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涼,梗着脖子,不敢亂動。
他們正盯着這裏,我動一下就露餡了。
長臉老婆子小步挪着小步子過來,從最前頭的領頭人開始,挨個的聞。
等到她走到我跟前時,我身上已經一層的汗,都想着她要是聞出我來,我就立馬拿出氣勢,去質問蕭煜。
被他們認出來已經很丢人,最後的氣場一定要保住。
長臉老婆子湊近我,聞了幾下,立馬捂着鼻子皺眉後退,有點嫌棄的看我一眼,然後指着領頭的人,跟蕭煜比劃。
楊昊立馬上前掀開領頭人的帽子,拽下他的口罩。
很普通的長相,半邊臉都是被火燒出來的傷疤,領頭人平靜的看着楊昊,“怎麽了?”
長臉老婆子又沖蕭煜比劃幾下。
楊昊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出我的照片給領頭人看,“最近跟她交過手嗎?”
領頭人搖頭,“沒,我不跟女人動手。”
長臉老婆子急得不行,啊啊叫着。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舌頭要比正常人的長,而且像是腫了一樣。
“别急,或許隻是氣味相同,你先回去,我派人去找她。”蕭煜耐心的說。
長臉老婆子一臉的失望,歎着氣離開了。
蕭煜看了楊昊一眼。
楊昊會意,追上老婆子,扶着她離開。
“你帶人将這附近所有的村子都找一遍。”蕭煜跟領頭人說。
領頭人嗯了聲,帶着我們離開。
我不敢多看蕭煜,一直盯着我前頭的人,學着他的樣子走路。
出去後,身上一層的汗,冷風一吹,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
領頭人揮揮手,讓我們散了,他匆忙的進了村子。
沒一會,他就領着一隊人出來,往我之前待的破村子去。
我暗暗皺眉,同樣是帶人去找,他爲什麽不帶我們幾個?
瞧着我身邊的人也往村裏走,我連忙跟上去,最後跟着他們順着村子外牆繞到山腳下,在那地方有一排低矮的房子,屋頂的煙筒還冒着熱氣。
進去一看,這竟然是個廚房。
裏面已經有個老頭正坐在竈台前,指着鍋說:“湯在鍋裏,你們自己盛。”
看見擺在角落裏的桶,我才明白,他們這是要給村裏的道士送飯。
我連忙拿了個桶,去鍋裏盛湯,然後跟着去送飯。
出了餘家舊址,這幾個人立馬長呼一口氣,在我旁邊的人小聲說:“在那裏面真吓人。”
聽見他的聲音,我微一挑眉,他的聲音竟然不啞。
我沉默的跟在後面,聽他們說話,這才知道這裏足足有八個村子,少說也有兩百的道士被困在這裏。
而且,他們叫那些道士:試驗品。
我聽着心裏不是滋味,等跟大部隊分開之後,我問跟我一塊的人:“兄弟,你也是人啊?”
他瞪我一眼,“你會不會說話?”
我刻意粗着聲音,賠笑道:“我沒别的意思,這不是好奇麽,我剛來,還不了解情況,昨天我不小心碰到一哥們的手,特别涼,影子都沒有。”
“那是傀儡。”他說:“他們是天玑道長特地弄出來的傀儡,活死人,咱們領頭的就是其中之一。”
“道長可真是厲害。”我崇拜的說:“那今天領頭咋不帶他們進墓裏?”
他撇嘴說:“這誰知道呢,反正他們從來不下墓。”
我又跟他扯了幾句别的,沒再追着問村裏的事。
我特地觀察了地形,發現破村的位置很有意思,大緻呈圓形将餘家舊址圍住,正好對應着餘家舊址裏的八個方位。
送完飯,剛到餘家舊址門口,就看見幾人說笑着走過來,雨萱兒也在其中。
不過她臉色很是陰郁。
我拎着桶,剛要避開,一個光頭男道士就指着我說:“别走,跟我們去挑人。”
我隻好把桶交給另外的人,跟在他們後頭。
“雨萱兒,你那小情郎呢?”光頭男道士笑着問。
還沒等雨萱兒說話,就有一女人嬌笑着說:“該是在給茅陰人修建墓地吧,還是雨萱兒有勇氣,居然會看上那麽個窮小子。”
光頭道士輕蔑道:“不過是玩玩罷了,圖個新鮮,說什麽看上不看上的,憑着雨萱兒的身份,也就隻有無名勉強能配得上。”
我心頭一跳,怎麽扯到蕭煜身上了?
