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裏面就有我一直尋找的答案,但身體卻本能的後退,搖頭。
蕭煜握住我的手腕,第一次态度強硬的攔住我,“我帶你去看。”
我莫名的膽怯,站在原地不動,手都在發抖:“我怕,我對那裏面很害怕。”
說來也可笑,經曆過那麽多事,我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卻沒想到還有被吓的要哭的一天。
“蕭煜,我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麽,但我害怕。”
他在我肩上輕拍幾下,安慰我說:“别怕,有我在。”
他拉着我進入門裏,經過門上的門神時,我發現他們的眼睛似乎跟着我動。
越往裏走,那股子血腥味越濃,到了最後,我都要被熏得呼吸不過來了。
身後的門緩緩關上,同時,裏頭開始出現點點燭光。
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我不受控制的往蕭煜身後躲。
我總算是知道自己爲什麽這麽害怕了。
在我前面十幾步遠的地方立着一個木架子,下面是一池血水,天玑道長盤腿坐在血水中,身體幹癟,像是幹屍,被吸幹了所有的水分。
一看見那木架子,我腦袋裏就嗡的一聲。
我見過這木架子,在我聽見茅陰這兩個字的時候,那個我就是被綁在木架子上,身上都是傷。
還有這下頭的血水,我才夢見自己身上帶着鞭傷,倒在血水裏。
血水突然咕噜噜的冒泡,天玑道長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有水分,年輕的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你看,他還是把餘壤帶過來了。”随着聲音,趙柔從血水冒出頭來,血水下,雪白的皮膚若隐若現。
天玑道長緩緩睜開雙眼,看向蕭煜:“蕭煜,你這麽做就有點不顧道義了。”
蕭煜冷笑,“跟你,用得着顧忌道義?“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看着趙柔,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些老餘頭存在的痕迹,可讓我失望的是,什麽都沒找出來。
水中的趙柔,妖娆妩媚,跟老餘頭搭不上邊。
天玑道長從水裏站起來,衣服上不斷的往下滴血水,眼神逐漸狠厲,“今天,我定要解決了你。”
說着,他手一翻,我的銅錢劍竟然出現在他手裏。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突然想起來,我被抓到茅陰裏時,銅錢劍是被天玑閣拿走了。
眼下銅錢劍劍身寒光四射,邊緣越來越鋒利,在劍柄上刻着兩個大字:寒冥。
原來她要告訴我的是這個寒冥。
我心中暗驚,以前銅錢劍的劍身上是沒有這兩個字的,怎麽落到天玑閣裏,上頭突然冒出兩個字來?
而且,這兩個字不像是新刻上去的。
蕭煜已經從鎖魂傘中抽搐黑劍,跟天玑道長打了起來。
趙柔扯過血水池邊上的紅布,胡亂的披上,爬到木架子上。
她身上披着紅布,肌膚如雪,站在上面,嘴角緩緩翹起,沖着我的方向動動嘴。
看清她的嘴型,我心裏一沉。
她說:“我不會再放過你。”
話落,她一腳跺在木架子上,隻聽咔擦連聲,地下傳來鐵鏈轉動的聲音。
她這是啓動了什麽機關?
血水瞬間變淺,不過幾分鍾,血水池就已經幹涸。
等到血水池的底部露出真容,我眼皮一跳,這竟然是個小型的祭台。
趙柔從木架子上跳下來,看都不看打的正激烈的天玑道長和蕭煜,對我說:“當年你沒能逃過被獻祭的命運,如今也不會有逃走的機會。”
話落,她直接朝我沖過來。
我躲得已經夠快,還是被她抓住肩膀,她看着瘦弱,手勁兒卻出奇的大,什麽技巧都沒用,想靠着蠻力把我甩上祭台。
看她這樣,我也不避了,直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涼,我像是摸在冰塊上一樣。
用盡全力,掰開她的手,狠狠的甩開她。
她在地上滾了幾圈,驚愕的看着我。
我挑眉道:“趙柔,我是什麽時候給了你錯覺,讓你認爲我很弱?”
