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钊是打算将這塊地在手裏多留一段時間,看看後面的情況,真的要直接開發,目前秦钊還沒有這麽大的能力,畢竟他也剛開始創業,就算是把這塊地抵押給銀行,其後續的資金也會出現乏力。
聽到秦雪娟準備把五号地留下,七号地看情況出手,秦钊總覺得有點可惜。
這兩塊地其實都算是商住兩用,而七号地的面積要稍微大一點。
若是手裏資金非常充足的話,兩塊地一起留在手裏,以後的價值以及盈利必然能讓無數人垂涎,可很顯然若是她真的要留下一塊地的話,必然就要抛出另外一塊地,不然别說後續如何,就是現在也已經捉襟見肘了。
秦钊和霍宇馳在當天晚上就開車走了,秦雪娟則是等到謝铮休息,和他說了一些事情,這才返回江城,至于說這手裏的兩塊地,可不是他們廠的罐頭,放着還能變質。
等後續國家的政策出台後,她會親自過來處理手裏的七号地,她準備以挂牌拍賣的形式,出售七号地的七十年使用權。
至于留在手裏的這塊地,她其實有自己的打算,準備建造帝都最具标杆性的商業圈,當然現在還隻是一個初步的形态,後續如何也是要看她自己的手段。
若是這次兩條地鐵線真的确定下來,謝铮還說以後有情況會向她透露,她發現這孩子真的很厲害,若非要去部隊,進入商界發展的話,恐怕用不了多少年就會成長爲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商人的眼光和信息是最重要的。
時間進入冬天,氣溫一日日降下來,因爲這邊的空氣沒有污染,一年四季異常分明。
禮拜天,他們一家三口剛進家門,就聽到于春花對兒媳道:“前兩天我接到劉永濤家的電話,說是有人給他介紹了個婆娘,劉家就打電話過來了。”
許建軍并不太吃驚,“我二姐也沒了好幾年了,劉永濤也年輕,家裏總少不得婆娘的,不過媽打聽對方的情況了嗎?”
“又不是我兒子和閨女的,我打聽幹啥,他們想咋樣就咋樣呗。”于春花暗中翻了一個白眼,“那倆孩子他們想養就好好養活,不想養活就給我送回來,我好歹也能看着那倆孩子長大。”
“您說的是。”許建軍倒是不在乎多供養兩個孩子讀書,雖然許春梅出嫁後很多年不會來,可是小的時候她甯肯自己餓着,也要讓許建軍吃飽,那種年代的情誼真的是難以輕易忘記的。
“不過我聽劉家那老婆娘說,這個女的好像是不能生。”于春花搖頭歎息道:“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我是覺得不能生也沒啥事,反正劉永濤也有倆孩子了,生不生的吧,他家日子本身就不寬裕,劉永濤的腿也落下了病根,重活也不能幹,再生孩子哪裏養活的起?”
