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撇了撇嘴,喬玖笙聽到他在罵什麽,她豎起耳朵,仔細地聽,确認他罵的是,“搶劫啊,這心毒屁眼黑的坑貨。”喬玖笙忍不住回頭跟他說,“方俞生,記住,你是我的男人,說話怎麽能那麽低俗。”
方俞生表情一凜,改了口,文绉绉的來了一句,“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鹌鹑嗉裏尋碗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喬玖笙:“…”
方俞生以前說過,他接受的是英國教育,起初對中國的古文化是不太了解的。後來回了國,耳濡目染之下,倒是看了一些書籍,了解了一些大中國高深的古文化。
那麽問題來了,他這樣一個正經的人,爲什麽張口就能說出這樣一段詞曲?
喬玖笙倒是聽說過這段話,這話專門用來諷刺那些貪得無厭,嘴臉可憎的人。
她盯着方俞生,越看越覺得這人真是一朵奇葩。
“看我做什麽?”方俞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總覺得他家小嬌妻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喬玖笙搖搖頭,隻說,“就覺得你這人挺有才的。”
方俞生微微一笑,“你總算是發現了。”
喬玖笙都不好意思再誇他,怕自己再誇一句,方俞生就能飛上天去。
去參加婚禮的路上,是喬玖笙開車,方俞生将禮物全部看了一遍,最後還是決定将那塊最昂貴的手表買下來送給莊龍。他點擊付款,卻看到提示說這塊表已經被人買了。
方俞生一愣,這是誰?
好一個财大氣粗的主!
他退而求其次,買了一枚據說是F國曆史上某位國王戴過的戒指,送給了莊龍。
抵達莊龍家,喬玖笙下了車,擡頭朝他家草坪那邊看了一眼。人果然不多,隻有十幾個。他們一家人走進去,格雷管家親自相迎,路上,喬玖笙問格雷,“今天大概有多少客人啊?”
格雷說,“我們總的送出去了四十份請帖。”能來多少,格雷沒說。
這四十份請帖的主人,肯定都是莊龍他們夫婦倆最信任的人了。這樣的重要時刻,應該沒有人會缺席。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草坪前。
草坪上,放着四十把椅子,每一把椅子上都寫了名字。
方俞生和喬玖笙帶着孩子,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們一家四口,剛好就坐滿了一排。方子恺坐下後,覺得有些熱,就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露出裏面的襯衫。
他低頭打量着自己那圓鼓鼓的肚皮,有些憂傷,最近,似乎吃胖了。
方子恺擡頭時,發現身後有個人,似乎在打量他。
方子恺回頭,朝那人看去。
那是一個長得特别冷豔的大姐姐,她身穿紅色長禮服裙的,衣服胸上的布料有些少,便在肩膀上搭了一條毛茸茸的披肩。她戴着一對紅色的吊墜長耳環,一頭栗色的長發做成了大波浪卷,披在右側的肩上。
方子恺看向她的時候,她正看着他,目光挺冷,就像冬天的雪,又能讓人冰封凍住的魔力。
一瞬間,方子恺聽到了自己心跳的澎湃聲。
他是個顔值狗,一切顔值在線的人,都是他喜歡的人。方子恺被女人看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努力笑得更好看些,一對大眼睛因爲長胖了,再一笑,就成了一對眯眯眼。
“你爲什麽盯着我看啊?”方子恺笑着問她。
女人有些意外。
她目光又将方子恺這個人,上上下下地睨了幾眼,看完後,她說,“小胖子,你該減肥了。”
方子恺被小胖子這個稱呼,刺激得半天都不做聲。
女人低下頭,開始在手機上寫寫畫畫。
忽然,草坪上,響起方子恺的驚天大哭聲。
他的哭聲,吓壞了所有人。
“怎麽了?”
聽到方子恺的哭聲,喬玖笙和蘇珊娜都停止了講話,朝他看過來。
方子恺哭得委屈巴巴的,他小胖手指指向自己的身後方,指着那個神色依然冷漠,風雨欲來也不變臉色的女人,哭訴說,“她罵我!她喊我小胖子,她還讓我減肥!”
一群人:“…”
喬玖笙有些爲難,心裏也是有幾分生氣的。
方子恺是胖了點兒,但她一個大人,至于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麽?喬玖笙看向那人,見到那人的面貌後,心裏的氣默默的消了。人長得好看,說話再狠毒些,都是可以諒解的。
見媽媽也不給自己讨公道,方子恺更加委屈,就站起來,指着那女人,大聲地說,“我胖怎麽了!我憑自己的實力胖的,我吃你家大米了?還是穿你家衣服了?”
那女人依然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聽了方子恺這話,她眼裏很明顯地閃過了一抹促狹笑意,這笑意很淡,許多人都沒有發覺。她盯着小胖子,無情地說,“你隻是占我視線了。”
她說的竟也十分有道理。
方子恺被女人這狠心程度給驚到了。
雖說被欺負的是自己的親兒子,但喬玖笙聽了這話,還是有些想笑。
她高看了兩眼那個紅裙女人,才出言說,“這位小姐,你就别逗我們家孩子了,小孩還小,心裏敏感,你說話重了,他是會當真的。”喬玖笙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哪裏是在欺負方子恺啊,她分明就是在逗方子恺。
聞言,那女人這才收起了玩心。
她站起來。
喬玖笙這才發覺,她竟然很高,估計跟潇離差不多了。
女人彎下腰,将氣得嘴皮子都撅起來的方子恺抱了起來,方子恺一愣,接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你、你抱我做什麽!”方子恺有些結結巴巴的。
那女人揉了揉他的腦瓜子,面無表情地說,“姐姐想抱抱你啊,可是你再胖些,姐姐就抱不動你了。”
就這麽一句話,頓時哄得方子恺喜笑顔開。
方子恺别别扭扭地擦了擦眼睛,說,“那下次,下次來紐約,我再給你抱,那時候我肯定就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