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雙肩朝上聳着,看着就像是被提起來一樣。
最詭異的是,這人胸膛還有起伏,他還在呼吸。
我看了雨萱兒一眼,發現她一點驚訝都沒有,隻是摟着我往屋裏走。
而我們經過他的時候,這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等到進了書房,我納悶的問:“他爲什麽會那樣?”
雨萱兒眨眨眼睛,說:“我們都是這樣。”
“都是這樣?”我指着外屋,就這麽上吊?
“那不是在上吊。”雨萱兒說:“那是在睡覺。”
我感覺事情有些邪乎,跟不上她了。
看我還是一臉驚駭,雨萱兒解釋說:“我們唐家的鞭子是用自己的頭發和狗毛一塊辮出來的,上面的刀刃是在我們出生之時,父輩根據我們的生辰八字特地選出來的,我們從小就這樣睡覺。”
“就不怕勒死嗎?”我問。
她搖頭,“不會,習慣了。”
我回頭看了眼,唐六背對着我們,雙肩比之前聳的更加向上。
“小心!”雨萱兒突然低喝一聲,抱着我的胳膊往旁邊躲,隻聽嗖的一聲,幾隻泛着寒光的利箭插在我們剛才站着的地方。
雨萱兒死死地抱着我,我以爲她是害怕,忙着安慰她:“你别怕,先松開我。”
她卻抓的更緊了,說:“不行,靠着你身上的陰龍之力才能隐藏氣息,我一離開你,我就暴露了。”
“靠着我?”我納悶道。
她把我帶到東牆前,在牆上摸索半天,打開一個暗格,裏面竟然鑲嵌着一雙眼睛。
仔細看的話,那雙眼睛的瞳孔發白,眼珠還在緩慢的轉動。
“這是蟒蛇眼,唐家祖宗弄出來的,隻有你身上的陰龍能壓住它。”她邊說邊把暗格合上。
我這才算是明白,爲啥她要帶我進來,原來就是想要借住我身上的陰龍之力。
“唐六都知道我在這裏,肯定也會想到你會帶我進來。”我皺眉說。
她擺擺手:“老祖宗不知道就成。”
說完,她拉着我到書桌前,在上面翻找。
她把桌子翻得一團亂,瞥見一本書,上面寫着守龍将三個字,我連忙拿起來,匆匆翻了一遍,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原來嚴凱跟我說的是真的。
守龍将有死才有生。
而且,上面還說了個信息,守龍将是有主的,會聽命于馴龍人。
竟然還需要馴龍人……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雨萱兒臉色越來越差,嘟囔說:“怎麽找不到。”
“你要什麽書?”我問她。
她回道:“我實在唐家生下聽話的,雖然我當時已經累得快要暈過去,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有人在我床頭放了塊銀色的牌子。”
她把書桌和多寶架上翻了個遍,然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怎麽就沒有呢?”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的手已經離開我的胳膊了,我連忙把她的手摁在陰龍上,可還是晚了一步,屋裏瞬間陰風呼呼的吹。
咔擦兩聲,她之前打開過我的暗格門掉在地上,碩大的蛇頭從裏頭伸出來。
我粗粗一看,那蛇腦袋比我的頭都大。
四面的門窗瞬間封死。
我後退了一小步,腳下瞬間踩空,雨萱兒啊的一聲,直直的往下掉,我連忙伸手去抓她,卻反被她給拉下去。
我倆直接掉進水裏,被水沖着往下,胳膊和腿上都是被石頭劃出來的傷痕。
這地方怎麽會有河?
不知過了多久,水流減緩,我扒住岸邊的草,勉強穩住身體,可往四周看了半天,也沒瞧見雨萱兒。
我仔細一想,似乎從我掉下水裏以後,就沒看見她。
我爬上岸,借着月光看清周圍的景象,瞬間驚住了。
這不是我和嚴凱見面的河邊?
