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斬看着那些棺材,突然跟我說:“你仔細看看,棺材上是不是沒有蓋子?”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最下頭的幾個棺材是沒有蓋子的。
他上前,數了數,說:“七個,這幾年從裏頭走出來七個人,都是睜眼死。”
我倒吸口涼氣,“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從裏面出來的?”
他嗯了聲。
“不可能。”我說。
這裏面埋葬的都是巫族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麽還會活着出來?
他沒說話。
我走到懸崖底下,試探着想要往上爬。
剛伸腿,朱斬突然把我拉到身後,護着我後退。
咔擦一陣響,我就看見懸崖上的棺材竟然開始往下掉,一具接着一具,像是約定好了似的。
棺材闆掉在地上,帶起一陣土,棺材裏還散發出一股腐朽的臭味。
我往破碎的棺材裏看,發現裏面竟然是空的,一具屍體都沒有。
我心頭一驚,本能的扯着朱斬的衣服,想要離開,卻不想肩膀突然劇烈的疼起來,像是扛了重物,我不得不彎下腰。
咬牙掏出銅錢劍,朝着後背打過去,卻什麽都沒有打到。
我隻好把那朱斬拽過來,靠着他,肩上的疼痛也緩和些。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謹慎的看着四周的情況,問他。
他一隻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突然狠命的一掐。
隻聽撲哧一聲,像是什麽東西被掐破了,我頓時右半身一麻,半天沒有知覺。
他又在我左肩掐了下,我左半邊身子也失去了知覺。
等我緩過來時,已經半個小時後,懸崖上的棺材已經掉完了,朱斬正在一堆的棺材闆中翻來翻去。
我呼出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往左右肩膀上看了一眼,頓時驚住了。
我左右兩邊肩膀都是血紅一片,伸手摸了下,手指卻沒沾血,感覺那血似乎在皮膚下面。
“過來。”朱斬突然跟我說。
我壓下心中的驚駭,連忙過去,就看見他拿着一塊木頭,說:“這些棺材都是近幾年放上來的。”
我點頭,确實是。
棺材放在懸崖上,再好的木頭也熬不住這上千年的風吹雨淋。
“你之前沒有察覺到嗎?”我問他。
他無奈道:“我又不是神,能知道所有的事情,這巴蜀之地本來是李家在控制,我也是在知道睜眼死這件事後,帶人強硬的霸占了這裏。”
我想了想,說:“既然說李家在控制,那這些棺材很有可能是他們送進來的,而且他們也會巫術。”
他嗯了聲,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目光越來越深。
“現在出去?”我問他。
心裏還是有些打鼓,這一路有驚無險,總讓我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要真是李家,他們在這裏放這些空棺材做什麽?
而且,他們要真是進行很重要的事,爲何隻派人堵了我們一回?
我看了眼朱斬,心中再次警惕起來。
朱斬的目光一直鎖在懸崖壁上,“在這裏等我。”
說完,他攀着石壁向上,最後停在懸崖中間,用來放着棺材的木棍上。
我驚訝的看着他,他還是人麽?
正常人根本沒法做到。
“朱……”我想要叫他,剛喊到一半,我立馬捂住嘴,往旁邊躲了躲,眼睛盯着右前方的草叢。
那裏面似乎有東西。
沒一會,就從裏面伸出來一隻手,撥開雜草,從裏頭走出來。
我驚訝不已,這竟然是睜眼死。
隻見這人閉着眼睛往前走,卻像是能看見似的,還知道躲開地上的石頭,步伐也與正常人無異。
隻是,他的肩膀不正常。
我盯着他的肩膀,總覺得他是聳着肩膀在往前走。
朱斬已經無聲無息的從懸崖壁上下來,盯着那人的背影,最後撿起一塊石頭,扔到那人腳下。
石頭落地,發出聲響的那一刻,那人雙肩猛地往下一塌,睜開眼睛,倒在地上。
看着朱斬走過去,我也連忙跟上,發現這人已經沒了呼吸。
我身後摸了下他的身體,試着活動下他的胳膊,心中一凜,說:“還沒有出現屍僵,身體溫度沒有完全消失,他說剛死的。”
說着話,我掀開他的領子,發現他的肩膀也是血紅一片。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一起起身往這人來時的草叢走去。
我握着銅錢劍,不光是防備着周圍突然出來什麽東西,也在提防朱斬。
那人肩膀上的皮膚跟我的一模一樣,這絕對不是個巧合。
穿過草叢,我倆又往前走了十來分鍾,眼前出現一個兩層樓的山洞。
我特地看了眼,确定這是人工鑿出來的,
山洞的三面牆壁上還有大小不一的小洞,每個裏面都壘着兩三具棺材,被壓在下面的已經開始腐爛。
我看了幾眼,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來。
無論是我們之前看見的懸棺葬和眼前的洞葬,都有些敷衍。
外面懸崖上的棺材就是在懸崖壁上插着木樁子,将棺材放在上面,可講究的懸棺葬是講究棺材上面要被遮擋住,從懸崖上往下看不見,從懸崖下往上卻能看見。
洞葬更不是簡單的将棺材放在山洞裏,是要提前在山洞裏搭好架子。
像眼前這棺材壓在棺材上,更是對先人的不恭敬。
朱斬看見這些棺材,眼中逐漸有些狂熱。
我站在原地沒動,突然在想,有沒有可能這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目的就是把我弄過來?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他完全可以把我抓住弄過來,沒必要費這麽大的勁。
我不想進去,陰龍卻興奮起來。
“過來。”朱斬對我說。
我忙着走到他身邊,他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到右邊的洞壁旁,伸手在上面摸索。
聽着那滋滋啦啦的聲,我知道他是在用指縫裏的刀片劃洞壁。
突然,咔擦一聲,他猛地停下,我循聲看去,就見刀片嵌入洞壁。
剛要說話,崖壁上的棺材突然抖動起來,洞裏有些昏暗,可以清楚的看見棺材周圍,冒着綠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