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階上去,才發現我居然在一個天坑底部。
四面都是懸崖峭壁,光秃秃的,隻在下面的邊緣處有幾棵藤蔓、
“這就是你的家?”我問。
龍影在天坑裏盤旋向上,卻也隻在天坑上空,不往别處去。
我往周圍看,突然目光一縮,看見地上竟然有塊石頭。
我忙着把石頭拿起來,心漸漸下沉。
我見過這樣的石頭,那個被鐵鏈鎖在大坑裏的女人就是在雕刻這樣的石頭。
而此時我見到的這枚石頭,被雕成了女人的模樣。
我緩緩坐在地上,看着還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影子,心裏卻異常苦澀。
如果那女人是蕭煜的人,或者說是蕭煜娘的人,我該怎麽辦?
龍影子飛了很長時間,重新回到我身體。
我起身,原路返回,剛上船就看見遠處有一艘小船朝這邊過來,已經快要進入暗河水道。
我催動度陰船躲到石頭後邊,靜靜的看着他們。
就在他們進入暗河水道的一刹那,突然從水裏躍出來無數細小的蟲子,直接将船上的人糊住,不過眨眼的功夫,就隻剩下一堆白骨。
那些蟲子再次跳回水裏,而小船則是順着水流,被推了出去。
我彎腰,将手伸進水裏,水底的蟲子立刻避開我的手。
龍窟,豈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我心中冷笑,想當年我第一次進龍窟,都被咬的全身是傷,
我驅動度陰船從龍窟裏出來,剛剛走出暗河,又有人突然躍出來,甩着鐮刀要殺我。
我也不躲,直接迎上去,明明招式還是以前用的那些,但如今的力量卻是翻了倍。
雖然面上鎮定,心裏卻連連驚歎,做回了度陰人,還是有好處的。
順利的将他們解決,我重新往回走。
這些人跟我進去之前要殺我的人是一夥的,每次被我制住,都是從肚子裏鑽出來一條屍蟲。
這事跟李家脫不開關系,或是李家那老頭,或是李泰。
我歎口氣,說實話挺不願意是第二種的。
我重新回到之前跟李明敏說話的地上,看着林子,恍惚間想起當年跟蕭煜見面的場景。
我隻度厲鬼,他随着一衆厲鬼從林子裏出來,看着那些厲鬼上船,自己卻站在一旁。
“不想走?”我瞥他一眼,淡淡的問。
他笑着搖頭,說:“我是想來看看你。”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于溫暖專注,許是我在河上的日子太孤獨寂寞,那一刹那,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你不走麽?”他挑眉道。
我強裝鎮定的收回目光,驅動度陰船向前。
此後,他每日都會随着厲鬼前來,就站在一邊看着我,專注而認真。
于是,我們開始交談,交情漸深,成爲無話不談的好友,最後互相眼中都有了心照不宣的情義。
想起那段日子,我嘴角不由得勾起,那幾乎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可是後來……
我的心突然一陣揪痛。
我從沒想過我們的事情能瞞過冥王,已經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卻不想大戰前夕,被人抛棄。
我低頭看着自己手心的繭子,輾轉千年,即便是魂體也已經有了原本不屬于我的印記。
蕭煜,這千年的守護和千年前的背叛,哪個是真?
“行啦,你可别悲秋傷月的了。”李明敏站在林子邊,翻個白眼,說:“你現在不能當個怨婦,你得堅強起來,去報仇。”
我扭頭看過去,就見她和朱彥站在一起。
我從船上跳下來,“你說的對。”
說着話,我走入林子。
她和朱彥跟在我身後,看我要出林子,忙着拽住我:“他們沒準就在林子外面圍着,等着殺你呢。”
“沒關系。”我道:“該來的終究要來,再說了我的身體還在外面。”
我掙開她,走了兩步,轉頭跟她說:“木,這些年,謝謝。”
說完,我大步走出林子。
讓我驚訝的是,外面并沒有埋伏。
我攥着石頭走到大坑邊上,發現裏面已經沒人了。
在我轉身的時候,蕭煜娘從遠處走來。
以前我看不出她有不對勁的地方,可如今恢複記憶,破綻卻異常明顯。
她的臉……不是她的!
我第一眼見到她時,隻覺得她平凡的面容與眉眼中的風情也很不相稱,如今卻知道了,她變了張臉。
“蕭煜呢?”我問她。
她停在離我七八步遠的地方,淡淡道:“不聽話的孩子,隻能關起來。”
我氣笑了,“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你關不住他。”
她目光突然變冷,說:“關不住就關不住,在他出來之前将你解決,他出來又能如何?”
我暗暗歎氣,這麽多年,才發現蕭煜在他母親面前,竟然如此被動。
她說完,猛地向前,一甩頭,從袖子裏飛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巧鐮刀。
我連連後退,手上沒有趁手的武器,有些難受。
“爲什麽要這麽做?”我問她。
她抿唇不語,招式越來越狠。
“給你。”李明敏突然大喊一聲,朝我扔過來一截帶土的樹根。
我無語的看了她一眼。
“那是我養了上千年的樹根,好心好意給你用,你還瞧不上,趕緊還我。”她氣的哇哇直叫。
我哪顧得上她,有了武器,開始專心對付蕭煜娘。
就在我們打的正激烈的時候,她突然賣了個破綻,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子,倒在地上。
同時,蕭煜出現,擋在她前面。
我深吸口氣,暗罵這人奸詐,停住動作不再動。
她哭着跟蕭煜說:“你看見沒?她要殺我。”
啧,這拙劣的演技。
蕭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别裝了,我早就來了,看見你故意被她打傷。”
蕭煜娘臉色一僵,捂着肩膀,自己從地上起來。
我淡淡的看着蕭煜,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他往前走了兩步,内疚的看着我,說:“土子,我……”
“你一直在欺騙我的感情?”我問。
他連忙搖頭,“沒有,我是真的……”
他話還沒說完,我猛地向前,掐住他的脖子,“那當年爲什麽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