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的刺繡對襟小夾衣,下面是粉白的繁複紗裙剛好及地,頭頂頭發簡單的向後編了幾下後披散在身後,隻簡單的點綴了幾顆珍珠。
相比較華貴的太子妃裝扮,她這樣的打扮極爲簡潔,卻又……極爲靈動。
粉白的面頰,笑起來兩眼彎彎,尖尖的下巴,挺翹的鼻尖……和一身銀袍帶着面具的“白承意”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長安街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神。
沒辦法,白承澤原本就氣質不凡,加上那銀白面具和面具下清冷至極的眉眼,看起來尊貴而冷清至極……蘇暖精緻靈動,簡潔的裝扮更顯得一張小臉漂亮的像是小仙女一般,兩人站在一起,讓别人看起來隻想感歎世道不公。
醜男配美女亦或美男配醜女,大家似乎還能稍微平衡一點,一旦看到這樣的俊男美女在一起偏生還般配不已的模樣,四周的人就隻剩下羨慕嫉妒恨了。
蘇暖才不理會,興奮的叽叽喳喳,一半是她真的很喜歡這種盛唐長安的氣息,另一半則是她奮力的想要将白承澤從他那陰暗冰冷的西廠世界中拖出來,讓他多沾染些人氣兒。
冰糖葫蘆,她咬下一顆後遞給白承澤,白承澤後仰躲避,搖頭。
蘇暖心裏暗笑着,然後又是糖人兒,甜絲絲的沒有任何添加劑的味道,她一邊笑眯眯舔着一邊選了個胖豬模樣的糖人兒遞給白承澤。
“諾,承意,像不像你?”
白承澤先是危險眯眼,聽到她的話後又是暗暗挑眉……是挺像白承意的。
過了小紅橋,看到下面的畫舫,蘇暖又忍不住了,拖着白承澤擠過摩肩接踵的人群跑下橋,又租了畫舫遊河。
灞河中倒映着河邊街上的燈火,河水中時不時漂過精緻的河燈,看到那些代表祈福的河燈,蘇暖眼前一亮。
從兜售河燈的小船那裏買了一隻漂亮的蓮花燈,蘇暖回頭朝坐在船篷下的白承澤獻寶。
大都督瞥了眼,随即收回視線,鄙夷之情毫不掩飾。
蘇暖撇撇嘴,點燃蓮花燈,捧到眼前閉眼:“花燈啊花燈,我希望我身邊這個男人永遠平安健康幸福……我願意把我的福氣都給他……”
原本興味索然的白承澤微怔。
就在這時,又是咚得一聲……後邊被撞了。
蘇暖還沒來得及咒罵總是遇到交通事故,整個人仰馬翻朝後倒去,不受控制直接滾進船篷裏,撞到白承澤身上。
白承澤下意識伸手扶住她。
暈頭轉向還沒穩住身形,蘇暖便是回頭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承意……你好香啊!”
一股冷香,不靠的很近的話根本聞不到。
說着,也不管白承澤伸手要将她推開,蘇暖抱着他的胳膊就拱了上去,小狗一樣吸着鼻子:“這是什麽味道啊,我怎麽從來沒在你身上聞到過。”
被蘇暖小狗一樣在脖子旁邊吸着鼻子嗅來嗅去,白承澤面具後邊的臉頓時黑了,正要把她推開,聽到她的話,頓時一僵。
就在這時,外邊天空忽然砰得一聲響……有人在放煙花。
五彩缤紛的煙花在長安城上空炸裂來開,璀璨流火滑過夜空,倒映在畫舫橫陳的灞河水面,街上橋上的人群都擡頭看去,指着嬉笑着,一時間,每個人的臉上都被映出五彩流光,眼中光芒更比煙花璀璨。
蘇暖連忙拽着白承澤:“快看……”
白承澤下意識看向她……在天空中煙花的映照下,近在咫尺的精緻小臉光彩奪目,她仰頭看着天空,一雙眼熠熠生輝,那眸中的光亮,像是能撕破黑暗一般,充滿希望的光芒和無限可能。
這一刹那,白承澤覺得自己腦中倏地空白了一瞬,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麽畫面……煙花滿天,她在看煙花,他在看她。
隻是一閃而過,他倏地回神,眉頭緊皺起來,心裏竟是一瞬間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就好像……這一刻,他曾經經曆過,而且,曾經尋找等待了很久、很久……
蘇暖這次沒有發現白承澤的異樣,因爲,她被别的吸引了視線。
剛剛那從橋上走過去的……可不就是那個剽竊了她剽竊的詩給白承意唱曲兒的柳如絮麽!
“承意承意,咱們上岸吧,上岸……”她頭也不回向後伸手,一把拽住白承澤。
被她拉住手,白承澤微僵,垂眸……看到那與他的手指緊握的素白小手,不知爲何,他竟是無意識的捏了捏,像是要将她握緊。
可下一瞬,他就忽然想起來,上次,在這隻手靠近他的時候,可是被他一巴掌打成了豬蹄。
白承澤感覺很奇怪,随即又是挑眉,索性放任這種奇怪的感覺。
他打要看看,這個太子妃到底想幹什麽!
蘇暖不想幹什麽,她隻是想出氣!
上了岸,她笑眯眯朝白承澤開口:“承意,那個……你在這裏等等我,我……我買個糖人兒去,馬上就回來。”
白承澤面具後邊的眉梢微挑,低低嗯了聲。
蘇暖笑眯眯擠進人群裏……片刻後,人群中一名極不起眼的人走過靜靜站在老柳樹下的白承澤的時候,微微偏頭迅速低聲開口。
“主子,太子妃找了一群小混混要去攔截尚書府小姐!”
白承澤頓時挑眉!
