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她瞬間就清醒了幾分,連忙擡頭,就看到,燈光有些昏暗的車廂裏,一個男人懶懶靠在哪裏,冷笑着看着她。
分明是好看極了的眉眼,可那雙眼,還有那眼中的暴虐與毫不掩飾惡意,卻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郁湛!
蘇暖一個激靈,蹭的坐直,滿眼警惕:“你想幹嘛?”
“啧……”郁湛低笑一聲,緩緩前傾靠近,看到對面女人警惕防備後仰躲避,他便是似笑非笑:“你以爲還能逃?”
隻是一晚,蘇暖料定他那裏還沒恢複,即便是面對這個看起來危險級了大反派時有些忐忑,她依舊強逼自己暈乎乎的腦袋冷靜下來。
“你别亂來啊我告訴你,我的手法你也見識到了,除了我,可沒人能救你,你要是惹我,我就不幫你治療,讓你一輩子不舉!”她故意磨牙嚯嚯。
可誰知,她話音落下,便聽到對面男人又是一聲嗤笑:“啧,不舉啊?”
下一瞬,他便是玩味的悠悠然道:“難道你沒聽說,身體有缺陷的人,一般心裏都會扭曲,你說,我要是一輩子不舉了,囚禁着你……會對你做些什麽事呢,嗯?”
他一邊悠悠說着,一邊緩緩靠近,一張原本俊美到精緻的面孔,帶着邪惡的笑清晰的出現在蘇暖面前。
看着對面這張極度邪惡的面孔,蘇暖頓時愣住,然後便是恓恓索索偷偷掏手機。
可剛碰到手機,眼前一花,就被一把握住手腕連同手機一起拽了過去,然後就看到郁湛慢條斯理去拿她手機。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筆賬。”
蘇暖拼命捏着手機不給,郁湛便是龇牙笑,手下發力……她頓時痛呼一聲松手,手機就到了郁湛手裏。
看到郁湛解鎖,然後左右滑着……又是“啧”了聲,然後,反手打開車窗便将手機扔了出去。
蘇暖頓時驚住,連忙去搶,卻始終晚了一步。
眼睜睜看到手機被後邊的車碾碎,她一愣,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撲到郁湛身上……下一瞬,便是咬牙低頭狠狠一口咬下去。
郁湛原本軟玉溫香抱滿懷,神情有些僵硬,下一瞬,耳朵上劇痛傳來,他也頓時急了,伸手就去拽她。
“你他媽屬狗的啊,爺給你牙全敲了你信不信!”
話音未落,隻覺得耳朵上的牙齒力道更大,他疼的倒吸氣,再也顧不上許多,一把掐在她腰上……果然,她瞬間松口低呼一聲就想躲避,卻已經被郁湛冷着一張臉按了下去。
耳朵上火辣辣的疼,郁湛知道,必定是見血了。
再看到眼前被他按到座位上的女人眼圈發紅兇惡的看着他的模樣,郁湛便是咬牙冷笑:“本事挺多,待會兒給你一嘴牙全拔了看你還怎麽咬……”
原本就暈乎乎的,再一看到眼前這張帶着說不出的邪惡神情的面孔,蘇暖有些急了,生怕這對她好感負值的大反派真給她做點什麽出來。
情急之下爬起來就想跳車,卻聽到咔哒一聲,車門直接鎖死,下一瞬,就感覺到被郁湛的手按住。
“再讓你逃了爺就不姓郁!”