雨萱兒冷着臉看了他們一眼,那些人立即閉嘴,氣氛十分尴尬。
一路上,再沒人敢說話。
他們這次去的是正對着兌位的破村子,足足選了十來個道士,讓我驅趕着他們去餘家舊址。
幾人徑直去了地牢,裏面早就有跟我一樣的人等着,十分自覺地幫他們把道士都綁好。
“你,把他給我推到棺材裏。”光頭道士指着我說。
站在他跟前的道士噗通一聲,直接坐在地上,尿了褲子。
我點頭,把那人扛到棺材裏,瞥見棺材壁上的符文,我心頭一顫,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根本不是正經道士會用的符文,是邪道才會用的攝生魂符。
顧名思義,将活人的魂魄剝離,其殘忍程度跟不打麻藥,直接把你的心髒剖出來沒啥區别。
“愣着幹啥,趕緊滾、”光頭道士冷聲道。
我回過神來,立馬退開,彎腰要退出去,卻聽雨萱兒說:“等等,你留下。”
我詫異的看向她。
她一臉冷漠的站在一邊,“怎麽?聽不懂話?”
我搖頭,擺出恭敬的姿态,站到她身後。
不知什麽原因,在餘家舊址裏,派飯的和監工都不說話。
站在雨萱兒身後,我心裏打鼓,她不會認出我了吧?
光頭道士走到棺材前,得意道:“我今天讓你們看看我的本事。”
他拿出一張金符,直接把符紙拍在棺材裏道士的腦門上,然後開始閉眼念咒。
棺材裏傳出一陣尖銳的哭嚎,裏頭的那人拼命的摳撓棺材,卻怎麽都出不來。
金符着了火,那人的叫聲更加凄慘,聲音逐漸嘶啞,刺啦刺啦的撓着棺材壁,聽得我頭皮發麻。
綁在柱子上的道士們都吓得渾身顫抖。
等到符紙燒完,棺材裏的叫聲戛然而止。
光頭道士睜開雙眼,沖着同伴挑眉道:“怎麽樣,這符紙不賴吧?”
我手腳發冷,突然有些明白爲啥要說破村裏的道士都是試驗品。
這些人用的符文,法器,不對鬼隻對人。
“行了,去把人拖出去。”雨萱兒跟我說。
我走到棺材邊上,裏頭的道士瞪着眼睛,舌頭耷拉出來,臉色煞白,都能看見青色的血管,滿眼的不甘和恐懼。
我拖着人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裏頭又是一聲慘叫,我手一抖,擡眼看去,就見雨萱兒拿着一根帶着倒刺的狗毛鞭子,狠命的抽在一個道士身上。
一下,就帶出一道血痕,皮膚刮破,露出紅肉。
我渾身一哆嗦,連忙退出去。
從地牢裏出來,就有人接過我手中的屍體,說他會去處理。
我點點頭,想了想,去了餘家舊址後頭的廚房。
做飯的老頭正在門口抽煙,我也沒跟他說話,蹲在屋檐下,想着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真的感覺他們就是一群瘋子。
“新來的?”老頭突然問我。
我點點頭。
他笑了聲,“剛來的都這樣,過幾天就習慣了。”
“嗯。”我應了聲,
猶豫半天,我粗着嗓子問:“他們都是什麽人?視人命如兒戲。”
“尋樂子的人。”老頭吐出一口煙圈,說。
看他似乎不願意多說,我就沒再問。
但我卻有一種感覺,天玑道長的目的似乎不簡單,不然這天玑閣爲什麽要用邪術?
巧合的是,都是用來對付人的。
我歎口氣,搖了搖頭,現在想這些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要搞清楚茅陰是什麽,神道盡頭的墓地裏又有什麽。
坐了一個多小時,有人來叫我去地牢收拾。
等我再下去,胃裏一陣翻騰,直往上嘔酸水。
那些綁在柱子上的道士都是一身的血,渾身沒塊好地方。
離我最近的一人,身上沒捆繩子,癱坐在地上,正一臉驚恐的看着前方,一邊哭一邊啃自己的右手,手背都被咬爛了,露出骨頭。
最讓我頭皮發麻的是,他咬下肉來,居然自己咽下去。
“不夠,我這術法用的還是不熟練。”雨萱兒身旁站着個女人,搖頭說。
我看她手裏拿着一個木頭人,上面紮着針,貼着符紙。
“杜涵,該回去了。”雨萱兒不耐煩的說。
“行吧。”那女人拔下木頭人上的針,撕下符紙。
正在啃自己手的道士渾身一顫,哭着伸手往喉嚨裏摳。
經過我時,雨萱兒腳步頓住,皺眉看向我,“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她下一句話。
“你跟我來。”她說。
我暗暗叫苦,但也沒辦法,隻能跟着他。
杜涵捂着嘴,嬌笑道:“雨萱兒,連臉都沒看清,你就讓他過去?”
