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父親教我看相時,曾給我訂下親者不看、陰者不看、重病者不看這三條規矩,在他失蹤五年後,我意外破掉三條規矩,從此看盡了那些不同尋常的相……
正文内容:
我叫袁從從,生活在河北的小縣城,我爸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神算子,高三那年,我爸和我媽突然離家,從此再無消息。
我當時忙着找我爸媽,無心看書,高考也沒考好。
爲了生活,我隻好把我爸之前看相算命的門臉改成雜貨店,賣些洗衣液肥皂啥的,同時也看相。
不過,因爲我不會蔔卦,看相的生意很是慘淡。
開店以來,唯一的回頭客就是同學孟麗,每次隔幾個月,她都會過來讓我給看相,看流年運勢,看情感姻緣,看财運……
“從從,你說我最近咋這麽倒黴呢?前幾天丢了錢,現在還沒了工作。”孟麗重重的歎口氣,一臉愁容的坐在我對面。
我安慰她說:“沒事,再過一年你就能轉運了。”
聽見我的話,孟麗眼前一亮,“你看出來的?”
我點點頭。
孟麗今年二十四歲,運勢主要是看邊城,就是額頭左右兩側對着眉毛中間的部位,上次孟麗過來,我注意到她的邊城部位有明顯的紅色,說明她要倒黴了。
現在,邊城部位的紅色已經消退很多,她的災禍也要過去了。
而且孟麗的中正部位,也就是印堂上頭的地方,明亮有光澤,說明她二十五歲的時候會交好運。
她恢複了精神,“這次還有啥注意的不?上次你讓我嘴甜一點,别說實話,我就沒往心裏去,現在想想要是按照你說的,我就不用失業了。”
我無奈搖頭,“這次啥都沒有,你找份适合你的工作就成了。”
孟麗之前是在商場裏做售貨員,她做事認真、心眼也不壞就是嘴上沒把門,偏偏情商還低,經常得罪人,上次她來的時候,我看出她運勢不好要招禍,就告誡過她,讓她嘴甜一點,說話前多想想,怕她得罪同事和客戶。
“我這次肯定找個不用說話的工作。”孟麗笑呵呵的,看了眼手機,說:“十一點多了,走,我請你吃飯。”
“不用。”我連忙拒絕,“中午來店裏買東西的人多,不能關門,我随便湊合一口就行。”
我倆正說着,突然哐當一聲,半開的店門被踹開,一個老婆子領着三個中年漢子進來。
看見他們,我心裏咯噔一下,頭皮直發麻。
按輩分,我該叫她一聲四舅奶。
四舅奶鼻子下陷,顴骨凸出,長着一張吹火口,這不是個有福的長相。
相學和中醫同源異出,都講究個觀氣色,我也跟我爸學過一些。
四舅奶今年六十,運勢主要看水唇就是嘴唇,上次四舅奶過來的時候我看出她水唇發白,面帶病色,在店裏買肥皂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揉腰捂肚子,就把我看出來的跟她說了,建議她去市裏的中心醫院檢查身體。
我是看準了,手術也做了,可誰知道她竟然對縫合傷口的腸線有排斥反應,出院後又趕上收秋,沒好好養着,傷口出現問題。
他們已經去醫院鬧了好幾場,現在又找上了我。
我快悔死了,暗罵自己之前不該管閑事,不但壞了我爸的規矩,還惹上一身騷。
“袁從從,你個喪良心的,給我介紹個破醫院,花了那麽多錢都沒治好病。”四舅奶指着我,唾沫星子直噴。
“四舅奶,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讓我給錢,不然以後天天過來哭。
她的三個兒子也跟着吵嚷,弄的都沒人敢店裏來買東西。
我爸媽離開這些年,我一個女孩沒少被人欺負,可像她這樣的,還真是第一回見着。
我氣紅了眼,雙手直發抖。
“你個不講理的老婆子,病沒治好跟從從有啥關系?你就看從從一個人,好欺負是不?”孟麗爲我說話,卻被四舅奶的大兒子狠狠的推了一把。
我連忙把孟麗護到身後,冷着臉說:“我沒錢。”
可這事不能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開這個頭。
四舅奶一聽嚎得更歡了,她三個兒子也開始罵罵咧咧,堵在門口不讓我和孟麗出店門。
最後還是我拿出手機威脅他們再不走就報警了,四舅奶看我始終不松口,這才黑着臉離開了。
看我把手機收起來,孟麗憤憤道:“不能這麽便宜他們。”
