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殷聽安然說二丫的不好已經聽膩了,敷衍點頭:“好好好,你快去吧。”
安然其實根本對學校沒向往,她前世就沒怎麽上學,重生後想做的也是抱住江殷的粗大腿然後做富太太。
可等她到了學校後才發現,學校和她想象的好像不一樣,不隻是枯燥的學習,年輕光鮮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充滿朝氣的校園生活,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而更讓她驚喜的是,同學們都對她特别友好熱情,開學第一周就邀請她周末參加聯誼會。
她原本想去,可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别人的光鮮,覺得沒面子,就借口拒絕了說有事,下次再參加。
那幾個女生失望的離開,還熱情的讓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她聽到那兩個女生一邊走一邊笑着說身上的衣服啊,發夾啊什麽的,都是對象給買的。
“男人嘛,給女人買東西天經地義……”
安然神情動了動,抱緊懷裏的舊書包,轉身往車站走去。
安然走後,那幾個女生在路上遇到蘇暖,連忙笑眯眯打招呼:“學姐,我們聽你的話很照顧你同村的人哦。”
蘇暖笑着點頭緻謝。
她走後,那幾個女生幾步一回頭:“要是什麽時候能像學姐那樣,成績門門第一,會畫畫,還長得漂亮……多好。”
“嗯,就是性子太冷淡,縣裏萬元戶家那許兆學長,聽說了吧……追蘇學姐,被拒絕了,現在還每天打着蘇棠好兄弟的旗号,鞍前馬後給學姐獻殷勤呢。”
這邊,安然回到家裏,看都沒多看一眼家人,直接去找江殷,江殷在天麻地裏忙,她就坐在旁邊,絞着手指,想要開口,又覺得不好意思,到了最後,還是那幾個女生的話給了她勇氣。
她和江殷是對象了,以後是要結婚的,他上次掙了那麽多錢,給她花點也是應該的。
終于,她讷讷的上前,小聲跟江殷說,學校有活動,需要買衣服……
江殷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旁邊水桶那裏洗了手,把褲兜裏所有錢都掏了出來遞給她。
安然驚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隻是紅着臉不住道謝,當天晚上就去江殷家裏給江殷做飯,後來還是江殷讓她早點回家她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去。
周天下午她比平時都早走了兩個小時,到了縣裏,沒去學校,先去外邊的布店裏看了布,量了尺寸,還叮囑老闆一定要快點,她周四就要。
因爲學校那些聯誼會都是在周五。
果然,到了這周五,又有人喊她,這次,她高高興興穿上新做的衣服,跟着同學一起去了聯誼會舉辦的地方。
果然,都是學校的同學,有低年級,也有高年級。
喊她去的人倒是熱情,可到了地方,大家都自己玩兒自己的,她誰也不認識,又聽不懂别人說的那些話題,隻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總覺得有些尴尬。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的蘇暖。
蘇暖進來後就不斷有人跟她打招呼,還有幾個人上來,手裏拿着小禮物送給她,說她上期沒來,這是給她留的。
看到蘇暖笑吟吟接過那些禮物道謝,安然便是滿心鄙夷。
随便拿别人東西,蘇二丫還是這樣子,東西是白拿的嗎,誰知道她跟那幾個熱情的男學生什麽關系。
她并不知道這隻是禮尚往來,在同一個社團的,大家時不時都會互相贈送有紀念意義的小東西,不值什麽錢,勝在心意和意境。
等到了第二天,她才一大早回到村子裏,身上還穿着新做的衣服,時不時拽一下,感覺心裏美滋滋的。
隻是回到家後被家裏大姐沒洗手在身上摸出了幾道黑印子後,她的臉色難看起來,最後照例去找江殷。
江殷總是在天麻地裏,她喊了聲江殷哥後小跑過去,然後就是站在江殷面前,有些害羞的摸着辮子,扭扭捏捏的看着江殷。
江殷擡頭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忙自己的。
江殷沒有像那些聯誼會上的男同學一樣誇她的衣服和樣貌,安然有些失落,可很快又打起精神,坐在江殷旁邊低聲說着蘇暖是怎麽在學校收男生禮物,和那些男生都怎麽熟稔雲雲,話裏話外都是蘇暖作風不好的意思。
江殷聽得直皺眉:“你不說說你上學怎麽樣,竟說二丫那些壞話幹嘛?”
