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怎麽這麽早過來了?”老闆娘見他們進來,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雖然他們很少來,可是這麽般配的夫妻卻并不多見,自然印象也就深刻,“娟兒,這是你閨女?”
“是啊。”秦雪娟在臨窗的一個位置坐下,對走過來的女人道:“今天帶她來買衣服,早上天不亮趕的早班車,給我們來六根油條,三碗紅棗粥,再來兩盤小菜一份炝炒土豆絲。”
“行,馬上就好。”老闆娘和正在廚房裏做準備工作的老伴打了聲招呼,轉身去給他們送來了熱水,“家裏收麥子了吧?”
“有的人家已經收完了,我們家種的稍微晚點,也就是在這三兩天的功夫,趁着現在有空就過來瞅瞅。”秦雪娟給許甯倒了一杯水,然後繼續說道:“郭姐,你知道城郊有家進财食品廠嗎?”
老闆娘想了想後,搖搖頭道:“這個還真不大清楚,你要去打工?”
“我不去,我大姑姐在裏面打工,這次過來我們準備去看看她。”
“我沒聽說過,不過你們可以坐二路公交過去,一毛錢就能到城郊的工業園,那些廠子應該都在那地方。”
“那行,謝謝郭姐了。”
吃過早飯後,他們就乘坐二路公交直奔城郊的工業園區。
之前在飯桌上許建軍還和秦雪娟商量着,他自己去看看許春梅,可是今天過來秦雪娟也有着給丈夫買套衣裳的打算,他不去的話衣服也不好買,再說兩邊這一分開,到時候去哪裏彙合,說來說去也隻能一家人集體行動了。
他們這邊的城市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一線城市的,事實上一直到幾十年後也始終是個三線。
至于之前許建軍說的又是建商場遊樂園的,規模也不大,商場也就三層,雖然是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可是面積也就那麽大,比起一線城市的動辄幾萬十幾萬平米的大型高檔商場,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種購物城在秦雪娟的眼裏根本泛不起任何波瀾,秦家一直到她死的時候,也是魔都的頂尖豪門,更是國内爲數不多的在納斯達克上市的公司,資産雄厚不可限量。
所以這樣家庭出身的秦雪娟,眼界自然非一般人可比的。
當然秦家如何,這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許甯對秦家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再者說現在的秦家也不過就是魔都衆多有錢人家其中的一個,真正開始逐漸的崛起還是在幾年後。
公交車在城郊天方工業園站點停靠,許建軍就去就近的一家工廠門衛保安處打聽,兩分鍾後回來對秦雪娟道:“走吧,知道具體位置了。”
進财食品廠是去年年底新建的,主要生産雪糕、粗點心以及豆制品,種類倒是不少,聽說老闆是個敢闖敢拼的,國家政策剛一開放,立馬就去銀行貸款開了這家工廠。
十幾分鍾後,他們已經站在了進财食品廠的保安處。
“幹啥的你們?”一個小年輕的保安手指轉着一串鑰匙問道。
“小兄弟,我們家有親戚在這裏工作,趁着今天得空過來看看咋樣,你看能幫我們喊一下人嗎?”許建軍上前遞給那小哥一根煙卷,當然許建軍是不吸煙的,不過他身上卻總是備着。
那小青年接過煙卷,态度也變得更加熱情了,“大哥要找誰,我幫你進去看看。”
“就找剛來沒幾天的許春梅,具體在哪個車間工作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需要小兄弟幫忙打聽一下。”
“嗨,這沒啥,你們先在這裏坐着,我幫你們去看看。”小青年說罷,拎起桌邊的暖水瓶,沖遠處走過來的一個中年男人道:“劉哥,我去幫忙喊個人,這邊你先看着。”
“去吧。”
豆制品車間裏,許春梅正在低頭忙活着手裏的活計。
來到進财食品廠已經一個星期了,雖然每天都忙的累死累活的,晚上回到員工宿舍裏雙腿都發抖,可是這日子過得充實,身邊沒有婆婆的冷嘲熱諷,弟媳的綿裏藏針,也不用面對整日闆着臉的丈夫,除了想念兒子她也沒啥問題了,當然偶爾也會想起女兒。
最初的時候許春梅也不是這麽不喜女兒的,隻是前些年婆婆整日裏在她耳邊念叨着孫子孫子的,再加上她心裏也煩躁,長此下來自然也對女兒産生了不滿,很多時候都會想,若是女兒是個兒子就好了。
可是女兒終究是變不成兒子的,而婆婆的唠叨埋怨她卻要繼續聽着,女兒在她眼裏也就更加的不順眼。
“許春梅,外面有人找。”車間領班來到她身邊道。
許春梅擡頭望着眼前的領班,愣了一會兒才點頭,摘下圍裙出去了。
“咋又來找春梅的?”一個中年婦女問領班。
這個領班是老闆家的親戚,年紀不大,也沒啥學曆,不過因爲是自家人,才成了領班。
“剛出來打工,家裏人難免挂念着。”領班倒是很理解,她現在雖然在表舅家裏工作,可爹媽照舊不放心,要不是路遠,早就過來陪着她了。
遠遠的許春梅就看到了許建軍一家三口,這讓前兩天見到小叔子而心情煩躁的許春梅,此時顯得格外的高興。
“建軍,你們咋過來了?”許春梅快步上前,接過許建軍遞上來的包袱,“還給我帶啥東西,我出來的時候都帶夠了,不缺啥。”
關鍵是給丈夫治病的六百塊,她直接自己留下了四百,要知道她在這裏打工一個月也才賺七八十塊錢,聽說手腳很快的,每月能賺個一百好幾十。
“這是媽讓我帶給你的。”許建軍看着二姐現在的精神狀态很不錯,心裏也就放心了,“在這裏還習慣嗎?”
“肯定比在家裏累,這裏每天要幹十四個小時呢,不過沒人在我耳邊叽叽喳喳的,我心裏舒坦。”
“平時多注意休息,另外放假的時候也忘記回去看看孩子,原本咱媽打算接倆孩子回去住段時間呢,劉家叔嬸沒答應。”
許春梅撇嘴,“他們能答應才怪,裏子都沒啥東西了,還在乎外面那張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