我攔住她,說:“沒必要,我剛才看着四舅奶的臉色比做手術之前還要差,唇色慘白,以前已經是病色,現在已經透着死氣,原本還有些圓潤的下巴已經瘦得尖了,透着枯白之色,呈多病速衰之相,而且她的疫厄宮也就是人的山根部位凹陷,是疾病纏身的征兆。”
在孟麗近乎崇拜的目光中,我接着說:“更何況她一把年紀,做了場大手術之後卻不好好養着,又是這樣的面相,我不想再跟她糾纏,萬一她一激動身體支撐不住,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從從,你可真厲害。”孟麗豎起大拇指。
我笑了笑,其實我還有句話沒說,四舅奶的山根凹陷的紋路有斷裂,不出意外她的死還有波折,不會是正常死亡。
這事能不沾就不沾。
經過四舅奶這事,我也長了教訓了,往後絕對不要再破我爸的規矩。
我爸教我看相的時候就給我訂下三個規矩:親者不看,重病者不看,陰者不看,就是不給跟我有血緣關系、得了重病的人和陰人看相。
四舅奶跟我沒有血緣關系,她占的是第二條。
以前我沒當回事,才好心跟四舅奶說了,破了第二條規矩,惹了一身騷。
“從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這些年爲啥留在縣城?”孟麗納悶的說,“我要是你,早就出去打工了,留在咱們這小縣城,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
我收回思緒,歎口氣,無奈道:“我爸讓我留在家裏看店。”
我也不想留在這裏,可我爸跟我說過,讓我好好看店,等時機到了就會有人來找我,帶我去幹件大事。
他還說讓我一定要守着那三條規矩,若是三條全破了,我會惹上大禍。
想到這裏,我後背無端的冒出冷汗,我爸說話特别準,以後我可得守好剩下兩條,絕對不能再破,尤其是第一條。
陰者不看,這條倒沒啥,我就是想看我也看不着呀。
孟麗跟着我把店裏的東西收拾好才離開,我獨自坐在櫃台前,注意着手機的消息。
我開了個看手相的網店,看一次二十九塊錢,開店半年還沒回本,我有點着急。
“請問店裏看相嗎?”門外突然有人說話。
我忙着收起手機,擡頭一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邊,面色疑惑的往店裏看。
“看,是你看嗎?”我露出大大的笑容,熱情的把人迎進店裏。
他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說:“不是我看,是給他看。”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的人不會已經沒了吧?
這要是看了,也算是給陰人看吧?
我瞬間警惕起來。
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說:“我叫于洋,照片上的人是我爸,他早些年癱瘓在床,無法出門,更是不愛拍照,我隻能拿他年輕時候的照片。”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可是你父親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
他當我傻嗎?他跟照片上的人不但長得不像,面相上也是天差地别。
于洋五官平整,面相普通,一生沒大财也沒啥大災。
照片上的人卻長着一雙時風眼,雙眼秀麗,眼中含笑,鼻頭圓,鼻梁挺直,寸頭,眉毛濃密,劍眉英挺,國字口面,五官硬朗卻又不顯粗狂,這是富貴相。
最吸引我的是他的骨相,我爸曾經教過我兩句話:貴人骨節細員長,骨上無筋肉又香,意思是骨頭長得細長圓潤,骨頭上沒有筋,就是貴人相。
而照片上的人正襯這兩句話,骨相圓潤清秀,骨肉勻稱,左邊眉眼上方有日角骨隐約隆起,卻又不是很顯眼,典型的貴人相。
“這是我的養父。”于洋歎息幾聲,跟我說他養父本來是大學教授,十年期間被迫來到我們縣,風波過後也不願意離開了,就收養了父母早逝的于洋,在此紮根。
原來是這樣。
“你父親可是貴人相。”我這才把我看出來的詳細跟于洋說了一遍。
他聽後連連點頭,說:“當初我爸要是回去,前途不可限量。”
說完,他又問:“你能否從我父親的面相上看出我媽的情況?”
