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挺好,我覺得自己應該主動,于是仰頭,剛要加深這個吻,他就已經直起身子,說:“走。”
“……”
我哀怨的看他一眼,不情不願的跟着他。
走了幾步,他又湊到我耳根,小聲說:“剛才那老頭在偷看,你想親我的話,等會再親。”
神他媽想親他……
我深吸口氣,壓下内心想要揍鬼的欲望,咬牙說:“不用,我不想親。”
他皺眉看着我,疑惑道:“可你剛才明明……”
“沒有明明!”我打斷他,“趕緊說怎麽去找他兒子。”
我強行轉移話題。
蕭煜抿唇看着我,過了會說:“他給了線索,就在你的口袋裏。”
“啊?”我愣了下,在兜裏摸了半天,果然摸出一張泛黃的紙。
我暗暗皺眉,他是什麽時候放進來的?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把紙打開,發現一封信,落款時間是十年前的三月二日。
信裏的内容是沒有透露姓名的人邀請一個叫君恒的人去家中小住,還說君恒想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他定不會失望。
讓我抓狂的是這封信從頭到尾沒有透露出那人的住處。
而且,我也不确定這個叫君恒的人真的過去小住了。
我看向蕭煜,生無可戀道:“這沒什麽用。”
蕭煜看着信,突然歎口氣,轉頭看我說:“本來不想把你徹底牽扯進來,。”
我瞪大眼睛,抓着他的袖子,“你又有小秘密了?”
這人現在都虛成這樣了,還能背着我幹啥事?
他無奈的看我一眼,“想什麽呢,走,先去市裏,去找個人來鑒定這封信。”
我們去了市裏之後,他帶我來到舊城區的一條商業街。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除了清潔工之外,路上少有行人。
穿過商業街,拐進一條小巷子,走了十來步,他就停了下來。
旁邊是閃爍的燈牌,我扭頭看了眼,沉默了。
燈牌隻亮了一半,上頭四個字:自助成人……
蕭煜擡腿往裏走,我伸手拉住他,說:“蕭煜,我不着急,你現在身體虛……唔……”
他直接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了進來。
店裏面隻有一台自助售貨機、
蕭煜在屋裏抓了一圈,突然指着東南角的牆根,說:“在這裏點一支香。”
“好。”我拿出一支香點燃,走過去一看,地上竟然有個凹槽,正好把香插進去。
把香放好後,屋頂的燈突然暗了一瞬,我聽着右前方有輕微的咔擦聲,等到燈亮的時候,一個老婆子站在我們跟前。
剛看到她時,我吓了一跳。
這明明是個男人,卻紮着小辮,頭上綁着紅頭繩,穿着一身花衣服,兩邊臉頰塗的通紅,嘴唇卻像是抹了一層的白粉。
我跟他對視幾秒,率先移開目光。
辣眼睛。
他後退兩步,說:“你們來問路?”
我點頭。
他嗯了聲,然後說:“低價一萬,根據現實情況,有可能會加價。”
“這麽貴?”我驚訝道。
他沉了臉,“嫌貴就别……”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蕭煜冷聲道:“讓知天下出來。”
蕭煜一說話,那人的臉色瞬間變了,顫着手,指着我們,嘴唇一個勁兒的抽搐,好半天大喊一聲:“鬼啊!”
