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課的頭一天,和往常一樣,所有新生在帝都學院大禮堂裏面集合,由帝都學院院長卡萊爾講話,算是新生動員大會,爲這些融入到帝都學院裏面的新生力量進行勉勵。
每個戰隊就相當于每個班級,各自整整齊齊坐在自己的區域内,蘇暖是隊長,和副隊長顧宴坐在第一排。
在主持人講完話後,掌聲響起,須發皆白,神情威嚴又慈祥的卡萊爾院長緩緩上台。
他已經一百三十多歲,實在是年紀很大了,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卻身形挺得筆直,一身代表院長的黑色長袍,長長的雪白胡須垂在胸口處,衣襟上是代表帝國的三足金烏标志。
下方所有人都看着這個德高望重宛若帝都學院靈魂的老人,連蘇暖身後無所謂戰隊那群油子刺兒頭的神态都收斂了不少。
大家都做好了卡萊爾院長會長篇大論的準備,結果,沒想到的卻是,這位老人的講話很簡短,也很慈祥,同時,又有着振奮人心的力量。
“每年,看到新的稚嫩面孔,我都由衷的感到喜悅。
親愛的孩子們,我們這一代人已經垂垂老矣,而你們,則是帝國的新星,也是帝國未來的希望。
我不苛求你們每個人要多麽的出類拔萃,與衆不同,我所希望的是,每個走進帝都學院的學生,都能在這裏找到自己畢生的方向,然後,向着這個方向,不斷奮力前進。
帝都學院不是象牙塔,這隻是一個爲你們成就自己人生的夢想而啓航的地方,也是一個在你們還稚嫩的時候,能爲你們保駕護航的地方。
在這裏,你們可以無所顧忌,盡情施展自己,終有一天,帝都學院會成爲你們的星幕台,你們将從這裏起飛,飛出帝星,飛出帝國星系,乃至于飛出銀河系,抵達浩瀚太空……
世間最浩瀚的是宇宙,在帝都學院,你們将獲得征服宇宙的勇氣。
孩子們,希望你們不要辜負在這裏的時光,因爲,走出這裏後,等待着你們的……将是廣闊無垠的大海星辰!”
那威嚴而慈祥的視線,精準的捕捉到蘇暖。
視線相對,即便是蘇暖再怎麽内心堅硬如鐵,可對上這雙仿佛蘊含了無邊智慧和慈愛的老人的眼睛,她還是被觸動了。
她站起來開始鼓掌,坐席上的學生們似乎才猛地醒悟過來,然後就是如潮般的掌聲響起,一個個都是站起來,看着那位帝都學院的精神象征。
蘇暖看到,那老人向她溫和又慈祥的點點頭,然後轉身,緩慢的走下主席台……
有了卡萊爾院長的緻辭,後邊的人說的話都顯得繁雜而無味,很快,無所謂戰隊的那股無所謂精神就充分體現出來了。
打嗝放屁打呼噜,在一衆正襟危坐的新生中間,這一處坐席“突出”的表現讓蘇暖滿心無語。
而周圍,自然是滿滿的不屑和白眼,看着他們戰隊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坨會移動的狗屎。
尤其是那個白流霜,蘇暖覺得,這人長得這副陰柔小白臉模樣,偏生還總能擺出一副特别欠打的神情,竟然沒被人套麻袋打的鼻青臉腫,還真是奇怪了。
顧宴看到她的神情,立刻沉聲開口:“隊長放心,我今晚回去就好好教訓他們。”
蘇暖哭笑不得,拍了拍她忠心耿耿的副隊長搖搖頭:“沒事,你不用管了,交給我來吧。”
這群刺兒頭,光靠打罵的高壓政策是行不通的,爲了讓自己看着不會這麽厭煩,她也得想些辦法了。
動員大會結束後,坐席區解散。
别的戰隊都是整整齊齊退場,隻有無所謂戰隊這邊,拱背塌腰的,擡頭打哈欠搓眼屎的,難得的是花樣百出竟然還沒有重複動作,也實屬不易。
等到走出禮堂,蘇暖便是在前邊等着,等着那群混不吝洋洋灑灑走出來,滿面狐疑停到她身邊,她便是輕咳一聲開口:“有件事,跟大家說道說道。”
高亮那群人立刻開始挖鼻孔的挖鼻孔,看天的看天。
不用想也知道,這小殿下是嫌他們剛剛表現的丢人了,要來說他們。
可這能怪他們嗎?絕對不能啊!
