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到底是真的愛潇離,還是,隻把她當做一個替身?
莊龍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按耐不住浮躁的内心,拿起了手機,給潇離撥了個電話。潇離還在加班,辦公室内,燈光亮着,她戴着眼鏡,在看A4紙打印的一份文件。
文件挺厚,潇離才看了六七張。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潇離才驚覺到自己的電話在響。
潇離也沒放下文件,打算邊接電話邊看文件。她用右手捏起手機,掃到來電人的名字,潇離有些意外。
他找自己,是要做什麽?
潇離選擇了拒絕。
她又沉下心來看文件,一頁紙沒看完,電話又響了。
潇離這才接聽電話。“我在加班,長話短說。”她聲音充滿了公式話的無情。
莊龍愣了下,莫名的覺得這話有些熟悉。似乎在多年前的某個下午,他在研究室内工作的時候,手機也響了。見是潇離,他不耐煩地接聽了,也說——我有些忙,長話短說。
然後,對方就說了一句——沒事,你忙。
陡然想起這件事,莊龍害怕自己忘了,就問潇離,“大概是四年前的某一天吧,我在研究室裏工作,你突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你還有印象麽?”
潇離愣了下,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
“嗯?”她表示疑惑。
莊龍說,“我當時回了你一句,我有些忙,長話短說。你說沒事,讓我忙。”莊龍将自己記得的片段說給潇離聽,潇離那邊挺安靜的。莊龍就問她,“那一次,你打電話來,是要說什麽?”
經他這麽一說,潇離便想起來了這事。
那天下午,是她姐姐動手術的日子。手術前,她給莊龍打電話,是希望莊龍能陪她一起去醫院。但莊龍的口氣很臭,她隻好作罷。
不過,這都是過去很久的事了。潇離假裝自己忘記了,就算沒忘記,也得催眠自己已經忘記。
她說,“多久的事了,我都不記得了。”
聲音冷冷淡淡的,像是真的不在乎。
“是麽?”莊龍低聲地問了句,那呢喃一樣的語氣,像是有些不甘。
他總覺得,那通電話,讓他錯失了一些東西。
潇離聽不得他這種要死不活的說話口氣。她不耐煩地問他,“你打電話來,就是問這個?”潇離啧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文件。文件和桌子接觸,發出啪的一聲響動。
這聲動靜,也驚得莊龍眉心一跳。
潇離對莊龍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挂了。”潇離作勢就要挂斷手機。
莊龍搶着時間,開口說道,“布魯斯愛過你的姐姐!你還跟他結婚,你就不擔心,他隻是把你當做你姐姐的替身麽?”
潇離足足沉默了近十秒鍾。
莊龍顯得惴惴不安,以爲潇離生氣了。
潇離突然開口,她說,“阿龍,是你麽?”她語氣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試探什麽。
莊龍說,“是我啊,不是我能是誰。”
聞言,潇離臉上的期盼之色,立馬恢複成漠然的樣子。
她說,“一個人是不是真心愛我,我分辨得出來。”
莊龍卻皺緊了眉頭,他忍不住勸潇離,“女人一旦談起感情來,都是盲目的。阿離,你還是好好地考察一下布魯斯吧,如果他隻是把你當做替身,那結婚容易,離婚可不容易…”
潇離差點被他氣死。
潇離冷笑不止,問他,“這還沒結婚,你就盼着我離婚?”
莊龍沉默了片刻,不要臉地嗯了聲,還說,“我還希望你吃我這口回頭草呢。”
潇離被莊龍這耿直的回答,弄得沒了脾氣。
她忽然問莊龍,“你怎麽知道我有姐姐這回事的?”
莊龍也沒說是方俞生告訴他的,他直接略過了這個問題,又問潇離,“你真的決定嫁給布魯斯麽?你就不怕以後後悔麽?”
“嘟嘟——”
潇離的回答是挂電話。
莊龍還在等待答案,結果沒等來潇離的答案,反而是等到了被挂電話的聲音…
莊龍臉色一變,罵了句什麽,将手機朝床上用力一扔。
挂斷電話後,潇離沉默地坐在辦公桌後,她沒再看文件,也沒有玩手機。她背靠着椅子,雙手環胸,凝視着牆上的黑色圖案,片刻後,她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臉,發出一道低不可聞的歎息聲。
…
第二天,應照方俞生的要求,莊龍帶他去了趟研究室,觀看了第四号模拟子宮。
這隻老鼠目前發育還算良好,也沒有異常反應。
已經失敗了三次了,莊龍也沒指望這次就會成功。他和方俞生以及喬玖笙都穿着純白色的無塵服,三人站在玻璃罩外面,盯着那個透明袋子裏面的小老鼠。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畫面,喬玖笙和方俞生都感到震撼。
這就是生命被孕育的過程,多麽神奇。
莊龍說,“不知道這次的小老鼠能存活多久,上一次的,差不多在裏面活了十天呢。”他靠近了一些,近距離觀察了那小老鼠的樣子,也感慨說,“想想,能親眼見證一個生命的誕生,多麽神奇。”
喬玖笙也跟着點頭,稱贊道,“了不起!”
方俞生沒說話,但也是贊同喬玖笙這話的。
離開研究室,莊龍問他們打算什麽時候離開,喬玖笙和方俞生對視一眼,竟然都不吭聲。
莊龍感到莫名其妙,就問了句,“怎麽了,還不好意思說?”
方俞生沉默了片刻,才說,“其實,我們這次來,不止是要參加言諾他們的婚禮。”
“還有其他事?”莊龍還挺好奇的,追問他二人,“說說,要去做什麽?”竟然還有能讓這二人感到難以啓齒的時候。
知方俞生不忍心說,喬玖笙這才說,“我們都收到了潇離的請帖…”說完喬玖笙就看到莊龍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幹淨了。她猶豫了下,補充說,“她的婚禮請帖,發給了許多的人。”
“除了你,大概都收到了。”這話是方俞生說的。
莊龍轉身就走。
他走得很用力,像是腳下踩着的不是土地,而是潇離的身體。每一步,都帶着恨跟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