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不要我了?”
一句話到後邊已經抖得不像樣,白印卻沒有睜眼,隻是淡淡道:“給你三日時間,想好了便告訴我,若是不願,那便……”
“那便如何?那便不要留在這裏了,是嗎?”小狐狸的聲音顫巍巍的透着一股子故作鎮靜的平靜。
白印終于睜眼看她,眉眼清冷疏離,絲毫不見白日親吻她時的缱绻:“你原本便不是我不忘峰之人,若是還想留在淩霄山,便選一位師尊吧。”
說罷,他便是再度閉眼。
看到白印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小狐狸抿唇站在原地半晌,終是沒有再開口,半晌過後,終于轉身離開。
就在她離開後,一直緊閉着眼睛的白印終于睜眼。
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他拼命的想要與她保持距離,可是,卻那麽輕易就在她面前失去理智。
想到他今日親吻她時那種除了她,天地間再無一物能入眼,能如心的感覺……白印緩緩抿唇。
他不能放任,趁着還有機會……他自己一人堕落成魔無關緊要,可是不能再拖着淩霄山,甚至整個修仙界,還有……她。
一旦被别人知道他因她入魔,世人會如何看待她,淩霄山……又會如何對待她。
再度閉眼,風不動,心卻不靜。
洞府中臨空出現一面虛幻的鏡子,裏面是蘇暖的一舉一動。
白印盤膝坐在榻上,看着小狐狸回去後抱膝蓋縮在牆角愣神的可憐模樣,他便是垂眸,放在膝上的手不自主動了動。
可緊接着,他就看到她開始收拾東西。
白印蓦然蹙眉,想到了她可能做出的選擇,他的眼底驟然湧出寒意。
收拾完東西後某狐狸便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躺在榻上,隻等天亮後就去辭行。
可就在她剛閉上眼的一瞬,山洞中便多了一人。
白印直接擡手讓她陷入沉睡,沉着面色走過去,看到她抱在懷裏的小包袱,眼底閃過陰寒,随即便是擡了擡手指。
榻上的少女倏地睜開眼,隻是眼神沒有神采焦距。
“想好了麽?”他強壓着情緒淡淡開口。
很快,他就聽到少女嗯了聲,用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徒兒天亮後便離開淩霄山。”
白印倏地一甩袖子,山洞中平白刮起一道寒風,整個山洞瞬間蒙上一層寒冰。
身形一動,白印便已經伏在榻邊,伸手捏住少女下颔,用極爲清緩卻又字字陰寒的聲音問道:“你不是說,我若到淩霄山,便與我一起麽,嗯?”
少女雙眼無神根本無法給他回應,白印好不容易恢複清明的眼中再度湧出黑光,眼底深處倏地湧出極爲沉重的痛苦,下一瞬,他便是俯身,精準的捕捉到幾乎讓他時時刻刻都能失神的唇瓣,乍一接觸,便是攻城略地,烈火燎原……
半晌,氣息不穩的将少女松開,白印眼底滿是痛苦和自厭,低伏在她耳邊。
“你……不準離開!”
白印玩兒午夜偷襲依舊被蘇暖知道了,她越發肯定,在白印的記憶世界中,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所以白印才會表現的這麽矛盾。
她問三八,三八卻說這是任務執行的内容,它不能作弊,氣的蘇暖恨不得把那團雲揪過來踩踩。
就在她前去跟白印辭行的時候,卻發現周雪見又在那裏,神情凝重。
昨晚,又死人了,是白雲峰的弟子,還是雲中子的得意門生。
屍身上依舊有魔氣,雲中子氣的就要拎着劍去殺盡天下魔修,周雪見是來給白印彙報的。
畢竟,白印是下一任的尊上,而蒼雲尊上……據說快要羽化了。
不能飛升成仙,活的再久,也總有羽化這一天。
蘇暖沒能和白印單獨說,而是被動跟着白印和周雪見,出了不忘峰,到了禦劍峰。
禦劍峰是第一樁命案發生的地方。
在與禦劍峰峰主說完命案後,白印便指着蘇暖朝劍仙說道:“師兄知道我不善指點,雪見一個徒兒便已經是我的極限,這名弟子不便再留在不忘峰,便指給師兄做個小徒,師兄看着發落了便是。”
劍仙一怔,頓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白印下意識朝下方少女看去,果然,隻見她面上一片恭敬,朝他拱手:“師尊,弟子已經想好了,弟子非人類,也的确野性難馴,實在不适合再呆在淩霄山。”
饒是已經知道她的選擇,白印的眉眼還是冷了下去:“所以呢?”