然後轉身,砰地一聲,硬生生的撞進了牆裏。
牆那邊哎呦幾聲,然後亮起燈光。
我彎腰,從他撞出來的洞往裏一看,才知道裏頭竟然也是個房間,而這堵牆根本就是用硬紙闆糊出來的。
剛才那男人出來的地方是個暗門。
這裏頭燈光偏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過了會,暗門再次打開,剛才穿着花棉襖的男人扶着個女人從裏頭出來。
我看着這女人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卻像是老人一樣彎着腰,拄着拐。
女人對着蕭煜作揖道:“不知蕭先生大駕光臨,請見諒。”
蕭煜淡淡的嗯了聲,說:“我來問路。”
女人側身,“請進屋。”
蕭煜牽着我的手,穿過暗門,進了裏面的屋子。
女人拄着拐杖跟在後頭,對扶着她的男人說:“我沒事,你先把牆修修。”
男人看了我們一眼,點頭。
“不知蕭先生想問什麽路?”女人坐到凳子上,咳嗽着說。
蕭煜讓我把那封信拿出來,“信中君恒。”
我聽到這裏才明白,蕭煜剛才說的曉天下竟然是這個女人。
曉天下接過信,臉色頓時大變,手都有些顫抖,聲音有些幹澀的說:“蕭先生應該看得出來,我重病纏身,活不了幾天,這信事關重大,我……”
蕭煜伸手對着我包一點一拉,一塊封陰牌從包裏飛到曉天下面前的桌子上,說:“這是酬勞。”
“封陰牌!”曉天下和那男人齊聲驚呼道。
男人激動的抹了把臉,也不修牆了,直接出去把店門關上。
曉天下看着我們,說:“你們真的同意把這封陰牌給我?”
“對,你說出君恒的下落,封陰牌就是你的。”我說。
曉天下顫着手,重新拿起那封信,眼神變得堅定,說:“好。”
她盤腿坐在凳子上,深吸口氣,直接把那張紙揉成一團,吞了進去。
她身體不住的顫抖,兩隻手緩緩壓在胸前,過了半晌,突然睜開眼。
無論是神情還是眼神都像變了個人。
她嘴角挂着陰冷的笑,說:“謝君恒爲人狡詐,我廢了大力氣,才取得他的信任,這次定要一擊必勝,轉世陰龍有蕭煜守着,沒有我等插手的份兒,這謝君恒是一定要握在手裏,否則拿什麽與唐李兩家争?”
這段話說完,曉天下的臉上都是汗,臉色慘白,突然身體前傾,嘔出一口鮮血。
那花花綠綠的男人忙着上前,接住他。
她雙手無力的垂下,靠在男人的懷裏,看着我們說:“這便是那人寫信之時所說的話,這封信年代久遠,中間幾度易主,我隻能看見這些。”
蕭煜點點頭,“多謝。”
曉天下強扯出笑容來,恭敬的說:“蕭先生能來問詢于我,是我的福分。”
從店裏出來,我久久不能平靜,眼前都是曉天下的虛弱的模樣。
“蕭煜,曉天下……”
我還沒說完,蕭煜就已經接着我的話說:“她本是深山的藤妖,機緣巧合修成了正果,本也能坐化個地仙,可她塵緣未斷,爲了在人間生活,透露了太多天機,遭了天譴,若是沒有封陰牌,再有七日她便會魂飛魄散。”
我聽後驚訝不已。
蕭煜攬着我,說:“我以前不想讓你徹底進入我所處的世界,可如今我魂體虛弱,很多事情隻能你來做。”
我連忙搖頭,“我不怕,你做不了的事情,都由我來。”
他把我抱的更緊了。
“曉天下既然是藤妖,那掙錢的方法肯定有有很多種,爲什麽要幹這個?”我納悶的問。
他回道:“不知道。”
我歎口氣,這才把注意力挪到剛才曉天下說的那番話上。
抓走謝君恒的人是在無法抓走我的情況下,才想要抓走謝君恒。
還要靠着他跟唐李兩家争,這謝君恒到底是什麽人?
我沒注意,把這話說了出來,蕭煜回道:“謝君恒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是先前見的那老頭的兒子。”
他緩緩道:“先前我本來就要找他,跟老頭約定了時間,可惜後來出了意外,沒能按時來赴約。”
我點點頭,仰頭問:“那謝君恒跟我有什麽關系?”
