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看向我,說:“你先跟我出來,咱們回家去解釋,好不好?”
我看出他目光中的祈求,沒法拒絕,可我剛一動,朱彥就擋住我,小聲說:“你瘋了?你忘記剛才追着殺你的女人了?她可是被拴在坑底的,沒人松開,出得來麽?你仔細想想,在這陰門内,誰有權利将她放出來。”
我一怔,立馬想到了蕭煜的母親。
蕭煜着急的說:“土子,快跟我出來。”
我看看他,又看看朱斬,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
似乎,他們又都知道了所有的秘密,唯獨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感覺非常不好。
我深吸口氣,跟蕭煜說:“你想說什麽?就在這裏說。”
朱彥說的對,能把那女人放出來的人,就算不是蕭煜娘,也是在陰門内很厲害的人,我出去會有危險。
而李明敏和朱彥,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麽要護着我,但起碼到現在他們是在真真正正的護着我,沒有傷害我的意思。
反而是蕭煜,從去殺馴龍人開始就有點奇怪。
想到這裏,我臉色冷了下來,說:“蕭煜,這裏面到底有什麽問題?”
說着話,我走到他面前。
卻不想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我扛起來往外跑。
“你放開我。”我大喊着說,拼命的捶打他,想要讓他放開我。
他身上有傷,我又不敢動真格的。
李明敏追上來,直接擋在我們跟前,冷聲道:“蕭煜,你别怪我不客氣。”
話落,直接沖上來,跟蕭煜打起來。
蕭煜被迫把我放在一邊,臉上也帶了怒氣,“李明敏,你不要搗亂。”
李明敏冷笑道:“這話你該說給自己聽。”
話落,兩個人直接打起來。
“你們别打。”我着急的說,這明明是我的事,怎麽就從來沒人問過我如何抉擇?
我想要上去把他們拉開,卻不想朱彥攔住我。
“你幹什麽?”我不耐煩的說。
他搖頭道:“沒用,李明敏覺得你該留下來,蕭煜覺得你該出去,他們都覺得自己做得對,沒人會在意你是想要留下來還是出去。”
我轉頭看向他。
他聳肩,苦笑道:“我不就是這樣麽?李明敏和蕭煜都覺得我該留下來,所以我就被困在這林子裏。”
聽他這麽說,我臉色緩和,内疚道:“對不起,我……”
他擺擺手,“不用跟我道歉。”
看着蕭煜和李明敏越大越激烈,朱彥拉着我往林子的另一邊走,說:“我帶你去看。”
我不放心,“那他們兩個……”
“他們出不了事,走。”他牽着我快速的往林子那邊跑。
這林子看着不大,眼瞅着就成出去,可我倆竟然跑了半個多小時,到了林子邊之後,我就感覺周邊驟然變得陰冷。
我哆嗦好幾下,才勉強适應。
朱彥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掐了個奇怪的勢,身上又開始散發出一種說不上名字的味道。
本來前面是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楚,可等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之後,眼前的一切卻逐漸清晰。
水流聲中間傳入耳中。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看着眼前的東西,心頭一凜。
離我不遠處有條河,水聲便是從那裏面傳出來。
河的兩邊都是青黑的石頭,再往前看,是光秃秃的山,沒有一點生機。
在河中央有艘小船,一動不動。
有水流聲,說明這河水在流動,在這樣的情況下,小船竟然一動不動。
我不自覺的想要上前,林子裏響起一陣尖叫,“别去,别去。”
“你不要命了,不能去。”
“都逃出來了,就不要回去了。”
我回頭看,就見林子裏許多黑影的飄來飄去,都在叽叽喳喳的讓我别出去。
我正猶豫着,突然響起一聲厲喝,“何人擅闖冥府?”
話落,啪的一聲,一根鞭子揮了過來。
我連連後退,鞭子抽在我身前的地上。
還沒等我松口氣,又是一鞭子過來。
我連忙退回林子裏,鞭子抽在地上,而後離奇消失。
我還想再出去,可朱彥身上的味道越來越淡,眼前的河水和小船也越來越模糊,最後沒了動靜。
“看清楚了麽?”朱彥問我。
我點頭,納悶的問:“那是什麽河?”
“三途河。”他說,“三途河起源于龍窟,經冥府,澆灌三途沙海的三途樹。”
我舔舔嘴角,隻聽這一串的名字就明白了,這條河跟我有關系。
果然,朱彥的下一句話證實了我的猜想,“三途河上的那艘船,是你的。”
“我……”我說了一個字,後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還真是不聽話,這麽早就把事情告訴她。”李明敏過來,瞪了朱彥一眼。
朱彥笑着說:“早說晚說都得說,把事情告訴她,讓她自己去選。”
李明敏冷着臉,“你是不是也想自己去選?”
“當然。”朱彥毫不猶豫的說,快步走到李明敏身邊,笑着說:“就是讓我自己選,我也會留在這裏,陪着你。”
我看了朱彥一眼,可以,求生欲望很強。
“蕭煜呢?”我問李明敏。
她撇嘴說:“走了,瞅着沒辦法把你帶回去,就自己先走了。”
我點點頭,問她:“三途河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以爲李明敏會痛快的把事情告訴我,可這次她遲疑了半天,才說:“我若是說了,你怕是這輩子都沒法再跟蕭煜在一起。”
我心中一涼,好半天才說:“沒關系,你說吧。”
李明敏看向冥府那邊,緩緩道:“我隻能告訴你,你原本是三途河上的度陰人,後因爲動了凡情受懲罰,你離開之後,沒人能壓制陰龍,有心人便将陰龍放了出來。”
她看向我,說:“那條陰龍是龍窟中的最後一條,它死了,天地間再也沒有龍。”
我驚在原地。
李明敏走到我跟前,淡淡道:“你離開,陰龍出世,這時間很巧,巧合的所有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但也僅僅是巧,因爲至今都沒人能找到是誰将陰龍放出來。”
我再次想起馴龍人說的話,背上一層的冷汗。
“我去問蕭煜、”我說着,直接往外跑。
這次,李明敏沒有攔住我,反而在我身後說:“出去,小心點。”
我頓了下,快速往外跑。
可等我回到山腳的屋子,卻發現裏面一片狼藉,桌椅闆凳都倒在地上,窗戶也破了。
“蕭煜!”
我一邊喊,一邊找,可裏裏外外找了好幾圈,就連後院地窖裏找過了,都沒看見他的影子。
而石棺裏,我的身體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