我再往水裏看,水裏立着七尊石像,異常顯眼。
“雨萱兒。”我大叫了聲。
也沒人回我,
我在河邊站了半天,身上冰涼,正猶豫着要不要離開,就聽見嚴凱的聲音,“你别等了,她不會出來的。”
我扭頭,就看見嚴凱從林子裏出來,手上拿着個厚外套給我套身上。
“這裏怎麽會突然有水?”我問。
他說:“這裏一直都有水。”
“……可是我上次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我說,
他瞥我一眼,“我是淹死在這河裏的狐狸鬼,這要是沒河,我比你清楚。”
“那上次……”我說到一半停住了,不是嚴凱搞的鬼就是雨萱兒搞的鬼。
“她爲什麽要這麽做?”我問。
我心裏懊悔極了,真是千防萬防,還是着了算計。
嚴凱說:“這誰知道,八成是爲了她兒子。”
一說起聽話,我心頭一震,“聽話還在唐家,我要去把他帶回來。”
嚴凱說:“别去了,你現在進不去唐家村,而且雨萱兒那人不傻,她不會害自己的兒子。”
我根本聽不進去,直接跑到唐家村,發現村口站着二十來人,每個人都拿着武器。
我剛想上前,就被嚴凱拉走了。
中途我回頭看,頓時頭皮一麻,在唐家人身後竟然趴着密密麻麻的長蟲,個個揚着頭,吐着信子。
嚴凱邊走邊說:“上次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唐家除了禦鬼之外,還會驅蛇,他們這地方就是個蛇村。”
離得遠了,他才松開我。
我掙開他的手,自己往外走。
嚴凱安靜的跟着,也不說話了。
我總感覺這事有些奇怪,雨萱兒怎麽會在水裏憑空消失?
突然,我眼前一亮,猛地停住步子,會不會她就沒有掉下來,當時我看她掉下去,急忙去抓她,根本沒有仔細看,她沒準扒着木闆,把我拉下去之後,自己又翻上去。
我暗暗磨牙,現在很想打人。
手機突然響了聲,還沒等我去翻口袋,嚴凱已經把手機遞給我,“你走的急,沒帶手機。”
我拿過手機,接起,是麗雅的電話。
她說楊昊被人抓走了,讓我趕緊回去。
“他不是拿走了三塊封陰牌,去找複活他媽媽去了嗎?”我皺眉問。
麗雅回道:“對,但是剛才有人送過來幾張照片,楊昊和楊茹玉被關在一個暗室裏,我們找人分析過,照片是真的。“
她頓了頓,說:“那人說他姓朱,讓你親自過去找他,不然就弄死楊昊和楊茹玉。”
說到這裏,麗雅的聲音都待了哭腔,“土子,你回來好不好?”
“好。”我毫不猶豫的說。
說完,我就趕緊往村裏跑,收拾好東西,等我要離開的時候,嚴凱已經開了輛車過來,正停在路邊等着我。
“你不是說你是狐狸鬼麽,還開車?”我說,
他回道:“放心,我比一般的鬼厲害。”
我也實在是着急,就讓他把我送到縣城,我自己坐火車回去。
嚴凱一臉受傷:“你居然不帶上我。”
我随口說:“你在這裏盯着唐家。”
他聽後一怔,半晌幽幽道:“當年你讓我留下來盯着河道裏的守龍将,走了以後就沒再回來,這次你可要說話算話。”
我皺眉,“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
他卻抿唇,不再說話。
我急着過安檢,也沒再問。
回到李泰家裏已經是第二天,麗雅一看見我,就抱着我抹眼淚。
“先别哭,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問。
麗雅說:“五天前我突然接到楊昊的電話,可他當時并沒有說話,電話裏就是嘶嘶的聲音,我當時還以爲他是想起我,給我打電話又不好意思說話,可沒過幾天,就有人送來一個信封。”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就是這個。
我打開一看,信封裏有一張紙和三張照片。
紙上寫着一個地點,還特地标明隻能我自己過去。
照片中楊茹玉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看着就跟個死人沒什麽區别,而楊昊坐在床下,手腳都綁着鐵鏈,臉上也是劃痕,整個人十分狼狽。
“倉竹林……”我念了一遍那人留下來的地點,問:“這不是你家附近麽?”
