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許甯曾經也是在酒店後廚工作的,或許是她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沒什麽值得稀奇的。
“虧啥,我都嫌貴,到時候沒人要可就鬧笑話了。”于春花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心底到底是有了點底氣。
熱鬧的早飯結束,許建軍和秦雪娟去上班了,謝铮則是幫着許甯把兩大盆鹹菜搬到小推車上。
因爲學校就在集市對面隔了一條街,所以謝铮是準備幫她們送過去的。
“我忘了問,今天星期天,你咋還去學校?”老太太鎖上正房的門,和他們倆走出家門将街門落了鎖。
謝铮笑道:“我同桌喊我去學校打籃球,包裏裝的是運動衫。”
許甯跟在奶奶身後,靜靜的聽着前面倆人聊天,她則是眼神眷戀的左右打量着養育了她十幾年的村子。
近三十年沒有回來,不知道三十年後的村子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不過按照許甯的理解,這裏屬于不太富庶的小鎮,雖然還有青山綠水,卻也難以有太大的發展,充其量就是村子裏的一些土房子建成磚瓦房,修了路,再多估計就沒有了。
然而就算如此,許甯發現,她現在也是喜歡的不得了,甯靜,安逸,慵懶而舒适,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春天是漫山遍野的迎春花以及桃李芬芳,夏夜蛐蛐兒啾鳴,村民拎着馬紮在街頭巷尾三五成群的閑聊納涼,秋天則是盡情的享受着豐收的喜悅,冬日裏則是坐在熱炕頭嗑着瓜子看着電視,欣賞窗外雪花紛飛。
想想人生如此,也算得上是不枉一生了。
翻過村口的大土坡,就是和他們香山村一條路之隔的定南村,這個村子很大,香山村不足百戶人家,可是定南村卻有七八百戶,所以這個村子裏的集市是四裏八鄉僅有的,在他們這個鄉裏也僅次于鄉政府附近的集市,而現在許甯和謝铮所念的學校也在定南村,不過聽說過兩年高中部就要搬到鄉裏,定南村隻留下小學和初中部,隻是許甯前世逃走的時候高中部還沒有搬,她的想法是自己最好是能在這裏讀完高中再搬,否則的話從家裏到鄉裏需要走差不多半個小時,春秋還好說,冬天的時候可就要遭罪了。
此時已經是早上快七點了,集市上已經有攤位鋪開,集市是在一條十字大街上,街道很寬敞,約麽有十二三米寬,入口是日常用品區,對面則是服飾類區域,左邊是生鮮蔬菜區,右邊則是熟食肉類區域,分的很是規整,想買什麽東西可以直接去找位置,不過這裏有收取攤位費的,一個攤位費兩毛錢,價格不貴,也沒有人會因爲這兩毛錢逃票。
謝铮推着小推車,和老太太一起在熟食肉類區域找了一個位置,正好旁邊是賣油條油餅的,他們在這邊也算是沾沾鄰居攤位的光。
于春花手腳麻利的把桌子支起來,将兩盆鹹菜擺上,然後掏出兩塊錢對許甯道:“甯甯,你去買一紮塑料袋,白色的。”
“知道了。”許甯接過錢,慢悠悠的往日常用品區踱步而去。
旁邊賣油條油餅的是一對青年夫婦,看年紀大約有三十來歲,見到于春花過來,兩人和她熱情的打招呼。
“大娘,您這是隻賣鹹菜呀?”
“是啊,今年家裏腌的鹹菜有點多,怕到時候收菜的時候吃不完浪費,咋樣,生意好嗎?”于春花在家裏可能會整日的闆着臉,但是該熱情的時候她也不會惹人厭。
“還算可以的,我們倆也沒大本事,之前就是在村子食堂裏做這個的,現在可以單幹了,也算是門手藝。”
“哎喲,這可了不得,手藝可是能吃一輩子的。”于春花誇贊道。
“算是吧,這活計也不累,上了年紀也能幹的動。”老闆娘眯着眼,看上去對現在的生活狀态很是滿意。
就在說話的功夫,這對夫婦已經送走了兩三波來買油條的,現在時間還早,這個村子裏的人會來買點油條回去做早餐,看來的客人和這對夫婦很熟悉,一看就是常客。
“大娘這是賣鹹菜?瞧着倒是挺好看的。”旁邊一個年輕的小媳婦穿着嶄新的的确良衣裳,走到于春花面前,“咋賣的?”
于春花熱情的招呼道:“這麽一大勺,五毛錢。”邊說,邊用飯勺舀了一勺比量給這個小媳婦看。
小媳婦見狀,微微蹙眉,“五毛錢可是能買好大一袋芥菜頭呢。”雖然這一大勺的分量的确不少。
還不待于春花說啥,謝铮就用勺子撈出一根,遞到這小媳婦面前,“大姐,我奶奶做的鹹菜味道可是别人做不出來的,不說要腌漬好長時間,還需要加入各種調料,您嘗嘗就知道我說的不假。”
小媳婦見謝铮這舉動,發現這小夥子是長得真俊,後世有“顔即正義”的說法,放在八十年代也是很适用的,一般人面對着謝铮這帥氣爽朗的笑容,恐怕都無法拒絕。
手指捏起勺子裏的鹹菜條放在嘴裏,剛要下去,自己就能聽到那清脆的聲音,而且這小夥子說的一點都不假,的确好吃的不得了。
現在一般人家家裏腌漬芥菜頭,都是吃裏面的鹹味,可是這份鹹菜裏面的鹹味有,卻不是那種鹹的嗆嗓子的味道,反而鹹淡非常的合适,而且特别的香,也鮮的很不一樣。
她不禁好奇,這到底是怎麽腌漬的,裏面肯定有貓膩。
“行,大娘給我兩勺吧。”
于春花連忙點頭,這剛來沒多久,居然開張了,她心裏如何能不開心,自己做的東西能賣出去,這是對她極大的肯定。
可是……她那糟心的孫女還沒回來。
這剛要說啥,旁邊老闆娘扯下幾個白色的小塑料袋遞給于春花,“大娘,先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