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達到,方俞生就挂了電話。至于薇拉是死是活,就不管他的事了。
喬玖笙端了杯熱牛奶進屋,見方俞生那表情焉兒壞了,就知道他又在算計哪個倒黴蛋。将牛奶喝了,喬玖笙躺下的時候,忽然喊了聲,“方俞生。”
“嗯?”
方俞生放下手機,偏過頭來看着她。喬玖笙隻是看着他,沒有說話,茶色雙瞳中,閃爍着兩團微光。方俞生心裏一癢,湊過去,在她鼻子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喬玖笙吃痛輕哼,“疼…”
聞言,方俞生這才松開她。他問,“你要說什麽?”
喬玖笙說想了想,才說,“我們來玩個遊戲。”
“什麽遊戲?”
喬玖笙給他解釋遊戲規則,“這周六,我會早早出門,你醒來後,要按照我留給你的線索去找我。找到我,就算你赢。沒找到,就算我赢。”
想了想,覺得這有些挺有情趣,方俞生欣然接受。又問她,“輸赢的獎勵和懲罰呢?”
喬玖笙特别大度,她說,“你赢了的話,可以給我處罰。我赢了的話,可以給你處罰。放心,不會是肉體上的處罰。”這懲罰相當寵溺。
方俞生笑了笑,不懷好意地說,“如果我赢了,罰你每天早晚說一遍你愛我。”
喬玖笙挑眉,“那我赢了的話,可以罰你每天給我洗腳麽?”
方俞生大笑,“我從來不認輸。”他不服輸,也不認輸,也不會輸。有些人,看起來是一副對所有事都無欲無求的樣子,但真遇到了事了,他們都不甘落于人後。
争強好勝,是他們的天性。
就像方俞生。
無論輸赢賭局是什麽,他都隻想赢,不想輸。
他不甘于人之下,這輩子,也就躺在喬玖笙的身下過。這還是在某種情況下…
聽了他這句話,喬玖笙輕笑搖頭,有些無奈,卻又覺得驕傲。
她愛他這份驕傲。
“那就這麽說定了。”
做好約定的那天,是星期三,距離周六還差兩天。
喬玖笙星期四星期五這兩天,都在偷偷的忙碌,她有時候甚至還會跑出去。方俞生本來挺擔心她的,畢竟她大着肚子,要是出了意外可麻煩。喬玖笙再三做承諾,并且答應一旦有意外,會打開戒指定位求救,方俞生這才準許她出門。
星期五這天,喬玖笙回來的有些晚。
她歸家時,晚飯都做好了。
她穿着寬大的羽絨服,帽子上還沾了幾朵白色雪花。方俞生看見了,用手幫她摘下來,“外面這麽冷,怎麽不早些回來。”他拿起她的手,摸了摸,直蹙眉,“過來,烤火。”
喬玖笙走過去,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壁爐的火光映在她凍得微紅的臉頰上,火星飛濺,盛開在她的一雙眼睛裏,倒像是銀河落地,被她眼睛兜住,特别的魅。方俞生看着她,想到某些旖旎畫面,心裏不住的悲呼:這兩個小崽子壞他好事!
喬玖笙一擡頭,看到方俞生那皺眉苦索的樣子,以爲他在爲明日擔心,就說,“我已經将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要是找不到我,有你受的。”
方俞生眼中的煩躁終于變成了期待,“我很期待。”
他倒是想看看,阿笙到底給他準備了什麽驚喜。
錦姨給喬玖笙熬了魚頭豆腐湯,喬玖笙喝了一碗,刷了牙也就睡了。她一躺下,方俞生就把她抱住,他拿雄赳赳的地方蹭了蹭喬玖笙,跟她訴委屈,他說,“這兩個王八蛋,害我好久都不能碰你。”
等她生了寶寶,他還得憋上幾個月。
喬玖笙想笑,又覺得自己若是笑了,就太對不起方俞生了。她隻能抿唇偷笑,跟他說,“那你打他們啊,打得他們哇哇大叫。”
方俞生忽然想到了自己和方平絕,以及方慕跟方平絕,他忙搖頭,說,“我怕他們記仇,以後我老了動不了了,他們會打我。”
喬玖笙:“…”
“你真是想得太遠了。”如果兩個兒子真是那種貨,那不如不生。
兩個人圍繞着并不存在的可能性讨論了半晌,最後,他們得出個結論——
孩子沒有老伴貼心。
“男孩子這種生物,你把他養得再好,也是給别人養老公。”方俞生說完後,嘴唇在喬玖笙的脖子上面親了親來。
喬玖笙琢摸着他這話的意思,不敢苟同。
方俞生又道,“所以你要對你自己的老公好,你對兒子們太好,是跟别的女人搶老公。”
信了你的邪!
