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醫院的病号服,臉上都是青紫的傷痕,鼻子上還纏着紗布,可他看上去,依舊高高在上,老神在在。
無視方慕那冒火的眼神,方俞生走到兩個人的中間,拿完好的左手,态度親昵地按了按喬玖笙的肩膀,低頭在她耳旁說,“老婆,被騷擾了,怎麽不打電話報警?”
喬玖笙被老婆兩個字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眨了眨眼睛,誠實地說,“手沒空。”她一隻手提着早餐,另一隻手被方慕拽着,怎麽打電話?
方俞生笑了笑,随即,臉一沉。
他飛快朝方慕和喬玖笙相握的手上,伸去左手。
一道鋒利,在方慕手背上輕輕一劃。
方慕瞬間松手,有血,從他手背上滴落。
血液在他和喬玖笙之間的地闆上濺開,開成朵朵紅色的花。
方俞生淡定地将左手上的小匕首,放在褲子上擦了擦,一邊擦一邊說,“二弟,不該碰的别碰,這次隻是流血,下次就該是斷手了。”
方慕流血的右手捏成了拳頭。
他看看方俞生,又看看他懷裏乖巧安靜的喬玖笙,忽然詭谲一笑,“方俞生,你就狂吧!”方慕深深地看了眼喬玖笙,那眼神,充滿了占有欲和狠意。
方慕轉身離開了,沒說一句廢話。
喬玖笙盯着地上那一小攤血液,對方俞生說,“方慕不會善罷甘休的。”
方俞生忍不住捏了捏喬玖笙的臉頰,一臉愁相,他說,“你怎麽就這麽能給我惹事呢?”話說完,方俞生想到什麽,臉色微變,問喬玖笙,“他沒有冒犯你吧?”
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喬玖笙沒敢告訴方俞生,她被方慕給抱了。
“沒有,就是被他牽了手。”這個被方俞生看見了,撒謊都不成。
方俞生沒說話,隻帶着喬玖笙上樓。
回了病房,将門一關,方俞生第一時間帶着喬玖笙進洗手間。他打開水龍頭,擠了些洗手液,對喬玖笙說,“伸手。”
喬玖笙眯眯眼,還是乖乖地将手伸了出去。
方俞生将洗手液抹到她手上,一遍遍地搓、一遍遍地清洗。
喬玖笙全程都不吭聲。
她望着方俞生充滿冷意的雙眸,直到手都被搓紅了,她這才說,“還洗的話,咱倆就完了。”
聞言,方俞生終于變得清醒過來,眼瞳也微微縮了縮。
他盯着喬玖笙發紅的手,低聲說了句,“抱歉,我控制不了我。隻要想到他碰過你,我心裏就難受。”
喬玖笙不知想到什麽,忽然說了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被他碰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方俞生臉色猛地生變。
這個碰,自然不是簡單地碰。
方俞生沒說話。
但他的反應,卻讓喬玖笙明白了意思。
喬玖笙冷笑,“很好,看來我們是一樣的人。”喬玖笙将手從方俞生手裏抽出來,她拿起幹毛巾擦手,一邊擦一邊對方俞生說,“方俞生,希望你一直幹幹淨淨的,如果你敢沾染别的人,那咱倆就完了。”
誰還沒有個脾氣?
就許他方俞生有潔癖?