蕭煜放在我腰間的手猛地一緊,半晌歎氣說:“等你見到他,就明白了。”
我撇撇嘴,又是這句話。
我和蕭煜剛從商業街出來,就聽見後頭有人叫我們,我回頭一看,是跟在曉天下身邊的男人。
他跑到我們跟前,遞給我一個黑塑料袋子,說:“封陰牌貴重,遠比曉曉告訴二位的信息重要,這是我們的謝禮,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我接過,看了眼,硬生生的扯出笑容,客氣的說:“不用了,我們……”
男人擺擺手,說:“别着急,早晚用得着。”
說完,對着蕭煜鞠了一躬,轉身跑了。
我捏着塑料袋子,感覺有些燙手。
“他給的什麽?”蕭煜問。
我忙着塑料袋子系好,裝到包裏,“沒什麽,你用不上。”
面上平靜,心裏卻萬馬奔騰。
估摸着男人是把自動售貨機裏最貴的那幾種都給我裝過來了。
“你怎麽知道是最貴的?”蕭煜突然問。
我随口說:“在店裏看了呀。”
“哦……”他别有深意道。
我脊背一僵,半晌跳起來挂在他的身上,跟他平視,惡聲惡氣的說:“你不許去窺探我的想法。”
蕭煜一臉無辜,指着我的包說:“是葉五告訴我的。”
我咬牙,葉五……”
桃木盒子從包裏掉出來,滾了幾圈,葉五的聲音從盒子裏傳出來:“我知道,自己滾。”
我被倆鬼氣的不行,不想說話,低頭往前走。
蕭煜追上來,牽住我的手,我甩開,他又牽住。
重複好幾次,我沒了脾氣,蔫不拉幾的問:“下面怎麽辦?”
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曉天下的話,我突然發現她雖然複述了綁走謝君恒的人說出的話,卻仍舊沒有透露他的身份。
蕭煜說:“十年親,卯足勁要跟唐李兩家抗衡的,隻有葉家。”
我吃了一驚,“不是朱家麽?”
“不是。”他說:“十年前,朱斬還未回到朱家,朱家還是一盤散沙。”
葉五在我倆身後飄,幽幽道:“可是葉家不是被唐家滅門了麽?”
蕭煜道:“若真是滅門,爲何葉弘還活着?”
他這麽一問,我和葉五都愣住了。
“葉家世代守着鬼門關,唐家屠村也隻是将小安村的葉家人殺光而已,葉家人向來狡猾,真正掌握秘密的那一脈,早已逃走。”他說。
我心頭一跳,突然有一種所有的事情都繞回遠點的感覺。
我隐隐的有種感覺,或許我就要知道當初我送走的那人到底是誰了。
“有人跟着我們。”葉五突然說。
我停住,回頭就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抱着個布娃娃站在不遠處。
跟我的目光對上,小姑娘猶豫了下,朝我跑過來,說:“姐姐,你會捉鬼麽?”
我心中驚訝,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要找人捉鬼?”
她嗯了聲,說:“我剛才看見你們從那家店裏出來,我聽人說,能進入那家店,還不用買東西的人都是道士。”
我挑眉,說:“你猜對了,我是道士,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麽要捉鬼麽?”
她拉開布娃娃背上的拉鏈,從裏頭掏出一百塊錢塞到我手裏,說:“我媽媽好像撞鬼了,你能幫幫我嗎?”
我轉頭看向蕭煜,看他點頭,我就那一百塊又給小姑娘塞到娃娃裏,說:“我幫你。”
小姑娘終于笑了,跟我們說了她的情況。
這小姑娘叫葉子,就住在老城區,跟曉天下的店鋪隔了一條街。
她歎氣說:“我媽媽每天一到晚上就會躲在房間裏,捂着胳膊哭,胳膊上都是血,那時候無論我怎麽喊她,她都沒反應,等到天亮之後,我再看到媽媽的時候,她的胳膊是完好的,上面也沒有傷口。”
問出她家的住址,我跟她說:“你說的我都記住了,現在你先回去,我去準備些東西,中午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葉子應了一聲,轉身歡快的跑開了。
我直起身子,皺眉道:“她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蕭煜說:“等到天亮,去她家看看。”
“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蕭煜,你說葉子是不是葉家人?他們一直跟蹤我們,知道我們已經懷疑是葉家抓走了謝君恒,這才想要先下手?”
可這話說出來,我總感覺什麽地方不對勁。
蕭煜思忖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我派人先去葉子家探探虛實。”
葉五立馬說:“我去。”
“不行。”我立馬拒絕。
他苦着臉,“爲什麽?”
“你也是葉家人,所以葉家的事,你不許摻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