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有人知道是她,絕對沒有!
她不能慌,不能亂。
即便鳳蘭珠在不斷地給自己做心裏暗示,但是她的心依然狂跳不止。
“而是……”卿雲歌忽然話鋒一轉,眉梢上挑,“不過我想先問一下,按照族内的規定,異端将如何被處置?”
鳳琴冷冷地看着她,沒有半點好感。
但是爲了自己的形象,終究還是沒有扯下了臉了,聲音淡漠道:“如果是火鳳凰的話,那麽就要被封在萬年寒冰裏,等起死了之後,再敲碎。”
卿雲歌依舊微笑,沒有半點畏懼。
鳳琴冷哼一聲,神色越來越厭惡:“如果是其他屬性的鳳凰,那麽就由烈火灼燒至死,至于你這種……”
“随便一種,都可以。”
“原來如此。”卿雲歌點了點頭,“我覺得這種刑罰很好。”
此話一出,不隻是那些鳳氏子弟,就連鳳琴本人也都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鳳琴老祖宗是不是耳朵不好啊?”卿雲歌挑了挑眉,“連話都聽不清?”
“你……!”鳳琴氣得血氣上湧,“你簡直是大膽!”
她忍無可忍,再次喝道:“給本座拿下!”
鳳凰騎士猶豫了一下,不敢上前。
“本座命令不動你們嗎?”鳳琴更氣了,蒼老的面容擰在了一起,“一個個都想造反?”
她好歹也是鳳凰族的老人,如果不是老祖宗很重視這件事情,她才不會自動請纓出來爲一個混血種主持受封大殿。
“别急啊。”卿雲歌聳了聳肩,“他們不抓我,不是因爲不聽你的命令,而是因爲異端并不是我。”
聽到這句話,鳳蘭珠剛剛慢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她快要被逼瘋了,隻能死死地咬着唇,讓自己平靜下來。
“那會是誰?”鳳琴冷笑出聲,“這可是你的受封大典。”
“當然不是我,因爲那個人就是……”卿雲歌彎唇,緩緩吐出了那個名字,“鳳琴老祖宗你啊。”
在聽到最後這個名字的時候,鳳蘭珠整個人都差點癱了下去。
她一抹自己的衣襟,已經全部被冷汗所浸濕了。
吓……吓死她了。
要不是這裏人太多,她一定倒下去了。
鳳蘭珠的身子輕顫着,不停地打着哆嗦,她想把位置移到後面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腿軟了。
見鬼!
鳳蘭珠暗罵一聲,這腿怎麽關鍵時刻這麽不中用!
不過見到卿雲歌和鳳琴都沒有注意到她,鳳蘭珠也就松了一口氣。
算了,反正現在也礙不着她事了,就讓這個雜種和鳳琴老祖宗慢慢磨吧。
一想到紅裙少女居然指認鳳琴老祖宗爲異端,鳳蘭珠就想笑。
早知道這個雜種這麽蠢,她就不用這麽費勁心思在受封大典上對付她了。
混血就是混血,永遠比不上他們純血。
鳳蘭珠敲了敲自己的腿,才感覺自己好受了一點。
孰不知,她的所作所爲都被一旁的鳳淩兒看到眼裏。
鳳淩兒雖然是光鳳凰,可确實純正的王室血脈,隻因爲她這一支子嗣凋零,而且壽命短,所以沒有火鳳凰那麽多。
她的眼眸沉了沉,對鳳蘭珠已經起了殺機。
鳳淩兒是知道鳳蘭珠的,因爲鳳蘭珠曾經還在她的派系做過一段時間的婢女。
後來因爲犯了大錯被蘭字輩召了回去,準備處以重刑,不過後來卻沒死成,還被擡了做小姐。
鳳淩兒也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一個鳳蘭珠,如果不是今日,她還真沒想到鳳蘭珠居然有這樣的膽量,敢在受封大殿上動手。
是要借鳳琴老祖宗的手除掉雲歌?
鳳淩兒也冷笑了一聲。
鳳蘭珠雖然變成了小姐,但于她來講也不過是個下人,想要除掉一個下人,容易多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如何幫雲歌解決掉這次麻煩。
鳳淩兒蹙了蹙眉,先看看吧。
“本座?”聞言,鳳琴這下不是怒了,而是驚了,“你居然說本座是異端?!”
“雲歌!”鳳霄這個時候終于能開口了,他眼神示意,“不要胡說。”
卿雲歌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雖然她知道鳳霄是害怕她受到傷害,但忍可不是她的本性。
一忍再忍,對方會得寸進尺。
“我這樣說,自然是有根有據的。”她毫不畏懼,“祭天的人是你,我可什麽都沒做,如何就能判斷我是異端?”
“笑話!”鳳琴被氣笑了,“本座祭天,是以你受封的名義祭的,不是你還會是誰?”
“話可不要說的那麽滿。”卿雲歌勾了勾唇,“因爲我看見,那隻七彩鳳凰身上還帶了一個名字,所以才能斷定,異端另有其人。”
名字?
聽到這話,鳳蘭珠也是一愣,她怎麽不記得她準備這隻七彩鳳凰的時候,還給上面寫了名字?
她努力地在回想着,也沒想起自己做過這事兒。
“本座可沒有看見什麽名字,你可不要胡言亂語。”鳳琴聲音冷冷,“你的片面之詞,沒有人會相信。”
“當然,比起鳳琴老祖宗來講,我還是個新人。”卿雲歌微笑,“但是爲什麽鳳琴老祖宗好不容易舉行一次受封大典,就出現了這樣的事?”
是啊,爲什麽偏偏是鳳琴主持的受封大典出現了神凰泣血?
