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那不是錯覺,她的确是被人跟蹤了。
沒有發現跟蹤自己的人,陸飲溪背後的汗毛全部倒立起來。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邊走,邊用警察之前留下的老人機,撥打求救電話。
電話還沒有撥通的時候,陸飲溪就走到了電梯門口。陸飲溪正要按電梯上樓鍵的時候,身後突然想起一道男音,“陸同學。”
陸飲溪回頭。
她看見一個穿警裝的年輕男人。
“你是?”這是一個陸飲溪沒有見過的男民警。
那警察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陸飲溪看。陸飲溪注意到他戴了一雙黑色的皮手套,見陸飲溪在看自己的手套,男警笑了笑,笑容看上去還挺可愛的。他說,“晚上挺冷的,出警的時候,戴着手套暖和些,不然開車,手都是麻木的。”
“是的。”
陸飲溪沒多想,就接過他的人民警察證瞧了起來。
這人叫陳童,今年二十六歲,是濱江市局下某分局偵查科的警察。陸飲溪之前也看過其他警察的工作證件,确認這個不是假的,她這才放松下來。
警察在這裏,自己應該沒有危險了吧。
陸飲溪的手指一直停留在撥号鍵上,她這才将手指從撥号鍵上移開。
“你找我有什麽事?”陸飲溪詢問這位叫陳童的男民警。陸飲溪心裏感到有些奇怪,就又說,“之前來找我的警察,都是咱們市總局重案組的警察,你怎麽會來找我?”
這案子,應該不屬于他們分局吧。
“陸同學還挺謹慎嘛。”陳警察笑了笑,見電梯來了,他說,“我們進電梯說吧。”
關鍵時刻,陸飲溪也很謹慎。在沒有弄清楚這人來意之前,陸飲溪是不會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獨乘電梯的。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陸飲溪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而是仰頭問陳警察,“你找我做什麽?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
陳童像是有些愕然。
“你在懷疑我麽?”陳童哭笑不得。
陸飲溪臉色嚴肅,她說,“我懷疑任何一個陌生的面孔。”
見狀,陳童愣了下。
他收起笑容,對陸飲溪說,“是這樣的,上頭的人說你身邊最近不安全,派我們來保護你。我的工作是去你家安裝監聽器跟攝像頭,一旦你有事,就能第一時間被我們監聽到。”
聽他這樣說,陸飲溪才信了七八分。但她還是心存疑慮,便說,“你們已經給我留了手機,有危險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們。”
“光是手機可不夠,我們要确保萬無一失。”
說話間,兩個人一起走近了電梯。
進電梯後,姓陳的警察指了指背上的包,他說,“這裏面裝的就是監控器跟竊聽器,我會把它們安放在你家客廳,如果有事,你就呼救。”
“…哦,好。”
陸飲溪跟陳童一起走出電梯,陳童略領先陸飲溪半步。陸飲溪開了家門,邀請陳童進屋。進了家,陸飲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陳童說,“我家沒有男士拖鞋,你直接進來吧,不用脫鞋了。”
“好。”
陳童拎着包進了屋。
陸飲溪問他要喝什麽,他說什麽都不喝,陸飲溪又覺得這樣不好,便說,“我給你倒杯熱水吧,你這個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安裝好,喝杯熱水暖暖胃。”
“那可真是麻煩了。”
陳童将包放在茶幾上,他打開包,從裏面拿出一樣樣的監視設備來。
陸飲溪看了一眼,見他真的是來安裝竊聽設備的,這才放了心。她進廚房去,洗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熱水。陸飲溪端着熱水來到客廳,遞給陳童。
“放桌上吧,我等會兒喝。”陳童在擺弄手上的器材,沒空喝水。
有客人在,陸飲溪自然不能丢下他回房去寫作業,那不禮貌。
見陸飲溪幹坐在沙發上,陳童這才說,“陸同學,你忙自己的事去,不用管我。”
“…那好。”
回房去寫作業,将陳童一個人放在這裏也不好。陸飲溪想了想,就拎着書包去了餐廳。陸飲溪将書本放在餐桌上,掏出紙筆,開始做數學題。
屋子裏很安靜,隻能聽見陳童在客廳裏發出的動靜,陸飲溪偶爾回頭看他一眼,見他一直在低頭做事,便也沉下心來做作業。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陸飲溪在稿紙上寫滿了演算步驟,算出一道難題的答案,她覺得脖子有些酸,就放下筆,擡頭揉了揉脖子。
她這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屋子裏,怎麽這麽安靜?
陸飲溪詫異回頭,卻看見那個叫陳童的警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怎麽了?是需要什麽東西麽?”陸飲溪以爲陳童是要借工具。
陳童微笑了一下,他說,“有個東西,要找你借。”
“什麽?扳手還是…”
“陸同學的命。”
陸飲溪瞪大了眼睛。
她睜大雙眼,盯着面前這個面容可愛的男警察,心裏一陣發毛。“你、你是那個殺人犯?”她下意識伸手去拽自己的書包,打算用書包自衛。
陳童臉上還是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
之前,陸飲溪還覺得他的笑容襯得他可愛,這會兒再看,卻是感到詭谲可怕。
陳童沒解釋,他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
陸飲溪看見他手裏拿着一根二十公分左右長的磨刀棒。這種磨刀棒,在菜市場的豬肉攤裏很常見,那些屠夫總是會在攤位上放一根磨刀棒,刀鈍了,就在那磨刀棒上磨一磨,再切肉的話,就很快了。
“不對。”慌亂之際,陸飲溪卻想起了一個不對勁之處,“你不是那個殺人兇手!”陸飲溪望着陳童那張年輕的臉頰,她說,“十幾年前,你也才十來歲,你怎麽會殺人…”陳童朝她靠近。
他戴着手套的左手,直接扣住陸飲溪的喉嚨。
陸飲溪舉起書包就要反抗。
陳童一腳将她的書包踹飛。
陸飲溪失去僅有的自衛工具,臉色頓時白了,腿也吓得在發軟。陳童用那根磨刀棒拍了拍陸飲溪的臉頰,他說,“誰告訴你們,兇手跟十幾年的殺人犯,是同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