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向他,他臉色很不對勁,說:“先回去。”
“爲什麽?”我詫異道。
他不說原因,隻強硬的拉着我往回走。
偏偏楊昊他們都聽他的話,沒人反對。
就是八俊,抱着趙君穆急紅了眼,聽見蕭煜這麽說,也不敢再說啥,安靜的跟在最後。
我覺得不對勁,直接掙開蕭煜的手,說:“我不回去,有話就在這裏說。”
他看着我,眼睛裏壓抑着我看不懂的東西,“土子,聽話,先回去。”
我搖頭,還是那句話:“要回你自己回去。”
說完,我把銅錢劍收起來,跟他對視。
蕭煜低頭看着我,好半天才說:“不要跟我犟。”
“我很冷靜,你們想走就走。“我淡淡道。
心裏說不出來什麽感覺,我曾經以爲經曆過生死,兩個人能坦誠相待,現在想想,還是我太單純。
九陰說:“要不你們回去,我陪她留在這裏,正好盯着這裏頭的動靜。”
楊昊拽了蕭煜一下,說:“對,讓九陰和土子留下,既然已經能聞到屍油味道,就說明蠟燭已經被點燃了,屍油蠟燭燃燒靠鬼氣,每根可以燃燒半個月,已經不能再拖,必須想辦法快些把趙君穆救出來。”
蕭煜看我半晌,沉默着轉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右手緩緩攥緊,半晌我狠狠吐出口氣,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坐下,讓九陰施展鬼遮眼。
九陰終于雙腳着地,落在我旁邊,說:“你突然鬧什麽脾氣?”
我眯眼,“你說我鬧脾氣?”
他笑笑,摸着鼻子說:“沒鬧脾氣,你爲什麽執意留在這裏?”
我暗暗搖頭,跟他交談不到一塊去。
九陰沉默半晌,又說:“蕭煜也有自己的難處。”
“你可以閉嘴的。”我說。
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接着說:“不過,我估摸着他最大的秘密也要在你面前揭開了。”
我皺眉看着他,他嘿嘿笑着,明顯是不想再往下說。
我歎口氣,沒再說啥。
我和九陰在草窩子裏坐了好幾個小時,天都快亮的時候,菜地裏突然有了動靜。
我搓了把臉,看過去,就見菜地東南角憑空出現一道門,那個跟英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從裏頭走出來。
她警惕的往周圍看了半天,然後才把身後的門關上,穿過菜地旁邊的樹林子,進了城裏。
瞧着她走的沒影了,我才和九陰從草窩子裏出來。
那扇門已經消失,我盯着那邊,說:“那屍油味兒就是從裏面傳過來的。”
九陰點頭,他小聲說:“屍油蠟燭可以聚陰養魂,除此之外還有一項功用,楊昊一直沒告訴你。“
“什麽功用?”我納悶的問。
他道:“開陰門。”
我倒吸口涼氣,驚訝的看着他。
九陰說:“屍油蠟燭是用持燈大師的屍體熬制,而持燈大師修爲頗深,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圓寂之後,魂魄是否登極樂,但用他的屍體熬制出來的屍油蠟燭,确實是可以開陰門的。”
我震驚不已。
如果屍油蠟燭可以開陰門,那剛才那女人出來的那道門……
我猛地看向菜地,想要走近看看,可一想到開陰門三個字,我就不由得停住。
不敢過去。
九陰說:“如果趙君穆的魂魄被帶入陰門内,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說完這句話,我就聽見蕭煜叫我,轉頭一看,他已經站在我身後。
“想什麽呢?”他皺眉說:“這地方非比尋常,不要走神。”
我愣愣的點頭,本來想要問他關于陰門的事情,話到嘴邊,卻又忍住。
蕭煜把我的包放在地上,跟九陰說:“你退到二百米之外,好好守着,别讓人進來。”
九陰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你要進去?”
蕭煜看我一看,說:“進去,不能再拖,不然趙君穆就活不過來了。”
九陰臉色十分複雜,明顯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等看見蕭煜從包裏拿出來的衣裳之後,嘴角抽了抽,乖乖的去二百米外守着。
我蹲在地上,看着蕭煜把包裏的東西拿出來。
讓我驚訝的是,正經布陣的東西就有幾根香,反倒是給我拿了衣服鞋子,還有一頂……假發。
“……你這是幹啥?”我詫異道。
他瞥我一眼,“去見公婆。”
“啥?”怎麽突然扯到這事情上,不是要去救趙君穆的魂麽?
正想着,蕭煜突然打開護陰幡,罩在我的頭頂,四周驟然變得漆黑。
然後他開始扯我的衣服。
“哎,你别這樣,這荒郊野外的,會被人看見。”
“看不見,現在誰都看不見我們。”
他人高馬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硬是被他強迫着換上他帶過來的衣服,帶上假發。
摸着假發,我也冷靜下來,說:“你父母在陰門内?”
他手上動作一頓,嗯了一聲。
我舔舔嘴角,半晌說:“你也是從陰門内出來的?”
“對。”他應道。
我眼珠一轉,納悶的問:“陰門也有活人?”
“沒有。”他給我整理好衣領,說:“陰門内沒有活人,我說過,身體對我們來說隻是驅殼罷了。”
我似乎懂了,心裏卻拒絕相信。
他收走護陰幡,拿出一塊封陰牌,也沒往菜裏走,就站在原地,雙手起勢,口中念念有詞。
在我們面前出現一道陰門,緩緩打開。
從裏頭飄出來一股子屍油味。
我咽口唾沫,本能的想要後退,卻被蕭煜拽住,他轉頭說:“這次,我帶你進入我的世界。”
說完不等我反應,就帶我進入門内。
門外天已經亮了,裏面卻是陰暗昏沉。
蕭煜拿出一根蠟燭點着,讓我雙手捧着,“跟在我身後,别說話。”
我點頭,低頭跟着他。
借着蠟燭微弱的光纖,我能看見周圍連根草都沒有,地上光秃秃的,時不時能看見點微弱光亮。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出現兩排燈籠,一白一紅,交叉挂着。
在燈籠下有一個個攤位,瞧着跟陰人市很像,這是這裏的攤位旁都沒人。
路過一個擺着瓷器的攤位時,蕭煜突然停住。
我詫異的看向他,就見他盯着攤位上的白瓷瓶,半晌伸手要去拿。
就在他要碰到白瓷瓶的時候,突然從攤位後頭伸出來一隻手,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