聞言,方俞生臉色一正,“你放心,除了你,我不會碰其他人。”
喬玖笙沒說話。
方俞生見她生氣了,也猜到自己剛才的反應一定傷到了她。方俞生眯着眸子,想到什麽,心裏突然生出警惕。
他擔心方慕會整幺蛾子。
方慕肯定了解喬玖笙的性格,知道喬玖笙有心裏潔癖,如果她的男人碰了别的女人,阿笙一定不會原諒。所以,就方俞生這些年對方慕的觀察發現,他身邊至始至終都隻有喬玖笙一個人。
他從來沒有指染過别的女人。
想到這裏,方俞生心裏警惕更深。說不定,方慕會利用這一點,來破壞他們的感情!當然,也有可能,方慕會想盡一切得到阿笙,以此來激怒他。
不管是哪種,都是方俞生不想看到的。
方俞生忽然抓住喬玖笙的手,跟她說,“最近這段時間,你不要離開我身邊。不管白天還是黑夜。”
喬玖笙不傻,一聽他說這個,立馬就明白了意思。
*
方俞生舊傷未好,再添新傷,這次,醫生也不許他出院。
他一直在住院住了半個月,等鼻子上的傷徹底好了,肩上的槍傷也無大礙了,這才準許他出院。
方俞生出院這天,正巧方平絕也出院。
晚上,方俞生和喬玖笙是去主樓吃的飯。
今晚,方家所有人都來了。
這段時間,方家經曆了許多事,已經許久沒有辦過家庭聚餐了。這次聚餐,氣氛卻很沉默。
方平絕的腿截肢了,這實在算不上是喜事。方俞生和方慕半個月前才打了一架,兩個人從見面開始,全程無交流,整個屋子裏的溫度,都降到了零度以下。
快吃完飯的時候,方平絕突然說,“我已經聯系了秦晔秘書,拟定了一份股份轉交書。”
聞言,所有人都愕然擡頭看向他。
方平絕無視所有人的注視,他一邊擦嘴一邊說,“我名下有方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将它分作六份。”方平絕的目光,淡淡地掃過自己的四個孩子,說,“我虧欠大兒子俞生母子倆太多,我将其中百分之六的股份,轉交給方俞生。”
聞言,方俞生隻是挑了挑眉,無驚也無喜。
方平絕又說,“百分之四的股份轉交給我的妻子萍菲。”
徐萍菲一愣。
這時,方平絕解釋道,“萍菲跟着我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她生了兩個孩子,又将俞生和方慕帶大。對方家功勞不小,這百分四的股份,就當是我送給她結婚二十多年的禮物。”
“平絕…”徐萍菲想說點兒什麽,方平絕卻将手蓋在她的手背上,他輕聲說,“你拿着吧,若是我哪天突然走了,你孤身一人,還能有個依仗。”
聞言,徐萍菲眼眶微紅,沒再拒絕。
方平絕這話,充滿了悲涼和諷刺意味。
他這次能撿回來一條命,是僥幸。
方平絕不确定會不會有第二次意外,所以,趁他還有一口氣,先交代好後事,走了也安心。
聞言,方平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方慕和方俞生。
方平絕又看向方俞安,他道,“俞安,雖然我一直覺得打那什麽競賽不是正途,但你喜歡,我也不能将你押回公司上班。我給你百分之三的股份,就算你以後打競賽沒有出息,也餓不死。”經曆了這場事,方平絕倒是看開了。
“爸…”方俞安挺不好意思,臉都紅了,又氣又惱。
方平絕無視方俞安,又轉頭看向性格大變的方俞卿。望着方俞卿,方平絕的眸光有些複雜。
他又不傻,方俞卿和姜唯這事,他看得出來,有隐情。
但既然姜家那孩子承認了,也算是保住了俞卿的名聲。
沒有父親不想自己的孩子好。
他隻能對不起姜家那個孩子了。
“俞卿,你跟姜唯這事,我不做評價。許公子那事,是我不對,我這人不會對人說對不起三個字。我贈給你百分之三的股份當做嫁妝,你自己保管着,以後嫁了人,在婆家也有底氣。”
誰也沒想到方平絕竟然還給方俞卿留了股份。
聽到這個決定,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
本來,心裏對方平絕還抱有諸多怨氣的方俞卿在聽到這話後,忽然又紅了眼睛。
手裏拽着股份,對她隻有好處沒壞處。她不會傻兮兮的拒絕,她當場就點了頭,輕聲地對方平絕說,“謝謝爸。”
方平絕見方俞卿看自己的眼神裏,終于少了一些埋怨,這才安心。
這時,方平絕的目光,終于落到了方慕身上。
方慕至始至終都沒有出聲,見方平絕看過來,他也隻是擡起頭,一臉平靜地注視着他。他的眼裏,再也沒有往日刻意裝出來的恭順。
現在的方慕,原形畢露,冷得像是一頭來自西伯利亞的狼。
對着方慕,方平絕連假笑都笑不出來。
他目光很複雜,他說,“方慕,小時候讓你流浪在外,跟着你母親過了些苦日子,是我的責任。這剩下的四成股份,就給你了。”
這語氣,倒像是施舍。
聞言,方慕皮笑肉不笑地跟方平絕道謝,“謝謝爸。”
他該感恩戴德麽?
