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湛緩緩擡頭,面色蒼白,神情冷漠至極,沒有半分表情,看着她的眼神,冷冷的發狠,又明顯在潛意識中按捺着……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滿身警惕防備,卻又有着掩飾不住的脆弱。
蘇暖看得心疼,緩緩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朝他柔聲道:“乖,你受傷了,我們先去包紮傷口,好不好?”
郁湛眉梢動了動,看着她,沒有開口。
蘇暖在路上就已經知道,從網上爆出那則視頻後,郁湛先是砸了電腦,然後就将自己關到了房間,直到現在,他在沒開口說一個字,也不允許任何人近身。
感受到他對自己沒有攻擊性,蘇暖輕輕拉着他的手腕:“我們換個房間,這裏太亂了,好不好?”
郁湛冷冷的沒有反應,卻順着她的力道起身,然後,緩緩走了出去。
看到郁湛走出房間,阿寬眼睛猛地就亮了。
他就知道,蘇小姐一定可以的。
旁邊,阿銘則是想着,果然是狐狸精,瞧瞧,老闆都這樣了,還能被她引誘的這麽聽話。
蘇暖将郁湛引到另一個房間,阿寬将藥品繃帶送進去,可剛進門,就看到郁湛刷的擡頭看過來,阿寬連忙停下腳步,求救的看向蘇暖。
直到蘇暖接過托盤,阿寬才是認命的轉身出去。
老闆怎麽可以這麽重色輕手下……明明他才是最可靠的人好麽!
蘇暖極爲輕柔的将郁湛手裏的碎玻璃拔出來,給傷口消毒,過程中,時不時小心翼翼看他的反應,生怕他疼到,可從始至終,郁湛都是靜靜坐着,看着她,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将繃帶裹上去的時候,蘇暖忽然有些恍惚,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讓她心裏有些發酸。
包紮完,她擡頭看着郁湛微笑:“疼不疼?”
郁湛依舊那麽靜靜看着她,沒有半點反應!
她心裏頓時就難受起來!
郁湛小時候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自閉症經曆,然後就是在治療自閉症的過程中,衍生出了第二人格,這都是郁湛告訴她的。
如今,看他的狀況,似乎又被那視頻拉入了那段時期。
蘇暖知道,對于心理有過嚴重創傷的人來說,有些東西,就像是死穴一樣不能碰觸,稍加碰觸,原本拼盡全力樹立起來的保護就會盡數潰散。
而那個唐飒,就是打着這個主意,想讓郁湛在那則治療期視頻的刺激下發作。
外邊敲門聲響起,阿寬低聲道:“蘇小姐,治療師來了。”
蘇暖連忙握住郁湛的手腕,安撫他:“你别擔心,也别害怕,我就在門外,你乖乖的,聽醫生的話,好不好?”
她去将門打開,然後小心去看郁湛的反應。
看到他沒有出聲,卻也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這才放下心,将醫生請進來,自己輕手輕腳帶上門出去。
阿寬看到她,眼中滿是感激的神色。
他都不知道,蘇小姐竟然在老闆心目中已經如此重要!
“蘇小姐,你還不知道老闆小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吧?”阿寬忽然開口,蘇暖便是一愣。
緊接着,阿寬将她帶到旁邊的沙發那裏坐下,緩緩将郁湛當年的遭遇講了出來。
那是郁湛九歲的時候,他的父母正在國外談一樁很重要的生意,卻碰上他生日,沒辦法回來。
從小到大每個生日都是和父母一起過,小孩子才不管什麽生意不生意,在電話裏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要父母回家來陪自己過生日。
郁老爺和郁夫人舍不得寶貝兒子失望,當天晚上搭乘專機回國……可是,飛機失事了!
官方調查結果是飛機内失火引爆油箱……不排除人爲,可除此之外,再也沒能調查出什麽!
那天晚上,九歲的孩子守着蛋糕等爸媽回來,等到的卻是飛機失事,父母在爆炸中屍骨無存的結果!
自己的生日,變成父母的忌日,而且還是因爲他強烈要求父母才會有這一次行程……九歲的孩子已經能知道很多事,那時起,他就不開口說話了!
可這還沒完,因爲老闆夫婦同時罹難,隻剩下郁湛和奶奶一老一小相依爲命,郁家幾個旁支趁機動作,想要從這老太太小娃娃手裏将偌大的公司搶過來。
郁老太太年輕時就管理過公司,如今,兒子兒媳同時出事,隻剩下可憐的孫子,還有豺狼虎視眈眈。
老太太再次披挂上陣,親自接手公司,要将公司從主帥死亡的混亂中穩定下來……還要應對那些居心叵測的“親戚!”
老太太喪子之痛,又疲于應付這些,自然沒有精力再管孩子,爲孩子請了保姆照料生活,卻不知道,那保姆竟然是個内心扭曲的賭徒變态。
她表面上好吃好喝的照顧郁湛,背地裏卻不斷偷郁家東西去變賣賭博,這還不算,一旦輸了,她回到郁家,趁着沒人,欺負九歲的孩子不開口說話,對孩子極盡虐待!
爲了不被人看出來,她都是用針紮,在看不見的地方紮……偏生這孩子無論她怎麽虐待都不出聲,無法滿足她變态的心理,她就虐待的更狠,有人的時候好吃好喝,沒人了,給他吃生肉,髒東西,針紮,将他按在浴缸看他溺水時無聲的掙紮……
等到郁奶奶發現不對的時候,郁湛已經變成深度自閉,無論如何,再不與任何人交流,仿佛也不知道疼了,手被刀劃開血流了一地都不知道出聲。
郁奶奶給家裏裝了監控,等看到那保姆的行爲時,老太太氣的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沒人知道雷厲風行的老太太是如何處置那個保姆的,隻知道,九歲的,剛失去父母而内疚自閉的孩子,在那個保姆身邊,生活了整整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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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小KK,蝦滑丸子,還有千羽三隻小寶寶成爲舉人大大……舉人大大依舊是可耐滴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