喬玖笙忍不住翻白眼,“所以你說來說去,就是想要告訴我,不能因爲有了兒子就忽視你?”喬玖笙算是明白他方俞生的最終目的了,感情是在跟孩子們争風吃醋。
方俞生哼哼,“你最好是明白。”
喬玖笙爲他這份占有欲感到心驚,“那可是你的孩子們。”
“對,我知道,因爲知道他們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準許他們在你身上吃奶,準許你抱他們。”他越說語氣越兇,“他們若不是我的孩子,生下來就會被丢孤兒院去。”
喬玖笙感到無語。
“你是在質疑我出軌?”
方俞生眨眨眼,“我可沒這意思。”
“我看你就是。”喬玖笙冷笑,“說說吧,你心裏是不是都給我找好了出軌人選了?”
方俞生大呼冤枉。
兩個人鬥了會兒嘴,才覺得這樣挺幼稚的。
“睡覺,再說話的是豬!”喬玖笙說完,一閉眼,怎麽也不再說話了。
方俞生也不說話了。
一陣沉默後,喬玖笙忽然聽到身邊那人甕聲甕氣地說,“我是豬。”
喬玖笙:“…”
方俞生承認自己是豬了,趕緊翻身抱住喬玖笙,在她耳邊輕聲哄她,“能不能給我一點兒提示,不然我明天怎麽找你?”
喬玖笙閉着嘴巴,不想跟方俞生一起當豬。
方俞生見她不說話,有些牙癢癢。
“行,我還就不信,我會找不到你了!”
一夜再無話。
翌日,方俞生睜眼就是大天亮。
他翻身看喬玖笙,才發現身旁已空。
他将被子裹在身上,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到窗邊。拉開簾子,掃了眼小區内的綠化,沒看到積雪,方俞生這才放心。看來昨天隻是下了小雪,看樣子今天會是個大晴天。
也不知道阿笙今天穿得暖不暖,冷不冷。
方俞生裹着被子在窗邊靜立了一會兒,這才将被子丢到床上,打開衣櫃換衣服。
喬玖笙從家裏出來,直接打車去了魏欣家。魏欣開門,見到将自己裹成了蠶寶寶的喬玖笙,她挑眉,問她,“你不是跟你家姓方的玩浪漫一日去了?”邊說,她拉開門,将喬玖笙放了進來。
喬玖笙發誓,她從魏欣那句‘浪漫一日’四個字裏,聽出了少兒不宜的意思。
魏欣這人,最愛開車,不愛開火車,最愛開飛機。
跟她說話,你得不要臉。喬玖笙指了指肚子,說,“沒法日。”
要是方俞生在這裏,一定會震驚。因爲他的阿笙,竟然變成了流氓笙。
跟魏欣一起開飛機,喬玖笙對答如流,一看就是老手。
魏欣瞅了眼她的大肚子,哼了哼,将屋内暖氣全部打開。魏欣家裏的裝修,就跟她的設計風格一樣,處處彰顯奢華鋪張。喬玖笙赤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她看了眼魏欣家的大廳,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迹。
她問了句,“你一直處于空窗期?”好像跟顧嘉伊分手後,魏欣就一直單身着。
魏欣點頭,說,“最近看上了一個。”
“是看上了,還是愛上了?”喬玖笙開玩笑。
魏欣說,“愛吧。”
喬玖笙這下倒是吃驚了。
跟顧嘉伊,魏欣一開始也就是玩玩,玩了兩年,玩出真感情來了,她都很少提愛這個字。喬玖笙對那個不知名的小姐姐,感到特别好奇。
能讓魏欣深陷的人,能是凡人麽?