而這時候,蘇暖已經蒙着臉,帶着被她買通的一群小混混,将柳如絮的轎子攔在了巷子裏。
柳如絮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心情正好……忽然,轎子停了下來,她奇怪開口:“怎麽回事?”
四名轎夫與兩邊七八名侍衛具是滿眼冷笑……一名轎夫朝轎子裏低聲道:“有人攔路……小姐不必驚慌,近日長安城不太平,大人安排了護衛給您。”
上次,柳如絮忽然被趕出皇宮,柳園坐的船又莫名其妙沉了,柳尚書懷疑有人要針對他,暗中給家人都安排了侍衛。
而此刻,看起來像是普通轎夫和侍衛的人,其實都是柳家養的高手。
柳如絮也立刻回過神來,頓時冷笑起來:“哪裏來的不長眼的東西……你們不必手下留情!”
而蘇暖在看到柳如絮的人放下轎子朝這邊走來時就已經看出了那些人不是普通侍衛,她頓時有些傻眼。
這特麽的點兒背啊!
眼看着那群被她雇來的小混混沒眼色的被柳家的侍衛打翻在地,蘇暖隻好無奈的放棄,打算掉頭逃竄。
要是爲了揍柳如絮反而讓自己被胖揍一頓,那就劃不來了!
就在她要逃走的一瞬,那邊的情形卻忽然變了。
原本兇神惡煞的那些侍衛的動作忽然僵硬起來……就像是變成了慢動作。
她分明在那些侍衛眼中看到了不解和驚駭,而這時候,原本被打翻在地的混混兒們爬起來反攻了。
那些小混混兒才不管那麽多,不在乎場面是不是怪異,他們隻關心能不能以牙還牙,眼看到有可趁之機,咒罵着就打了回去……片刻後,柳家的侍衛都被按在地上,柳如雪瑟瑟發抖的被從轎子裏面揪出來,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再沒有一絲之前的蠻橫。
蘇暖蒙着臉呵呵冷笑着,柳如絮擡頭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就要自報家門:“壯士,我是柳……”
話沒說完,眼前一黑……蘇暖直接一麻袋給她把頭蒙住了,接着拳頭就招呼上去。
“我讓你嘚瑟,讓你裝,讓你跟我搶太子,我堂堂太子妃,還能讓你這個癟三給陷害了,還唱歌……我給你嘴打腫了我讓你唱,讓你唱……”
蘇暖一邊打的解氣,一邊嘿嘿冷笑着:“我告訴你啊柳如絮,以後見着本太子妃繞着走,再被我看到你勾引太子,我見一次打一次……”
蘇暖在那裏打的解氣,暗中,四六四九面面相觑。
四九沉吟半晌,才是小心翼翼朝四六道:“哥,這太子妃怕不是個傻子吧?都自報家門了還套人腦袋幹嘛……還蒙着臉。”
四六張了張嘴,到底沒說話。
即便真是個傻子,他們也不好直說吧……
等到蘇暖回到小紅橋那裏去尋白承澤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那人一襲白袍站在橋邊老柳下,長身而立,周圍人來人往,卻偏生無法走近他的世界當中。
他在那裏靜靜等待着,淡漠平靜,可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不等到他要等的人,他永遠都會在那裏。
蘇暖怔了怔,然後就是小跑過去,不顧周圍的視線,一把撲上去環住他的腰身……腦袋直接拱在他胸口。
“承意,我想死你了……”
暗中,四六四九再次驚呆。
“哥,主子不是不準别人近身的麽,怎麽今晚……”
在四六危險的視線中,四九連忙嘿嘿谄笑,接着又是一臉正色:“哥,我知道了,主子這是迂回戰術,先拿下太子妃,再拿下太子,然後是皇位……”
四六想也不想就是一巴掌抽過去:“閉嘴!”
這貨就這麽想造反……還迂回戰術!
這邊,白承澤被攔腰熊抱,身體僵了僵,不知想到了什麽,頓了頓,一晚上都不太願意出聲的他終于主動開口。
“姑娘家……要矜持一些。”
他也不知道爲何,一想到她如今這樣的主動熱烈,都是沖着白承意的,他就生出些奇怪的不悅來……即便是知道,他們是夫妻,定然已經不止這樣親密,可他還是想惡意的阻止一下。
難道是因爲他知道自己此生都無法娶妻,所以……嫉妒?
被教育要矜持,蘇暖微怔,暗想這宦官就是不好相處,但是……就是要給他掰直了,哪怕是個宦官,都要是個直直的宦官!
“才不要……”她不容分說抱得又緊了緊:“我才不要對你矜持,不然你就被那些壞女人勾引走了!”
關于矜持的話題沒有繼續讨論,因爲時間不早了,他們還要回宮。
宮門口,蘇暖大咧咧朝查驗身份的人指了指身後穿着鬥篷蓋着面具的白承澤。
“我是東宮的,這是我的跟班兒,長得太醜不好見人……”
兩人順利進宮,暗中的四六四九又是有些牙疼。
東宮太監的跟班,還長得太醜……這是形容他們大都督的?
要是被六處黃泉鐵騎那些家夥知道,一定會驚得從馬背上跌下來的。
這邊,蘇暖回去的時候宴會已經散了,她才沒有理會太子妃不見了的宴會會不會有人說什麽,反正白承意一門心思都在蘇落身上,想來也顧不上看他的太子妃在不在。
大咧咧回到東宮,被小桃伺候着躺下……累極了的她很快入睡。
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孤身一人站在長街上。灰蒙蒙的長街被迷霧籠罩,什麽都看不到,可她依執着的站在那裏,看着一個方向……似乎在等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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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量很足,就說有米有吧……還有,快穿的好處呢就是一個個故事比較獨立,大家挑喜歡的就好,不用較真,圖個開心就行,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