不等她從地上起來,我薅住她的衣領,把她掼到牆上。
手都碰到趙柔的脖子了,腰上突然一涼,蕭煜攬着我的腰帶着我後退,同時銅錢劍插入趙柔身旁的牆壁。
如果不是蕭煜拉開我,剛才那把劍很可能直接穿透我的肩膀。
天玑道長掠到趙柔身前,手剛碰到銅錢劍,鎖魂傘已經打了過去,蕭煜也拿着劍向他刺去。
噗嗤一聲,蕭煜的黑劍從他的肩膀穿了過去、
詭異的是,他的傷口卻一滴血都沒流。
天玑道長冷笑一聲,突然反手掐住趙柔的脖子,把她甩到祭台上。
他虛晃一招,從蕭煜的劍下掙紮出來,也跳到祭台上,用指甲劃破趙柔眉心的皮膚,他一碰到趙柔的血,指甲開始詭異的變黑。
趙柔癱在地上,身形逐漸佝偻起來,她的臉上開始老餘頭的虛影。
我頭都要炸了,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蕭煜臉色凝重,說:“天玑,你要想明白,現在強行催動祭台,根本不會成功。”
我注意到,蕭煜朝着祭台靠近一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我心一橫,把他推開,搶過他手中的劍,幾步跳到祭台上,毫不猶豫的把劍從他天機道長的脖子紮過去。
他先是驚訝,半晌居然沉沉笑了,“當年任我擺布的傀儡,隔了一千年,居然學會反抗了。”
我心頭暗驚,他這是幹屍成精了?
脖子上紮着劍,居然還能笑着說話,從始至終,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他一腳把我踢開,雙手握拳,猛地杵在地上,同時腦門貼地。
森寒的血腥氣從祭台上散出來,木架子咚的一聲,像是掉進了水裏,天玑道長動作迅速的扛起趙柔,直接跳了下去。
我忍着心慌跑過去,發現下頭竟然暗河,水流湍急。
我想也不想的就往下跳,中途卻被蕭煜用傘擋住。
“水流那麽急,你不想活了?”他黑着臉說。
我着急的說:“可天玑道長和趙柔跑了。”
尤其是趙柔最後臉上還出現了老餘頭的影子。
他搖搖頭,還要說話,嘴角卻滲出血絲。
我心裏咯噔一下,忙着扶住他,“你受傷了?”
他臉色越來越白,搖頭,“先離開這裏。”
可還沒走兩步,就直接跪在地上。
我蹲在他跟前,說:“我背着你。”
“不用。”他掙紮着要站起來,中途暈了過去。
我連忙接住他,拔出牆上的銅錢劍,背起他原路返回。
走到半道遇上雨萱兒,她像是特地等我的。
“跟我來。”她說。
我點點頭,直覺上她不會害我。
她帶着我走一條跟進來時方向完全相反的路,還是一條上坡路,走到後面地上都是泥濘的濕土,最後是從一個土洞裏鑽出來的。
我把蕭煜放在一邊的草地上,跟她道謝。
雨萱兒擺擺手,說:“不用謝我,我總不能看着蕭煜死。”
“你們是什麽關系?”我試探着問:“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她笑道:“這些話你得去問你男人,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就又從洞裏鑽了回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右腿,感覺這條腿要廢了,在點燈廟鎮受的傷就沒好全,之前又磕在通陰石,眼下背着蕭煜走了這麽一路。
腿上的筋突突的疼。
我坐在地上緩了半天,往四周看,發現我竟然站在山頂。
而且,從這裏往下看,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被困在山上的人。
俯視整個度朔山莊,我發現山莊的外牆圍成的形狀竟然跟剛才看見的祭台很像。
不規則的橢圓形,中心處的那棟别墅要比四周的高了一層。
屋頂上好像有東西,隻是離得遠,我看不真切。
最讓我崩潰的是,離開的大門竟然就在倒塌的那幾棟别墅前方。
我忙着從地上起來,背起蕭煜,要往山下走,可剛走了幾步,跟着天玑道長的傀儡悄無聲息的冒出來,将我圍住。
我握着銅錢劍,心裏有點沒底。
他們的包圍圈緩緩縮小,在距離我不到五步的時候,銅錢劍發出陣陣嗡鳴。
我感覺我身上的陰龍竟然在動,耳邊有輕微的龍吟,像是在響應銅錢劍一樣。
可等我撸起袖子去看身上的龍形印記,卻根本看不出來它在動。
緊張之下,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我明明清楚的感覺到它在動。
看到四周傀儡眼中的驚慌,我反而淡定許多,似乎不是壞事。
我把蕭煜放到地上,等着他們沖上來。
“上!”
