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方俞生這話,喬玖笙心裏一動,由心髒開始,慢慢地在全身傳遍一陣酥麻感。
幸福、動容,齊齊湧上心頭。喬玖笙喉嚨一滾,張開唇,正想說一句我也愛你,這時,魏舒義忽然說,“千萬不要在我面前接吻。”
魏舒義同時也道出了吳佳人的心聲。
喬玖笙噗呲一笑,想說的話也被魏舒義給打斷。
“阿笙,我們還是進屋去說話比較好。”方俞生的提議,沒得到喬玖笙的贊成,倒是得到吳佳人和魏舒義舉雙手贊成。喬玖笙當真就站起身,跟着方俞生一起進了屋。
當然,兩個人并不是進屋去卿卿我我,而是要幫錦姨做晚飯。
家裏隻有錦姨一個人,來客人了,她做飯也挺忙的。
吳佳人瞧見那兩個人去了廚房,她立馬撕了溫柔懂事的面具,換作一副嬌媚勾引人的狐狸精面孔,湊到魏舒義的身旁。吳佳人卷翹睫翼慢動作地眨了眨,帶着幾分耐人尋味的魅,她道,“哥哥。”
一聲哥哥,被她叫得百轉千回,比那些狐狸精叫唐長老還要嬌媚勾人。
魏舒義下意識想拉開一段距離。
他試圖搬開身下的椅子,發現椅子是被固定在木地闆上的,不得不放棄了。坐得端正,魏舒義眼睑垂着,目光斜睨着離自己很近的吳佳人,保持緘默。在這個人面前,他說得多,就容易落下話柄。
見他筆直闆正的坐姿,吳佳人心中悶笑不已。一隻手臂落在魏舒義的肩上,另一隻手在魏舒義的手背上,輕輕地一滑,吳佳人道,“你什麽時候送我空盒子?”
她的呼吸鑽進魏舒義耳心中,癢癢的。她的手臂貼在魏舒義的肩頭,魏舒義覺得那一片皮膚都發燙了。
心跳,竟然漏了一拍。
“吳小姐,出門沒帶骨頭?”魏舒義肩膀一抖,想将吳佳人從身上抖下去。
吳佳人就像一條無骨蛇,纏在他身上,就扔不開了。她又拿着細膩的手指在魏舒義手背劃,邊劃邊說,“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方夫人就是緣分,你我就是兩根線,千裏姻緣一線牽。”
魏舒義:“…”
“是不是緣分我不知道。”他将手收回來,酷酷地插進兜裏,這才說,“你不要臉,我是知道的。”
吳佳人輕笑。“哥哥,你其實很喜歡我這張臉,對吧?”
她睨着魏舒義的心髒位置,說,“我可是很喜歡你,真的。”說着,她便将手按在魏舒義胸口,嘴邊的笑容,叫魏舒義心癢又急躁。
“之前,每次見到你,我這個地方,都跳得特别快。”感受指尖下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吳佳人唇角上揚,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兒。她笑容微收,突然說,“就跟你現在的心跳頻率一樣。”
魏舒義的心髒,跳得特别急,令人心驚。
魏舒義忽然站起來,動作之迅猛,讓吳佳人反應不及。
她終于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魏舒義瞥了眼吳佳人,輕哼,“敢問貴局抓女流氓麽?”眼神在女流氓身上看了幾眼,魏舒義又道,“身爲警察,公然騷擾公民,不知道會不會被公安局開除?”
吳佳人譏笑,“你去,你去告我,看我怕不怕?”目光落在魏舒義的長腿之上,吳佳人說,“随便一擾就起反應了,你這受害者,當得不太稱職。”
魏舒義不用低頭,也知道自己腿間的反應出賣了他。
輕咳一聲,魏舒義丢下一句,“我還有事。”就将風衣一攏,遮住雙腿,走了。
“阿笙,俞生,我想起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喬玖笙挽留,魏舒義便落荒而逃。
喬玖笙一臉茫然。
怎麽走得這麽突然?
她回頭沖吳佳人笑笑,有些歉疚,“魏大哥可能有急事,你别介意。”
吳佳人已經收起了那副狡猾面孔,她溫柔地點點頭,又是那正經的小警察模樣。“魏先生這人,很風趣。”見吳佳人眼神帶笑,喬玖笙暗自琢磨着,果然是孽緣,看吳佳人這樣子,似乎是對魏大哥特别很有好感呢。
離開方家,魏舒義揉了揉跳得有些快的心髒,深呼吸一口氣。
他不覺得自己真對那個隻有過幾面之緣的女人有好感。
人都是感官動物,尤其是二十多歲的男人,他堅信,自己隻是憋了太多年,一時被美色誘惑,見色起意了。說到底,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
自方家那次見面,魏舒義之後難得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他多少有些意外,原以爲吳佳人會追着他跑,結果她卻放棄了。
魏舒義松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不清不楚的憤怒。
這種撩完人就跑的女人,真的很讨厭。
時間慢慢過去,吳佳人像是真的從魏舒義的世界裏消失了一樣。漸漸地,魏舒義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偶爾翻開微信,目光在她那一直不曾變過腹肌頭像上掠過兩眼,也不會主動去過問她在做什麽。
一晃眼,到了農曆十二月。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到了年底,各種熱鬧事情都多了起來。
首先,喬玖笙家的兩個寶寶已經三十一周了,雙胞胎出生的時間普遍要比單胎的早,滿36周就算足月了。這段時間,方俞生腦門那根弦一直緊繃着,他那麽摳的人,爲了住得離醫院更近些,方俞生竟然在醫院附近買了一間公寓。
