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坊的老鸨花娘一張胖臉都要笑的掉粉了,扭腰擺臀浮誇的嬌笑着上前,先是噗通一個大禮,磕頭,起來後繼續笑的花枝亂顫招呼她。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啊,您能來我們永興坊,我們真是蓬荜生輝,不勝榮幸,不勝榮幸啊……”
蘇暖挑眉理都不理,端的是眼高于頂的皇家架子。
男寵逐風也是一副傲嬌模樣,瞥了眼花娘,擡手就彈了片金葉子出去,花娘接住,頓時笑的更加妩媚。
正要招呼這位千嬌百貴的人兒到包房,下一瞬,就聽到那嬌貴人兒低笑一聲。
“聽聞我那位未來公公也在這裏……我這個未來兒媳怎麽可以不去拜見一下呢。”
說罷,她就是一甩衣袖:“逐風,走吧,帶你去見見我那位未來公公。”
男寵逐風神情哀怨,嗲着嗓子百轉千回的說了聲:“是。”
然後就在老鸨目瞪口呆的視線中,溫順至極的攙着公主殿下往樓上走去。
老鸨還想跟上去,一步邁出,就被公主帶來的護衛刷的拔刀攔住。
“殿下不宣不得晉見!”
花娘連忙賠笑退回去,直到走出去,還是驚魂未定的拍着胸脯。
啧,這就是皇家威儀啊,果然是非同一般,這可不是樓裏那些姑娘調教調教就能有的貴氣!
正想着,花娘便是啪得打了自己一嘴巴。
把金枝玉葉和樓裏的姑娘比,是活的不耐煩了麽!
一邊四下看了看,确認沒人聽到她剛剛的自言自語,花娘調整了面部表情後便是再度叫嚣着搖搖擺擺走出去,一邊暗想着。
也不怪她亂想,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這位昭陽公主的做派,小小年紀就纏着世宗給她建府後搬出來住,爲的就是住在公主府裏養起面首來要比在宮裏方便的多。
可憐那幾十個俊朗公子,也不知她是從哪裏擄得,盡數被豢養在奢華無比的公主府後院。
聽聞,這位昭陽公主還給那院子起了個雅緻的名字,叫做“春風渡”,可不是嘛,日日與這些男寵春風一度……可不就是春風渡!
可憐宇文太師家嫡長公子宇文默,那般豐神俊朗溫潤淡漠宛若九天神祗的人,卻和這樣一個臭名遠揚的淫蕩公主指了婚。
而這位昭陽公主,得了宇文默這樣神仙般的人兒,在作風上非但不收斂,反而越發明目張膽。
這都來逛花樓了不說,還帶着男寵去拜見未來公公……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宇文家父子啊!
連花娘都有些替宇文太師父子不值,可又有什麽辦法,誰讓人家是天之驕女,是今上最寵愛的貴女呢!
宇文默得了這樣的未婚妻,整日還能維持着那般風姿,也實屬不易了!
蘇暖朝樓上走去的時候,按照時間安排,樓裏的拍賣恰好開始,第一個拍賣的就是長甯侯府的舞姬。
而女主燕傾城就混在那些舞姬中,又因爲姿色過人,被第一個帶出來拍賣。
白色的舞衣,面容清冷精緻,帶着一股子淡漠,額頭上裹着一圈白沙布,透出斑斑血迹,又給她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讓她即便是沒有表情,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冷漠而心生厭煩,隻會愈發覺得她楚楚可憐。
太師宇文化年輕時是出了名的風流,别的惡習沒有,唯一一點就是好色。
在看到燕傾城的時候,老太師頓時眼親一亮,胖胖的身體都站了起來,一拍桌子指着下方花台上的燕傾城大喝一聲:“我要了,不管多錢,我要了!”
旁邊有不入流的聲音在說葷話:“太師,您是給自個兒買呢還是給宇文公子買呢啊?”
宇文太師冷哼一聲懶得理會。
就在這時,宇文府的管家匆匆過來,伏在太師耳邊急急說了句什麽。
所有人就都看到,太師剛剛那副揮斥方遒的架勢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面頰抖動着,恨恨咬牙,提起衣袍轉身就要遁走。
這些人正在奇怪這是怎麽回事,就聽到外邊人通傳:“昭陽公主到。”
旁邊的人俱是一愣,這才意識到宇文太師爲何是這幅反應!
一衆人又是幸災樂禍又是同情,匆忙跪下迎接公主,一邊偷偷看宇文太師鐵青的面色。
他們都是長安貴圈,自然知道那位荒淫的公主是何等行事無忌、放浪不堪。
她每每知道宇文太師在附近的時候,都要拿捏着上前拜見,說是給未來公公問安……可十次裏面就有十次,是她帶着自己的男寵一起拜見宇文太師,還不忘貼心的給男寵和宇文太師做介紹。
這不,就來了。
“臣宇文化見過公主,公主千歲!”
“哎呀,太師何必多禮,本宮以後是要做你兒媳的,怎好受太師的禮,來,逐風,快來拜見下宇文太師!”
衆人就看到,那男寵袅袅婷婷上前給宇文太師行了個禮,捏着嗓子嗲嗲道:“見過太師!”
宇文太師的面頰肌肉劇烈抖動着,全當自己又聾又瞎!
有人偷偷擡頭,就看到昭陽公主标志性的金面具,面具下的紅唇豔色無雙,浮誇得吐出關切的話語。
“太師,我看你面色不好,是哪裏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本宮找太醫來給你瞧瞧?”
宇文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多謝公主,不必了,臣、好得很!”
偷看這邊的人都在擔心,若是這公主再多說幾句話,恐怕太師就要厥過去了!
就在這時,外邊再度響起通傳聲。
“宇文公子到。”
蘇暖暗暗挑眉,轉身……就看到一襲華貴藍袍出現在眼前。
宇文默的确是男主的配置,身材颀長挺拔,眉眼俊朗,淡漠中帶着溫潤,可溫潤中又帶着疏離,眼角眉梢,神情滴水不露。
走進來,宇文默就像沒看到蘇暖身邊的男寵一樣,朝自己父親點點頭喚了聲“父親”,然後就是看向蘇暖,溫和笑着:“昭陽,你怎麽來了。”
溫和而不趨炎附勢,淡漠卻又不太過疏遠……蘇暖啧了聲後便是回頭看了眼男寵逐風,咂舌。
“唉,逐風哪,本宮原以爲你算是頂好看的了,誰知道,還是被阿墨比了下去……”
旁邊的人具是心情複雜,宇文太師更是老臉鐵青!
把他兒子和一個下賤男寵相比,簡直是……
隻有宇文默本人,像是沒有覺得有半分不妥,他甚至還微微笑了笑:“公主謬贊!”
蘇暖便是暗暗挑眉。
真狐狸啊,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