這樣跟個野生動物似得女人,他不好好收拾出了那口惡氣絕不罷休,反正答應了他不違法亂紀,可沒答應别的。
可下一瞬,郁湛就發現被他按住的女人忽然轉身,然後……猛地擡腳就朝他踹了過來。
那尖細的高跟鞋跟兇器沒什麽區别,寒光琳琳就朝他踹過來,郁湛便是一聲低咒,倏地擡手,瞬間将她小腿鉗住,卻看到另一隻腳又踹了上來。
車廂空間狹小,不好動作,他隻好咬牙直接将她的鞋給拽下來,可還沒緩過氣兒,那女人直接閉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胡蹬亂踹過來,饒是郁湛身手不錯,可在這麽個狹窄的空間裏,被潑婦似得胡蹬亂踹,他也有些應接不暇。
眼看那女人閉着眼手腳撲騰着的兇惡模樣,郁湛便是咬牙冷哼一聲,一把鉗住她一條腿,一拽,便将她拽了過來,随即,附身直接壓了下去。
他原本隻是要确保她不會再發瘋,可剛一壓下去,前面感覺動靜太大,阿寬将擋闆降了下來不放心回頭看,一眼看過來,看到他将那女人按到身下的模樣,頓時就愣住,随即,僵着一張臉慢慢回頭,再度将擋闆升起。
郁湛還沒顧上呵斥,忽然就感覺手臂一疼,這才發現,那女人被他按住動彈不了,竟然還不死心,扭頭一口咬到他手臂上。
“你他媽是屬狗的嗎!”他一隻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松口惡狠狠低咒,可下一瞬,就感覺手上有濕熱的感覺,他又是一愣。
這時,才發現那女人已經哭得紅鼻子紅眼。
原來剛剛是一邊哭着一邊與她拼命的……
從未見過這麽強的求生欲,郁湛忽然又覺得有些好笑,可不等他笑出來,就聽到身下那女人竟是哇的一聲,直接哭了。
“嗚嗚……你個惡棍,我都沒報警抓你你撞壞我的車,想強奸我,強奸未遂還來找我報仇……我拍你照片早就删了……那麽醜的誰稀罕留着,嗚嗚……你殺了我好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嗝兒……”
郁湛正聽到她說“那個醜東西”而有些咬牙,又聽到她哭的惡狠狠的換不過氣兒忽然打了個嗝,他頓時又有些呆愣,接着就發現身下剛剛還十項全能一樣撒潑的女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再一看,才發現,竟是睡着了。
不對,是醉過去了!
他頓時有些傻眼。
剛還鬧得要死要活的,這就……醉過去了。
他早已經調查清楚,這野生動物就是以前那個蘇家的遺孤,偌大個蘇家正房就剩了這麽一個寶貝疙瘩,又加上當初蘇老爺子托孤,可以說,她是原本親近蘇家的那一衆京圈兒老一輩共同的掌上明珠。
雖然并不忌憚,可他也的确沒打算将她如何,就是想要吓唬吓唬,可誰知道,現在竟然就在他這兒睡着了。
按照調查,她以前是住在顧家,前幾年又在國外,這次回國沒多久卻是偷偷回來的,還沒查出住在哪裏。
郁湛有些頭疼,嫌棄的松開,又将她朝遠離自己的方向推了推,然後才是滿臉嫌惡的收回手,自言自語。
“這個野生動物留給你處理吧,我不管了……”
下一瞬,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潤清明,随即,聲音都柔和起來:“仇報了?”
