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以爲自己也是吃了好幾十年的苦,這點事根本就不算什麽,可到底是高估了這具鮮嫩的身體。
“戴着。”頭頂被扣上一頂草帽,“知道要下地,出門不記得戴一頂草帽?”
謝铮瞧見她那漲紅的小臉,上面汗水不斷的滑落,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先擦擦臉,我去拎水。”
現在她真的是覺得呼吸困難,且腰膝酸疼,尤其是兩隻胳膊,恨不得拎起衣袖用力的撓一撓。
低頭看着手裏的毛巾,也不在乎上面的污漬,胡亂的在臉上擦了兩把,這才覺得稍微好了點,之前她都是用衣袖擦汗的,多少年沒下地了,這種基本的小常識也不太記得了,她父母沒有提,是壓根沒想讓她下地幹活吧。
謝铮很快回來,從竹籃裏給她倒了一茶缸水,“讓你慢點,累就去地頭歇會兒,胳膊疼不疼?”
“……還行。”許甯眼神躲閃,她不想表現的那麽沒用。
“下午别來了,晌午後的太陽更烈,曬脫了皮有你受的。”剛才拎水的時候看過,許甯捆綁的麥子都很規整,而且除非是那種斷了麥穗的,否則地裏幾乎沒有遺留,就算是斷掉的麥穗也被她歸攏成堆,很顯然幹活是個仔細的。
可是再仔細,瞧着她現在的模樣也讓人心疼。
許甯胡亂的點點頭,捧着茶缸嘬着水,眼神卻示意他趕緊走。
“我沒事,反正就這麽幾天,要不這麥假放不放對我也沒什麽用不是。”讓他們放假回來,不就是幫着大人一起收麥子嘛,而且她就是覺得累,可是幹活哪裏有不累的,她也沒覺得有什麽,習慣了而已。
謝铮見她這樣子,沉默了三秒鍾後,沒說别的,拎着籃子就走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許甯喝飽了水,将茶缸蓋上,放在地壟邊,彎下腰繼續忙活。
前面彎腰割麥子的許建軍,偶爾會回頭關注兩眼許甯,見她這半上午都是在彎腰幹活,心裏可是很吃驚的。
他的這個寶貝閨女嬌氣,這點許建軍這個做爹的可是比誰都清楚,說到底許甯多少遺傳了妻子的性子,當年秦雪娟也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可後來到底是因爲自己的關系,被生活将那種骨子的嬌氣給磨掉了不少,誰知道生了個閨女,卻遺傳了大部分。
不過因爲兩人現在都賺錢,養活一個閨女很簡單,并沒有嚴格的要求她,大不了以後閨女也嫁在附近,這樣夫妻倆也能照應着。
誰想到今天一看,這孩子幹活絲毫沒有懈怠,更沒有喊苦喊累,真不知道是怎樣轉了性子。
“外婆,天也不早了,您早點領甯甯回去吧。”謝铮拎着水走過來,沖高秀蘭說道。
高秀蘭擡頭望了外孫一眼,笑道:“這才九點半,我十點半回去也趕趟。”
不過說完後,瞧着孫子沖她使眼色,她才恍然過來,“行,早點回去也好。”
從謝铮手裏接過茶缸,她湊到外孫面前,壓低聲音道:“你這臭小子,心眼真多。”
謝铮無語,他還真沒想多,哪裏來的心眼。
主要是看那丫頭幹活不知輕重,明明累成那樣了也不知道偷個懶,還彎着腰悶着頭硬幹。
頭頂的太陽那麽烈,他都覺得熱的全身刺癢難受,更别提這個嬌滴滴的小丫頭了。
透過這次的觀察,謝铮發現她前世的日子必然是極其艱難的,這才造就了她性格的天差地别。
忽略心頭莫名的郁卒情緒,抓起鐮刀繼續半蹲着割麥子,他多幹一點,那丫頭也少受點累,否則麥收這幾天,她肯定是要全程跟着這麽吃苦的。
許甯這邊還在忙着,就見高秀蘭拎着竹籃走了過來。
“甯甯,天也不早了,和高奶奶回家做午飯去。”
她擦着滿臉的汗站起身,擡手遮住額頭,望了望頭頂的太陽,“這麽快就中午了呀?”
“可不是咋地,這都快十點鍾了,再不趕着點,他們該餓肚子了。”高秀蘭拍拍許甯的肩膀,“走吧,咱們回去稍微歇會兒。”
“哦。”許甯也沒有多想,沖着遠處的父母打了聲招呼,就跟在高秀蘭的身後往家走。
回到家裏,高秀蘭趕忙讓許甯趕緊去洗洗,清涼一下,原本小姑娘白嫩的小臉,這半上午直接曬成了西紅柿,可憐見的,讓高秀蘭别提多心疼了。
許甯也沒拒絕,走到院子裏的洗臉架前,舀了兩大瓢涼水,直接撩起來拍到臉上,沁涼的水瞬間驅散了臉上火辣辣的熱度,讓她差點沒忍住呻吟出聲,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快,恨不得直接把頭埋進去不出來。
“高奶奶也洗洗吧。”許甯沒有太放縱,畢竟中午還要幫着她做午飯。
“好,這天氣真是熱的要人命啊。”
中午,許甯幫着高秀蘭準備了不少的飯菜,其中隻是饅頭就準備了滿滿的一籃子,菜也是葷素都有,到底是重體力活,就得吃些葷的補補體力。
高秀蘭邊整理裝着菜的陶罐,邊說道:“晚上回來咱們做魚吃,甯甯喜歡清蒸還是紅燒的?”
“我什麽口味的都喜歡。”許甯說的是真話,她不是個挑食的。
“那咱們今晚清蒸,明晚紅燒,換着花樣來。”高秀蘭笑呵呵的說道。
忙活完,眼瞅着十一點半了,倆人又拎着做好的飯菜回地裏。
因爲飯菜怕在半路上撒出來,所以做好之後都是先裝在洗刷的很幹淨的陶罐裏,等去了地裏吃飯的時候再倒進深口的盤子裏。
高秀蘭一手挎着一個籃子,許甯則是拎着一籃饅頭。
去地裏的路上,也能看到好幾個婆娘同樣是拎着飯菜往地裏去,在他們這邊的農村,還是純人工收割小麥的年代,這種情形每年都能見到,一直到後來機械化取代了人工,這才算是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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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哥:我疼人的方式和我的爲人一樣,含蓄。【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