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孫女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老太太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不過還是闆着臉點了點頭。
“比你媽有天賦。”
許甯眼神裏沁着蜜一般的笑容,接着開始做蒜苗炒肉。
臨近傍晚,許建軍騎着嶄新的二八大杠從鎮政府回來,拐進胡同口就看到拎着黑色手提包的謝铮。
“三叔,下班了。”謝铮看到許建軍,笑着和他打招呼。
許建軍擡腿從自行車上下來,笑道:“今天放學有點晚,平時我這個點下班你都已經到家了。”
“今天我值日。”謝铮眼底蘊含着一種莫名的情緒,不過被他掩飾的很好,“三叔,甯甯傷口愈合了嗎?”
在他的記憶中,許甯是個很精緻的姑娘,是整個香山村,甚至可以說是四裏八鄉頂尖的漂亮姑娘,平時就是喜歡打扮,在這種剛走上個體經濟的社會,甚至剛脫離大鍋飯沒多久的年代,也虧的是有一對好父母支撐着,否則一般的家庭是經不起這樣造作的。
然而大概存在于記憶中的時間太久,讓他始終都不願意把那個姑娘想的太壞,事實上一個小姑娘,再壞能壞到哪裏去,她喜歡城裏人的生活不假,好歹是沒偷沒搶。
不過他很好奇,明明上輩子許甯沒有這次劫難,爲何他重生回來後,就聽外婆說許甯因爲幾個男同學打鬧,波及受傷,以至于肩膀留下了一個血窟窿。
想一想,那個小丫頭平時就連磕破一點皮都要委屈半天,這次大概會非常的難過吧。
“差不多了,大概過兩天就能去上學,到時候小铮别忘記和甯甯一起。”許建軍說完歎口氣,“這丫頭,好像一下子長大了,這次醒過來倒也沒有大吵大鬧,反而還變得乖巧起來,想來遭一次罪,變得懂事也算是沒有白白的受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許建軍倒是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對,可是謝铮卻着實記在了心裏。
他第一時間就懷疑許甯大概也是從未來回來了。
說起來也是一種悲哀,知道許甯的死,還是家裏年輕的幫傭無意間提起的。
得知許甯去世後,謝铮一覺睡回了82年,此時他正值十六歲,就讀高一,還有兩年的時間,他高中畢業就要返回帝都,最初的幾年是在帝都的軍事大學深造。
上輩子他給家裏寫信的時候,向外婆詢問起許甯的事情。
他永遠都忘不了,外婆信中以惋惜的口吻提起許甯帶走了于奶奶身上所有的錢,帶着腹中的孩子去尋找那個渣男的事情,當時隻覺得胸口似乎一下子空了,說不清道不明。
“小铮?”許建軍喊了好幾次,謝铮愣是沒有回應,反而是低着頭在發呆。
“啊?三叔,那我先進去了。”謝铮回過神來,和許建軍打了一聲招呼,就跨進了家門。
許建軍也沒有多想,扛起自行車跨進家門。
事實上許建軍是很中意謝铮這小子的,長得簡直太好看了,而且性格也穩重,尤其是待自己閨女更是特别的好,畢竟小的時候許甯就喜歡跟在謝铮身後玩。
若是按照别的小子的性格,玩鬧的時候身後還跟着一個小丫頭,心裏指定煩。
不過謝铮卻不這樣,反而特别的有耐心,他私下裏也和妻子說起過兩個孩子的事情,妻子倒也是非常中意,覺得謝铮也是他們夫妻倆看着長大的,以後将女兒配給他,夫妻倆也能放心。
當然這件事他們并沒有和女兒提及,畢竟女兒的年紀還小,等到十八九歲的時候也不晚。
“哎喲,晚上做的什麽呀,這麽香?”經過廚房,許建軍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不斷的刺激着她的味蕾。
在堂屋裏收拾屋子的秦雪娟看到丈夫回來,笑道:“今晚你可有口福了,咱們閨女做的晚飯,媽說甯甯比我有做飯的天賦。”
“是嘛?我們家的寶貝閨女可是長大了。”許建軍湊上前,看到許甯正在往外面盛菜。
許甯美滋滋的夾起一筷子,“爸,嘗嘗看。”
“好!”許建軍就着女兒的手吃了一口剛出鍋的菜,哪怕是很燙,可是味道卻出奇的好,讓他不禁眼神變得锃亮,“你媽還真沒亂說,的确比她做飯有天賦。”
秦雪娟在旁邊笑的合不籠嘴,女兒做飯比自己有天賦,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是絕對不可能生氣的。
“好了,别互相吹捧了,有完沒完,趕緊洗後吃飯了。”老太太在旁邊呵斥一句,端着一小盆糯米花生粥就出去了。
父女倆笑了笑,許建軍就出去洗手,許甯則是和秦雪娟一起将晚餐端去堂屋。
吃飯的空擋,許甯想起後天是鄰村趕集,就将她的想法和許建軍提了提。
“爸,我覺得奶奶做的小鹹菜特别的好吃,你說呢?”
許建軍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是很好吃,怎麽了?”他可是從小吃到大的,哪怕是吃了三十多年也沒有吃夠。
“我們老師說現在國家大力倡導私人經濟,我就想着反正奶奶做的小鹹菜很好吃,不如趕集的時候去賣賣看,萬一有人喜歡,對咱們家裏也是一個進項不是,奶奶應該也是同意的,不過還是要問問你的意思。”
“我看行。”許建軍點頭,對老太太道:“媽,您可以試試,我們主任的媳婦都在鎮上租了一間店鋪賣衣服呢,現在鄉裏可能不太常見,不過鎮上已經開始卯足了勁兒了,就那麽一間面積不大的店鋪,一個月的租金也得一兩百塊錢左右呢。”
“那麽貴?”老太太吃驚,乖乖,一個月的租金就一兩百,這不是比她兒子一個月的薪水都要高嗎?
“是啊,現在可能還算是便宜的,等到後來做生意的人多起來,那租金肯定得更高,我還聽鎮長說,上面也已經開始研讨撥款振興經濟的事情,咱們這裏大概不出幾年就要建一座大型購物商場了,具體什麽時間我還不清楚。”
聽兒子這麽說,老太太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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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铮哥粗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