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戲曲選段裏,許甯的角色是遼國公主,而周老師的角色則是楊四郎。
許甯之前還以爲自己會怯場,可是等站在衆人面前才發現,這根本沒有什麽可緊張的,這裏是聯歡會,是熱鬧的地方,而且今天參加演出的都是學生,哪怕你唱的不好,大部分的人也隻是圖個熱鬧,不會對一個孩子要求嚴苛。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在周老師和嚴老師的幫助下,許甯也簡單了學了一點戲劇方面的身段架勢,和那些戲曲名家自然是沒辦法比的,可也是依葫蘆畫瓢,在她這個稚嫩小姑娘的表現下,讓在場的不少老人也都喜不自禁。
這就是年齡占有的優勢,有的人不喜歡聽戲曲,可若是看到一個小娃娃像模像樣的在舞台上唱戲,他們哪怕不愛聽也是要湊個熱鬧,看個趣味的。
許甯站在話筒面前,周老師見話筒都抵着她眼睑的位置了,笑眯眯的上前給她往下面調了調,這個小動作音引得前面的衆人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袁老師也真是的,咋就不知道照顧一下咱們學生的身高呢。”周老師擡頭看了眼站在左手邊講台下的女老師。
知道周岩是在開玩笑,高中部的音樂老師袁秋雨笑的都要彎下腰了,“哎喲,忘記這茬了。”
許甯靜了靜心,清了清嗓子,随着鑼鼓樂器的伴奏,挽着蘭花指,開始唱了起來。
“聽他言吓得我渾身是汗,十五載到近日他才吐真言,原來是楊家将把名姓改換,他思家鄉想骨肉就不得團圓……”
不說學校裏的同學,就是謝铮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小丫頭,嗓子還真的是讓人驚訝,通透嘹亮且有味道,看看周圍上了年紀以及喜歡聽戲的大人都聽得搖頭晃腦,有的還跟着鑼鼓家什輕輕打着拍子,很顯然是喜歡的。
“驸馬!”許甯喊了這麽一句,瞬間下面不少學校裏的同學跟着哄堂大笑起來,就連許甯身邊的周老師,也是捂着亂笑的肩膀亂顫。
周岩擡頭看了眼前面的嚴美鳳,見她眯着眼差點笑斷氣的樣子,還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雖然是劇情需要,可是被自己學生喊這麽一句驸馬,也是很逗趣的一件事,再者說戲曲裏楊延輝是招贅的驸馬。
不過等許甯唱完後面的幾句,周老師也憋着笑沖着前面的觀衆一抱拳,喊了一句:公主啊!
“哈哈哈哈……”坐在最前面的學校校長和衆位老師拍着大腿,笑的眼淚都噴出來了。
别的節目和這個師生戲曲對唱一比,都覺得太平淡了,一句驸馬,一句公主,他們都不會想歪,純粹就是太逗趣了。
江老爺子夫婦和許老太太都是喜歡聽戲的,平時村子裏有來唱大戲的,許老太太和高秀蘭這對“閨蜜”必然是要拎着小馬紮去聽戲的,甚至還要拼了命的往最前面擠,算得上是老戲迷了。
“甯甯這小嗓子是真好。”江老爺子聽得尤其樂呵。
“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淺,賢公主又何必禮儀太謙,楊延輝有一日愁眉得展,忘不了賢公主恩重如山。”
周岩就像嚴美鳳說的,雖然年紀隻有二十多歲,可卻也是個資深票友,唱腔不純熟卻也很抓耳朵。
師生兩人在台上你來我往的對唱,聽的下面的人好不熱鬧。
就連不喜歡聽戲的人也很是認真,畢竟唱戲的人可都是他們現實裏認識的,而不是那些遠在千裏之外的或者是不認識的草台班子。
“宋營離此路途遠,一夜之間你怎能夠還!”這段唱腔挺快,許甯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宋營間隔路途遠,快馬加鞭一夜還。”周老師也沉住氣,使了勁。
“适才叫咱銘誓願,你也對天就,表一番~”許甯這段唱腔一結束,下面的掌聲頓時轟鳴而起。
“好!”前面的校長幹脆就直接站起來了,大力的鼓掌。
在場的一些戲迷也是聽得很過瘾,哪怕隻是這麽随便唱唱,瑕疵很多,不過看着面前這個漂亮嬌俏的小姑娘他們還能要求多高?
