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楓奕還有後話沒說,他真正想對言諾說的是:既然在一起這麽痛苦,還不如放手,給她自由。
言諾像是被觸到了逆鱗。他用淩厲而警告的語氣對潇楓奕說,“收起你們那不該有的心思。”他倒是不知道,這些屬下,都是癞蛤蟆屬性,都想吃天鵝肉。
潇楓奕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言諾拿着那戒指回房,打算将它收起來。
他記得戒指盒是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裏,他拉開左邊的櫃子,沒有找到盒子。他又拉開右邊的櫃子,沒找到戒指盒,卻看到了一封信。
言諾盯着那封信,眼神凝固住。
他放下戒指,指尖抖了抖,才湊夠力氣,拿起那封信。
一拿起信封,言諾就察覺到信封内不僅僅有紙張,還有一個異物。他打開信封,取出信封裏面的一個長柄狀的東西。言諾将那東西翻了個面,看到了兩條紫紅色的斷線。
一瞬間,言諾渾身僵住。
他張開嘴,唇瓣哆嗦了許久,才發出一聲的,“啊!”
他整個人像是被雷打中。
手一松,那跟驗孕棒掉在了地上。
言諾仰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将信紙拿出來。
——
給言諾:
我沒有勇氣問你,‘不合适’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怕,怕答案會讓我失望。
言諾,我始終記得在那顆橡樹上,你對我說過的那些,有關暢想未來和孩子的談話。我很難相信,曾經那樣期待孩子的你,竟然會抵觸孩子的到來。
我懷孕了。
我們一直都有做好避孕措施,我猜,孩子是在那天早餐的餐廳裏來臨的。
孩子,是神對我們的恩賜。
言諾,我想生下他,無論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愛他。抱歉沒有勇氣當面告訴你,我實在是害怕,害怕你得知真相了,會讓我拿掉這個孩子。
我選擇離開去A國,我會好好孕育這個新生命。
如果你看到了信,知道了我懷孕的消息後,仍執意不要這個孩子。那麽,我們或許該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了。
如果你願意接納他的到來,你可以來A國找我。
言諾。
言諾。
言諾,能懷上你的孩子,是我今生第二大幸運。我的第一幸運,是八歲那年,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我所有的幸運都和你息息相關。
言諾,我走了。
希望可以等到你的到來,我期待着,你爲我們寶寶取名的那一天。
靜候佳音。
看完這封信,言諾的心情不再平靜。
刹那間,有關那些時日季飲冰異常的反應,全都有了解釋。她執意要離開,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在害怕。
她是抱着怎樣的心情登上飛機,前往A國的?當發現孩子保不住的那一瞬間,她心裏有多無助?回來後,檢驗出有毒的是那杯水的時候,她對自己又該有多絕望?看到薇拉在自己房間,還在做那樣的事,那一刻,她是不是心如刀絞?
越是深想,言諾就越惶恐。
他彎腰撿起那支驗孕棒,看着那兩條紫紅色的橫線,心裏蔓延開無邊的痛來。
“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對孩子說,也對季飲冰說。
眼淚就那樣砸到了地闆上。
鐵漢柔情,落下辛酸淚,若是讓他人看見,定會覺得難以置信。
第二天,言諾帶着那驗孕棒,親自去了一趟育嬰店。他一個大男人,在店内閑逛了許久,最後,挑中了一條白色的公主裙。他總覺得,那個和他們無緣的孩子,是個小公主。
他買了裙子,讓托馬斯載着他出了城。
“停車。”
托馬斯老老實實地停車。
兩個人下了車,言諾讓他在這裏等着,他像是要往山坡上爬去。托馬斯擔心他的身體,便說,“二首領,你要上去做什麽,我可以代勞。”
“這件事,誰都不能代勞。”
說完,言諾徒步爬上了山坡。
他手裏提着一包東西,托馬斯都不知道那是什麽。
托馬斯舉目望着四周,這裏荒涼沒有人煙,二首領來這裏到底要做什麽?
孟城一年四季都很炎熱,橡樹迎風飄搖,樹下難得的有一絲清涼。言諾跪在那草地上,自言自語,“這是個好地方,是我和你媽媽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我把你…埋在這裏,你别不開心。”說完,言諾親自動手,在地上刨了個坑。
他在土坑裏面,放了一個小木盒子,将驗孕棒和公主裙都放進盒子裏。蓋上盒蓋子的時候,言諾忽然說,“寶寶,是爸爸對不起你。”他紅了一雙眼睛,“你不要怪媽媽,要怪,就怪我。”
他親手将蓋子合上,這才用土将它們掩蓋。
立上墓碑,言諾想到季飲冰在信中提到的内容。他深思片刻,才用匕首在墓碑之上,刻下言小寶三個字。
…
言諾找了季飲冰很久。
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
當兩年過去,始終沒有找到季飲冰的确切蹤迹,言諾整個人,越發的陰沉冷冽。OK軟件裏面一如既往地熱鬧,但言諾大多時間都隻是旁觀,沒再發過言。
同樣的,季飲冰的頭像始終黯淡着。
言諾懷疑方俞生在幫季飲冰躲藏,他一直派人密切關注着方俞生的動向,甚至還竊聽了方俞生的手機,結果,卻是毫無所獲。後來方俞生無意間發現了言諾竊聽了他手機這件事,還跟他撕逼過一次。
這兩年時間裏,全球的局勢也在發生着改變。
非洲多個國家頻繁的發生大小的戰争,國際報刊上,每天都刊登着當地戰争的戰況。社交軟件上,總有戰地記者會報道一些當地居民水聲火熱的生活狀況。
言諾這段時間也忙碌得很,也沒空去看那些煽情的報道。
因此,他也就錯過了發現季飲冰行蹤的機會。
季飲冰參加了國際紅十字會,她主動申請前往非洲地區,去那個地方,解救那些被瘟疫以及戰争生化污染的受困人民。哈佛學院出來的學生,選擇高薪投入職場的人是少數,更多的人,都在做着回報社會的事。
諸如季飲冰這樣的拔尖人物,比起賺錢和名氣,更享受從回饋社會、拯救病弱中得到的滿足感與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