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義一言難盡地搖頭,注重飲食健康的他,好幾年都沒有吃過泡面了。
撕了蓋子,他跟吳佳人一起泡了面,吳佳人順手丢給他一根火腿和一包海帶榨菜,挺便宜,一塊錢一包的那種。
接住火腿和榨菜,魏舒義挑眉,有些驚訝,這樣的搭配,他沒有試過。将東西加進桶面裏面,魏舒義跟吳佳人一起坐在便利店外的小桌子上,他吃了一口,意外的發現味道很不錯。
方便面雖然美味,就是不健康。
“你經常吃這個?”他問吳佳人。
吳佳人說,“忙起來就吃這個,方便。”她幾口吸溜吃了方便面,又說了一句,“就是量少,吃不飽。”
魏舒義盯着自己碗裏那一大碗面,露出了更加古怪的表情。
他都吃不完,她還嫌量少…
見魏舒義吃得少,吳佳人會錯了意,竟說,“雖然我喜歡你,但我不會吃你吃剩下的東西。”
魏舒義不得不解釋一句,“隻是有些燙,等它涼些了再吃。”
“哦,那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吳佳人也不見尴尬。
魏舒義低頭吃泡面,吳佳人看着他吃面的樣子,忽然說了句,“你吃飯的樣子,特别可愛。”
可愛的魏舒義有些發窘。
他不得不擡頭,正視起吳佳人,嚴肅地跟她說,“吳警官,你能不能,别不分場合地點随時撩我?”
吳佳人雲淡風輕來了句,“我倒是想在特殊場合撩你,但我估計沒戲。”她一張嚴肅臉看着魏舒義,還補了一句,“至少目前沒戲。”
魏舒義一愣,反問一句,“什麽場合?”
微微一笑,吳佳人輕聲說,“你家床上。”
魏舒義:(⊙?⊙)
吳佳人吓死人不償命,又說,“我床上也行。”
魏舒義繼續保持震驚。
吳佳人還說,“那,不然你車上也行啊,我那車就不行了,太窄了,施展不開。”她眉頭緊鎖,一副在認真思考,在她那摩托車上,能施展開哪些姿勢。
魏舒義臉色又驚又俱,他想罵她一句不要臉,但是話到了嘴邊,就是喪失了說話的勇氣。魏舒義張嘴啞然了半晌,最後讪讪問了句,“現在的警察,越來越不正經了。”
吳佳人又嚴肅地搖頭,“不,你錯了。警察是個正經職業,隻是當警察的人不太正經。”
她都承認自己不正經了,魏舒義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之後,魏舒義都不敢再說話。
怕他說一句,吳佳人就能撩他兩句。
吃完面,魏舒義松了口氣。
魏舒義起身去水龍頭那裏洗手,吳佳人靠在摩托車旁等他,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黑發小少年走進小賣部,非常熟稔地掏出十塊錢,遞給那老闆,說,“一包紅塔山。”
那老闆彎腰,從玻璃櫃裏掏出一支煙,遞給那少年。
少年接過,熟練打開,從裏面抽出煙,含在嘴裏,點上。
那動作,那神态,那吐煙霧時享受的表情,都在告訴吳佳人,這是一個老煙槍。
吳佳人長腿一邁,走向店鋪。
少年嘴裏的煙,忽然被人抽走。
少年一愣,随即微怒,回頭就要罵人,卻對上一張漂亮到有幾分豔麗的臉頰。少年臉頰一紅,到嘴的罵咧之語,變得吞吞吐吐,“你、你誰啊?”
吳佳人一巴掌呼在那少年頭上,她用手指捏滅了那煙蒂,對少年說,“未成年人,不得吸煙。”
那少年更加不好意思,“吸、吸煙的多了去了,你管得着?”
“我看見了,我就得管。”吳佳人說着,從衣服裏掏出證件,不顧身後那少年的埋怨,走進便利店。
将證件對準店家,吳佳人義正言辭地對他說,“老闆,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十五條規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和學校應當教育未成年人不得吸煙、酗酒。任何經營場所不得向未成年人出售煙酒。”
“老闆,别告訴我,那孩子成年了。”吳佳人指了指身後隻有一米六左右,大冬天隻穿一件衛衣耍酷的少年,她的臉色不太美妙。
盡管,向未成年人賣煙不犯法,但在道德上,依然要收到譴責。老闆尴尬一笑,忙說,“以後注意,以後注意。”
吳佳人收起證件,正巧魏舒義洗好了手,他站在店外,看着吳佳人,露出複雜神色。
這個女人,真讓他看不懂。
吳佳人出來時,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說了句,“多讀書少抽煙。”
那少年知道她是警察後,就有些窘迫,被她拍了肩膀,他支支吾吾都說不出話來。
吳佳人坐到摩托車上,魏舒義自覺地戴好帽子,坐了上去,順手摟住她的腰。吳佳人問了他家地址,魏舒義說了,然後,他問,“你三番五次撩我,算不算變态?”
吳佳人輕笑,跟他說,“那你去告我,告到我們局長那裏。”
魏舒義詫異,“怎麽說?”
吳佳人說,“我們局長爲了我的婚事愁白了頭,我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對象,他不将咱倆湊一對,都算仁慈的。你去告他,他隻會拍手稱好。”
魏舒義不說話了。
到了他家,吳佳人将他送到小區樓下。
熟悉的小區住戶見了,都笑問魏舒義,“魏老師,這是你女朋友啊?”
