老藥叔的親兒子,若說死後将他和老太太合葬,怕許建軍心裏有什麽意見,不過現在是新社會,合葬與否也不那麽重要了。
死後不知生前事,哪裏有所謂的輪回,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死後如何誰還在乎,活着的時候就用心的生活比什麽都重要。
買完東西之後,張夢以及薛佳倫就先回去了,招呼許甯收拾一下就去他們家裏吃飯。
幫母親将買來的東西帶回家,許甯收拾一下,和謝铮一起帶着三個孩子走了。
張家,張媽媽和女兒回家後就在廚房裏忙活。
“甯甯和你一般大吧?這都快四十了,瞧着一點都不顯年紀。”張媽媽現在也六十出頭了,可身子骨很不錯,做起家務活來還是那麽理所,此時她正在收拾中午剛買回來的鯉魚。
張夢點頭,“她自己公司做的就是化妝品,而是還是排名世界第一的品牌,常年用自然顯年輕,我老了嗎?”
張夢覺得不可能啊,她也一直都在用素美的護膚品啊,現在雖然快四十了,可肌膚依舊是那麽白嫩細滑的,要不然她家親愛的老公怎麽可能三天兩頭的求寵愛。
張媽媽噗呲笑道:“行行行,你最年輕。”
薛佳倫在旁邊也是抿唇忍着笑,他媳婦自然是很年輕的,三十多歲若是穿的簡單點,還是像個大學生,薛佳倫舍得在媳婦身上花錢,畢竟妻子年輕漂亮也是一個男人的成就,每次帶着太太出席各種商業就會,看看别家的太太,再看看自家年輕漂亮身材好的妻子,那感覺讓他驕傲感爆棚。
雖然骨子裏是含蓄的,不過私下裏還是慣于和兒子争寵,因此夫妻關系這些年一直都分外的融洽。
而且嶽父嶽母雖然是農村人,薛佳倫卻很喜歡這位老實本分的老夫妻,心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和妻子結婚這些年,嶽父嶽母也從未在背地裏做什麽不雅的事情,更不會折騰他們夫妻倆,至于消費方面每月都會給他們夫妻倆一筆錢,兩位老人花不完,過年的時候都會給自家兒子包了紅包,不拖後腿也沒有因爲金錢的關系鬧出任何不愉快,因此薛佳倫對這兩位也非常敬重。
這棟兩層小樓是張夢親自設計的,比起村子裏别家蓋的二層,張家的小樓就顯得格外雅緻時尚。
外面是一米高的牆面加上兩米高的鐵質圍欄,而且在圍欄邊上還種植着爬山虎和一些花花草草,現在這個季節,三面牆壁還是綠意盎然的,非常的吸引人眼球。
客廳裏也是時尚感很強烈,布局裝飾很柔和,不會給人一種強烈的邊邊角角的淩厲感。
别家的小樓說是兩層,實際上給人的感覺和平房沒太大差别,裏面的裝飾依舊是那般老土,有點時尚感的年輕人都瞧不上。
也因爲這樣,張家老兩口才不願意搬到魔都跟着兒女一起生活,他們現在又不是老的動彈不得,該下地下地,絲毫不耽誤,雖然不能經常看到兒女,可孩子們長大了,本就是要獨立生活,逢年過節能回來看看他們,老夫妻倆也開心。
再說爲了孩子忙活了大半輩子了,現在老了自然想躲個清閑,之後兒子結婚,若是有了孫子,他們可以過去幫忙照顧,當然照顧孫子這是心甘情願的,卻也不打算一直住在魔都,哪裏來的村裏住的自在習慣?
當然他們以後若是去魔都,也不怕兒媳婦不待見,畢竟女兒在魔都還有一套房給他們住呢,他們老夫妻又不會天天和兒子擠在一起,怕什麽被嫌棄。
謝铮一家過來的時候,站在小院裏已經能聞到那撲鼻的飯菜香味了。
剛進門就被張夢熱情的迎了進去。
“你這房子收拾的非常不錯啊。”許甯打量着客廳誇贊道。
“我還到也是一名室内設計師,這也代表着我的臉面不是,别小瞧我啊。”張夢從廚房裏端出新鮮的水果,讓薛佳倫接到他們一家,自己則是跑到廚房幫張媽媽繼續做午飯。
許甯也沒在這邊看着,起身去廚房幫忙。
她和張夢的關系這麽好,雖說過門是客,可也不必拘泥于這點。
雖說薛佳倫和謝铮不是一個領域的,可聊天還是很有話題的,不用擔心冷場。
“你們每年中秋都回來?”
“隔一年一回來,今年中秋回來,過年就不回了,明年過年再來這邊。”薛家二老也是通情達理的,兒媳婦不是個家庭主婦,自己也有紅紅火火的事業,他們二老自然也是高看一眼,在這婆媳關系也很不錯,所以就算是隔年這夫妻倆就帶着孩子去娘家過年,薛家二老也沒意見,左不過就是一個禮拜的時間,他們過年也能在家中清閑一下。
所以說女人隻有獨立了,在家裏才有話語權和決策權。
“我之前看到陸康妻子了,他們每年都回來,不過他們婆媳關系不大好,農村的老人可能有些習慣是城裏人無法接受的,有一年過年,他們夫妻倆帶着孩子回來,陸康媳婦差點沒和婆婆鬧起來。”
“因爲什麽?”許甯問道。
“還不是孩子的問題,老人都喜歡把飯菜嚼爛了味道孩子嘴裏,這點陸康妻子接受不了,她覺得很髒,就和婆婆提了兩句,陸康她母親氣不過和兒子嘀咕了幾句,也是鬧得挺厲害的。”張夢歎口氣,“不過這點我覺得陸康妻子是對的,我也不贊同我媽自己嚼了飯菜塞到我兒子嘴裏。”
張媽媽聞言,嗔怪的瞪了閨女一眼,“我還不樂意呢。”
針對這點,許甯也是贊同陸康妻子的做法的,老人都有很多的不良習慣,既然看到了自然就要提出來,她是見過陸康妻子很多次的,私下裏的性格可能有點嬌氣,可明面上是個很懂規矩也懂得看場合的,因此針對以口喂飯這件事,她當時心裏再不開心,也要看在陸康的面子上,不至于說話太沖。
可這種事情在這邊的農村太常見了,老人都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被媳婦這麽不待見,心裏自然不愉快,隻是和兒子說兒媳婦的不是,這未免有些不大好。
許甯小時候也從來沒有被誰用嘴喂過飯,小時候奶奶的脾氣傲嬌,不會對許甯做這種事,而母親也出身優秀,别說是做,估計連想都沒想過,這算不算是一種僥幸?
那個時候的孩子可極少有喝奶粉的,都是喂養母乳,沒有母乳就喝糊糊。
至于老人家喜歡把飯菜自己嚼爛了喂到孫子孫女嘴裏,這種做法是真的非常不衛生的,陸康妻子的做法并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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