若是許甯的本事真的比得上那些戲曲名家,早就被人家給挑走了。
倆人在這裏彎腰謝禮,然後走下講台,周老師在前面角落的位置坐下,許甯則是在現場找她的家人。
“甯甯,這裏。”許建軍站起身沖着女兒揮揮手。
不少的學生和家長都跟着許甯的身影,然後看到了許建軍。
瞧着許建軍那得體的穿着和精神的長相,他們覺得這樣俊的父親生出如此漂亮可愛的女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邊已經沒有位置了,等許甯過來,謝铮起身給她讓了一個位置。
“铮哥你坐着吧,我靠着我爸就行。”
“還有兩三個小時才能散,你蹲在地上多累。”謝铮道:“坐這裏吧,我去找周濤。”
“謝謝铮哥。”許甯沒有繼續婉拒,江老爺子他們挪了挪,讓許甯在秦雪娟和許老太太中間坐下。
秦雪娟挽着女兒的肩膀,“我的女兒真棒,唱的别提多好聽了。”
靠在母親懷裏,聞着她身上散發出的一種淡淡的香味,許甯此時才覺得有些羞澀,“沒給你們丢臉就行。”
“不丢臉。”江老爺子看過來,沖着她豎起大拇指,“小丫頭很厲害,以後也和爺爺來兩段。”
“行啊,我回家多學幾段,和您一起唱。”許甯高興的點點頭,“沙家浜好吧?”
“這個好,爺爺唱的特别溜。”
高秀蘭嗔怪的等着老爺子笑道:“吹牛你也特别溜。”
人群中的陸雪嬌雙手攥着衣角不斷的擰着,把衣裳都擰的變形了。
她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來看許甯的笑話,可是剛才她越聽心裏越不順,尤其是得到那麽多的掌聲,讓她更是覺得這些掌聲就是打在她臉上的耳光,難堪和屈辱讓她差點沒翻臉走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節目也逐漸到了尾聲,在場的人也走了不少,現在可是冬天,一般下午不到五點左右天就開始黑了,很多家裏都有人等着吃飯,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全家都來看聯歡會的,倒是不用擔心回家晚。
六點一過,今年的聯歡會落下帷幕,而不意外,周岩和許甯師生演唱的戲曲成了今晚最受歡迎的節目。
“下面請周老師和許甯同學上來領獎。”
許甯走上講台,然後校長就帶着獎品走到他們倆面前,“沒想到這次周老師也參加,獎品可都是給學生們準備的,你就湊合着吧。”
周老師哈哈笑道:“什麽老師的學生的,這可是我們赢來的。”
獎品是一個文具鐵盒和一個帶着小鎖的筆記本,當然也配着鑰匙。
許甯接過來,向校長鞠躬道謝,反倒是周老師拿着獎品,有些哭笑不得。
“我還真的是用不上,帶鎖的筆記本,我也沒什麽秘密要寫呀。”周老師打趣完就把獎品塞給了許甯,“許甯升入初二後,學習進入了班級前茅,以後還要繼續努力。”
“……謝謝周老師。”看着手裏又多了一套,她想着等送給張夢一套吧,自己也用不了這麽多。
随後是慣例的校長講話,六點半後整個學校就開始散場走人。
“許甯,你真的是太争氣了。”張夢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把挽着許甯的胳膊,“我可是瞧見那人的臉色了,真難看,别提多痛快了。”
“你瞎說什麽呢。”還不等許甯回答,旁邊一個女人就擡手拍了張夢後背一下,“姑娘家家的,讓人笑話。”
張夢吐吐舌頭,對許甯道:“這是我媽。”
“嬸子好。”許甯和對方問好,然後把手裏的一套獎品塞給她,“咱倆一人一套。”
“給我啊?你可真大方。”張夢拿着獎品,有些驚訝,“你自己留着就行了,我又不是沒文具盒。”
“一套就夠了,我用不了這麽多。”許甯不以爲意,瞧着旁邊張夢的母親,沖她一笑,“嬸子,我和張夢是好朋友,再說這是獎品,又不是我買的,你别說她。”
其實張媽媽還真的要訓斥女兒幾句,這孩子也是沒點數,人家給你你就拿着?還知道害臊不?