魏舒義剛想搖頭,吳佳人就笑眯眯的跟那些鄰居說,“是啊。”
魏舒義多看了兩眼這個厚臉皮,想了想,便沒有教育她要臉二字有幾筆幾畫。
“你住幾樓啊?”吳佳人仰頭看着電梯房,挺好奇的。
“16樓。”
“哦。”
身爲男士,魏舒義假裝客氣地問了句,“要上樓去喝杯茶麽?”
吳佳人立馬答道,“好啊!”
魏舒義:“…”
他想說:其實我隻是跟你客氣客氣罷了,你怎麽這麽不懂規矩?
自己開口邀請的客人,跪着也得帶回家。魏舒義與吳佳人一起上樓,站在電梯裏,吳佳人說,“我住樓梯房,我怕坐電梯,小時候看多了鬼片,總覺得電梯裏面有鬼。”
魏舒義露出複雜眼神。
他低頭看着吳佳人的臉頰,輕笑一聲,說,“膽小鬼麽?”
反應過來他是在暗諷自己膽小,吳佳人哼了哼,扭頭不理他。
這樣的她,倒是有些可愛。
魏舒義多看了兩眼,電梯就到了16樓。
跟吳佳人想的一樣,魏舒義的家裏很幹淨,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看見茶幾上有三個茶杯,吳佳人就問,“昨天你家來客人了?”
“小笙和方先生來過。”
吳佳人露出恍然之色,她忽然問,“你們是好朋友?”
“嗯。”
“方先生和阿笙都是不錯的人。”
“小笙不錯。”至于方俞生…魏舒義選擇不提他。
說了是請她喝茶,魏舒義家裏茶葉倒是有,他忙着燒開水,見吳佳人坐在沙發上沒事做,就說,“你可以看電視。”
吳佳人打開電視,看到電視櫃旁邊的醫藥箱,她扭頭看廚房,想了想,跑去拿了醫藥箱。等魏舒義燒好水,泡了茶端出來,吳佳人就抱着醫藥箱,正等着他。
“你過來。”
魏舒義目光一閃,又覺得臉上的傷開始痛。
剛才在廚房,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臉了,那簡直慘不忍睹。
吳佳人拿藥酒給他擦傷口,擦完,又塗了些藥,還叮囑魏舒義,“洗澡的時候别洗到臉了,這樣塗一晚上,明天應該會消腫一部分。今天周末,你明天就要上班了,你的傷三兩天内應該恢複不好,建議你請假幾天。”
聞言,魏舒義扯了扯嘴角,這一個動作,臉上的傷又開始疼。“還不都怪你。”
吳佳人保持緘默。
“好了。”
她去洗了手,回來後,就捧着那杯熱茶,一口口地抿。也不知是茶燙還是怎麽的,吳佳人這杯茶,喝得特别慢。從八點一十喝到了九點半。魏舒義三番四次看牆上的鍾表,心裏暗自焦急。
這女人不會是打算賴在她家不走了吧?
在魏舒義第n次看鍾表的時候,吳佳人總算是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魏舒義趕緊起身歡送。
吳佳人真的就走了,她走了之後,魏舒義忍不住舒了口氣。
吳佳人下了樓,靠在摩托車上,嘴裏低聲念叨着:“29歲,單身,生活作風良好,曾經是醫生,現在是老師,最難的是幹淨。嗯,我是處,他也是處,身體上是配得上的。他長得挺好看,我也好看,嗯,樣貌也挺般配。住單身公寓,天黑邀請女孩子進家門,卻沒有動手動腳,全程都相當的規矩,是個懂規矩的紳士…”
“綜上所述,這男人…”吳佳人仰頭,看着16樓,露出勢在必得的目光,“我要定了!”
人就是這般犯賤,越是對你不感興趣的,就越是想要。
對吳佳人來說,征服魏舒義這樣的老年單身狗,可比跟林緻那樣的公子哥談戀愛有意思多了。
魏舒義站在陽台上,看着吳佳人的車開走,這才回屋。
他洗了澡,小心的避過臉上的傷,然後在床上躺下。
魏舒義的床是那種榻榻米風格的實木床,足有兩米寬,他睡左邊,右邊是一個一米六長的熊娃娃。這是魏舒義第一次主刀手術手術成功後,病人送給他的,那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他翻個身,抱住熊娃娃,快要睡着的時候,微信響了。
連續響了三次,魏舒義不得不打開手機。
男人腹肌的頭像上,顯示有三條未讀短信。
乍然看到吳佳人的微信頭像,魏舒義還有些驚訝,他們已經很久沒在微信上聊過天了。
點開,看到了吳佳人發來的消息。
傾城佳人:【我喜歡你啊,我就發發短信騷擾你,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無視,但不能拉黑我。】
傾城佳人:【想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你今天一點兒也不帥氣。】
傾城佳人:【想對你說的第二句話是:對不起,昨晚下手重了。】
魏舒義盯着信息看了半晌,最後沒有回複。
他屏蔽了所有消息通知,睡覺。
三天後,魏舒義去上課了,臉上的傷痕總算是淡了一些。
辦公室的女老師問魏舒義,“魏老師你臉怎麽了?跟人打架了?”魏老師曾經是醫生,他比誰都愛惜自己的一雙手,他會打架,挺令人驚訝的。
魏舒義總不能跟人說,他周六晚上在酒吧被女人猥亵了,還被女警察給揍了一頓。
“唔,跟一朋友打了一架。”他支吾片刻,選擇撒謊。
“嘿,原來你也會打架。”
這話題很快岔開,不一會兒,那女老師又說話了,這次,她先是歎了口氣,接着才說,“如今這年頭的人啊,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
“怎麽了?”
“我女兒不是在嘉洲酒店做大堂經理麽,原本早早訂了婚宴西,打算在上周末結婚的一對新人,竟然臨時取消了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