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他現在做的事估計不能中斷,蘇暖心裏低咒一聲,轉身便朝那邊飛掠過去。
掠至半空,擡手便結了個鳳凰明王法印,這是鳳凰真正的本事……奈何她隻是一隻還沒成年的鳳凰,變回原形也就是一隻灰不溜秋的麻雀,法印是強大,她卻發揮不出來應有的力量。
因此,一道紅光閃過後,最靠近梵音的那片骨獸和骷髅便是被轟然掀飛出去,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可隻是片刻間,那些骸骨又是自己移動着拼湊在一起。
若是真的成年鳳凰,剛剛那道法印下去,那些骸骨早就化作飛灰煙消雲散了。
法印作用不大,她就沒再耗費心神結印,整個人猛沖過去,帶着滿身紅光閃電般沖進那潮水般的骸骨中,就像一發炮彈,轟然掠過去,便是一大片的骸骨被她撞得七零八落四散開來。
這一下,其實殺傷力是很大的,奈何,這山腹中是無數人和妖的埋骨處,這些骸骨被墨風劍操控,如今不管不顧要去攻擊梵音,被打散開來便再度拼湊起來,除了被她的力量轟碎的那些以外,其餘的根本不受影響。
它們不畏懼死亡,不知曉疼痛,倒下一次便站起來一次,無窮無盡一般。
蘇暖有些無語,隻能下狠手去把那些骸骨攪碎,可對面是潮水般無窮無盡的骨山,身後的妖獸又是一隻接一隻撲進來,她隻能是這邊攪碎一片骸骨,轉身對上那些妖獸,又要立刻收了殺招。
骸骨不算殺生,可殺了這妖獸,她少不了又是一頓鞭子。
偏生她還是爲了保護這秃驢……
白骨無窮無盡,妖獸又是不知生死,她即便再強悍,這麽打下去也有些煩躁了。
趁着将又一波骸骨掀飛出去,又将一頭比大象還大的野豬踹飛出去卡在洞口,她轉身飛掠到白印身邊,一把拽住和尚雪白的衣領咬牙切齒:“和尚,把那見鬼的禁制解開,再不殺生咱們就得死在這兒了!”
白印面色蒼白,睜開眼,眸色漆黑……他像是準備開口,可剛張開嘴巴,面色就是一變。
蘇暖心道不好,先把身側已經吓傻了的小妖王推到一邊,看也不看反手就要迎上去,卻被梵音一手拽到身後。
梵音剛一動,面色就是驟然一白,直接一口鮮血撲出來,下一瞬,蘇暖就看到,一道烏黑的冷光倏地刺進梵音手臂。
又是一條之前的人面蛇,那蛇尾巴的毒針直接刺進梵音手臂,将他左臂刺了個對穿。
她先是一愣,接着就是轉身擡手一掌劈在巨蛇頭頂。
一掌下去,帶着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紅光,那紅光鑽進巨蛇身體,下一瞬,那水缸粗的大蛇就像是瘋了一樣嘶吼扭曲着倒飛出去,直接壓倒了一大片的骸骨。
趁着這片刻的間隙,蘇暖回頭,就看到梵音原本蒼白的面上,嘴唇已經泛出淡青,而與此同時,那些原本井然有序朝他體内湧去的黑煞就像是找到了什麽可乘之機,驟然間變得狂暴無比,朝梵音身體裏面狂鑽進去。
梵音明顯身體一僵,立刻閉目凝神,甚至顧不上身上的蛇毒。
那些瘋狂湧動的黑煞再度被壓制下去,梵音的面色也再度白了幾分。
看着他左手不受控制的垂在身側,烏青的嘴唇開始泛紫,蘇暖眉頭蹙起,想到和尚剛剛毫不猶豫将她拉開的一幕,心裏沒來由有些煩躁。
她看出來,和尚這時候是不能動手的,所以才會一動作就吐血,還差點被黑煞反噬。
再看看被刺了對穿的手臂,雪白的僧衣被污血浸染的觸目驚心,她俯身過去,一手将定定看着她的小妖王腦袋扳到另一側,靠近那青紫的薄唇,低聲開口。
“聖僧,我要給你吸走蛇毒,你不要抵抗……”
話音落下,便是再度印上那薄唇,然後,輕輕将舌尖探了過去。
梵音的身體猛地一僵,倏地睜眼,就看到那紅衣雪膚近在咫尺。以往總是邪氣滿滿的眉眼此時低垂着,卷翹的睫毛長長的投下一片類似于溫順的陰影,那作亂的軟舌再度攻進來,像之前一樣,不容拒絕的深深吮吸……
其實是一觸即分,那人吸走了蛇毒後即刻起身,看也不看,反手便是一道強橫的力量揮将出去,霎時間,就要沖過來的三頭巨大無比的黑狼便被她隔空揮到山壁中,砸成一灘肉泥。
那唇舌的氣息還未散盡,梵音就看到那襲紅衣似火,飛身而起,人在半空時,飛揚眉眼一片桀骜,猛地擡手,一大片骨獸便是被她隔空撕碎成一地白骨,不等安歇白骨再度拼湊,紅衣翻飛,翻手便将那無數白骨箭雨般揮灑出去,直接将沖進山洞的幾隻妖獸釘成了篩子。
梵音氣息微頓,視線不由自主落到紅衣下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上。
這一瞬,體内滿是佛法與黑煞厮殺的痛苦,可他卻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到一個問題:爲什麽那人不等他被殺後逃走呢。
他死了的話,那些禁制不也就消失不見了。
而這時,蘇暖已經輕飄飄落下。
那些白骨被刺進妖獸體内,然後又是晃動着要拼湊起來,因此,那一根根白骨便是在妖屍體内移動起來
沒有被刺死的妖獸被體内移動起來的白骨折磨的厲聲嘶吼翻滾起來,發出的聲音痛苦凄厲至極。
蘇暖看着這神奇的一幕,咂舌,然後便是轉身朝這邊的骨潮掠過來,雙手結印,蓦然咬牙……紅光閃現,便是将大半的骸骨掀飛出去砸的七零八落。
總算是暫時清掃出了戰場,她落下後咬牙握拳,還沒做好準備,後背上便是啪得一聲響。
連忙讓三八屏蔽了痛覺,可就在這時,她卻發覺那和尚看了過來。
心裏暗笑,她斂了内息,等到再一次鞭聲伴随着雷電響起的時候,登時悶哼一聲,直接趴到地上,霎時間,黑發如水,襯着紅衣的面色格外慘白,看起來可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