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懲罰,是到老到死,她都沒法親眼看一眼兒子,沒法觸碰到兒子。
遠處的一輛車裏,喬玖笙和方俞生并排坐着,喬玖笙注視着方慕抱着方善坐進賓利車裏,遠遠離開。她勾了勾唇,說,“俞生,我們要多做好事,爲我們的孩子積福。”
方俞生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捏她的手指尖,柔軟的一點軟肉,捏在掌心十分舒服。“好。”
等他盡快處理完最後一件事,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幹壞事。
想到什麽,喬玖笙又問,“喬玖音被我咬了耳朵,弄瞎了眼睛,我會不會去坐牢?”
方俞生搖頭,“不會,我已經讓人上下打點好了。”
“那就好。”
喬玖笙可不想生完孩子後,還要去牢房裏做月子。
喬玖音進監獄的這天晚上,喬雲帆病情忽然加重。已經坐車抵達機場,準備返回濱江市的喬玖笙和方俞生,在接到季卿的電話通知後,又第一時間往回趕。
莊園裏的保安和幫傭,看到喬玖笙,表情都有些複雜。
曾經,誰人不羨慕喬家一對雙生子貌美如花、感情甚笃。可這些時日,喬玖音和喬玖笙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又上報又上電視,現在人人都知道喬家雙生子的那些龌龊事。
曾經那些人對喬家有多少羨慕贊揚,現在就有多少诋毀輕蔑。
推開喬雲帆的房門,喬玖笙正要進去,方俞生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人的名字,拉住喬玖笙的手,對她說,“你先進去,我有個電話要接,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方俞生的神色嚴肅,喬玖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點了點頭。
喬雲帆的呼吸變得很粗重,出氣重,呼氣幾乎不可聞。
見喬玖笙來,喬森往邊上讓了讓,給她留了一個位置。
季卿将喬玖笙拉到身邊,對喬雲帆說,“爺爺,小笙回來了?”
喬雲帆眼珠子似乎轉了轉,嘴角流出一絲口水,眼圈卻又有些發紅。
他大概是從幫傭口裏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加重了病情。
他不能說話,但他垂在床上的手指,總在輕輕地抖動。
喬玖笙看着爺爺,有許多安慰不舍的話想要說,但話到嘴邊,她卻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這個家,已經破碎了。
她無臉面對喬雲帆。
喬雲帆就那樣望着天花闆,漸漸地,眼裏連一絲光亮都沒有。
看這樣子,喬雲帆老爺子是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身爲長孫,家裏唯一的一個成年男人,喬森要負責處理喬雲帆去世後的所有事務。他沒有時間一直陪在這裏,他還得跟管家一起去準備後事需要的東西。喬森離開後,屋内頓時就隻剩下季卿和喬雲帆兩個人。
季卿忽然說,“應該就是今天晚上了。”
喬玖笙點點頭,她也看出來了。老爺子的呼吸越來越長,越來越重,能不能撐過上半夜都是問題。
季卿端了一把軟椅子,遞給喬玖笙,“你坐會兒,一直站着也吃虧。”
