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女人,滿心冷意。
這件事分明就還有内情,那些人費盡心機混進公主府劫走這個徐懷胤,就是爲了他藏起來的那什麽東西,那東西一定至關重要。
看後來出現的那波人就能知道。
可這女人,連審都不審一句,就這麽全部給砍了……這不是腦子有坑就是有恃無恐。
那女人輕佻朝他下巴伸手,寒鴉便是蹙眉向後躲開,然後就看到那女人撇撇嘴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殿下,這個怎麽處理?”
破月在旁邊沉聲開口,劍尖指着跌坐在地上全身顫抖的徐懷胤,明顯已經做好了手起劍落的準備!
蘇暖撇撇嘴揮手:“裏通外賊,差點害小鴨鴨遇到危險……既然這麽不想呆在公主府,那就愛去哪兒去哪兒吧,不用理他了!”
徐懷胤正因爲接二連三的變故和周圍的血腥場景而吓得失了神,如今忽然被點到,猛地一激靈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父親被冤殺,親人還在牢中不知遭受怎樣的折磨,始作俑者還在作威作福魚肉一方,而他……幾乎拼了性命好不容易隐姓埋名趕到京城想要洗刷冤屈,卻走投無路。
原本說知道他家冤屈,願意幫他洗刷冤屈的貴人,卻原來是要殺他。
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奔着他身上的證據來的。
他現在甚至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心裏忽的一動,徐懷胤猛地擡頭看向前方那出身高貴的金枝玉葉,他這才想到……也許,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否則,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替父親洗刷冤屈,何時才能救出家人,或者……自己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蘇暖看都沒看徐懷胤一眼,轉身朝寒鴉笑眯眯:“小鴨鴨,你累了吧,走,我們回家去……”
說完就要去拉寒鴉,卻被寒鴉再度閃身避過,她便是委屈的撇撇嘴,低聲道:“小鴨鴨,我的手下都在這裏,好歹給我點面子嘛。”
寒鴉面無表情,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
她撇撇嘴不和他計較,正要離開,後邊噗通一聲響,接着就是徐懷胤焦急的聲音。
“求公主别扔下我,我願意……”
徐懷胤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可哀求的話還沒說完,卻看到前邊那貴女頭也不回嘲諷:“停,本宮現在對你沒興趣了,誰管你願不願意……”
說着,蘇暖就是轉向寒鴉,笑嘻嘻眨眼:“本宮現在隻喜歡小鴨鴨,你有小鴨鴨好看嗎,有小鴨鴨招人疼嘛,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徐懷胤哪,你以爲自己國色天香本宮非你不可啊?”
她越是這樣,徐懷胤越是覺得這昭陽公主必定和那些事沒有關系,必定對他沒有别的企圖……除了他的身體。
可現在,他也隻剩下自己孑然一身了,如果能用這副無用之軀替父親報仇,救出家人,那也算是他沒白活一遭!
想到這裏,眼看着昭陽公主就要上馬車,徐懷胤再也顧不得許多,跪行着追上來急忙道:“殿下,我手裏有東西,可以讓您爲朝廷、爲陛下清除邪佞!”
蘇暖幹脆直接準備上馬車了。
“不好意思,本宮對這些費力氣的事沒有半點興趣……小鴨鴨,上車啊。”
蘇暖話音未落,那邊跪在地上的徐懷胤猛地爬起來就朝她這邊沖過來,破月蹭的拔劍就要削過去。
“破月。”蘇暖淡淡開口,破月的劍嗖的停住,下一瞬,徐懷胤便是直接撲到了她腳下,直接跪趴在馬車旁邊擡頭看她。
徐懷胤的臉色慘白,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最後的救命稻草,嘴唇顫抖着:“殿下,我、我雖然不是最好看的,可我保證,我、我一定會是最聽話的,求殿下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一刻,徐懷胤把他前二十年所學的禮義廉恥全部都丢棄不顧了,他心裏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必須留在昭陽公主身邊,然後想辦法借公主的勢救自己家人。
他廢物無用,隻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既然如此,那又還要什麽尊嚴骨氣……索性一并全都抛掉好了!