在茅陰裏,我見過的領頭人就站在我正對面,大喝一聲,四面的活死人蜂擁而上。
我雙手攥着銅錢劍,迎上去。
這些傀儡隻要碰到銅錢劍,身體立即發出陣陣黑煙,眼睛變得血紅,最後嘩啦一聲,化成一灘血水,血水裏還泡着發臭的頭發。
他們還是魂體,隻是天玑道長用了邪法讓他們看着像人罷了。
幾分鍾過後,我周邊都是血水和黑頭發,散發着陣陣惡臭。
我胃裏直翻騰,銅錢劍的嗡鳴聲越來越大。
終于,領頭人向後揮手,“退……”
他們以防備的姿态後退,我握着劍站在原地,想去追他們,可惜有心無力。
右腿疼的挪不動,更何況蕭煜還暈着。
等到他們全力離開之後,我強忍着腿疼,把蕭煜背起來,走到聞不到味的地方,找了塊幹淨的草地,放下他。
我坐在他旁邊,抱着腿,疼的呲牙咧嘴。
看着他蒼白的臉,我想了想,撐開鎖魂傘,擋住他的腦袋。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索性就守着他熬到了天亮,然後背着他下山。
回到之前住的别墅,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我把他蕭煜放到我的房間,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去倒塌的那塊看看,我始終想不明白,是多麽強大的力量,能把我們這九百多人困在這虛虛實實的幻境中。
剛走到門口,我就聽見身後傳來葉五的聲音:“你幹啥去?”
我回頭,就看見他從鎖魂傘裏飄出來。
“你就在傘裏頭?”我叉腰道:“你這就過分了,我昨天差點累死,你就不能出來幫個忙?”
他摸摸鼻子,說:“我出來也沒用,我就是個鬼,又背不動蕭煜。”
我瞪了他一眼,轉身要往外走。
他飄到門前,擋住我,“你别出去,外面太危險了。”
“那也要出去。”我推開他,“正好你在,好好守着蕭煜。”
下樓梯的時候,我聽見葉五在我身後喊:“你把蕭煜交給我,就不怕我把他弄死?”
我翻了個白眼,“你不敢。”
他要是敢殺死蕭煜,之前也就不會隻燒毀他的身體洩憤。
我瘸着腿去了倒塌的地方,根本看不見那道門,我回憶着在山頂上看見的門的位置,走過去,那塊去什麽都沒有,摸也摸不着。
我歎口氣,沒再耽擱,直接去了最高的那棟别墅。
上到二樓,就聽見有打鬥聲,隐約的聽見麗雅養的那條屍蟲的嘶嘶聲。
我忙着過去。
麗雅和高晖二人正被一群人圍着,二人身上都有傷。
我深吸口氣,提劍上去。
也不知道天玑道長對銅錢劍做了什麽,這次再回到我手裏,我感覺它比以前兇很多。
高晖看見銅錢劍,目光猛地一縮,然後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在他到地的瞬間,他身上的鬼現身。
圍着他們的本就是一些饑餓不堪的道士,不過幾招就被我們兩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落荒而逃。
麗雅瞪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高晖身上的鬼,快要被吓傻了。
高晖身上的鬼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重新回到高晖的身體。
麗雅撲過來抱住我,激動的說:“你可算是回來了,我以爲你出事了呢。”
我安撫的拍着她的手背,“我哪有那麽容易出事。”
她紅着眼睛笑,“我這兩天都要吓死了,師兄失蹤,你也不見了,要不是高晖一直安慰鼓勵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
麗雅嘴唇幹裂出血,眼底青黑,整個人憔悴不堪。
我心疼的不行,轉瞬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麗雅,趙君穆有沒有聯系你?”
