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劇情中,這次大元王爺穆哈爾替皇子耶律雲求親,世宗是把一個不受寵,比蘇暖年歲要大的公主賜了封号後嫁到了大元。
可這次,蘇暖已經差不多猜到結局了。
果然,宴會開始沒多久,穆哈爾趁着一次敬酒的時候将求親的話題引了出來,而世宗也是自然而然的将蘇錦誇了一通後當即決定,将自己“最寵愛”的女兒蘇錦嫁給大元皇子耶律雲。
聽到昭和公主的名字後,穆哈爾還詫異了片刻。
畢竟他是知道的,昭和公主的确是唐皇很寵愛的一位公主……這比他來的時候預料的結果還要好。
畢竟,唐皇随便指一位公主和将寵愛的公主嫁到大元的性質是截然不同的。
可見,大唐這次是真的很在意兩國聯姻。
雖然穆哈爾知道,唐皇之所以這次會對大元如此禮遇,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大唐内部出了問題,不希望大元在這個時候在整出什麽幺蛾子。
想到這裏,穆哈爾眼底便是閃過一抹亮光,眼神直勾勾便是往一處看去。
正是蘇暖的方向。
可穆哈爾看的不是蘇暖,而是蘇暖身邊坐着的寒鴉。
寒鴉坐在蘇暖身邊,一會兒給她剝葡萄,一會兒給她倒果酒,一會兒又被她指揮着夾菜……連旁邊坐着的八王妃都覺得這位昭陽公主簡直事太多了,可寒鴉卻沒有半分不耐。
準确點來說,甚至是享受其中。
别人以爲他是被昭陽公主頤指氣使,可他自己能感覺到,她看他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嬌媚,根本就是個故意對他撒嬌使壞的小女人。
寒鴉又沒多少皇權意識,根本不顧及旁人的視線,眼裏隻剩下旁邊這個小女人。
蘇暖已經知道了會發生什麽事,也做好了準備,所以,當穆哈爾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毫不在意的從寒鴉手中叼走了顆葡萄。
倒是寒鴉,在聽到穆哈爾的話後頓時愣住,接着就是瞬間冷了臉,擡頭,陰沉沉看向對面一頭熊一樣的大元王爺。
“陛下,外臣謹代我皇感謝陛下的慷慨,也相信,大唐與大元必定會成爲和睦友邦……”穆哈爾胡扯了幾句場面話,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就是再度出聲:“隻是,外臣還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希望陛下能夠應允。”
唐皇面上滿是溫和笑意,絲毫看不出上午時分他還在禦書房裏琢磨要怎麽把大元這個狼子野心的國家給吞噬掉,他看着穆哈爾笑着擡手:“穆王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穆埃爾便是呵呵笑着:“不怕陛下嘲笑,我穆哈爾素來好男風,在盛京王府中也有幾房男妾。”
不管旁邊坐席上那些被驚得目瞪口呆的一衆長安城貴婦們,穆哈爾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聳人聽聞,而是呵呵笑着繼續道。
“今晚,剛進入陛下的皇宮,穆哈爾就被這華美高貴的宮殿所折服……可當穆哈爾看到一個人的時候,眼中甚至都看不到周圍的美景了,所以,還請陛下能忍痛割愛,将那位美人賜予外臣,穆哈爾将不勝感激陛下的慷慨。”
唐皇的眼底已經湧出冷意,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舉着杯中酒晃了晃:“哦,不知愛卿向朕讨要的是何人呢?”
其實不用穆哈爾說,周圍人早已經看到他的視線頻頻朝昭陽公主那邊看去,再一看昭陽公主身邊那個生的漂亮的過分的男寵,衆人心裏早就有了底。
一個男寵而已。
沒人放在心上,隻是交頭接耳間都在嘲諷鄙夷大元這個蠻夷之邦。
男人竟然公開納男妾,簡直是有悖人倫!
果然是一群不通禮教,還未開化的蠻人!
心裏這麽想着,卻沒人覺得唐皇會拒絕,畢竟,大唐近來正值多事之秋,世宗又明顯存了要好好安撫住大元的心思……備受寵愛的昭和公主都給出去了,更不用說區區一個男寵。
的确,世宗下意識就看向了自家女兒,用眼神詢問意見。
這也就是昭陽了,若是旁人,他必定連問都不會問一句。
世宗看過來,旁邊出現了一瞬的安靜,寒鴉的脊背也瞬間有些緊繃。
他是想法簡單,可是卻不蠢,他知道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世宗沒有心思和大元開戰,隻能暫時服軟,連自己的女兒都嫁了出去……更不用說他了。
對别人來說,他不過就是昭陽公主買回家的男寵罷了。
寒鴉沒有懷疑身邊這小女人對自己的心思,可他這時候也不知道這要如何收場了。
正在全身緊繃,他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按到他手上,擡頭,便對上一雙帶笑安撫的眼睛。
蘇暖朝寒鴉眨眨眼,又朝世宗笑了笑,然後便是挑眉看向穆哈爾,笑吟吟道:“穆王爺,既然你讨要的是我的人,卻越過我去問我父皇要,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宇文墨坐在一旁,正要不動聲色飲下一杯酒,就聽到了昭陽公主的聲音,他頓時微怔,下意識看過去。
和其餘人一樣,在穆哈爾開口的時候,他也隻是冷笑了聲,卻沒覺得會有什麽意外。
畢竟就是個男寵,昭陽公主院子裏他可是見識過了,花紅柳綠有一院子,不少這一個。
可沒想到的是,下一瞬就聽到了昭陽公主的聲音,第一句,分明就不是要示弱的打算!