瞬間,聲音又變得暴躁不耐:“報了報了……這怎麽養的,完全就是個野生的。”
沒怎麽報仇,還被咬了兩口。
溫潤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那暴躁的聲音與暴虐滿是戾氣的眼神消失,忽然變得溫和淡漠的郁湛連坐姿都變的不太一樣。
不再是之前慵懶松垮的模樣,他坐的筆直一絲不苟,看着旁邊醉酒過去的女孩兒,蹙眉,随即便是有些無奈。
很久以前,他們就有了明确的分工,他負責明面上的生意,而另一個他,則是負責黑暗中的東西。
兩人一個在明處将郁家的商業王國迅速擴展,一個在暗處保證他們不會被有些人暗地裏的手段幹擾。
這麽些年下來,一個翻手光明,一個覆手黑暗……這可是第一次,黑暗郁湛讓他來處理爛攤子收尾。
車停在郁家樓下,阿寬恭敬的打開車門,待看到出來的人,頓時就是一愣,然後就是迅速調整了面上神情,恭謹:“老闆。”
他是郁湛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己有兩個老闆。
一個是看似溫和實則淡漠的商業天才,一個是看似暴躁實則狠辣的黑道帝王。
看到郁湛回頭将車裏那個迷迷糊糊的女人打橫抱起,阿寬連忙低頭跟在身後。
懷裏的小女人穿着一身酒紅色的束腰禮服,那腰肢分明不盈一握,酒紅色又襯得膚如凝脂,身上淡淡的酒味與清香融合,變成一股有些甜的味道。
她皺眉嘤咛一聲,然後忽然蹭着他胸口,又貼近幾分。
郁湛直接抱着她上樓,原本想将她直接放到客房床上,忽然視線又看到她手腕一圈紅腫。
意識到是黑暗郁湛之前大力捏出來的,郁湛又是一愣,恰好在這時,他看到懷裏醉醺醺的女人忽然睜開眼,就那麽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幾乎要以爲她是裝醉了,可下一瞬就看到她癟嘴,似乎極爲傷心道:“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就是個惡棍呢……”
郁湛便是微愣挑眉。
也不與一個醉鬼分辨,走過去,直接将她放到了桌上,轉身,從抽屜裏拿出藥膏,剛回頭,就看到她點着腦袋要掉到桌下。
他連忙上前兩步,恰好在她要撲下來前接住,眼見她穩不住重心,索性讓她靠到自己身上,然後拿起她的手腕塗上藥膏。
手裏的手腕白皙纖細極了,靠在他胸口的小女人更是柔軟馨香,可郁湛的眉眼神色卻是依舊溫和淡漠,沒有半分旖旎。
蘇暖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原本火辣辣的手腕涼涼的,很舒服,也不疼了,又感覺到自己似乎靠在一堵有溫度的牆上。
強撐着沉重的腦袋,擡起頭來,先看到的是煙灰色的襯衫,再往上,男人淡漠的眉眼低垂着,看了她一眼,完全就是一個看醉鬼而不帶分毫情緒的眼神。
她忽然咧嘴,似乎極爲開心,伸手,直接将他攔腰環抱住,側臉貼上去,低聲軟軟道:“我好想你啊……”
郁湛手上動作一頓,挑眉,再低頭,就看到她似乎又睡了過去。
看了看抱在他腰間正在下滑的手臂,他有些無奈,索性彎腰,直接将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後徑直轉身出去。
阿寬守在門口,看到郁湛便是連忙垂首。
與在黑暗郁湛面前不同,在光明郁湛面前,阿寬似乎也穩重了許多。
“讓人看着點蘇小姐……”
阿寬恭敬應道:“是。”
下一瞬,剛走出兩步的人又是忽然頓了頓,阿寬就聽到有些淡漠的聲音響起。
“他不喜歡我勸他,以後他若要胡鬧,你攔着點。”
阿寬連忙應聲。
這邊,顧錦城将陸小染送到醫院樓下,陸小染再三感謝後便是頭也不回朝醫院裏面跑去,看着女孩兒纖細可憐的背影,顧錦城便是有些感歎。
他知道陸小染的狀況,知道她家境一般,父母是個體戶,家裏有個弟弟在上高中,還有個多病體弱的奶奶。從大學起,陸小染便是自力更生幾乎沒問家裏要過錢,自己更是時不時接兼職補貼家用。
進了圈子後,沒有名氣賺的不多,可賺了錢也都是補貼了家裏。
可即便如此,有幾個老闆明裏暗裏暗示,她都沒有接茬……顧錦城心裏想着,如今,這樣獨立自強的好姑娘可不多了啊,不像家裏那個嬌生慣養……
等等,也不知道席朗有沒有将蘇暖送回去。
他打電話過去,席朗已經喝高了,無奈,又隻好打蘇暖的,可聽到的卻是無法接通……想了想,他便是撥通了家裏司機的電話讓司機去會館那裏接蘇暖。
剛好,多晾晾她讓她知道他對她根本沒心思,隻當她是妹妹,興許她能明白過來。
他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即便隻有一個,也不是他,她也總是要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