“所以,弟子請求辭别師尊,離開這裏。”
劍仙在一旁看着這對師徒你一言我一語,竟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算是怎麽回事,兩人鬧别扭了?一想到這裏,劍仙又是心裏暗暗呸自己。
他師弟這樣的性子,鬧别扭這種高難度的情緒,他定是不會有的,可,眼前一幕又該如何解釋。
下方,小狐狸低着頭,身上卻是透着一股子少有的倔強,不擡頭,不退縮。
白印覺得自己畢生所有的情緒可能都用到她身上了,看到她堅決的模樣,心裏氣極反笑,面上卻是一片冰冷。
“走?我同意了麽?”
小狐狸刷的擡頭看着他,像是強忍着委屈,又像是不解。
“既然你自己不願離開不忘峰,也好,你便回自己洞府裏呆着去吧。”
他看到小狐狸面上露出詫異和不解,然後又是猶豫,半晌,才是低低應了聲,轉身出去。
感受到那道氣息不緊不慢的回到不忘峰,白印從早上就提着的心似乎又落了回去,甚至與劍仙都未寒暄便是起身離開,一邊慢悠悠趕回不忘峰,一邊在心裏冷笑着。
都讓她回來了,還在那兒給他猶豫,猶豫什麽,在思考到底是離開還是留下嗎?
心裏被強壓着的東西嘶嘶的往外冒,他身形一轉,便朝那狐狸洞方向走去。
而此時,蘇暖已經發現了不對。
在她走進洞中的一瞬,感覺像是穿過了什麽,可等她想要走出去再感受一下的時候,卻發現……出不去了。
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将山洞口擋住,她能清晰的看到外邊的情形,卻無法邁出去一步,接着她就看到白印的身形不急不緩徐徐走近。
“師尊,這是……?”
她怎麽也想不到,白印竟然會囚禁她,可下一瞬,白印就極爲坦然的承認了。
“我給你機會離開了,是你自己選錯了。”白印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他就看到小狐狸氣急道:“我說了,我選擇離開,我沒有……”
“我說的離開,隻是指離開不忘峰,并未允許你離開淩霄山範圍。”白印悠悠道。
蘇暖已經驚呆了,她根本沒想到白印竟然會給她來這麽一出,看到白印悠悠然轉身離去,她焦急的大喊,可他卻充耳不聞,似乎心情不還不錯。
白印離開後,蘇暖緩緩坐回榻上思索着對策。
神仙惡魔一念之間,忽冷忽熱陰晴不定,白印現在的狀況很麻煩,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她來說,現在他的狀況都不太好。
能做出将她囚禁這樣的事情,隻能說明,白印的心魔越來越無法控制了。
小狐狸被白印一關就是三日,三日來,白印坐在自己洞府中,從那面虛幻的鏡子裏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看着她起初還能強裝冷靜,可到了第一天晚上就開始在洞口喊他的名字。起初還喊得是“師尊”,等到了後來便是連名帶姓的喊白印。
看到小狐狸炸了毛一般,奶兇奶兇地在山洞口大呼小叫的樣子,白印一向清冷的唇角竟是緩緩勾起一絲笑意。
蘇暖喊累了,生無可戀的仰面躺倒在榻上,就在這時,洞口的禁制忽的一動。
她以爲是白印被她罵來了,連忙擡頭,卻一道暗紅身影笑吟吟站在洞中。
蘇暖頓時頭就大了:“你瘋了麽!”
上次差點被白印逮着了,這厮是不要命了麽還敢來。
姬無名撇嘴:“沒良心的毛球,爺我是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的,你不知道感激還說風涼話。”
蘇暖頓時無語:“……誰告訴你我需要營救了!”
能不走當然不能走好不好,近水樓台好攻陷懂不懂,現在白印這邊正是一團亂麻還沒理清楚,這邊這個又是巴巴湊上來搗亂。
話音落下,她才忽然發覺姬無名眼神不對,等她反應上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張嘴,連聲音也發不出。
“别怕啊,爺這就帶你回赤離火。”赤離火是魔教大本營。
一動也不能動,她隻能恨恨看着他,卻見姬無名笑的更開,俯身在她額頭啄了下,下一瞬,兩人便已經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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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加更奉上,近乎三千字……對于懶惰的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