秦雪娟覺得若是這樣,大姑姐留下的倆孩子可能不會讓後媽苛待。
“若真的這樣我覺得也挺不錯的。”她将手裏洗好的韭菜遞給婆婆,“等那媳婦進了門,以後養老還是得妞妞姐弟倆,那後媽也不會折騰這倆孩子。”
“是這個理兒,不過我聽這劉家那老婆娘似乎不大樂意。”于春花冷哼一聲,“我是懶得管,他們愛找啥樣的找啥樣的,隻要别作踐我那倆外孫就行。”
許甯領着弟弟站在豬圈面前看裏面的大肥豬,再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宰殺了,現在的分量也很不輕。
“不過我就納悶了,他有爹娘,而且我姑姑沒了,現在唯一聯系兩家關系的也就是妞妞和小寶了,他想再娶也是他的事情,和咱們家說什麽,難道咱們說不讓他結婚,他就能單身一輩子?”許甯玩弄着弟弟頭頂上的一嘬呆毛,“其實在他們家打電話前就應該很明白,我們家爲了那倆孩子,也不希望他們結婚,現在還故作好商量似的和咱們說一聲,真的是很沒意思。”
“你這孩子。”秦雪娟無語的看着閨女,這孩子說話還真的是挺噎人的。
雖然很有道理。
“可不是咋地。”于春花也很贊同孫女的話,“想娶就娶呗,和我說啥,以前他們家可不是這麽客氣的,現在整這麽一出,惡心誰啊。當初要是這麽好說話,春梅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爸,明年他也該上幼兒園了吧?”許甯反複的順着許銳頭頂的呆毛,一遍遍的壓下去,一遍遍的又跳起來,晚上睡覺真的是太不老實了。
小家夥的頭發長了,過年之前奶奶應該會給他剪短一點。
“年紀正合适,幼兒園就在隔壁村子,明年麥收後就把他送過去。”兒子轉眼就要四歲了,送過去也好,兩位老人在家裏也能輕松些。
老劉家,最近有關劉永濤準備再娶的消息,可是讨論的很頻繁。
劉永濤兄弟倆分家了,平時吃飯也都是兩口鍋,誰也占不到誰的便宜。
因爲劉永濤的腿腳不好,早兩年跟着村子裏的老木匠學手藝,現在倒也是有模有樣,一年也能賺些錢,日子并不比劉永波家裏差多少,再加上大房手裏還有好幾千塊錢,這讓二房媳婦心裏一直挂念着,偶爾會和婆婆說起兒子讀書差錢什麽的,可是這麽些年愣是沒有從公公手裏扣出一分錢來。
楊小琴兒子學習不咋地,在班裏算得上是下遊水平,考上高中是沒指望了,這夫妻倆似乎也不在乎兒子學習咋樣,反正學得再好還不是得娶老婆生孩子,還不如手裏攥着錢來的有安全感。
可要不出來錢,她也隻能幹瞪眼,總不能上手搶吧?
“你說,老大家的真的要娶那個婆娘啊?”楊小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着不屑的。
以前好歹許春梅的弟弟還是鎮政府的,雖然不是他們鎮子裏的小官。
可看看這個,聽說是生不出孩子被掃地出門的,現在居然有可能成爲她的大嫂,楊小琴心裏咋想咋膈應,這以後在村子裏轉悠,人家指不定在背後怎麽指指點點呢。
“現在還不知道呢,這不是正在相看着嘛。”劉永波靠在熱炕頭上剝花生種子。
“我反正是看不上那人,人家不要的,憑啥咱家就得不嫌寒碜的娶回來?老大家的不嫌棄,我還覺得惡心呢,一個不下蛋的老母雞,還不找口井跳進去死了得了,憑啥來惡心咱們一家子?這以後在村子裏閑逛,人家張口就說咱大哥家娶了這麽個老婆,我還有臉嗎?”
劉永波蹙眉,“這是大哥娶媳婦,你管那麽多呢,和咱們這房有啥關系,再說不能生就不生,反正大哥也有倆孩子了。”
“哼,你知道個屁,這娶媳婦不花錢啊?咱爹手裏那五千塊可是一分錢都沒動呢。”說到這裏,楊小琴磨蹭道丈夫身邊,胳膊肘拐了拐劉永波的大腿,“你說咱爹媽是不是真那麽狠心啊,那麽多錢他們不花,不能先借給咱們使使?”
“你要錢幹啥?家裏沒錢了?”