她搖頭,擔憂的說:“從進來度朔山莊,君穆姐就沒聯系過我,我倒是給她打過電話,可沒人接,我都怕她出事。”
從我進來,楊昊也沒聯系過去我。
自從大昭寺事件之後,他像是突然忙起來,而且整個人也變得神秘起來。
我們說話的功夫,高晖已經醒了,他緩了會才從地上起來,苦笑道:“你們可真是狠心,我都這樣了,也不管我。”
麗雅忙着扶他,尴尬道:“我淨顧着跟土子說話了,沒注意你。”
“你們怎麽找到這地方的?”我問。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俱是疑惑不已。
“這裏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嗎?”高晖問。
我往樓上走,“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走上樓梯,看清上面的東西後,我頭皮一陣發麻。
十字的木頭架子,圓台,血水池,這上頭的布置跟我昨晚在地下的看見血水池一模一樣。
不同的,就是這裏的血水池隻是淺淺一層,但顔色深。
而且,這裏的木頭架子上綁着個人,是個女人,身上罩着紅布,皮膚幹癟得跟老樹皮一樣。
直挺挺的站着,最爲詭異的是她的眼睛,一隻眼珠子黑漆漆的,而另外一隻卻眼球發白。
“把這裏破壞,應該就能破了這裏所有的陣法吧?”我說。
高晖卻攔住我,“不,這不是陣法,是獻祭,直到現在,咱們都不知道獻祭的對象,貿然破壞這裏,咱們可能都會死在這。”
最後,我們隻得從樓頂下來。
我問高晖:“既然是獻祭,那獻祭對象肯定就在這山莊裏,對不對?”
他點頭,“對。”
天玑道長搞這麽一出,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我想不明白。
從這棟樓出來的時候,我停住,看着别墅大門,“這上面什麽出現的門神?”
之前我和高晖把這裏轉了個遍,我很清楚的記得,所有的别墅門都是幹淨的,上面什麽都沒有。
而現在,門上居然出現一對門神。
還好死不死的是神荼和郁壘。
“我們剛才進去的時候還沒有。”麗雅說。
我連忙跑到隔壁别墅去看,那棟别墅都是沒有門神,就是别墅門上有個血紅的八字。
我心裏咯噔一下,又看了三四棟别墅,每個别墅大門上都有個血紅的數字。
高晖臉色凝重,說:“門上寫的應該是樓号。”
我們三個再次把别墅轉了一圈,除了那棟最高的别墅之外,其他的别墅門上都沒有貼門神,隻有個血紅的字。
“先回去。”高晖說。
我歎口氣,隻能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見三個道士。
我忙着把高晖和麗雅護在身後。
看見我手中的銅錢劍,這三個道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抖個不停。
“度朔山莊裏還有多少人活着?”我問。
中間年長的道士忙着道:“還有……呃呃……”
他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一道詭異的紅痕,緊接着腳下的影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住,硬生生的被拽着抽離身體。
眨眼的功夫,他就沒了呼吸。
在他旁邊的兩人直接被吓傻了,尖叫不止,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瘋了一樣的跑了。
我站在原地,心驚不已,怎麽會這樣?
人就在我們面前沒了。
突然,高晖抓住我的胳膊,拽着我的和麗雅往回跑:“趕緊回去。”
一路跑回别墅,關上門,他在院子裏布了陣法,這才回屋。
我們三個坐在一樓客廳裏,誰都沒說話。
我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好的人在我們眼前被薅走了影子,我們卻根本沒有感覺到對方是誰,甚至是不知道那人的存在。
“你知道是誰嗎?”我看向高晖。
他苦笑道:“我不知道。“
我擺擺手,說:“我不是在問你,是問你身上的鬼。”
他回答說:“我們的想法是相通的。”
“哦。”我失望不已。
麗雅擡頭,看着我們說:“你們有沒有注意過,咱們剛才去每個察看情況的時候,别墅号是斷開的。”
我愣了下,緩緩搖頭,“還真沒有注意過。”
她說:“沒有四号。”
“難道不是因爲這數字不吉利,不會用?”我說。
“不會。”她很肯定的說:“度朔山莊有四号别墅。”
說着,她拿出手機,翻了半天,找出一張圖片,指着上面說:“這是半年前,我師兄帶我來這裏度假,我拍攝的視頻,你仔細看,這裏是有四号别墅的。”
我看過去,頓時一驚,還真是有。
我剛才實在是沒注意數字是否連貫,隻好問高晖:“你看見了嗎?”
