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是要沉睡了。
莊龍發現,随着年齡的增長,他蘇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想到克麗絲,莊龍心裏産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他想要治好自己,想要成爲一個正常人,在克麗絲需要他的時候,可以去到她的身邊,給她安慰。
莊龍強撐着沒有睡着,一直到下了飛機回到家,他這才安心睡去。
莊龍醒來,是第二天早上,他隻覺得腦子裏渾渾噩噩,卻并沒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已經斷線了。
莊龍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沉睡了長達兩年的時間。
這兩年時間裏,莊龍已經徹底完成學業,搬家到紐約。他有了自己的獨立研究所,簽下了季飲冰這個珍貴的寶貝,兩人一起,研發出了KT病毒的解藥,就在上個月,還成功地攻克了艾滋病病毒,研發出了解藥。他一時間風光無二,成了紐約乃至全世界都聞名的大人物。
這天,他收到了一份來自新任市長發來的邀請函,市長要就職,辦了一個慶功酒會,受邀的除了政界人士,還有一些商業界的名人,莊龍上個月剛得了諾貝爾醫學獎,市長自然也沒有落了他的份。
這若是别人舉辦的晚會,莊龍可去也可不去,但這位大人的,他卻不好退卻。
莊龍不僅去了,還盛裝出席。
他到的時候,酒會已經開始。
現場衣香鬓影,華麗的燈光将每個人臉上含蓄而優雅的笑容,襯得更加動人。認識莊龍的人不多,他也無心去結識那些大人物,他就坐在沙發上,看他們聊着時下熱門的政治話題和商業界的話題。
當然,莊龍偶爾也能聽到有人議論到他自己。
這種感覺很微妙,你就坐在那裏,你背後的人卻在對你議論紛紛。好在,那些讨論都是正面的,若是反面的,莊龍可能就坐不住了。
忽然,大廳裏門口一陣騷動。
莊龍也擡頭看過去,看到一男一女步入場内。莊龍這些年也見到過不少美人,就在現場,也有不少比得上好萊塢女明星的姣好面龐。但她們在那個女人面前,都黯然失色。
女人穿一身紅色的露腰長裙,裙擺拖在地上,前短後長,露在裙底外的一截小腿,白得無暇。女人挽着一個看上去高大威武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有些成熟,約莫三十多歲吧。
莊龍盯着女人多看了兩眼,然後就移開了視線。
再美又如何,反正又不是他的。
他這輩子,是不會結婚的,對于談戀愛,莊龍也是沒有興趣的。
莊龍喝了幾杯酒,去上廁所。
他洗了手,哼着曲兒往回走,卻在走廊上,被一隻手拽進了一個房間。
莊龍以爲是有歹徒要行兇,臉色微變,下意識就要呼救。房間裏的燈打開,燈光下,站着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女人。莊龍看着這位女士,目光是帶着警惕之色的。
女人用幽怨的眼神注視着他,那模樣,真讓莊龍産生了一種自己是負心漢的錯覺。
可他分明就記得,他從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我要結婚了。”她開口說了句令莊龍覺得莫名其妙、沒有頭緒的話。
莊龍愣了下,然後說,“那恭喜。”
一個陌生人對你說她要結婚了,你除了說恭喜,還能說什麽?
莊龍自認爲自己這話答得漂亮,卻見紅裙美人臉色有些白。
她站在那裏,身影像是晃了晃。
莊龍覺得,她的高跟鞋可能太高了,都站不太穩。
克麗絲盯着莊龍,目光複雜到讓莊龍心裏發毛。他們明明是戀人,可他卻不認得她。有那一瞬間,克麗絲差點就将所有事情都吼出來,然後告訴莊龍,他們認識,他們相愛着,他有人格分裂症。
可克麗絲舍不得。
她不舍得看見莊龍痛苦的模樣。
她舍不得他痛苦,那就隻能自己痛苦了。
克麗絲仍不死心,她走進莊龍的身邊,忽然仰頭親了他一下。莊龍愣了下,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心跳略快。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
克麗絲的手捧着他的半張臉,她的目光,溫柔得像是在看她最愛的情郎。
莊龍心裏發慌,還有些不安。
他看見這個舉止奇怪的女人自嘲地笑了下,諷刺,“你竟然對我說恭喜。好得很,你說什麽不好,你偏偏恭喜我!”她像是大夢初醒一樣,松開了手,拉開房門就離開了。
莊龍站在原處,臉色恍恍惚惚。
片刻後,莊龍心緒穩定下來。
他搖了搖頭,也轉身離開了房間。他走到這條漫長的走廊,卻在最後轉角的時候,聽到房間裏傳出來一陣呻吟聲。莊龍抱着好奇的心思看了一眼,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火紅色的面料,緊裹住女人性感嬌軀。
女人被高大的男人壓在牆邊,男人吻得很深情,他身下的女人抱着男人的腰,在熱情地回應他。
莊龍怔怔地看着這一幕,明明在幾分鍾前,她的唇,還吻過他的嘴。
不過眨眼…
不過眨眼!
一道怒火,猛地從莊龍心裏滋生,迅速傳遍全身。
莊龍一掌推開門,人,不受控制地邁進屋内。他一把抓住情欲暴漲的高大男人,将他踢到跌在床上。莊龍順手拎起房間内的一個堅硬裝飾物,朝男人走過去。
眼看着莊龍就要将手裏那個倒三角的尖銳一角,砸到男人的後腦勺,克麗絲趕緊從身後抱住莊龍的腰身。
“阿龍,别,别殺人。”
也不知是什麽觸動到了莊龍,他舉起的手,就那樣險險的停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驚慌地回頭,看了眼莊龍,又看了眼克麗絲,接着,他慌張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跑了。
身後的女人,輕輕地拍着莊龍的背,安慰他,“不要生氣阿龍,不要生氣…”
莊龍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答錯了。
聽了女人的安慰,他的怒火未能平息半分也就算了,反倒有了增長的迹象。莊龍突然回神一把抱住克麗絲,他将她推到床邊,低聲,語氣危險問道,“你就那麽不乖麽?就那麽饑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