雨萱兒眼神沒什麽溫度,臉上卻帶着笑容,“沒辦法,我喜歡他這樣身材的男人。”
杜涵上上下下的看我一眼,極有内涵的哦了一聲,“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雨萱兒沒再說話,領着我去了她的房間。
我剛關上門,她就朝我撲過來,我伸手擋住她,“你幹什麽?”
她噗嗤一聲笑了,雙眼亮晶晶的,“我就知道是你。”
我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在外面還是高貴冷豔,一進屋就變成單純小女孩模樣。
“你怎麽認出我的?”我摘下口罩,無奈道。
爲了保險,我沒有洗臉,還又往上頭抹了一層鍋底灰,現在笑一下都感覺皮膚發皺。
她笑着說:“感覺像。”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眼巴巴的瞅着我,像個求表揚的孩子。
要是以前,我可能真會安撫她,可自從看見她抽人之後,我再也不敢把她當成個小女孩了。
“雨萱兒,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問。
她噘着嘴,說:“我父親讓我陪着杜涵她們,說是來見見世面,順便去參加過幾天的比試。”
“你們都要參加?”我試探着問。
她搖頭,“當然不是,還有好多人沒來呢,也就是明後兩天,還會過來一批人。”
原來如此。
翟慧敏之前說過,參加過幾天的比試就能成爲道士,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我卻覺得她想的太順利了些,天玑閣在這裏做的事情,随便拎出一件來,放在外面都是要吃牢飯的。
就是爲了保密,他們也不會讓這裏的人出去。
想了想,我問雨萱兒:“你剛才在地牢,那麽做是犯法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什麽是法?”
我被噎住了,她不是在挑釁,而是真的不知道。
“殺人,是犯法的。”我道。
她皺眉,往後退了幾步,好半天才說:“可父親說,他們都是四腳豬。”
這是個什麽樣的父親,居然這麽教孩子。
我想要給她自己解釋,可又怕她懷疑我的來曆,隻要壓下心中的不舒服,想着查清楚這裏的事,一定要糾正雨萱兒的三觀,這孩子這麽發展下去,很危險。
她看我不說話,表情更加迷茫。
在她房間裏待了會,确定她不會出賣我,我這才帶上帽子口罩離開。
我本來想着再去地牢裏看看,去聽說領頭一到晚上就會守在裏面,老鼠爬進去他都會知道,我隻好打消這念頭,開始琢磨茅陰的事。
悄摸的打聽了兩天,我才知道茅陰說的就是餘家舊址後頭的山,在山上有個村寨,叫茅陰寨。
我夜裏偷偷去找翟慧敏和祖志友,跟他們說起茅陰。
翟慧敏說:“我覺得他們都有病。”
“你會不會說話。”祖志友無語道。
翟慧敏白他一眼,“字面意思,他們身體上有病,雖然我隻是遠遠的看一眼,但他們相似的長臉,存在咬合問題的牙關,再加上他們多少年不跟外界聯系,身上肯定有病。”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們很可能有遺傳病。”
不跟外界聯系,時間長了肯定會有近親繁衍的問題。
翟慧敏點頭,說:“你們仔細看過,他們扔在墓坑裏的蟲子沒?”
“上次粗粗的看了眼,細長,跟黑線似的。”我說。
“那是一種古老的蠱術。”她說。
祖志友皺眉說:“你怎麽都知道?”