“我試試看。”我往前幾步,仔細盯着照片,半晌說:“你父親的妻妾宮乍一看平滑有光澤,說明夫妻關系很好,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妻妾宮有凹陷,代表着夫妻兩個不好白頭偕老,怕是你父母眼下沒有生活在一起。”
夫妻關系一般看妻妾宮,就是眼睛尾部靠近鬓角的位置。
于洋唉聲歎氣的,“你說的沒錯,我爸我媽很是恩愛,可惜早年跟我媽意外走散,找了幾十年了,你能看出我媽在什麽地方嗎?”
我這才明白于洋的目的,他是想讓我通過他爸看出他媽的信息來。
“我可沒這樣的本事,要是我爸在還成,可以算上一卦。”我跟他說。
于洋有些失望,從兜裏掏出三百塊錢來。
這錢是我看十次相的價錢了,我當然想拿,可我爸說過幹我們這行的有行規:不可诓人。
我忍痛别開眼,擺手說:“外面牌子上寫着呢,三十就行。”
于洋笑着說:“這些年我找不少人看過,屬你看得最準,值這個價錢。”
說了半天,最後于洋把錢往我懷裏一推,小跑着走了。
等到于洋的身影徹底看不見,我才把錢收起來。
客人非要給,不算壞了行規吧?
縣城不比大城市,八點多街上就沒人了,我關上店門,剛準備去後頭的隔間洗漱睡覺,就聽見二嬸在外頭喊我,聽着聲音還挺着急。
我忙着去開門,“二嬸,咋了?”
二嬸穿着粗氣,連忙也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了,啞着嗓子說:“從從,你弟快不行了!”
“咋不行了?”我也急了,“那趕緊送醫院,找我有啥用。”
二嬸說的是我堂弟袁志強,是二嬸的老來子,今年才七歲,前幾天我見他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
二嬸哭着往外拽我,“中午還好好的,晚上出去玩一趟,回來人就糊塗了,不停的叫你的名字,鎮上的醫生給看過,說身體沒事,你二叔已經去大通溝找牛老頭子了。”
牛老頭子會看髒,也懂一些面相啥的,這些年沒少跟我搶生意。
我鎖上門,去騎我的二手電動車,往外推車的時候發現車筐裏有張紙,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于洋拿的那張照片。
我心想這于洋真是粗心,照片丢了都不知道,我順手把照片揣兜裏,騎上電動車帶着二嬸往家裏趕。
我倆到家的時候,二叔已經回來了,不過他找來的人不是牛老頭子,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看我進來,二叔忙着說:“這就是我哥的閨女,叫從從。”
咋還介紹起我來了?
我往床上看了眼,袁志強的腦門上畫這幾道紅道子,小臉慘白,張着小嘴,有氣無力的叫我的名字,聽着人心裏發酸。
聽見二叔的話,一直背對着我的中年男人轉過身來。
這人四十多歲,普通相貌,但鼻子長得特别好,山根高挺、鼻翼飽滿,中年運勢相當不錯。
“從從,這是你牛爺爺的侄子,你得叫一聲叔,你牛爺爺晚上喝多了,沒法過來,就讓你牛叔過來了。”二叔對我說。
我叫了聲“牛叔”,剛想問袁志強咋樣了,就聽他說:“等處理完這事,咱倆好好聊聊。”
我愣了下,他一中年男人跟我這小姑娘有啥可聊的?