“謝謝嫂子。”
喬玖笙在椅子上坐下,季卿按了鈴,對樓下的幫傭說,“麻煩李嫂送一杯咖啡、一杯蜂蜜西柚水上來。”季卿又補了句,“蜂蜜西柚水要加熱。”
“好的少奶奶。”
季卿給自己也搬了張椅子。
等幫傭将水送上來,季卿拿起咖啡喝,見喬玖笙低頭喝西柚水,她就忍不住說,“阿音她…”瞄了眼喬玖笙,見她并不抗拒聊起這個話題,這才繼續講道,“其實我早就發現了阿音有問題。”
喬玖笙擡頭看着她,蹙眉,表情充滿了疑問。
季卿解釋,“我們去濱江市那次,在喝茶的時候,阿音下意識挑了一杯菊花茶,卻無視了近在眼前的西柚水。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奇怪,隻是沒有深想。後來,爺爺對你喊小笙,我看到阿音臉色不對勁,這才敢往深處想。”
“你大哥是個粗漢子,他這些年,既要掌管珠寶公司,又要分心照顧爺爺,還得看着你們姐妹倆。對他來說,你們開心長大,健健康康,不往錯路走,他的任務便是完成了。他是男人,總沒有女人們那麽心細,他沒能将你認出來,你别介意…”季卿擔心小笙會因爲這事對喬森産生不滿。
人心,真的說不準。
她之前以爲喬玖音太愛方慕,看到喬玖笙死了,才想頂替她的身份,嫁給方慕。但她也沒料到,喬玖音爲了得到方慕,竟然對喬玖笙下了狠手。
弑殺自己的親妹妹,是個人,都很難做到吧。
季卿是心理醫生,一直都知道人的心理很複雜,也見過許多心理扭曲的人,隻是她沒想到,這樣的人,會是自家的妹妹。
她以爲自己已經将人心看透了,可經曆了這次的事,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嫩了。
擔心喬玖笙會對喬森産生成見,季卿不得不替他開脫。
喬玖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小丫頭了,她一聽季卿這麽說,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搖搖頭,喬玖笙說,“我理解的,大哥也是人,做不到了解身邊的每一個人。”喬玖笙沖季卿笑笑,說,“他隻要了解你,将你照顧好,就夠了。”
聞言,季卿一挑眉,倒是沒有反駁。
“對了,你家俞生呢?”
喬玖笙朝門外看了眼,說,“他有點事,等會兒就來。”
沒過一會兒,方俞生就來了。
他看了眼躺床上,奄奄一息的喬雲帆,将手搭在了喬玖笙的肩上,提議道,“要不你眯一會兒,我在這兒看着,情況有變的話,我就叫醒你。”
“不了。”喬玖笙搖頭,她并不覺得困,也可能是心裏挂念着喬雲帆的情況,也睡不着。“一起吧。”
“好。”
方俞生也拉了把椅子過來,三個人陪着喬雲帆,偶爾聊兩句。
“知道孩子性别沒啊?”
“還不知道呢。”方俞生看着喬玖笙的微微隆起的腹部,說,“這次回濱江市,去查查看。”
“好啊,知道性别了,可以提前準備好東西。”
“嗯。”
“準備給孩子取什麽名字?”
喬玖笙說,“女孩就叫方美麗跟方可愛。”
方俞生挑眉,“太随便了。小名可以叫美麗和可愛。”
“大名叫美麗和可愛也行啊。”喬玖笙堅持。
方俞生一臉無奈地看着她,沒有反駁,隻問,“那如果是男孩呢?”
喬玖笙道,“男孩就你負責取名字。”
想了想,方俞生說,“男孩的話,哥哥就叫方子程,弟弟叫方子恺。”
聞言,喬玖笙忍不住調侃一句,“爲什麽哥哥不叫方有錢,弟弟不叫方發财?”
方俞生這麽愛錢的人,生的孩子名字裏不帶錢财兩個字,喬玖笙就覺得奇怪。
方俞生臉一沉,“你是在拐彎抹角罵我吝啬?”