倉竹林離麗雅家不遠,是這附近小有名氣的旅遊景區。
麗雅臉色凝重,點頭說:“對,說起來我小時候還去玩過,倉竹林的老闆跟我爸爸是朋友,我收到這封信之後,立馬給我爸打電話,他說這事隻能讓你回來處理。”
“朱家是什麽來頭?”我皺眉問。
她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朱家行蹤隐秘,其實我現在也隻知道他們姓朱,見過他們家的一個叔叔罷了,其他的還真不了解。”
這麽神秘的家族,難道就是他們之前說的那些隐世家族之一?
“土子。”麗雅叫了我一聲,猶豫着說:“我前幾天接到趙毅的電話,他和英姨好像在找你。”
我嗯了聲。
“我去倉竹林看看。”我剛走到院門口,就見地上放着個盒子。
看清那盒子,麗雅的臉色立馬就變了,“那封信就是放在這樣的盒子裏。”
她說着話,把盒子打開,我往裏一看,腦袋裏嗡的一聲,盒子裏竟然放着兩節小手指。
我往四處看,也沒看見送盒子人的蹤影。
麗雅小心翼翼的捧起盒子,直掉眼淚。
我深吸口氣,“你領我去倉竹林。”
麗雅點頭,抱着盒子領着我來到倉竹林外。
倉竹林是一片人工栽植的竹子,裏面有用竹子建造的房子,整體追求的是個清幽的意境。
看門人得過吩咐,看見我就直接讓我和麗雅進去。
我們剛進去,就從屋裏走出來一人,看着溫文爾雅,還帶着一副無框眼鏡,“二位請進。”
我站着沒動,冷聲問:“楊昊呢?”
那人淡笑着說:“楊先生正在朱家養病。”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們把人給抓走了。”麗雅生氣的說。
“我們隻是留楊先生養病罷了。”他側身,說:“在下姓朱名明,二位請跟我來。”
我們兩個跟着朱明往裏頭走,發現這後頭竟然别有洞天。
不再是竹屋子,而是結結實實的石頭房,跟唐家一樣,牆很高。
朱明把我們領進去之後,淡笑着說:“今天我們找餘女士過來,其實爲了一個人。”
他從兜裏拿出一串佛珠,說:“我們想要讓餘女士勸修文回來。”
我暗暗皺眉,“爲什麽?”
朱明解釋說:“不瞞你們,我們朱家世代修佛,修文更是朱家難得一見的好根骨,如今他已獲重生,自然應該回歸本家。”
“修文姓朱?”我詫異道。
他點頭,說:“我們請楊先生過來,也是無奈之舉,隻要餘女士讓修爲回家,我們立即送楊先生離開。”
“土子……”麗雅祈求的看向我。
我猶豫片刻,說:“我要先見楊昊。“
他點頭,讓我麗雅等着,他帶我按去了後院,進了右廂房。
朱明打開燈之後,說:“十分鍾之後,我回來叫你。“
燈突然打開,楊昊本來是用手擋着臉的,我叫了他一聲,他一怔,放下胳膊。
他整個人都瘦脫相了,臉色十分憔悴,近看的話,他身上一直在輕微的發抖。
“怎麽回事?”我着急的問。
他目光往斜上方瞥了眼,有些虛弱的說:“我本是要帶我母親去生死之地去封魂,卻不想在李家的墓地裏被朱家人算計,受了重傷。”
我心疼的不行。
他咳嗽幾聲,小聲說:“别把李景知叫回來,朱家不敢對我下手。”
我想要問他原因,他卻轉身從楊茹玉衣服裏拿出三塊封陰牌,說:“離開後就别再回來,我自己可以解決。”
他這話剛說完,屋子裏就蔓延開一股子惡臭,楊茹玉的身下往外滲發黃的水。
楊昊閉了閉眼,說:“朱家已經投靠馴龍人,你帶着麗雅趕緊離開。”
我點了點頭。
剛站起來,朱明就打開房門,“該走了。”
我擔憂的看了楊昊一眼,走出了房間。
屋裏惡臭難聞,我都差點吐出來,朱明卻仍舊是那副淡定的模樣,仿佛根本沒有聞到。
我和麗雅匆匆離開朱家。
“你最近有你師兄的消息麽?”我問麗雅。
她搖頭,“我師兄已經很多天沒有聯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