翟慧敏回道:“我聽我爺爺說過,他年輕的時候跟過易門巫道的大道長,聽他提起過。”
我動作一頓,轉瞬恢複正常。
怕被别人發現,我沒跟他們說幾句,匆忙離開。
怕被人發現,我特地從屋後的繞出村子,剛走到餘家舊址門口,眼前晃過一道黑影,後脖頸子泛涼,我身體一軟,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意識越來越模糊,似乎有人把我的口罩摘下來,緊接着唇上微涼。
我拼命的想要睜眼,看看他是誰,隻覺得眉心一陣刺痛,我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我抱着被子,呆呆的坐在大通鋪上,仔細回想着昨晚的事,卻怎麽都想不出來是誰把我打暈的。
我的鼻子一直很靈,要是蕭煜或者楊昊的話,我肯定能聞出他們身上的味。
可我昨天什麽都沒聞到。
我在床上懷疑了會人生,特地打了盆水照了照,臉上還是黑不拉幾的,再加上我這頭寸頭,應該沒人認得出來。
我安心了些。
接下來幾天,陸陸續續有人進來,讓我吃驚的是李泰竟然也在其中。
不過他并不合群,進來後就沒怎麽出門。
我更加不敢出去亂逛,領頭人更是安排了人巡邏,我根本沒機會接近地牢。
比試那天,破村的道士和住在餘家舊址的人都早早的來到中間的石台邊上。
天玑道長和一個紅衣女人一同出現。
等那女人一開口,我心中一凜,這是在居然居後院那女鬼的聲音。
她身材高挑,一颦一笑都很有韻味,道:“我叫劉婵,是這次比試的裁判。”
天玑道長招呼着他坐下,說了些場面話,最後抛下重磅炸彈,道:“這次比試的獲勝者,可與我一同進入陰龍墓。”
圍着的人瞬間興奮起來。
我仔細看了一圈,也沒瞅見蕭煜。
我被安排站在天玑道長和劉婵身後,正好聽見天玑道長跟劉婵說:“若是餘壤在這裏,定會出現。”
合着說那句話是想要引誘我出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劉婵矜持的點點頭,沒接他的話。
天玑道長笑了聲,也不覺得尴尬,一派從容的看前頭的道士比試。
過了會,天玑道長微不可查的看了領頭一眼,領頭人會意,轉身離開。
我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躲在一邊。
眨眼的功夫,領頭人再次回來,身後跟着那些活死人,這些人動作很快,悄摸的将衆人圍住,手上還拿着金符。
我趁着領頭人不注意,繞道去了地牢。
剛進去,就聽見雨萱兒的聲音:“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身體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
領口突然一緊,她直接薅住我,我對上雨萱兒帶着冰碴子的視線:“你根本不是進來找媳婦的。”
我身體一僵,腦子裏閃過無數種反應,誰知道下一秒她立馬癟嘴,委屈巴巴的說:“這幾天我問遍了這裏頭所有的女道士,沒人承認自己是肖雨的老婆。”
我心裏落回了原處,剛要解釋,她腦袋往前伸,盯着我的眼睛,“你八成是爲了龍墓過來的。”
“那你……”我剛說了一半,她就抱住我的胳膊,“我跟你一塊去。”
真是大起大落……
我越來越搞不懂她了,幹笑着說:“這不是鬧着玩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跟你一塊過去。”她說。
“你……”我頓了頓,然後說:“行,一塊去。”
我倒要看看這孩子有啥目的。
我按照上次領頭人走的路線,打開那扇門,找到神道,不等邁步子,後頭一陣腳步聲。
“快走。”我一咬牙,拉着雨萱兒進去,反手關上門,順着神道跑到墓門前頭,躲在角落裏。
也不知道威懾,一進來,我就感覺身上的龍隐隐發燙。
我們兩個剛藏好,天玑道長就帶着領頭人匆匆趕來。
“确定蕭煜不在茅陰?”他問領頭人。
領頭人彎腰道:“不在,他前天就已經離開。”
天玑道長冷笑一聲,手放在墓門上。
“喲,這不是天玑道長麽,咱們眨眼的功夫你就來這了,現在坐在外面看那些道士比試的人是怎麽回事?”劉婵笑着說,聲音裏透着股慵懶。
話落,她也走到了墓門前。
天玑道長臉色一沉,雙眼微眯,淩厲異常,仿佛下一刻就能撲過去。
劉禅絲毫不懼,目光掠過我和雨萱兒躲着的這地方,最後停在墓門上,“你和茅陰可是約定過,時機到了,一同入墓,難道天玑道長如今想要毀約?”
“劉禅,你别以爲你是茅陰的族長,我就要一直忍讓你。”天玑道長黑着臉說。
我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膀,肩上好像壓着東西,不知不覺的出了一腦子門的汗,
墓門内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雷聲,仔細聽卻又像什麽東西在長鳴。
無論是天玑道長還是劉婵都沒了聲響,驚詫的盯着那扇門。
“就是今天。”天玑道長突然說,他的雙手覆在墓門上,卯着勁兒推。
劉婵想要沖過來阻止他,領頭人卻盤腿坐在地上,掐着手勢,嘴巴快速的動着。
一道道黑影從神道兩側的牆上掙出來,怒吼着朝劉婵撲過去。
這麽會功夫,天玑道長已經推開墓門,我忍着身上的難受,跟在後頭。
雨萱兒縮在角落裏,渾身不住的發抖,喃喃道:“龍吟。”
瞅着天玑道長已經進了墓裏,我顧不上雨萱兒,連忙跟進去。
看清眼前的景象,我瞬間驚住了。
一具纏滿鐵鏈的棺材吊在半空中,在棺材正下方是個骷髅,盤腿坐着,身前還放着個爛了一半的木魚。
頂子上雕着一條龍,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騰雲而去。
我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兩步,發現那棺材不隻是吊在空中,另外一頭就杵在頂子上,像是橫插進去。
而且,那棺材看着特别眼熟。
對,之前我從圓形墓室離魂,曾經見過一個池子,那裏頭就豎着一具棺材,跟眼前這具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