安然被說的一愣,接着就有些委屈了:“哪兒是我說壞話,那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行行行,不說了,你來幫我看看,這句話什麽意思?”江殷拿着蘇暖給他寫的技術備忘。
安然被他一問,頓時一愣,然後就是磨磨蹭蹭走過去,看了眼,然後就是猶豫着辯解:“江殷哥,我才上了兩個星期,學不了這麽快的。”
江殷蹙眉,頓了頓,擺擺手:“行,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看看。”
安然一張臉頓時垮了,她看了眼江殷身上幹活染上的髒污,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新做的衣服,猶豫片刻,還是轉身離開了。
安然走後沒多久蘇暖就來了,看了眼江殷地裏天麻的嫩芽,然後就是直接脫了鞋,走到江殷身邊,扒開一小塊去看種子。
江殷看着身邊少女蹙眉專注的模樣,再看看她身上和在村子裏沒什麽兩樣的衣服,忽然想到什麽:“二丫,你不參加學校聯誼嗎?”
蘇暖心裏暗笑,擡頭:“參加啊,怎麽?”
“怎麽沒見你準備衣服……你要是不好跟國富叔開口,江殷哥給你。”他想起安然上學沒幾天就穿着花枝招展,二丫上學這麽久了還這麽簡樸。
蘇暖笑了:“聯誼就是同學們交流自己的課外興趣愛好之類,主要是爲了知識交流,準備衣服做什麽。”
江殷微怔,然後低低嗯了聲。
蘇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專注到天麻上:“這個問題我在學校圖書館找到相關的書了,說是種的時候土地濕度太大……”
等到忙完要回家的時候,江殷說:“你等下,我送你。”
蘇暖臨着鞋擺擺手:“沒事兒,你趕緊先忙,忙完早點回去休息。”
看着少女纖細的背影,白皙的腳踝下粘上的泥土……江殷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來。
安然可從沒下地給他幫過忙,連偶爾送水,都是站在田邊,胳膊伸得老長……現在村裏人都說,安然模樣出落的都不像是她家走出來的人。
等到這周五,果然,放學的時候又有人喊安然去聯誼會,想到上次的尴尬,安然有些不太想去,可又禁不住誘惑,總覺得她去的多了,興許就和大家熟悉了。
想到那些文質彬彬會對她說很多贊美之詞的男學生,她忍不住,還是答應了。
可去了之後,果然又是剩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她原以爲自己又要坐一下午的冷闆凳,可沒想到,沒多久,一個穿着白襯衣,黑褲子,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長得文質彬彬的高個子男生出現了。
她聽到那些女生喊他:“許學長……”
她隐隐想起來那些女生說的一個學校裏的風雨人物:許兆。
說他家是縣裏第一家萬元戶,還說他學習好,彬彬有禮,像個以前的公子哥。
她看到許兆再給大家派發禮物,看到那男生看着誰都笑的如沐春風的樣子,她忽然有些心跳,連忙低頭移開視線,可沒多久,一道溫雅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真是過分,怎麽可以把這麽美麗的女士遺落在這樣的角落裏……”
安然刷的擡頭,正對上許兆笑眯眯的眉眼和遞過來的一個精美的盒子。
“一點小禮物……認識一下,我叫許兆,能否知道這位美麗女士的芳名?”
安然面紅耳赤,讷讷伸手接過許兆手裏的盒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靜,可一張通紅的臉還是暴露了她真正的情緒。
“謝謝,我、我叫安然。”
許兆啧了聲:“真好聽,和你的人一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