“你是不是傻啊?”楊小琴氣氛的拍了劉永波的大腿一下,“以後肯定是咱兒子先結婚是吧?現在就得爲兒子的房子做打算了。”
劉妞妞知道她爸在相看老婆,其實之前也有過這麽幾次,别看她爸之前說的多好,什麽兒女沒長大之前不娶老婆,可是這怎麽可能。
不過這次她覺得娶了就娶了吧,反正這個女人不能生孩子,以後也威脅不到她和弟弟的地位,嫁到這裏來無非就是爲大小一家操勞,老了她和弟弟可以給她披麻戴孝,養老送終,這都無所謂。
若是這個女人安分還好,假如敢在背地裏打什麽亂七八糟的注意,劉妞妞覺得自己也不是那種被人欺負了就不還手的人,她有的是辦法收拾這個女人,反正不是自己親媽,她動起手來也沒什麽壓力。
别以爲真的嫁給她爹就是她親媽了,這世上沒那麽便宜的事情。
兩日後,媒人帶着一個穿着樸素,兩隻胳膊肘還帶着布丁的女人來到了劉永濤的家裏。
因爲要相看媳婦,劉永濤這兩天也沒有出門做工。
之前劉妞妞給姥姥打電話問了很多問題,于春花也将自己的心思和外孫女說了,讓她等這個女人進門的時候多觀察觀察,從頭到尾都得看着仔細點,然後也要提前和她說說一些家裏的情況,要是她真的想認真過日子,以後他們姐弟倆自然會孝順這個女人,若是婚後在背地裏整啥幺蛾子,那是絕對不行的。
她仔細的打量着坐在炕沿上的女人,模樣長得很普通,皮膚也聽粗糙的,尤其是那雙手,明明剛三十出頭的年紀,皴裂的很嚴重,一看就是常年做活計的關系,看着樣子就是個手腳勤快的。
“濤子啊,這就是嬸子和你說的崔萍,家是崔家莊的。”媒人笑呵呵的和劉永濤說了一句,然後對劉老太太笑道:“老姐姐,你也知道我做媒人有幾十年了,說過的媒每年都有好幾十,誰和誰有夫妻相我是通常能看的八九不離十,崔萍可能幹活呢,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命苦不能生,可是這沒啥關系,反正你家也有孫女孫子是吧?”
崔萍此時很拘謹,聽着媒人的話她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之前聽說劉永濤的老婆在婆家的日子不太好,婆婆和弟媳婦合着夥磋磨她,後來去縣裏打工被車撞死了。
不過今兒過來看着劉永濤和他娘,不像是那種壞人,尤其是劉永濤的模樣長得真不錯,就算腿腳有點不好,可現在好歹也是個木匠,每年還是能賺不老少的錢,她倒是覺得挺滿意的。
就是不知道劉家人能不能看得上她。
就在崔萍從劉家走了之後的一個禮拜内,劉家那邊來了消息,說是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當時崔萍真的是無比歡喜。
她真的是在崔家待的夠夠的了,爹媽背地裏唉聲歎氣不說,兩個嫂子更是每日裏在她面前陰陽怪氣的,說話很不好聽,崔萍也因爲是無法生育被婆家趕出來,覺得給崔家丢了臉,每日裏就是将家裏的活計全部包攬下來,以求爹媽和兩位嫂子少給她點臉色看。
可面對着村子裏人的指指點點,整個崔家就好似一個高強度的壓力鍋,她在這個環境裏被擠壓的連腰都直不起來,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得知劉永濤要娶她,崔萍其實一分錢彩禮都不想要,可是這個時候兩位嫂子就在爹媽面前拼了命的鼓吹彩禮方面的事情,讓崔萍心裏别提多丢臉了。
“我不想要彩禮。”崔萍在一個晚飯後将心裏話告訴家裏人。
然後就聽到兩位嫂子相繼“啪啪”的撂下筷子。
“你說啥,不要彩禮?妹子你這是要倒貼他家裏去啊?”
