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程一件沒落,方善也沒有,隻有方子恺忘了拿東西。他說,“我忘了拿水杯了。”方子恺眼珠子一轉,對喬玖笙說,“我水杯在房間,我去拿!”
“好。”
方子恺扭着小屁股跑回寝院,兩分鍾後,他拿着一個水杯回來了。
方子恺的水杯是寶藍色的,很閃,特别騷氣。
這水杯是方子恺自己挑的,他手指勾着水杯的帶子,蹦蹦跳跳地跑到沙發旁,将水杯塞到書包旁邊的小格子裏。方子程盯着方子恺那個水杯看了一眼,方子恺察覺到了,偏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方子程:“…”
他嘴唇動了動,想跟喬玖笙說點兒什麽,又想到自己昨天才将弟弟欺負生氣了,隻好作罷。
兄弟三人坐上了車。
在車上,方子恺這小家夥,拐彎抹角地跟喬玖笙講他們班上誰誰誰特有錢,下課後還請人吃零食。又說學校裏蒸的小饅頭好吃,要兩塊錢一個。還說昨天有人請他吃了一包進口零食,他今天也該請人家吃。
方善和方子程都安靜地聽着,沒有接話。
等到紅燈口,喬玖笙停下車,扭過頭來望着方子恺,似笑非笑地問他,“那可怎麽辦,你又沒錢買零食回請他們?”
方子恺眨巴眨巴着星星眼,笑眯眯地說,“這就要看媽媽你愛我深不深了。”
喬玖笙笑罵他是人精。
到了學校門口,喬玖笙停好車,等三個小家夥都跳下車了,她護送他們走到幼兒園門口。早上人特别多,有些是司機送孩子,有些是奶奶送,年輕媽媽親自來送的比較少,但也有,都是些全職媽媽。
喬玖笙因爲要去玉店工作,穿得特别優雅範。現在已是春天,天氣漸暖,喬玖笙隻穿了一條充滿了法式浪漫風情的綠色茶歇長裙,在外面另套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禦寒。
她頭發染回了原本的黑色,臉頰白皙,顯得特别年輕。
那些家長看到她,都不敢相信她是兩個三歲孩子他媽。發現有人在偷看自己媽媽,方子恺特别傲氣,走路的時候,下巴擡得特别高。到了校門口,喬玖笙叫住了方善。
“善善。”
方善仰頭看着喬玖笙,乖乖地喊伯母。方俞生并不是方家真正的孩子,按照血緣關系的親疏劃分,方善管喬玖笙喊小姨比較合适。但方善已經習慣喊她伯母了,也不改口了。
喬玖笙将方善帶到一旁,她從手拎包裏拿出一個錢包,從裏面抽了三張百元鈔票,遞給方善。
“這是做什麽?”方善有些驚訝。
“給你們的零花錢。”适才在車裏,方子恺一個人叨叨了那麽久,不就是讨要零花錢麽。喬玖笙兜裏沒有零錢,就拿了兩百給方善,她低聲跟方善說,“第二節課下課後,你再帶着恺恺去小超市,别讓他把錢搞丢了。這錢,你們三人一個人一百。”
方善的零花錢也不少,三百塊錢并不多,他猶豫了下,才接過了。
“好。”
“好了,帶弟弟們進去吧。”
“嗯。”
方善回到那兩個崽子旁邊,一進入校門,方子恺就湊到方善身邊,擠眉弄眼地問他,“善善哥,剛才我媽給你啥東西了?我看見你揣兜裏了。”
方善淡定地搖頭,說,“你看錯了。”
方子恺撇撇嘴,埋怨方善,小聲地說,“善善哥騙我,我都看到了。”
方子恺和方子程來到自己教室裏,看見自己那個同桌,方子恺更加來氣。他同桌叫顧意秋,名字取得挺詩情畫意的,但人麽…
顧意秋長得特别肉,手臂上的肉就像藕似的,一節一節,她長得又特别白,臉圓圓的,肉嘟嘟的。顧意秋頭上紮着兩個羊角辮,穿着長袖春裙,叉着腿坐在凳子上,正在和前桌說話。
方子恺見到這個同桌,臉更加難看起來。
他從她面前走過去,說,“你起來,我要進去。”
同桌嫌棄他說話口氣沖。顧意秋将胖腿一擡,攔住了他的去處,說,“過去啊。”
方子恺瞪大了眼睛,“我怎麽過去!”
顧意秋指了指自己的腿下,說,“鑽過去!”
聞言,方子恺二話不說,丢下書包,跟顧意秋宣戰。“顧意秋,我們打一架!打赢了咱們換座位!”
顧意秋她爹是軍官,别看她才三歲,氣概卻不輸男子漢。接收到方子恺的挑釁,顧意秋将裙子一撩,小小身軀散發出霸道氣勢,她一拍腿,大聲道,“打就打!你敢哭鼻子,就是孫子!”
方子恺哪會說這些粗話啊。
他氣得胸膛都在抖。
“打就打!”
這個時候他們都還小,完全沒有男孩不能欺負女孩的那些想法。顧意秋說,“這裏沒地方,咱們去走廊上打。”
“走!”
方子恺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顧意秋身後,走出了教室。
方子程坐在原位上,盯着弟弟的背影,見大家都跑出去看熱鬧了,他猶豫了下,也站起身,走了出去。鐵蛋哥一來,人群自動地分開一條小道,成了他的專屬道。
方子程也不客氣,他臉色淡定地走了過去,站在最前方。
那兩個人已經開打了。
小孩子打架麽,不外乎就是咬、抓、踢、壓、扭…
當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叫顧意秋的姑娘,竟然會功夫。三歲的奶娃娃使用功夫,賊萌賊萌的。隻見顧意秋一手拽住方子恺的胳膊,另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膀,左腳用力一勾,方子恺一個不妨,就摔在了地上。
他腦袋砸在地上,砰地一響。
方子恺腦袋裏面蕩了蕩,他還沒回過神來,顧意秋就蹲在了他的身邊,一拳一拳地打他。方子恺哇哇大哭,哭得那叫一個凄慘。
大家都吓壞了。
有人給顧意秋加油,有人去喊老師,也有人純屬看戲。
方子程盯着被打的方子恺,想到父母叮囑的那些話——
方子恺是弟弟,他得護着他。
“好了,停手吧。”
鐵蛋哥一發話,那氣勢洶洶的顧意秋竟然真的住手了。她一屁股坐在方子恺的肚子上,說,“看在你哥的份上,我今天饒過你。”顧意秋不敢承認,她其實是怕方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