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将那一簍子衣服扔進洗衣機,扔的時候,還誇張地捂住了鼻子。
收拾幹淨張揚家的房子,吳佳人都不敢相信,這裝修得特别有格調,看上去就品味非凡的房子,竟然是張揚的家。康輝歎息一聲,喟歎道,“牛圈瞬間變天堂了哈。”
“還真是。”
将衣服晾了,兩個人這才回去。
離開張養家,吳佳人也沒去魏舒義家,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
給吳佳承上了兩炷香,吳佳人将家裏收拾了一遍,然後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已是深夜十一點過。
魏舒義還在家裏等她過去,結果,卻等來了她的短信。
傾城佳人:【太晚了,我就不過去了。】
魏舒義:【知道了。】
魏舒義看着桌上的兩份宵夜,最後,将那碗分量大的端進廚房,直接倒在了垃圾袋裏,全程,他都面無表情。
他将空盤子洗了,拿着筷子回餐廳。
坐下,吃了一口意大利面,又收到吳佳人的消息。
傾城佳人:【一日不見,老公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你在做什麽啊?】
魏舒義本來打算退出微信的。
他盯着這條消息,發了十秒鍾的呆,這才放下筷子,回複了一句話——
【87。】
吳佳人有些迷茫。
87…
什麽意思?
她追問魏舒義:【嘛意思?】
魏舒義:【沒意思。】
看到消息發送出去了,魏舒義這才将手機放下,專心吃面。
吳佳人對着那條短信沉思了半晌,她試着切換拼音九鍵,按了八鍵和九鍵,出來的卻是什麽:她說、圖書、同事、套裙…
很顯然,這個思路不對。
吳佳人不得不換個思路。
是什麽呢?
她在床上翻了幾個滾,突然想到了什麽東西,趕緊起身,跪坐在床上,翻開她和魏舒義的聊天記錄。
記錄裏,有她對魏舒義說的很多話。
傾城佳人:【我想對你說的第一句是:你今天一點兒也不帥氣。】
傾城佳人:【想對你說的第二句話是:對不起,昨晚下手重了。】
…
傾城佳人:【想對你說的第八十五句話是:我好喜歡你啊,特别喜歡你做飯時,衣衫不整的樣子。】
傾城佳人:【想對你說的第八十六句話是:雖然咱們這工作挺苦逼的,但想想你,就不苦了。你就是我的棒棒糖,甜甜地,沒事的時候吸一口,精神倍爽。】
傾城佳人:【想對你說的第八十七句話是:你有沒有也在想我?】
——一日不見,老公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你在做什麽啊?
——我在想你。
這就是魏舒義的回答。
老悶騷就是這麽别扭。
偏偏吳佳人可喜歡可喜歡這個樣子的魏醫生了。
啪!
吳佳人手機扔到床上,用手,捂住她砰砰亂跳的心。
不行!
她不能再想那個人,否則會睡不着覺了。
臨睡前,吳佳人又給魏舒義發了一條短信,然後就不許自己再碰手機。
魏舒義剛躺下,床頭的手機叮咚了一下。
忍了忍,他還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機。
打開,是吳佳人發來的消息——
傾城佳人:【我也想你。】
丢開手機,魏舒義将雙手枕在投下,閉眼假寐,片刻後,兩邊唇角微微上挽。
…
魏舒義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看到電梯裏面的唐江雲,微微一愣。
唐江雲倒是大方地朝他點了點頭,幹巴巴地說了句,“早啊,魏醫生。”
魏舒義也朝他點頭。
電梯向上升起,裏面除了他二人,也還有其他的家屬病人。兩個人靠得近,出于禮貌,魏舒義不得不與他寒暄交談,他主動詢問唐江雲,“來看張揚?”