每個鳳氏子弟的心中有着疑問,連鳳霄也忍不住開始思索。
“你這是狡辯!”鳳琴總覺得紅裙少女說的話有什麽不對,但是又找不到地方,隻能冷着臉。
“諸位也看到了。”卿雲歌不理鳳琴,而是轉身看向祭台下方,“七彩鳳凰飛過來的時候,吐出的那口血,可正好在咱們鳳琴老祖宗跟前。”
面對着數萬鳳氏子弟,她神色依舊波瀾不驚,聲音自若:“試問如果讓神凰泣血的人是我的話,爲何不把血吐在我跟前?”
聽到這句話,人群頓時躁動了起來。
“好像是這麽回事!”
“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那口血差一點就撒到了鳳琴老祖宗身上。”
“難道老祖宗才是異端?這也太可怕了。”
卿雲歌微微眯起眸子。
鳳琴如果沒有摔碎她的玉佩,她恐怕還不會這樣對付這位老祖宗。
但現在……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而一旁的鳳蘭珠聽到周圍人的讨論,卻差點閉過氣去。
她不過是想讓鳳琴老祖宗更生氣,才專門讓那口血吐在了那裏。
這個雜種實在是太能詭辯了吧!
這也能說通?
偏偏那群人還都信了,一群蠢貨。
鳳蘭珠咬着帕子,惡狠狠地瞪着紅裙少女。
“放肆,簡直是放肆!”鳳琴怒吼出聲,“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本座?本座爲鳳凰族鞠躬盡瘁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是異端?”
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她心裏卻十分恐懼。
她活了快八千年,還沒有這樣害怕過。
而且這種感覺,居然還是一個十六歲的丫頭帶給她的。
“其實我也不想相信這個事實。”卿雲歌微微笑着,眼神卻冰冷,“既然一切源頭都在那隻七彩鳳凰身上,我們何不去西方看一眼,看看上面到底寫的是不是鳳琴老祖宗的名字。”
“這個主意好。”率先開口的是鳳淩兒,“說不定上面還是别人的名字。”
說完,她瞥了一眼膽戰心驚的鳳蘭珠。
“那就走!”鳳琴冷哼一聲,重重拂袖,“本座倒要看看,誰才是今天的異端。”
看到鳳琴先朝着西邊走去,剩下的鳳氏子弟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鳳淩兒走到紅裙少女身邊,壓低聲音問道:“雲歌,可有把握?”
“放心吧。”卿雲歌的眸中浮過一道淡淡的流光,“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那就好。”鳳淩兒松了一口氣,“你應該也看出背後搗鬼的人是誰了吧?”
“自然。”卿雲歌微微颔首,“她做的太明顯了,又不懂得收斂心思,還站的那麽靠前,想不被發現也難。”
“鳳蘭珠這個人平日裏特别膽小怕事。”鳳淩兒擰了擰眉,“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敢在這麽重大的場合動手腳。”
一旦被發現,那可就是死路一條。
“原來叫鳳蘭珠啊。”卿雲歌漫不經心道,“真的是白瞎了這樣一個好名字。”
聽到這句話,鳳淩兒不禁有些無奈:“你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情還管她叫什麽啊?你應該好好擔心一下你自己才對。”
“難得美人這麽關心我。”卿雲歌順手捏了一把鳳淩兒的臉,“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你就負責看好戲吧。”
鳳蘭珠也跟在大部隊裏,一直往西走。
因爲心裏害怕的緣故,她走得很慢。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鳳蘭珠完全不能理解,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按照她的想法,在神凰泣血後,鳳琴老祖宗肯定會立即把那個雜種抓起來,然後殺掉,又怎麽還有讓其狡辯的時間?
完了,她要完了。
鳳蘭珠知道,那隻七彩鳳凰并不是什麽天地異象,而是她讓侍女用一些皮毛做出來的殼子罷了。
然後,她利用一種無色的線在适當的時時候引着七彩鳳凰出來。
再在其飛過祭台的時候,讓其口中銜着的血包碎裂,最後控制着它向西邊飛去,讓她的侍女在之後去燒掉這些皮毛。
這就是神凰泣血的真相。
現在她的侍女還沒來,七彩鳳凰一定還在那裏,這該怎麽辦?
鳳蘭珠内心打鼓,但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
果不其然,剛走了三百多米的距離,鳳氏子弟就看到了地上躺了一隻七彩鳳凰,看着就像是死了一樣。
鳳蘭珠爲了能更好地陷害卿雲歌,特地把那隻鳳凰做的跟真的一樣。
“本座倒要看看,上面究竟有什麽。”鳳琴先上前一步,将七彩鳳凰翻了過來。
令衆人吃驚的是,七彩鳳凰的尾部,竟然真有一個名字,還是血色的。
不過他們離得遠,看不清到底是哪幾個字。
“怎麽樣?”卿雲歌背負雙手,櫻唇微挑,“看清楚了嗎?”
“不……這不可能!”鳳琴看着那個血色的名字,不可置信地叫出了聲,“這絕對不可能!”鳳霄也是一驚,他快步上前,将那隻七彩鳳凰拿過來一看,臉色立馬變了。
他映着那些目光,緩緩開口:“上面的名字,就是鳳琴。”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神啊,異端居然真的是鳳琴老祖宗!
“不是本座!”鳳琴的聲音近乎于歇斯底裏,她雙眼通紅,“有人在搗鬼,絕對有人在搗鬼!”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猛地看向紅裙少女,撲過去:“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動了手腳!”
卿雲歌神色淡漠地看着鳳琴,微微偏身就避開了她。
她唇邊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我初來乍到,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