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手指在銅錢劍上摸了下,畫了道血符,隻在心中念了一遍咒語,就沖進鬼軍中。
唐雨蝶跳到轎子上,手腕翻轉,鈴铛聲響個不停,那些鬼軍明明吓得全身顫抖,還是不要命的擋在她身前。
雖然他們不是我的對手,可到底是數量多,怕是我還沒把這些鬼軍殺完,已經力竭而死。
我心思一轉,故意露出破綻,裝出一副被擊退的模樣,最後叫了一聲,摔倒在地。
唐雨蝶大笑出聲,拿出一根泛着寒光的鐵鞭,朝我過來。
我估算着距離,從兜裏摸出一張鎮魂符,符紙是我自己畫的,雖然比不上蕭煜的,但也能定住她幾秒。
“時隔千年,你還是那麽蠢。”她陰毒的笑着,揚手将鞭子往我身上抽。
我在地上滾了圈,直接躍起,把鎮魂符拍在她的腦門上,揮劍往她手腕上一劃,她手腕上的鈴铛立即散了。
這麽會功夫,在她腦門上的符紙已經燒完,她剛要後退,我就追上去,銅錢劍抵在她的脖子上。
我挑眉,”蠢得是誰?“
坦白講,這一招示弱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我是因爲看出唐雨蝶從骨子裏就覺得我沒本事,這才有把握一試。
“你不能傷我,除了我,沒人能從唐家取得秘法。”她說。
我手上用力,銅錢劍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紅痕,“是麽?”
正想着怎麽逼問她,就看見雨萱兒從遠處跑來,“土子,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半天了。”
在她快要來到我身邊時,我從包裏摸出桃木盒子,幾下把唐雨蝶封進去,然後立即後退,跟她拉開距離。
“哎喲我去,你怎麽把她弄到我的地方來了?”葉五從盒子裏跑出來,埋怨說。
我就着手指上的血在盒子外面畫了道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那你給我指個地方?”
他識趣的飄到我身後,“當我沒說。”
雨萱兒站在原地,尴尬的看着我,“土子,你怎麽了?”
我說:“怕她傷到你。”
說着,我走到她身邊,快速的伸手往她的眉心摁,她反應很快,在我就要碰到她的時候,偏頭避開,沉下來,說:“土子,你在做什麽?”
“你是誰?”我冷聲問。
她一臉無辜,“我是雨萱兒。”
我舉着銅錢劍,緩緩朝她逼近,“是麽?那你告訴我,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她眼珠一轉,内疚道:“是我對不起你,來唐家半個月了,還是沒找到秘法。”
我心裏偷笑,這些人騙人越來越不走心了。
小白特地跟我說過,雨萱兒已經被控制住,她不可能知道我們進來的具體時間,這麽精準的找到我,更何況我從來沒有讓雨萱兒幫我找過秘法。
“沒關系,你現在跟我一起去找。”我收起銅錢劍,說。
她點點頭,想我走來。
在我們兩個距離四五步的時候,幾乎是同時出手,直接打了起來,雨萱兒猖狂大笑,身手淩厲,聲音蒼老。
我怕驚動唐家的其他人,不敢動用陰龍之力,有些招架不住他的攻勢。
葉五也沒閑着,一直在旁邊幫我,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這活了千年的厲鬼,竟然不能撼動雨萱兒分毫。
我咬唇,一邊後退一邊糾結要不要動用陰龍之力,若是用了,再想悄無聲息的去找秘法就難了。
正想着,突然從旁邊竄出來一人,身形一晃,嗖的一下子,一根桃木釘打在雨萱兒的天靈蓋上。
隻見她猛地頓住身體,呃呃的叫了兩聲,軟着身體跌到地上。
一股黑氣從她的天靈蓋飄出來,瞬間消散。
“快走。”我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往那邊一看,發現竟然是趙君穆。
我連忙背起雨萱兒,跟着她跑。
她似乎對唐家十分熟悉,帶着我東竄西竄,過了會來到一個廢棄的小院子。
進去後,她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說:“這裏暫時安全。”
我跟她道謝,猶豫着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自從天玑閣出事,她就像是人家蒸發一樣,如今卻突然出現在唐家……
我有些摸不準這人的目的。
“我看出天玑閣要出事,就來了唐家。”她說。
我點點頭,在心裏組織語言,想跟她問問唐家的事情,她跟麗雅關系特殊,剛才又救了我,我怕爲難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趙君穆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說:“唐家的秘法在鬼屋。”