“沒有。”他想了半天,道。
我站起來,歎氣說:“看來,咱們還是得出去一趟。”
“我跟你們一起去。”蕭煜從樓上下來。
我轉頭看向他,發現他臉色還是不怎麽好,“不行,你的傷還沒好。”
他走到我跟前,笑着說:“我的傷沒有大礙,我跟你們一起去。”
再次出去,我們三個走的小心翼翼,眼睛一直盯着影子。
蕭煜道:“有我在,你們不會出事。”
說完,他把我的腦袋擡起來,“好好看路,别害怕。”
聽他這麽說,我心安不少,“你知道薅走别人影子的是什麽東西嗎?”
“知道,到了四号别墅,你們也會知道。”他回道。
我癟癟嘴,不再問了。
我們來到五号和三号之間的空地,這才發現這裏竟然是片竹林,四面圍着做工精緻的籬笆,竹林還有涼亭。
因爲有這片林子,我才從來沒有懷疑過中間少了一棟别墅。
蕭煜上前幾步,一揮手,黑傘瞬間撐開,帶着雷霆之勢撞向竹林裏的涼亭。
噗嗤一聲,像是氣球洩氣一樣,一股陰風蕩出來。
麗雅和高晖都被吹得後退七八步,因爲蕭煜擋在我跟前,我倒是還在原地,
可陰風刮過右腿,像刀子劃過一樣,疼得我瞬間紅了眼睛。
“四号别墅。”麗雅驚呼道。
我從蕭煜身後伸脖子一看,我和蕭煜竟然正站在四号别墅的門口。
蕭煜的黑傘就在别墅的客廳裏飄着,而且還在快速的旋轉。
蕭煜緩步走進去,我也連忙跟上。
可我剛走到門口,裏面就傳來一聲怒吼,我眼前黑了一瞬,緊接着肚子上挨了一拳,跌到地上。
蕭煜也連連後退,捂着心口。
“蕭煜小兒,你竟然敢壞我好事。”别墅裏傳出來一道蒼老卻滿是威壓的聲音。
蕭煜沒說話。
下一刻,蕭煜的黑傘突然裂開,傘柄插入地裏,周圍想起一聲聲慘叫,别墅裏刮起呼呼的大風,窗戶和門咣當咣當的響。
玻璃炸開,無數的魂魄被吸進四号别墅,裏面漸漸凝成一個血紅的點。
我正掙紮着要從地上起來,銅錢劍卻突然帶着我往屋裏沖,它的速度很快,喘口氣的功夫,我已經被拖到客廳,而銅錢劍紮入那血點裏。
那些黑氣竟然被銅錢劍吸進去。
“土子,快出來。”蕭煜一邊叫我,一邊往裏跑。
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一團血氣突然撲到我身上,我就像是挨了一記重拳,直接被打飛。
摔到地上,當時右腿就擡不起來了。
血氣緩緩凝成人形,從後窗離開,“蕭煜小兒,今日這筆賬,我會讨回來。”
在血氣離開的刹那,銅錢劍也掉在地上。
蕭煜走進客廳,拿起黑傘,跟高晖說:“雞鳴時分,這裏便會恢複正常,你記得先送土子去醫院。”
說完,他深深的看我一眼,也撐着傘從後窗離開。
高晖先進客廳看了一圈,确定沒事,這才把我扶進去。
“剛才那東西是啥?”麗雅驚魂未定的問。
我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邪門的東西。”
麗雅又看向高晖,他也說沒見過。
我們三個在别墅裏等到天亮,雞鳴三聲,漸漸有說話聲傳過來。
高晖出去看了一趟,回來說:“困在山上還活着的道士都下來了,現在已經有人在聯系救護車。”
“天玑閣的人有沒有露面?”我追問道。
“沒有,現在是山莊的物業人員和保安在維持場面。”他擔憂道:“這次事情鬧得這麽大,怕是不好解決。”
我低頭揉腿,不大贊成他的想法,度朔山莊都是天玑閣的,怎麽會不好解決?
從度朔山莊出去,我直接被送進醫院。
後面的事沒法參與,隻能每天等着麗雅給我轉播。
“現在所有道士都知道天玑閣的真面目,大家夥正商量着找他們算賬呢。”麗雅說。
意料之中的事。
我問她;“找到你師兄了嗎?“
她垮了臉,“沒有,越不知道他去什麽地方了,而且也找不到君穆姐和楊昊。”
她歎息道:“他們怎麽都不見了?”
“我也想知道,這些人都去什麽地方了。”我摩挲着銅錢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