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龍久久不語。
他盯着吉米看了許久,吉米并不能猜透這個人心裏在想什麽。自從莊龍痊愈後,周身好似包裹了一層迷霧,外人看不清他的真實容貌。
莊龍突然說,“你不該做警察的。”他拍了拍吉米的肩膀,歎道,“你天生就是一個賭徒。”
吉米爲自己申辯,“我這一輩子,就隻賭了那一次!”
莊龍聳聳肩,說,“那又如何,就算隻賭了一次,也是賭。”
吉米卻說,“可我賭對了。”
莊龍抿起了唇。
他聽到幾米說,“你看,他賭了一場,結果賭對了。如果當時他沒有賭這一把呢?那小男孩就會進監獄,他接受不了良好的教育,就無法研究出那麽多,對人類社會有益的病毒解藥。”
吉米沒在跟莊龍打啞謎,話音一轉,他說,“我的一次豪賭,爲人類帶來了福音。尤其是那些,身中病毒,卻還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的人。”
聽完了吉米的話,莊龍沉默了許久。
兩家人有說有笑地繼續散步,回來的時候,到了吉米的家門口,莊龍将帕克還給了吉米。吉米伸手接牽狗繩的時候,聽到莊龍對他說了句,“你是一個好警察。”
吉米神色一怔,受寵若驚。
莊龍又說,“隻要你來了,就不算晚。”
說完,莊龍便牽着潇離和莊麒麟,快步回了自己的家。
吉米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瑞秋走過來,用腦袋從身後撞了撞吉米的背,等吉米回過神來,她才問他,“想什麽呢?魂不守舍的樣子。”
吉米回頭握住瑞秋的手,他笑着說,“洗衣服前,一定要記得搜查一遍衣服口袋,這是你告訴我的。”
瑞秋下意識點頭,“是我說的,怎麽了?”
吉米大叔突然将瑞秋抱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他親了親瑞秋的臉頰。瑞秋驚呼一聲,“我的老天爺,一把年紀了還玩什麽舉高高,可别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散了。”
事實上,瑞秋并不老。
吉米又親了她一口,莫名其妙地開口說,“這是一個好習慣。”
瑞秋隻當自己家男人是傻了,都懶得離他。
…
莊龍他們回了家,走在莊園内的鵝暖石小道上。
莊龍勾了勾潇離的手指,忽然說,“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好麽?”他又霸道地說,“我指的,在我房間住下。”
這句話,暗示味十足。
潇離愣了愣,笑成了一隻狐狸臉,“好!”
莊麒麟已經長大了,早就不需要潇離講睡前故事了。回到屋子,他特别會看眼色,懂事地跟莊龍說,“爸爸,我約定好了今晚這個時候要跟朋友開視頻聊天,我得回房去休息了。”
他抱住潇離的臉頰親了親,“晚安,媽媽。”
潇離也親了他的額頭。“晚安。”
莊麒麟轉身,作勢就要走。
莊龍一臉冷漠地注視着莊麒麟,見他是真的忘了自己,直接就要上樓,心中不免感到失望。莊龍在心裏歎息一聲,這聲歎息還沒完畢,一個小身影忽然沖過來,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
莊麒麟夾住莊龍的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
“爸爸也晚安。”
莊龍這才心花怒放。
莊麒麟從莊龍身上跳了下來,他往二樓跑,跑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沖潇離和莊龍喊了一嗓子,“今晚,請你們多加努力,我希望明年的今天,能見着我的親妹妹。”
兩個肩負造人大任的成年人,和對方對視一眼,皆是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回房後,莊龍讓潇離先去洗澡。
潇離去浴室的時候,手裏提着一個大盒子。
莊龍感到奇怪,女人洗澡,需要用那麽多的東西嗎?
潇離花幾分鍾時間将身上洗幹淨,然後就開始往腿上和手臂上塗抹除毛膏。她特别看重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事,爲此,她得做足準備。其實潇離已經做過激光脫毛,但廣告吹得再好,也不可能真的一勞永逸。
最近這段時間忙得不行,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過美容院了。
今天這事來得突然,潇離隻能自己動手清理腿上那些小小的汗毛。
莊龍等了又等,就在他以後潇離已經在浴室裏面睡着的時候,潇離終于出來。她穿得特别漂亮,火紅色的真絲系帶睡袍,就那樣慵懶地披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大半的肩膀和胸前的渾,圓。
她出來的時候,莊龍正打算敲門,兩個人猛地撞上,莊龍還聞到了一股若隐若現的香水味。這種香味,他經常在潇離身上聞到,剛噴上時,是一股橙花和香檸檬的氣味,過一段時間後,就是鸢尾花和晚香蘭的氣味,有幾次在夜裏去見潇離的時候,她身上的香水味又變成了琥珀跟麝香。
莊龍開始還以爲她用了幾種不同的香水,後來又覺得不對。
他早就對潇離用的香水感到好奇了,今天終于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潇離還有些驚訝,沒想到過莊龍竟然這麽喜歡這個香水。
她問他,“好聞麽?”
莊龍嗯了一聲。
她湊近一些,穿着平底拖鞋的她,得仰着才能望着莊龍的眼睛說話,潇離問莊龍,“怎麽個好聞法?你誇誇,誇得我心情好了,我就告訴你。”
莊龍來了個特别粗暴的行動。
他直接握住潇離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了下面。
潇離:“…”
莊龍說,“一聞到,就這樣了。”他語氣聽上去還挺無辜,“很好聞,我喜歡。”
潇離将手抽回來,表情有些滿足。
行,這誇獎真是再真誠不過。
“是Jean—Paul—Gaultier—Classique。”潇離見莊龍表情有些茫然,又說,“俗稱裸女經典。”
莊龍聽說過這個。
“原來是這個。”
潇離又說,“這香味,愛的人很愛,不愛的人嫌棄至極。”一般人,是駕馭不了這種香水的,但潇離是個例外,她和這個香水,仿佛是天生一對。從遇見它的那一刻開始,潇離就沒再換過别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