放眼望去,其實每個戰隊裏面都有些行迹散漫的,隻是因爲絕大多數隊友都儀态良好,把那個别散漫的人給遮擋了。
可他們這邊就不一樣了,前後左右,還有前後左右的前後左右,每個都是别的戰隊裏面那行迹散漫的個别人,這麽多個别人湊在一起,那能好看嗎?
那又是誰把這麽些人湊在一起的,是小殿下你啊……所以,怪誰呢?
自然是怪你咯!
這群混不吝已經做好了對這位高高在上的殿下的訓話左耳朵出右耳朵進的準備,可沒想到,下一瞬,聽到那小殿下的話,他們卻齊刷刷愣住了。
“下個月,總統府舉行舞會,我有七個名額,可以帶同學參加。”蘇暖笑眯眯:“影後白淺予也會來哦!”
白淺予是白家的大小姐,同時也是整個帝國星系絕大多數男人的夢中情人,她主演的星際戰争電影曾經掀起了那一年報考軍事院校的狂潮。
曾經,還有人要從帝星瞭望塔上跳下來,就是爲了見她一面。
高亮四眼宅那群人都是一愣,接着眼底就湧出極緻的亮光來。
乖乖,白淺予……影後白淺予啊!
去到了宴會上,可不是以前對着屏幕歪歪或者遠遠看着大聲嘶吼了……而是近距離啊,說不定還能和白淺予碰個杯呢!
二十來号刺兒頭頓時群情蕩漾,蘇暖看得好笑,可幾乎是下一刻,四眼宅和老鷹對視一眼後有時有些警惕的看着她:“隊長啊,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難不成是嫌我們一個個不上進,想把這個當成獎勵督促我們改過自新呢?”
高亮在旁邊甕聲甕氣:“咱們可都是吊車尾啊,隊長你要是搞什麽争先創優,那就是玩弄我們,總統府的宴會,可不是咱們這些吊車尾能争取的來的。”
其餘人也是一副“的确如此”的神情。
分明是想去,卻又一副“要逼我們進步我們就不去”的很有骨氣的架勢。
蘇暖睜大眼,然後就是嗤笑一聲:“争先創優?就你們?”
頓時,高亮那群人又是一愣,然後面上神情就有些不虞了。
自己說自己是吊車尾無所謂,可被别人毫不掩飾一副“你們這群渣滓我從沒指望過”的神情,他們依舊免不了覺得心裏不忿,可是又無法反駁。
他們本來就是吊車尾,現在還集中在一起了,可不就是一大群吊車尾。
“隊長有話就直說!”吊車尾也有吊車尾的骨氣。
蘇暖心裏好笑,面上卻是露出神秘來,勾了勾手指,招呼他們湊過來,然後便是壓低聲音:“你們怕事嗎?”
高亮頓時粗聲粗氣:“我老高就不知道怕事兩個字怎麽寫!”
其餘吊車尾也都是滿臉不屑。
蘇暖心裏越發好笑,然後便是緩緩出聲:“是這樣子的,我呢,沒有要逼大家跟别人去比較,我一直認爲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質,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所以,我不會做出那種逼大家上進的幼稚事情。”
在其餘人滿臉“你知道就好”的神情中,她低聲道:“我有個事想要大家幫忙,事成之後,我承諾,參與的每個人都能參加宴會,親眼見到白淺予,而且……參加宴會的時候還可以攜帶家屬哦!”
頓時,那群人眼中的神情又變了,比之前還亮。
能見到夢中情人是一回事,可是,能帶家人一起參加總統府的宴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們這些人,無論成績如何,能進帝都學院其實都是承載着家人極大的期望,希望他們争得榮譽光耀門楣的。
能進帝都學院的人,其實在他們原本的地方,無論哪方面,都是拔尖的,隻是在進入到這個集中了整個帝國星系的年輕精英的地方,驟然發現自己原來如此平庸,甚至很差,跟别人完全不能比較。
要說心裏沒落差是不可能的,最大的擔憂就是讓家人失望。
現在,聽到能帶着家人參加總統府的宴會,一個個的,都忍不住心動了。
哪怕是以後在帝都學院真的沒能出人頭地,可有了這次帶家人走進總統府的經曆,也算是給家人一衆變相的安慰了。
瞬間,原本還有些猶豫懈怠的人一個個都精神抖擻了,看着蘇暖,滿眼亮光。
“隊長你就說,想讓咱們幹啥?”
現在即便是這小殿下說想讓他們上進,給他争臉面,他們也願意試一試了。
然而,聽到的答案,讓這群以爲自己已經夠混不吝的刺兒頭們都有些傻眼了。
“記得訓練館那台最大的機甲不,飛鷹一号?”
蘇暖壓低聲音:“我很喜歡,想讓你們幫我把它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