“誰?”她爲那個人點蠟燭,被魏欣這個妖孽盯上,十有八九會彎。
魏欣看喬玖笙的眼神,變得一言難盡,“不是圈内人。”她答得很含糊。
喬玖笙知她不會透露對方的名字,就試探問道,“做什麽的?”
魏欣打開放電影的幕布,一邊找電影,一邊答,“開店的。”
“啥店?”
魏欣表情有些古怪,一臉複雜地說,“烤腸店。”
喬玖笙說,“那還真是個開店的。”小本經營了。
魏欣沒吭聲。
最終魏欣找了一部荷蘭的劇情電影,電影還沒進入正題,魏欣起身去給喬玖笙榨了一杯西柚檸檬,給她加熱。
她遞給喬玖笙,“喝吧。”
“謝啦。”喬玖笙捧着西柚檸檬,剛喝了一口,聽到魏欣問,“你什麽時候去見方俞生?”
喬玖笙說,“中午過後。”她給方俞生留下了線索,方俞生想找到她,至少也得過中午。
“嗯,那中午在我這吃飯?”
喬玖笙搖頭,“可以,晚上我得跟俞生一起去大餐。”
“閉嘴,不要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魏欣想翻白眼。
…
方俞生吃早飯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阿笙給他留的線索,到底在哪兒?
錦姨等他吃完,就過來收拾碗筷,她一邊收,一邊說,“夫人今天做什麽去了?一大早就出門了。”
或許錦姨知道情況。
方俞生沒回答,反而問錦姨,“她走的時候,有交代你什麽話麽?”
“沒有啊。”錦姨搖頭,将她跟喬玖笙的對話仔細縷清,然後跟方俞生說,“她就說小區外面,街尾新開的那家商場裏的熱可可挺好喝的。”
方俞生蹙眉。
熱可可?
阿笙總不會一大早跑去喝熱可可吧。
這或許是一條線索。
“知道了。”
回房找了條圍巾,将圍巾搭在脖子上,随便一系,方俞生拿着錢包和車鑰匙,去了街尾的商場樓。他在商場找了一圈,在二樓左側找到賣飲品的店鋪。店鋪剛營業,服務員都比較懶散,看到有客人來,一個男服務員才從凳子上站起身。
“你好,要喝點什麽?”男服務員盯着方俞生的臉,多看了兩眼。
方俞生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打底襯衫,襯衫外則套了一件酒紅色毛衣和同色針織圍巾。皮膚白皙的人,穿酒紅色會更顯膚色,方俞生本就比一般人白,這樣一穿,就更顯得白,模樣也更加好看出挑。
方俞生在菜單欄掃了一眼,最後說,“熱可可。”
“好的。”
那人手腳挺快,不到兩分鍾,就調好了熱可可。
“總共二十八塊。”
方俞生皺了皺眉,一邊掏錢一邊問店家,“你們這店開多久了?”
那服務員笑得露出八顆牙齒,回道,“還不到一個月。”
“生意好麽?”
“挺好的。”
方俞生露出驚訝表情,“這麽貴也有人買?”
那服務員:“…”
他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說了句,“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咱們店這售價,不算太高的。”
方俞生捏着熱可可,吸了一口,琢摸着:改天混不下去了,也去開飲品店去。
屁大一杯熱可可賣28塊錢,搶劫啊!
方俞生在服務員十分複雜、一言難盡的目光注視下,走去坐扶手電梯,然後下了一樓。他抱着那杯子,坐在一樓的木長凳上,扭頭左看右看看,也沒有從那杯熱可可上面找到有用的線索。
那杯子上,就印着一排字——熱可可,還給你初戀的味道。
初戀的味道…
莫非這也是一種暗示?
------題外話------
魏欣:浪漫一日。
阿笙:沒法日。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