隻要喬玖笙一發作,他就能第一時間将她送去醫院。
本來不覺得緊張的喬玖笙,因爲方俞生的行爲,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到了最後這幾周,兩個寶寶在肚子裏動的頻率和時間,較之前都少些了,似乎都在爲出生做準備。
這天,兩個人又去做檢查,這一次,基本可以最終确認寶寶們的胎位了。
檢查結果有些令人意外,兩個孩子中,一個是頭位,另一個是橫位。醫生是個經驗老道的人,他告訴喬玖笙,這種情況,可以試一試順産,但是順産的風險要大一些。
到底是要順産還是剖宮産,全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不過,那醫生建議喬玖笙試試順産,但另一個醫生卻建議直接剖宮。
喬玖笙想試試順産,她聽說順産恢複的快,但方俞生還在猶豫。
做完所有檢查,方俞生建議先去住院部走一趟,問問那些生産過的産婦,然後再做決定。
這還是方俞生第二次來産科病房,上一次是去看錦姨的女兒。路過一間病房,方俞生看到一個剛動刀的媽媽躺在床上,虛眯着眼睛,一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要死不活的樣,就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爲了打探清楚情況,方俞生讓喬玖笙在外面等着,他自己則厚着臉皮走進産房。
産房裏住着兩個産婦,還有幾個陪伴的家屬。方俞生一進屋,那些人就将目光,齊齊的落在他的身上。
這麽好看的人,可不是他們任何一家的親戚。
方俞生唇角一彎,笑得很好看,本來還要死不活的産婦看到他的笑容,竟然精神了不少。
方俞生說,“我老婆要生了,也打算來這家醫院生寶寶。我來看看你們的寶寶。”
聽他這麽說,幾人眼裏的疑惑淡了些。
方俞生先是看了看嬰兒床的寶寶,在心裏說了一句:好醜。
但他嘴巴很甜,他對那個躺着不能動的媽媽說,“你兒子很可愛啊。”
那孩子爸爸說,“是女兒。”
方俞生:“…”
那長得可挺對不起性别的。
“是麽,怪不得呢,這麽可愛。”方俞生改口改得很順,剛升級的小兩口也不在意,都笑眯了眼。将他們的寶寶誇了一頓,方俞生這才問那個媽媽,“你是剖宮産?”
那媽媽嗯了聲,聲音很輕,氣若遊絲。想到自己的阿笙也會這樣躺着一動不動,方俞生心裏就難受。
“感覺怎麽樣?”他又問。
“看到寶寶健康,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媽媽說。
方俞生看那媽媽的眼神,多了一絲敬佩。“你是什麽原因剖宮産?”
“胎位不正,我家這家夥一直都是臀圍,我們是提前跟醫生約好時間來動手術,将她取出來的。”那媽媽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往嬰兒床方向瞟,滿臉慈愛。
“真是辛苦了。”
方俞生又問另一個媽媽,那個媽媽看着精神不錯,還能坐起來喝湯。方俞生一看她這狀态,就猜到她是順産的,他說,“你這孩子是順産的吧?”
“對啊。”這媽媽長得挺漂亮的,哪怕剛生産過,臉頰也是好看的,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也很苗條。
“順産很痛吧?”
聞言,剛還在喝湯的女人,忽然哭出聲來,“痛啊,怎麽不痛,我打了無痛針都還痛。”她說着,就揍起身邊的老公來,邊揍邊說,“你倒是好,我疼到哭,你還說我沒出息,還說别人的女人就能忍,我爲什麽就不能忍!”
“你隻看到别的女人能忍,你咋沒看到别的女人很醜呢!”
方俞生:“…”
他有些蒙圈,都痛到哭出來了,她老公還那麽說她,真不是個男人。
方俞生眯眼看了眼那男人,那男人接收到方俞生的眼神,隻覺後背一寒。他趕緊放下碗,握住媳婦兒的手,無辜地辯解,“不是,我知道你疼啊,可你把我手也給捏青了啊!我也痛啊!再說,我哪知道無痛針對你沒效果,早知道,我就讓你剖腹了。”
男人也很無奈,他現在手還疼着呢。
看了一出鬧劇,方俞生心裏隐約有了結果。
離開病房,方俞生走到喬玖笙身邊,他說,“堅決剖,不許順。”本來胎位就不正,順産又痛死人,方俞生不許喬玖笙順産。
喬玖笙還想堅持。
“你之前說過,你車禍後被帶到醫院動手術的時候,即使打了麻醉,還能保持着幾分已是。這說明麻醉對你的作用比别人弱,你要順産的話,就算打了無痛針也會很痛。”方俞生說這話時,根本不容置喙,聽得喬玖笙心裏很感動。
一想起剛才那女人邊哭邊罵的樣子,方俞生就心疼他的阿笙。
喬玖笙還沒說話呢,這時,一個提着雞蛋的老太路過他們身邊,聽到方俞生說要媳婦兒剖宮産,她腳步一停,對方俞生說,“小夥啊,别選剖腹産啊。剖出來的孩子沒有自然生出來的聰明,再說,剖腹了喂奶不方便,孩子不得吃奶粉?”
方俞生皺眉看着老太,目光帶着不悅。
她管的真寬。
老人是來看望自己剛生産的女兒的,她絲毫沒注意到方俞生已經生氣了。
想到自家那要求剖宮的兒媳,老太就來氣,她說,“女人生孩子,就跟母雞下蛋一樣,生了就好了。痛一痛,忍過去就行了。我家那兒媳婦幾年錢生了個男孫,當時怕痛,直接一刀剖了。結果可好,現在讀一年級了,别人家的孩子考試次次九十以上,就他,回回都卡着及格線。再說,剖腹了喂奶也辛苦,好多人都給孩子吃了奶粉。吃吃奶粉不是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