徐懷胤跪在那裏,脊背僵硬,身體還在瑟瑟發抖,等待着對他的最終宣判。
下一瞬,他就聽到一聲悠悠的歎息。
“哎,你說你,本宮要疼你寵你的時候你非要跑,現在放你走吧你又在這裏來苦肉計……”
一隻手伸到他眼前,徐懷胤微愣,然後就被那隻手拉着胳膊拽起來。
“起來罷,好好的公子哥兒做什麽弄得這麽可憐,本宮也不舍得啊。”
扶起徐懷胤後,蘇暖扶了扶頭上的發钗歎息一聲:“誰讓本宮心軟呢!”
寒鴉冷笑一聲。
蕩婦本質而已,說的這麽好聽。
下一瞬,就見那蕩婦上了馬車回頭朝他看過來,笑吟吟:“小鴨鴨,上來吧……”
說完,又朝破月道:“徐懷胤也給帶回去吧,怪可憐的……”
“是!”破月冷冷拱手,接着朝這邊走來,擡手先是将一動不動的寒鴉扔上馬車,然後又是在寒鴉滿臉漆黑中将徐懷胤扔給身後一個黑衣人。
馬車動了,緩緩朝城裏駛去,越來越遠離那充滿血腥氣的院子……
寒鴉一動不動坐在那裏,眼角餘光警惕着那蕩婦。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蕩婦看似笑語吟吟的輕佻,卻眼也不眨就下令砍殺了那麽多人,實在是喜怒無常的暴虐。
寒鴉暗暗想着自己要怎麽辦,怎麽能在這蕩婦手下全身而退……
無論如何,他是甯死不屈的,若是這蕩婦非要逼迫他,那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正在想着,車簾一動,破月在外邊低低道:“殿下,破月有事禀報。”
蘇暖正在笑嘻嘻朝寒鴉一點點挪過去的動作一僵,有些無語:“進來吧。”
“是。”破月應聲進來,然後就是直接坐到了她和寒鴉中間,像是一把随時準備出竅的寶劍,冷冷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發一語。
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你要禀報的事呢?”蘇暖挑眉。
破月抿唇,不說話……依舊不動。
下一瞬,他就聽到自家主子冷冷道:“滾!”
破月咬牙,沉沉說了聲“是!”,掀開車簾鑽了出去……卻沒離開,而是坐在馬車外充當起車夫來。
被破月那麽一擋,寒鴉已經趁勢坐到了馬車門口,整個人恨不得貼到車廂上。
蘇暖悠悠歎息一聲,隻能老老實實坐在那裏,放棄了在車廂調戲小鴨鴨的打算……
回到公主府後,那些黑衣人就已經消失了。
寒鴉下了馬車就被破月帶着朝後院他原本呆的地方走去……看着院門上字迹潦草邪肆的“春風渡”三個大字,寒鴉的嘴角抽了抽。
破月的身手他大概估摸了下,若是他全盛時期,興許比破月能高上一些,可現在……
他是無論如何也别想離開這院子的。
破月的神情一直都是冰冰涼,寒鴉以前接觸的也都是這一類人,早已習以爲常,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破月對他的冰冷和對别人還不一樣。
看他的眼神,除了冰冷,似乎還帶着一股子敵意!
不過他也沒在意……一步走回房間,寒鴉便是反手将門關上,差點撞到後邊寒鴉的鼻子。
房門關上的一瞬,他便是立刻捂着肚子坐到桌旁,再也無法維持之前身姿筆挺的模樣。
餓……特别餓,原本還能靠着意志堅持,可吃了那點稀飯後仿佛比不吃還餓……
就在這時,外邊敲門聲響起,不等他應聲,對方已經推門進來了。
是昭陽公主口中已經“被綁着石頭沉湖”的侍女葵兒……依舊是那副眼高于頂的模樣,将一套裏衣放到他面前,沖他擡擡下巴。
“去沐浴更衣,公主傳你今晚侍寝……洗幹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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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碼出來一章,另外一章明天補上……明天更新時間無法确定,大家可以到晚上再看,保證就更新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