不過見許甯這樣說,她到嘴邊的話也沒好意思說出口,“本子家裏有,這是你得的獎,給她幹啥。”
“張夢也對我好,我很樂意和她分享。”
張媽媽見許甯這水靈的小模樣,再加上和自家閨女好,這心裏也稀罕上了。
“大妹子,你這閨女真懂事。”
别人誇贊自己女兒,秦雪娟自然是高興的,但是卻也不能表現的太過,隻是謙虛的說道:“大姐的女兒也不差,今年暑假往我們家裏送了不少的海鮮,我可是很喜歡的。”
“這有啥。”張夢媽媽擺擺手,“我娘家就是靠海邊的,每年暑假他們姐弟倆都去趕海,回來就帶不少的海鮮,喜歡的話明年還給你們送。”
“那我就不和大姐客氣了。”秦雪娟爽朗的笑道:“以後空閑了和張夢一起來我家玩。”
“這感情好。”
沒多久,兩位媽媽就聊得熱火朝天的,許建軍沖着張夢的父親笑了笑,“女人湊在一起,就是能說。”
“可不是咋地。”
兩家人在岔路口分開,兩位媽媽似乎還有些依依不舍,都邀請對方得空去自己家裏做客,讓身邊的其他人都跟着搖頭失笑。
張夢領着自己弟弟跟着父母往家走,“明天新年,後天我去找你寫作業。”
“好,我等你。”許甯點點頭,“帶着你弟弟來吧。”
“不帶,他很調皮的。”張夢揉着弟弟的毛寸,一口回絕,引來小家夥很不情願的反駁聲。
元旦,華夏的陽曆新年,雖然不如春節那麽重要,可是該熱鬧還是要熱鬧的。
大清早起來,老太太就拎着雞毛撣子,在家裏四下打掃着,許建軍則是扛着大掃帚去清掃院子和家門口,秦雪娟因爲肚子越來越大,現在幾乎不做什麽事情,隻是圍坐在煤爐旁邊整理孩子出生時需要的尿布小衣裳等等,嬰兒衣裳都是老太太裁剪好的,秦雪娟隻需要用踏闆縫紉機縫合起來就可以。
最初秦雪娟是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家裏的踏闆縫紉機也是前幾年買的,老太太剛買回來就用的很利索了,反倒是秦雪娟跟着婆婆學了好幾天才學會。
許甯洗漱完,對老太太道:“奶奶,咱們殺隻雞吧。”
“昨天就殺了一隻大公雞,在夾道裏挂着呢。”老太太交代了一聲,“中午你做飯?”
“對呀,我放假了,你們就輕松一點,我來做。”從雪花膏瓶子裏挖出一點,塗抹在臉上,然後抹了抹手,味道香噴噴的,“對了,我那個空間擴大了,現在應該是兩畝地。”
“咋弄的?”老太太好奇的問道。
他們現在的人口地是人均一畝半,可孫女的空間裏現在就有兩畝地。
“我也不知道。”許甯對此也是很好奇的,不過并沒有抓到規律,“蔬菜咱們一畝地也就夠了,那一畝地我種點什麽?”