“可不是咋地,不要彩禮?你想啥呢?知道的是你心眼好,不知道的人指不定在背後怎麽寒碜咱們家呢,說是咱們家苛待你,連彩禮都不要,就是爲了讓你早點離開崔家。”
崔萍心裏很嘔,你們這前後的态度未免差别也太大了。
尤記得沒嫁人的時候,爹媽和兩個哥哥以及嫂子都待她很好,誰能想到出嫁小十年,在婆家被磋磨的好不容易離了婚,回到家裏娘家人也對她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沒有一個娘家人待見她。
就連侄子侄女也在背地裏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小的時候她可是很疼愛這幾個孩子的,真的讓崔萍傷透了心。
聽到家裏人你一眼他一語的數落着自己,崔萍忍了很久,一把将碗仍在桌子上,氣惱的站起身。
“總之我不要彩禮,若是你們逼我,我就不嫁了,我吊死在崔家門口。”
說完,拉開門氣呼呼的走了。
崔家人你看我我看你,許久之後崔家老頭才一臉嫌惡的道:“她愛咋地咋地,讓她趕緊滾,留在村子裏省的咱們讓人指指點點,不要彩禮咱家也沒哈給她的,空手跟着走吧。”
崔萍到底是空着手離開了崔家,臨走的時候就帶走了她之前離婚帶回來的破衣爛衫,其他的東西崔家說啥也不讓崔萍拿走。
劉老太太看到這一幕,當時差點沒讓老崔家給氣瘋了,她覺得找這麽個媳婦回去,簡直就是到了血黴了。
可是兩人要結婚的事情都傳開了,現在散夥他們還丢不起那人,隻能自認倒黴的将崔萍給接走了。
這個年代就應該買輛自行車帶着新娘子回家才叫臉上有光,可是整個劉家莊沒有一輛自行車,不過用驢車接走崔萍,也是挺好的。
臨走的時候崔萍向爹娘磕了頭,然後走的義無反顧,劉永濤也不是個傻的,看崔萍走的這麽寒碜,崔家居然一個人也不去喝喜酒,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内幕,隻是這個時候卻不方便問。
回到劉家莊,劉永濤的屋子裏都貼着紅對聯和喜慶的剪紙,這些東西村子裏很多婆娘都會,原本很普通的小院子此時也顯得格外幹淨喜慶。
想到以後這裏就是自己的家了,崔萍心裏就無法抑制的激動起來。
外面有很多人在喝喜酒,妞妞則是從外面走了進來,屋裏有幾個婆娘正在陪着崔萍說話。
“妞妞來了,快看看,這是你新媽媽。”幾個婆娘看到妞妞進來,趕忙樂呵呵的打趣開玩笑。
“幾位嬸子趕緊去吃飯吧,這裏我守着就行。”妞妞沖幾位同村的身子打招呼,讓他們去外面吃飯。
幾個婆娘心裏其實也着急,這可是喜宴,雖然不是多麽豐盛,可是也比他們平常吃的好太多,誰不想趕緊裝進肚子裏。
“那行,我們就出去了,你和你媽說說話吧。”幾個婆娘笑呵呵的離開了。
崔萍看着面前這個很精神利索的小姑娘,突然覺得有些緊張。
她怕自己不被這個繼女喜歡,那樣她在劉家的日子必然會很難過,甚至不比在崔家好多少。
“我以後和弟弟喊你姨吧。”妞妞在炕沿上坐下,看着一身還算喜慶的崔萍,她過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這身衣裳還是劉永濤買的,“我們家人口簡單,就這麽四個人,爺奶是兩邊輪換着住,一次一個月。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希望你能和我爸好好過日子,隻要你對我們家人好,我也會對你好的,等很多年後也會養你老哦,若是到時候二嬸或者奶奶欺負你,你盡管和我說,我也會幫你。”
崔萍心裏很驚訝,她不傻,繼女的話她還是能聽得明白的。
之前媒人就說過,劉永濤前妻死後的這幾年,都是這個小姑娘支撐着這個家,每日裏幫着家裏做飯,還要教導她弟弟,可愣是沒有被誰給欺負,足見是個有主見有能耐的。
今天聽到她的話,崔萍心裏就明白了,要是想在劉家呆得住,就得仰仗着這個繼女,若是得罪了他們姐弟,自己的下場恐怕将會是再被掃地出門。
不過她怎麽想,這都不是一件壞事,反正她不能生孩子了,現在一下子有了個閨女和兒子,挺好的。
------題外話------
更新晚了,宿醉後上吐下瀉!忌煙戒酒,從今日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