自從被酒醉過後的戚不凡罵過後,方俞生就對吝啬、愛錢、摳門這些字眼,特别的敏感。
喬玖笙理智的不說話了。
再說下去,就要挨抽了。
季卿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她後悔了,她意識到她就不該詢問這個話題了,簡直就是找罪受。她就一臉微笑地看着這兩個人花樣秀恩愛,心想,等我有了孩子,我也得拉着喬森滿世界秀恩愛去。
說着說着,方俞生看見喬雲帆忽然張大了嘴巴,他立馬說,“爺爺情況很不好。”
季卿掃了眼喬雲帆那樣子,立馬打電話通知喬森。
喬玖笙握住喬雲帆的手,喊了聲爺爺。
喬雲帆張大嘴,隻往外出氣,不見呼氣。他眼睛瞪得很大,嘴張大,頭微微朝後仰,忽然就斷了呼吸。喬玖笙一慌,急切地又喊了聲爺爺,忍不住哭了出來。
季卿也在抹眼睛。
幾秒種後,老爺子忽然一聲長吸氣,又緩了過來。
見狀,喬玖笙跟季卿都揪起一顆心,希望喬森趕快趕來。
接到電話的時候,喬森正在清點店家送來的紙錢,他挂了電話,跑到樓上,就看到喬雲帆吊着最後一口氣,像是在等他。
喬森走過去,一膝蓋跪在地上,握住喬雲帆的手,擡頭注視着他的臉。“爺爺,你走吧,别撐着呢。”喬森雙手緊緊握住喬雲帆的手,又說,“我們都長大了,你可以放心走了。”
喬雲帆眼珠動也不動,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輕緩。
不過一分多鍾,便徹底沒有呼吸。
方俞生伸出手,在他鼻子下面停了片刻,他收回手,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低聲說,“晚上11點23分,爺爺走了。”
喬雲帆一走,消息便傳播了出去。
當夜,喬家旁支親戚都從世界各地趕回來。
入殓師前來喬家,在喬森的幫助下,給喬雲帆穿上壽衣,放進了棺材。
依照郡陽市這邊的葬禮習俗,喬雲帆死後要在家裏停靈三天,再運往殡儀館進行火化儀式。農曆八月的天氣尚還很悶熱,喬雲帆被裝進冰棺裏面,供所有前來祭拜的親朋好友吊唁。
郡陽市和濱江市送葬儀式有許多不同,他們這邊有人去世,所有親朋好友前來吊唁的時候,都要對死者磕頭跪拜。死者的家裏人,要在客人磕頭的時候,跪在靈堂兩側,磕頭回禮,以示感謝。
喬森是長子,這三天,他便一直跪坐在靈堂旁,方俞生則代替懷孕的喬玖笙,跪坐在靈堂裏。
第三天,方慕來了。
他來的時候,幾乎所有客人都來了,見到他,大家表情都有些古怪。
喬家二小姐的前任是方家二少爺,喬家二小姐的丈夫是方家大少爺,同時,方家二少爺還是喬家大小姐的前夫…
方慕于情于理都應該來參加葬禮,隻是見到他,大家面色依然古怪。大家下意識将目光投到喬玖笙、方俞生和方慕三個人身上,來回地轉。
無視大家好奇的目光,方慕徑直進了靈堂,在冰棺前跪下,磕了個頭。
方俞生以喬雲帆外孫女婿的身份,回以磕頭禮。
磕頭的時候,方俞生心裏有些飄飄然——
因爲,他有資格以喬雲帆外孫女婿的身份跪在這裏,而方慕卻失去了那個資格。
方慕擡起頭,對上方俞生平靜的目光,眉心跳了跳,他好像在方俞生平靜的目光裏,看到了挑釁和得意。
你就狂吧!
方慕今天已經得到了Black的消息,他已經入境Z國,方俞生最多也就隻能再蹦跶幾天了。
起身,方慕走到喬玖笙跟前,他見喬玖笙兩眼通紅,心裏有些心疼。
“小笙,節哀。”
喬玖笙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剛點完頭,就發現方俞生拿着一雙淩厲的眸子盯着這邊,她趕緊擺正身子,目視其他客人,不再搭理方慕。方慕心裏一陣惆怅,他回頭瞪了眼方俞生,嘴角勾起一個狠冷的笑。
吃過午飯,喬森抱着老爺子的遺像,靈柩車前來喬家,拖走老爺子的遺體,前去火化。
當天下午,喬雲帆下葬。
當天晚上,喬玖笙和方俞生都在喬家莊園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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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片段)
宮淩澤,“阿棠,我覺得我們可以三年抱倆!”
唐棠立馬退離某人十米遠,并無情的諷刺,“然而結婚半年,一次沒中。”
當夜,宮淩澤努力了很久,用行動證明了是他的問題還是機緣的問題。
幾天後,某人厚顔無恥,
“阿棠,可能是姿勢不對,我們再試試其他的。”
唐棠摸了把酸痛的腰,滾,宮淩澤,你個王八蛋,老娘天天四五點睡,會折壽的!
不生了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