“糧食不能種。”秦雪娟開口道:“不然咱們沒辦法拿出來脫粒,讓人看見心裏起疑心,還是種果樹來的放心。”
老太太自然也想到了這點,附和道:“你媽說得對,等開春我去給你整些果樹苗種着,這樣咱們家裏以後也就不用買水果吃了。”
“行,聽你們的。”
十點左右,許家人就開始忙活起午飯來了,今天中午是要多做幾個菜的,好歹也是個年,晚上依舊是包餃子。
老太太蹲在廚房門口,手裏攥着厚重的菜刀,咔咔咔的剁着面前的雞,還把兩條雞腿給單獨留了出來,想着到時候媳婦和孫女一人一隻雞腿,吃的過瘾。
“咱們家這兩頭豬長得可真肥。”許建軍整理好衛生,扛着掃把從外面進來,“媽,快殺豬了吧?”
“先不着急,等甯甯放假咱們再殺,賣一頭然後和你江叔分一頭,今年他們要半扇豬,咱們家人口少,到時候灌點臘腸,年前吃不上了就是。”
許甯聽到後,站在廚房門口道:“到時候我來灌腸,帶到空間裏,三兩分鍾估計就能灌好。”
老太太卻突然嘟囔着:“你那空間也真是毛病,人進不去豬崽子就能進去。”
“……嗯,是挺怪的。”許甯忍着笑附和道。
許建軍則是背對着她們倆,噗呲噗呲的忍的很辛苦。
他老娘也真是的,和豬較什麽勁兒啊。
“爸,得空你整點魚苗,我放到泉眼裏。”
許建軍卻問道:“到時候那水還能喝嗎?”
“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畢竟這可是空間。”許甯沉思片刻,說道:“奶奶不是也說,以前旱災的時候,井裏沒水,連濁水都喝過嗎?我這個可比那河水好多了。”
“說的也是。”許建軍也覺得自己在瞎捉摸,女兒說的沒錯,那可是空間,誰聽說過人的身體裏還有土地和泉眼的,肯定是不知名的力量弄出來的東西,不會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我盡量早點弄,說不定咱們過年就能吃了。”
“對,這裏面養出來的魚,恐怕會特别的鮮美。”許甯笑眯眯的說道。
老太太幫着許甯準備好中午要做的菜,就在旁邊看着鍋竈,瞧着孫女做飯。
許甯的手法很利索,調料也都是家裏現成的,可是做的飯菜卻異常的好吃,老太太發現許甯做飯用的都是空間水,這也是其中的一個秘密。
以前的她覺得日子雖然不愁吃喝,可心裏始終不舒坦,既怕兒媳婦有一天抛下兒子和孫女走了,又因爲這個孫女實在是太能叽叽,整天啥都不管,除了打扮就是臭顯擺。
現在卻不一樣了,老太太整天都好似踩着雲彩似的,輕飄飄的感覺,她從來都不求家裏多富貴,隻要孩子們都健健康康,不愁吃喝她就心滿意足了。
廚房裏,漸漸飄出了飯菜的香味,直接把許建軍也給勾了進來。
看到閨女這做飯的好手藝,他有感而發,“不如咱以後給甯甯找個上門女婿吧,我閨女這麽好,還真不想把她嫁到别人家裏,伺候對方那一大家子。”
許甯啞然失笑,不過這個主意倒是挺不錯的,她純粹就是當笑話聽而已。
老太太卻沖着兒子翻了翻白眼,“你瞎出什麽馊主意,從古到今,上門女婿有幾個好的?”
被老娘訓斥一句,許建軍默默鼻子,“哈哈,媽别生氣啊,我就是随口這麽一說,咱們以後肯定讓甯甯嫁去一個好人家,丈夫疼愛,公婆和順。”
“還用你說。”難不成讓孫女也走上自己女兒的老路啊。
許建軍靠在廚房門口,聞着從鍋裏飄出來雞肉的味道,吞了一口口水,“不過,像媽這樣好的婆婆可不好找,瞧瞧咱們村的那些嬸子……”突然他壓低聲音,“剛才我去供銷社,正好碰到海平嬸子罵罵咧咧的去買香油,說是她媳婦上午摔碎了一個碗,哎。”
老太太一聽,趕忙碎碎念:“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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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哥:上門女婿?嶽父大人,請受女婿一拜。
甯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