她撿起根小棍,開始在地上畫簡單的地圖,“咱們如今在唐家西南角,這裏少有人來,也沒有鬼軍巡邏,從這裏出去再走五分鍾,就有鬼軍巡邏,一共三隊,鬼屋在整個建築的最中間。”
她把小棍插在鬼屋的位置,看着我說:“隻聽這個名字,你就應該明白那裏的艱險,唐家養的厲鬼跟你之前遇見不一樣,都十分兇殘,很多鬼魂存在的年頭比蕭煜還要長。”
竟然這麽厲害。
她把小棍拔出來,擦掉地上的地圖,說:“便是現任的唐家掌舵人都無法讓他們完全聽話,他們隻守着鬼屋,外人要是想進入鬼屋,就得打死他們,否則根本進不去。”
我注意到她說的是“他們”。
“那到底有多少個這樣的鬼?”我試探着問,要是兩三個,我憑着陰龍之力,沒準可以一戰。
到時候我先跟雨萱兒談好條件,我去拖着那些鬼,她去找秘法。
趙君穆皺眉思忖半晌,“不多,也就是十來個吧。”
我沒差點跪地上。
“這便是唐家這麽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唐家人敢插手陰龍的事,還讓下一任守龍将出自唐家,自然有他的底牌,那些個鬼魂便是。”趙君穆說。
我明白了,怪不得朱斬不敢直接滅了唐家。
“謝謝你,君穆姐。”我再次跟她道謝。
心裏也很佩服她,細算起來她來唐家也就大半個月,竟然知道這麽多的事。
“不用謝我,說起來,我告訴你這些也是有目的的,我需要人把這潭水攪渾,越渾越好。”她笑着說。
我試探着問:“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還是覺得她這人很有本事,在天玑閣時是天玑道長的左膀右臂,這種身份在天玑閣倒下的時候,還能全身而退,又來到唐家,不簡單。
她歎氣說:“我想要找一個人。”
我沒再問。
她看了下時間,說:“再有半個小時,雨萱兒估摸着也就醒了,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在一個小時,也就是九點零五分的時候往鬼屋去,這個時間段可以避開所有的巡邏鬼軍。”
說完這話,她頓了下,接着說:“我對秘法沒興趣,我想見的是鬼屋裏面的一個……鬼。”
我點點頭,忙說一定準時出發。
我十分肯定她沒有對我說謊。
她又等了會才離開。
我坐到雨萱兒旁邊,無聊的打量着院子。
屋門都鎖着,玻璃上一層的土,肯定沒人住在裏面。
半個小時後,雨萱兒幽幽轉醒,一看見我,立馬抓住我的說問:“小白呢?聽話呢?”
“聽話還在李叔家裏,小白跟唐家的人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我說。
她驟然放松,捂着心口說:“吓死我了,我還以爲聽話出事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還差二十多分鍾才九點零五。
“對了,雨萱兒,小白是唐家的小少爺?”我納悶的問。
她低聲應了,情緒突然低落起來,歎氣說:“其實我跟小白是雙胞胎。”
“什麽?”我驚道。
她解釋說:“我們兩個剛出生還很正常,可從五歲開始,就再也長不大,事情傳到唐家掌舵人耳中,他測算了我們兩個生辰八字,就把我接走,同時讓人把小白給扔掉。”
說起往事來,她眼睛開始泛紅。
聽她說了一遍,我都開始心疼他們兩個。
雨萱兒被唐家人直接送進醫院,整整治療了七八年,才長成現在的樣子,後來在她十八歲成年生辰那天,被灌了陰龍血,莫名其妙被侮辱,醒來後卻想不起對方是誰,更爲巧合的是,就那麽一次,她就懷了聽話。
而小白被扔掉後,白家卻偷偷摸摸的把他養了起來,不過白家并沒有給他治病,等到他追随蕭煜時,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雨萱兒摸着肚子,說:“我當時就知道唐家養着我,就是爲了生聽話,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侮辱了我。”
跟她說完這些,就要九點了,我連忙叫她起來,跑到門邊,時間一到,我們兩個人就争分奪秒的往鬼屋跑。
一路上果然沒有遇見巡邏的鬼軍。
趙君穆說的鬼屋其實就一幢古樸的三層樓,看着應該建成不久,但用的似乎是古法。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前,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開了。
我和雨萱兒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往裏面走。
進門的時候,我心裏就想着門肯定會自己關上。
結果等我們兩個站定,門果然自己晃晃悠悠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