并不。
方平絕若誠心想補償,就不會這麽分配股份了。
方俞生手裏本就有他爺爺轉交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以前,除了方平絕,他就是第二大股東。現在,他又得到方平絕贈予的百分之六的股份,他一個人的手裏,就占有方氏将近五分之一的股份!
而方慕,他手裏本來有爺爺留的百分之三的股份,這些年,他斷斷續續買了方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加上方平絕今晚給的,他手上共有方氏百分十的股份權。
這樣算來,方俞生的股份,依然比他多!
他爲方氏做牛做馬多年,到頭來,竟然是爲方俞生做嫁衣!
呵…
将方慕的反應瞧在眼裏,方平絕忍不住冷笑。
你方慕讓老子斷了一條腿,老子也要奪了你的權利!
父子倆狗咬狗,方俞生坐在一旁看笑話,心情還算不錯。
方平絕讓萬浪和徐萍菲将他扶到輪椅上坐下,他捶了捶腿,說,“不日,我将從方氏退位,正式休息。以後,不管你們誰坐上那個位置,我都希望那個人,能給自己的兄弟姐妹留一條路。”
方平絕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慕和方俞生兩個人,說,“凡事留一底線啊,孩子們。”
方慕跟方俞生都安靜地聽着,面上一派平靜,至于他們心底怎麽想,誰都不知道。
“我累了,老萬,送我回房。”
“是,先生。”
方平絕一起身,徐萍菲也跟着起來。
他離開後,餐廳裏終于有人了點兒聲音。
方慕看向方俞生,皮笑肉不笑,他眼中蒙着一層陰翳,嘴裏卻說,“恭喜大哥,成爲方氏最大頭股東。”
方俞生斜睨方慕,微微一笑,笑得優雅而風趣。
“也恭喜二弟,成爲老二。”
老二…
方慕隻當沒聽見的,幾日不見,他更能忍了。
今晚氣氛實在是太古怪,吃完飯,連茶也沒喝,大家便默契的提前離開了。方俞生和喬玖笙走出主樓的時候,方慕也跟了上去。
追上方俞生兩口子,方慕直接無視了方俞生,他對喬玖笙說,“小笙。”
喬玖笙不吭聲。
方俞生沉下臉來,看方慕的目光特别厭惡。
狗皮膏藥都沒他這麽煩!
方慕就像是沒看見喬玖笙眼裏的冷淡,顧自說,“我聽說,爺爺前天摔了一跤。”
他口中的爺爺,是指喬家的老爺子。
聞言,喬玖笙臉色微變。
方俞生也皺起了眉頭。
見喬玖笙一臉擔憂,方慕又解釋道,“據說,爺爺摔了一跤後,病情更加嚴重了,現在徹底癱瘓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連大小便都要靠人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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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誘婚:萌妻不上鈎 by神非羽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沉穩成熟禁欲系男人把一個沉靜淡定的小女人迷得暈頭轉向的故事。】
重生前,她隻是雲城上千萬人口中不起眼的存在。
重生後,她依舊是不起眼的存在,但是虜獲了一個非常亮眼的男人,這個男人,有錢有權有料,愛玩深沉,還比自己大了十一歲。
殷越澤,殷氏現任掌權人,深沉貴氣,低調無比,傳言中他天性涼薄,難得情深,因此他的身影隻會出現在财經版,永遠那麽高不可攀。
宋悠然表示傳言都是胡扯,她眼中的殷先生天性火熱,情深似海,不用攀自己就能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