“嗯。”
看出這位名叫妙妙的男人似乎不愛講話,魏舒義也沒再跟他搭話。
快出電梯的時候,魏舒義瞥見唐江雲在刷微博,他比唐江雲要高一些,垂眸就看到了他微博上的内容。
那是一首詩。
走出電梯的時候,兩個人分道揚镳,一個人去病房,一個人去辦公室。魏舒義走在走廊上,不時有護士跟他打招呼,他一邊點頭一邊往辦公室走,嘴裏卻念着一首詩——
“春色到江斷,野香涵日嬌。
鳥穿芳樹語,人隔遠山樵。”
魏舒義的手,落在門把上,推開門的那一霎,突然從嘴裏往外蹦出兩個字,“郊外。”他想起來了,這首詩的詩名叫做郊外,他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魏舒義搖了搖頭,心說,真是人不可貌相,沒看出來,佳人這個看起來有些悶悶的同事,竟然還是個古詩愛好者。
唐江雲推開病房門,看到張揚躺在床上,嘴唇幹得裂口的樣子,眼神暗了一些。
聽到開門聲,張揚回頭朝他看過來。
見到他,張揚先是眯起了眼睛,他盯着唐江雲看了近一分鍾,才費力地朝他招手。“妙妙,過這兒來。”
嘴唇動了動,唐江雲想讓他别叫自己妙妙,瞧見他那虛弱的臉色,又忍住了。
大步走過去,唐江雲倒了杯子裏的水,涮了涮杯子,又往杯子裏倒了些幹淨的水,直接用紗布,在張揚嘴邊沾了一圈。盯着他那慘白的面容看了兩秒,唐江雲低聲關問,“傷口還痛麽?”
張揚點頭,“當然疼啊,要不你給我親親,就不疼了。”
gay裏gay氣的說話方式,聽得唐江雲想打人。
“你想找死?”唐江雲面無表情,語氣冷淡,帶着殺意。
張揚完全不懼怕他,他哎喲哎呦哼了半晌,特滑稽地說,“你不給親親,傷口就會一直痛,一直痛…”
唐江雲忍無可忍,将那杯水砸在桌子上,朝他低聲怒吼,“再貧嘴,我就走了!”
“切!”張揚嘟哝一句,“妙妙不愛我了。”他這才肯消停。
見他終于安靜了,唐江雲歎息一聲,才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來。“我不該兇你。”他木着臉道歉。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張揚故作灑脫地說,“我不該調戲你。”
唐江雲:“…”
“你這次傷得挺重,你要多休息,盡快恢複,還有那麽多的壞人等着我們去抓呢。”
張揚嗯了聲。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很奇怪,平日裏張揚總是喜歡調戲他,看他忍無可忍突然變臉暴躁起來,張揚就會露出得逞的笑。可現在張揚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唐江雲也不是個會主動找話說的人,病房裏就一直沉默着。
過了幾分鍾,張揚輕咳一聲,才說,“那天謝謝你了,辛虧你槍法準,否則我就被那混球打死了。”
唐江雲聲音悶沉,他說,“不用道謝,換做是你,也會那樣做。”
“那是當然。”
尬聊了兩句,病房裏又歸于寂靜。
直到魏舒義來做例行問候,推開房門走進來,兩個人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朝唐江雲點頭緻意,魏舒義這才走到床邊,他先是問了張揚一些事。張揚都一一答了,完事後,魏舒義解開張揚胸口的繃帶,檢查了下傷口,查看了下傷口恢複情況,這才放心。
“注意不要大幅度行動,必須卧床休息。”
“好。”
魏舒義離開病房的時候,張揚叫住他。
“還有什麽事?”魏舒義挺詫異地注視着張揚。
張揚朝他咧嘴一笑,挺傻的,他說,“老魏,多謝了哈,哥這條命,也算是你給的了。”
魏舒義愣了愣。
那張溫潤俊秀的臉上,倏然綻放出一個好看的笑,“不用說謝。”略一停頓,魏舒義又說,“你就當我是爲了佳人。”
身爲醫生,救死扶傷是本職。但對張揚來說,魏舒義卻是他的再生父母。
“總之多謝了。”
“知道了。”
魏舒義離開的時候,貼心地将房門合上。
屋内,兩個人都看着那房門,待門關上了,唐江雲收回視線,對張揚說,“他挺厲害的。”
“嗯啊。”
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張揚說,“我們佳人就是厲害,找一個男朋友,全隊得福。他就是個大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