牛叔說完這話,又轉身看向袁志強,“這孩子身體弱,陽氣不足,容易受到驚吓,你們現在就去孩子爺爺奶奶的墳頭上掃些幹的墳頭土回來。”
他特地叮囑說:“一定要先給老人上香說說這事,就說這麽做是爲了孩子。”
二嬸和二叔對視一眼,最後齊齊看向我。
我不懂看髒,他們詢問我的意見,我還真有些爲難,不過我想着牛老頭子是有真本事的,那他侄子的本事應該也不賴,就對二叔和二嬸點點頭。
二叔和二嬸出門後,牛叔往袁志強床邊一坐,點着了一根煙,就夾在手指縫上也不抽。
“孩子身體弱,你再這麽折騰下去,袁家就絕後了。”他淡淡的說。
袁志強本來還小聲的叫媽,他一說完,立馬沒了聲音,身體繃得筆直,睜開眼死死地盯着牛叔。
“我不放心從從。”這話是從袁志強的嘴裏說出來的,可聲音嘶啞粗嘎,仿佛嗓子裏堵着痰。
我驚在原地,登時紅了眼睛,這是奶奶的聲音。
奶奶是一年前沒的,病重的時候一直說不放心我,讓二叔多照顧我,到了最後都說不出話了,就看着我掉眼淚,緊緊地抓着我的手。
“奶……”我往前走了兩步,噗通一聲跪在床前,想要去摸袁志強,卻被牛叔攔住。
“從從要出事……”袁志強艱難的說,上半身挺起,像是要坐起來。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哽咽說:“我沒事,奶。”
牛叔瞥了我一眼,猛地抽口煙,朝着袁志強吐了過去,然後快速的把煙掐滅,食指戳在袁志強的人中上。
袁志強猛地一顫腿,張着嘴嗬嗬的喘氣,牛叔吐出去的那口二手煙都被他給吸了進去。
煙吸完後他也安靜了下來,瞪着眼睛,不再叫我的名字。
二叔和二嬸把墳頭土拿來之後,牛叔在床前撒了一層,剩下的撒在屋門和院門旁。
又把屋裏的燈都關了,讓二嬸在院門旁叫九聲孩子名字,再在屋門旁叫九聲,最後在床邊叫九聲。
牛叔拽着我站到牆角,“千萬别出聲。”
我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淚,點點頭。
“志強啊,志強……”二嬸按照牛叔的話在院門、屋門和床前各喊了九聲。
不知爲啥,在二嬸喊得時候,我總感覺一股股涼風往我臉上吹,耳邊總是嗡嗡的響。
“去!”牛叔低喝一聲,勉強閃過一道亮光,是他突然點了一張符紙。
我吓得差點跳起來,捂着心口往後縮。
二嬸一喊完,牛叔就跟我說:“回來了。”
他打開燈,從兜裏掏出一張黃符折了幾下,放到袁志強兜裏。
我往地上一看,墳頭土上都是腳印,有往外走的,也有往屋裏來的,而且在我跟前還有好幾道土印子,像是有人在我跟前走來走去。
牛叔說:“沒事了,明早就能醒,往後看着點這孩子,别讓他往山裏跑,尤其是有墳的地方。”
二嬸連連點頭,掏出五百塊錢給牛叔。
牛老頭子看髒都這麽貴了!
牛叔隻拿了一百,“鄉裏鄉親的,用不着那麽多。”
他把錢裝起來,看向我:“從從,你回縣城不?”
“回。”我說,明天還得開店,我當然得回去。
“那正好順路,我回大通溝,你帶我一段。”牛叔笑眯眯的說。
我沒拒絕,正好我也想問問我奶是不是真回來了。
“從從,你爸走多少年了?”出了村,還沒等我開口,牛叔就先問。
“五年了。”我好奇的問:“牛叔,你認識我爸?”
“嗯,見過面,當時你爸幫了我一個大忙,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會你還沒出生。”他笑着說:“你跟你爸學過看相?”
他問題這麽這麽多?
我心中警惕起來,謙虛道:“學過一點。”
我們村離大通溝很近,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村口,他從車上下來,給了我一張名片,拍着我的肩膀說:“好好守着你爸的規矩,今天這事沒完,你往後小心點,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就進了村子。
我就着車燈的光看了眼名片,牛叔居然叫牛沖天。
我把名片揣兜裏,雖然我好奇他是怎麽知道我爸訂規矩的事,但我看得出來,他對我沒惡意。
這名片,沒準以後真能用上。
我回到店裏,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今天跟牛叔說話,我才意識到我爸已經走了五年了,他說會有人來找我,帶我去幹大事,那人咋還不來?
第二天中午,我正吃着飯呢,就看見四舅奶又進來了。
“你要幹啥?”我順手拿起掃把,防備道。
四舅奶冷哼一聲,扭腰往店裏走,“我買東西,咋地?你還不賣我?”
“賣賣賣,你趕緊挑。”我不耐煩的說,是真怕她再跟我鬧。
四舅奶今天還真轉了性,挑完東西付了錢,都沒讓給她抹零頭就跑了,跟後頭有人追她似的。
我有點納悶,這人是咋了?
快要月底了,算了一天賬,頭暈腦脹的,晚上早早的就睡了。
我剛要睡着,就聽見店裏砰的一聲,像是貨架上的東西掉地上了。
明天再撿吧,我翻個身,打算接着睡。
砰砰砰……
剛閉上眼,外面又是砰砰幾聲,像是有人在跺腳。
若是感興趣的話,請支持一下嗷,書名《看相師》,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