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龍這話講得雲裏霧裏,但季飲冰卻聽懂了意思。
她說,“在說你和潇離?”
莊龍抿緊了唇。
沒承認也沒否認,他隻問了句,“該如何是好?”
季飲冰皺起眉頭,在不清楚具體是什麽事的前提下,季飲冰也不好發表意見。“介意跟我說下具體的情況麽?”
莊龍小聲說,“我跟你說了,你不許告訴别人。”
“嗯。”
“言諾都不許說。”
“…好。”季飲冰快要對他無語了。
莊龍這才說,“就是,有關造出麒麟那一晚的記憶,之前我一直都不記得。我一直都以爲,我和潇離是喝醉後,自願滾的床單。可我剛才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來,發現當晚的情況,或許不是我以爲的那樣。”
“嗯?”季飲冰豎起耳朵,對這事也挺看重的,“那真實情況是怎樣的?”
莊龍臉色很陰鸷,他歎道,“我記得,好像是我用強了。”
季飲冰:!
她表情瞬間就變了。
她再看莊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畜生、一個變态那樣。季飲冰的反應,被莊龍看在眼裏,并不生氣。他沒有資格生氣,如果真相跟他記憶裏的畫面是一樣的話,那麽他才是罪魁禍首。
兇手哪裏有生氣的資格!
他甚至開始懷疑起莊麒麟到底是不是試管嬰兒了。
潇離連那晚的真相都不肯告訴他,那這孩子,到底是試管嬰兒,還是自然懷孕,可就說不準了。
“你可真是禽獸啊!”季飲冰咬牙切齒地說。
莊龍也自嘲道,“是啊,可不就是畜生麽。”
季飲冰對此感到憤怒,如果莊龍說的是真的,那麽這些年他對潇離就太無情了些。明明潇離才是被害的那個人,可周圍所有朋友,都以爲他們是自願上床的。
這根本就是對潇離的一種污蔑!
同是女人,季飲冰對此感到憤怒。
莊龍不意外季飲冰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又偏頭朝潇離看過去,剛好,潇離也在看他們這邊。莊龍頓時嚴肅起來,正襟危坐。潇離朝季飲冰點了點頭,就轉回頭,靜待拍賣結束。
二十多分鍾後,拍賣活動結束。
有人去後台交錢換物,潇離也拍買了一幅油畫,她兌換了拍賣品以後,拿着油畫走出酒店。她走向停車場,快到的時候,看見自己車邊蹲着一個男人。潇離吓了一跳。
昏暗的環境中,那人站了起來,身姿挺拔。
他說,“阿離,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潇離這才将懸着的心按回肚中。她走到車前頭,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鎖。她一隻手放在車頂上,彎下腰,用另一隻手去開車門。車門還沒拿開,一隻骨節分明的男人大手,壓在了她的左手背上。
潇離詫異地擡頭,望着莊龍,問他,“你要做什麽?”
難道是打算調戲她?
潇離暗自觀察附近,一旦莊龍真的敢冒犯她,她可以在第一時間逃走。
莊龍的聲音,帶着一些壓迫力,在潇離頭頂響起。“你爲什麽不告訴我?”
潇離下意識問,“什麽?”
莊龍說,“十年前,那個晚上,我們并不是酒後亂性,對吧?”他問話的時候,就緊盯着潇離的臉頰,他清楚地看見,在自己講完這句話的時候,潇離的表情怔了一下。
是真的!
他真的冤枉潇離了!
“是我強占了你,是不是?”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那樣做,但莊龍是個敢認錯的人,是他的錯,他就得認,也願意補償。他望着潇離略蒼白的臉頰,低聲繼續問,“你老實告訴我,麒麟這孩子…并不是試管嬰兒,對不對?”
潇離并未急着回答。
她仰頭望着莊龍,她明明是在看他,卻又像是在透過莊龍的臉,尋找另一個人的痕迹。莊龍不喜歡這種眼神,心情也跟變得陰郁下來,他問,“你在我的臉上找什麽?”
潇離不語。
“你把我當成誰了?說!”一想到,潇離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他就心煩意亂。
潇離收回目光,很冷淡地搖頭。
“你想多了,你就是你,我能在你臉上找誰?”潇離拿開莊龍的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莊龍趕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也坐了進去。潇離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說,“滾下去!”
莊龍不滾,打死不滾。
“跟我說說,那晚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他其實更想問的是,你爲什麽不肯講事實告訴我,而是選擇背黑鍋。
潇離一臉冷漠,用沒有起伏、平鋪直述的語氣講道,“如果是你對我用強了,你會怎麽做?”她将問題,滾皮球一樣,抛給了莊龍。
莊龍愣了下。
“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完全可以告訴我真相,但你故意不說,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冤枉了你。潇離,你到底想要什麽?”不知不覺,莊龍的聲音變得喑啞,聽着顯得很沒氣勢。
“我想要什麽?”潇離笑了聲,“呵,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
莊龍不解。
潇離說,“我想要你愛我啊!我給了自己六年的時間,我們做了六年的夫妻,我希望你愛我,因爲你喜歡我這個人而愛我,而不是因爲你對我實施了暴行,爲了贖罪強迫自己去愛我!”
潇離語氣并不平靜。
她的臉色還有些兇,說完這段話,她背靠在椅背上,激動得嬌軀在輕輕地顫抖。
莊龍被這個答案給震住了。
身邊的男人沉默了下來。
這份沉默,一直維持了好幾分鍾,終于,潇離聽到身邊人提了口氣,然後歎息一聲,“你怎麽這麽傻。”
潇離默不吭聲。
她也就傻這麽一次了。
“六年時間你都沒有愛上我,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現在就愛我了?”潇離伸出右手,指着莊龍的方向,說,“開門下車,我不想看到你。”
猶豫了下,莊龍最後還是下了車。
跑車在他的面前,揚長遠去。
街邊的霓虹燈映在莊龍的臉上,襯得那張臉,神色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