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龍感到身體沉重,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山火海上。一雙腳拖着沉重的軀殼下了樓,莊龍掃了眼客廳,沒看到潇離,頓時慌了。他問季飲冰,“車剛才開走了?”
季飲冰像是沒聽到他的問題一樣,并未回答。她反而沉住了一張俏臉,斥責莊龍,“你生病了,還這樣到處亂跑!回去躺着,好好休息!”
莊龍對她的數落如若未聞。
他扶着欄杆走下樓,都沒跟季飲冰多說一個字,就那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了出去。
他直接跑步莊園的大門,撐着一口氣追到馬路上。
他們屋外的公路是環形的,站在門外的馬路邊,就能看到對面的馬路。莊龍看到這一路都沒有了車燈,不得不接受潇離已經開車離開的事實。他追也追不上了。
他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頓時感到疲憊不已。
他這又是何必?
又在奢望什麽?
莊龍這一坐下,就感到身心皆疲。
他想就這樣倒下算了。
反正也沒有人會在乎他的生死。
兩道光束,從身後射了過來,一道落在莊龍的背影之上,另一道,則擦着莊龍身旁,射向了前方。莊龍低着頭,沒有注意。直到,車喇叭的滴滴聲在他身後響起,莊龍這才慢悠悠地回頭。
這一回頭,莊龍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雙人座超跑。
跑車的敞篷放了下來。
駕駛座上,坐着一個身穿粉紫色長袖襯衫的女孩,她一頭金發高高綁着,臉上未施粉黛。總在鏡頭前光鮮明豔的女人,這一刻竟顯得有些溫柔。潇離望着莊龍,眸中裝着困惑不解。
她很納悶,不是說莊龍躺在床上都起不來了麽?
他這又是在做什麽?
潇離沒熄車燈,她也沒有下車,隻是坐在車内問莊龍,“你不是重感冒了卧床休息麽?怎麽會在這裏?”
莊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慢悠悠地走到車身旁,站着,低頭望着潇離。
那眼神,十分複雜。
潇離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她想要找個什麽東西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車内找遍了,也隻找到了一支錢包。潇離拿起錢包,漫無目的地摸着,像是在細數那錢包之上有幾顆珍珠。
莊龍啞聲說,“你不是走了麽?”
“我哪走?我在上廁所…”潇離話說到一半,神色微微一怔。她仰着頭,用愕然的目光注視着莊龍,半懷疑半肯定地問道,“你是出來追我的?”
莊龍哼了一聲。
潇離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他傻,他智商還挺高。說他聰明,他盡幹一些蠢貨才做的事。
這是個奇葩。
莊龍沒解釋,他瞧了潇離半晌,悶聲說:“你來了。”
潇離露出了個不解的表情。
莊龍又說,“你不是不愛我麽,不要我了麽,鐵了心要嫁給别人麽?”他明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會将自己打入地牢,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爲圖一時暢快,狠心說了。“既然如此,你來看我做什麽!跟你的布魯斯鬼混去,籌備你們的婚禮去!管我死活做什麽!我死了,你該省心才對,從此就沒有人對你死纏爛打了。”
說完,莊龍見潇離臉色冷了下來,他頓時就懊惱了,恨不能扇自己幾個耳光子。
他心裏已經後悔了,但臉頰卻繃得緊緊的。
潇離說,“讓開!”
她再不離開,怕是會被這個傻子給氣瘋。
她加班回家,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接到了季飲冰的電話。聽說莊龍病得很重,她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就爲了跑來給他煮一碗意大利面。他倒好,不說感激話也就算了,反倒挖苦起她來了。
莊龍不讓。
潇離沒好氣地朝他吼,“你讓開啊!布魯斯還在床上等着我,回去晚了,他會生氣的!”生起氣來,潇離也變得口無遮攔。
莊龍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
“你再說一遍!”
他眸色變冷,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陰鸷起來。他身闆的空氣,像是被凝固住,變得冷冰冰的。
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份表情,潇離表情微變,她突然放軟了聲音,跟他說,“阿龍你冷靜點,我是撒謊的,我故意這樣說的。”
莊龍卻聽不到她後面這話。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上一句話。
他雙手突然扣在潇離的肩頭,用力很大,潇離被他捏得肩膀作痛。潇離後背開始冒了涼汗,白皙的臉頰變得更白。莊龍俯下腰來,臉頰貼在她的面前,用冰冷地聲音,輕輕地說了句,“阿離,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潇離身軀悄悄地顫抖起來。
她捏緊了方向盤,沒有說話。
莊龍的手從潇離肩膀上拿開,改爲捧住她的頭。他讓潇離的視線和他對視上,他很溫柔地誘哄她,“乖阿離,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講一遍,乖。”
“我。我沒說,我什麽都沒說,麒麟在家等着我,他在等我回家。”
“你撒謊!”剛還一臉柔色的男人,突然間變得暴戾起來,他朝她怒吼,“你剛才分明說了,你說布魯斯在你的床上等着你!阿離,你就那麽缺男人嘛?嗯?你太不乖了,太不乖了!”
他突然低下頭來親潇離,動作粗魯,不見半分憐惜。
他不是在親她,而是在懲罰她、咬她。
潇離想要呼救,卻又不舍得。
莊龍一怒之下,直接将她按在了座駕之上,他跳上了潇離的車,說了句,“既然你這麽不乖,我得好好懲罰你。”說完,他低頭在潇離的鎖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潇離驚呼了一聲。
她低聲求饒,“阿龍,你别這樣,我是阿離,我是阿離啊…”
男人愣了一瞬,眼神像是有些掙紮。
不過很快,理智便徹底消散。
就在他将要真正傷害到潇離的時候,身後忽然亮起一道光。吉米大叔的聲音,在夜色中陡然響起。“莊先生,你這是做什麽?”
莊龍聽到聲音,暫時放過潇離。
他猛地回頭,看見吉米。莊龍朝吉米勾起一個邪惡地笑。他剛笑完,卻又像是被觸及到了某個開關一樣,軟綿綿地倒在了潇離的身上。高燒四十度的人,也是經不起折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