穆哈爾也是愣了一瞬。
他自然也聽過昭陽公主的名号……自然是豢養男寵打出來的名号,隻是他卻并未将這個美豔的過分的公主放在眼裏,猛不防被對方這麽一質問,他愣了一瞬後才是呵呵笑着應對。
“這倒是小王的不是了,小王自罰一杯,還望昭陽公主割愛。”
說完,他又是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可下一瞬,他就聽到昭陽公主懶洋洋道:“穆王爺喝的快了些,本宮話還沒說完……不過也無妨,早說晚說都一樣。”
宴會上已經一片安靜,蘇炫握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收緊。
他知道皇姐對這個男寵不一般,卻沒想到,竟然不一般到會在這種時候爲他出頭。
蘇暖完全不理會周圍人的視線,懶洋洋支着下巴歪靠到寒鴉身上:“昭陽很是敬佩穆王爺不畏人言的做派,若是旁的,昭陽便是舍棄了也無妨,可不巧的是……王爺看中的,是本宮放在心尖兒上的寶貝,所以隻能教王爺失望了。”
她話音落下,周圍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權貴們便是好一通的交頭接耳,更是有視線頻頻投向宇文墨這個未來驸馬。
畢竟,未來妻子當衆說一個男寵是心尖寶貝,這已經不是作風豪爽的問題了。
可偏生的,宇文墨依舊是那副深不見底的模樣,仿佛周遭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穆哈爾沒想到會被這麽拒絕,呵呵似笑非笑着:“昭陽公主要爲了個男寵拂逆了我們大元與大唐結交的情誼嗎?”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衆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看向昭陽公主,想看她要如何收場,可下一瞬,一衆人便看道,那素來肆意的昭陽公主已經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原本笑吟吟的神情竟也登時冷了。
“穆王爺的意思難道是說,大元朝與我大唐能否結交,不看耶律雲皇子與我昭和皇妹的百年之好,反倒要看看你穆王爺是不是能在我大唐稱心如意了?”
蘇暖冷笑着,因爲濃妝而豔麗的眉眼一片嘲諷:“還是說,大元朝如今已經不是元帝和武後的天下,是穆王爺您說了算了,嗯?”
說完,不給面色僵硬的穆哈爾反駁的機會,蘇暖長長歎息一聲:“要真是這樣,那爲了兩國交好,我大唐少不得要再把接待穆王爺的儀式往上提幾個級别,按照接待國君的規格來了……”
穆王爺身邊的鐵木風已經面色如土,他知道,要是這話傳回盛京,元帝且不說,單單武皇後那關就不是好過的。
說完便是暗暗咬牙,他做什麽想不開要跟穆哈爾這樣的蠢貨一起來當使者,這蠢貨,大唐再怎麽内憂外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求娶到大唐正得聖寵的公主,已經是他們此行最好的結果了,這蠢貨還在這裏不知進退整什麽幺蛾子!
席間已經一片寂靜,所有人的視線都是看向穆哈爾。
穆哈爾神情僵硬,牙齒咬了再咬,末了,終是冷哼了聲,擠出不情不願的笑意朝蘇暖敬了杯酒。
“昭陽公主說笑了,我大元自然是陛下和皇後的大元,穆哈爾對我皇的忠心日月可鑒……不知那小哥對公主這麽重要,是穆哈爾魯莽了。”
說完,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落座,臨落座,又是狀若無意說道:“穆哈爾聽聞昭陽公主與大唐太師家公子有了婚約,所以才會魯莽行事,原來是另有内情,倒是穆哈爾孤陋寡聞了!”
赤裸裸的挑撥離間,衆人都是神情微妙,下意識又去看宇文墨。
蘇暖則是睜大眼:“有什麽内情,我怎麽不知道,怎麽穆王爺正說的好好的又在這裏挑撥我和未來驸馬的感情……”
說完,她便是扭頭朝世宗道:“父皇,恕兒臣多嘴,兒臣怎麽覺得穆王爺此行并非是單純爲了求親呢?”
她一席話說完,穆哈爾的臉色已經是漆黑一片。
他多少次打着自己是個粗人,不會說話的幌子說一些别有用心的話,剛剛也是被昭陽公主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死死将了一軍弄得不知如何應對,心裏惱恨,這才故意挑撥了一句。
可沒想到,之前還話裏話外給他挖坑,分明詭計多端的昭陽公主竟是立刻換了張臉,搶了他的角色開始扮耿直了!
是挑撥離間沒錯,可就這麽赤裸裸被指出來,尤其是還補刀說他這個使者居心叵測……這就很尴尬了!
畢竟,大唐已經答應結親,這仗肯定是打不起來了,元帝更不會因爲他在這兒受了氣就跟大唐翻臉。
這昭陽公主分明就是仗着這一點,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對他連嘲帶打!
穆哈爾的神情僵硬一片,世宗則是哈哈笑起來,遙遙指着自己女兒點了點:“你啊,就你話多,穆愛卿既然來,自然是誠心來求親的,怎麽會别有用心,小孩子家家不要胡說八道,吃你的葡萄!”
說完,世宗又是看向穆哈爾,挑眉:“你說呢,穆愛卿?”
穆哈爾猛的回神,立刻躬身:“陛下明鑒,是穆哈爾言辭不當,這就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