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伸手在自己的臉頰摸來摸去,最後手指突然摳進自己的皮膚裏,狠命的一撕。
我呼吸一窒,眼睜睜的看着她把臉上的那張皮撕下來,露出血淋淋的一張臉。
她随後把手上的面皮扔到地上,臉色的血已經凝成膠狀,也不往下落。
“知道我的雙眼是被誰挖掉的麽?”她逼近我,問。
我搖頭。
“知道我這張臉皮是被誰撕掉麽?”她再次開口。
聽着她話語中的咬牙切齒,我心中隐約有了答案,卻不想承認。
女人湊近我,冷笑着說:“是蕭煜。”
說話的時候,女人一直在我臉上撫摸,“他說,我不配用這張臉。”
她的臉離我特别近,我甚至能看清她血肉下的血管。
“爲啥?”我艱難的問,手伸進口袋裏,摸着兜裏的桃木釘,我心中稍安。
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着絕望,卻不再說話。
我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挪到地上的臉皮上,“你爲啥會有我姥姥的臉?”
姥姥意外死亡,我一直以爲兇手是鬼面或者是鬼道,可沒想到她竟然有姥姥的臉。
她手上使勁,捏着我的下巴,冷笑着說:“她八字與我相合,可惜她那張臉太老,我實在是看不上,這才取了她的魂,靠着龍氣得到那張臉皮。“
我恨恨地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說:“也就是說,是你殺了我姥姥?”
“憤怒?何必呢,就是個村裏老太太罷了。”她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我弄死你。”我大吼一聲,也顧不上惡心,直接從地上跳起來,一頭撞在她的腦門上,同時把桃木釘拍進她的肩膀裏。
她也不躲,冷笑一聲,擡頭捏住我的手腕,我隻感覺一陣鑽心的疼,右手瞬間失了力氣。
她湊近我,“想殺我?你用的這些,都是當年我玩過的。”
她伸腿在我右腿踢了一腳,立馬疼得我直哆嗦。
本來這腿就沒好利索,現在更是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抓着我的右手腕往雕像後頭拖我,“龍脈之上,三魂歸位,從此再也沒人能控制我。”
上了夔牛山,看了這上頭的風水,我才反應過來,這山之前說的邪乎,真實情況卻沒有那麽離奇。
龍脈,分爲幹龍和支龍,幹龍主要有三條,分别是長江以南向東南方眼神的南龍,長江、黃河中間的中龍,黃河、鴨綠江之間的北龍。
而夔牛山就在黃河與鴨綠江中間,我在師祖的屋裏看過一本書,名字不大記得了,裏面寫着北龍陰而濁,性屬陰。
在本性就屬陰的夔牛山上養着陰龍命格的魂,還真是好謀算。
況且,這夔牛山上陰氣四溢,煞氣密布,更是陰上添陰。
地上的石塊蹭的人很疼,半邊身子都是麻的,想通這夔牛山的陰邪之處,我更加着急了。
不管她說的養魂啥的是不是真的,可她明顯是盯上我的軀體,甚至是我的魂。
我拼命的使勁,想要反抗,卻一點用都沒有。
這女人很厲害,别說是我,就是居然居後院那幾個鬼來了,都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她拖着我越過擺着蛇腦袋的桌子,來到一間人工鑿出來的山洞,山洞很矮,我這一米六多的身高,站起來都能碰到腦袋。
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坑口前,她松開我的手,我掙紮着想要起來,她冷笑一聲,屈腿壓在我的背上。
手指在我放到我的下巴上,歎息道:“這麽多年,我的臉終于要回來了。”
說着話,她手掌一翻,掌心裏竟然躺着一把小刀,放在我的下巴上,手放在我的下巴上,小刀刺進皮膚裏,緩緩的滑動。
我全身都在顫抖,又疼又怕。
我從頭到尾都被她壓制,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住手!”蕭煜突然出現,他直接掐着那女人的脖子把她扔到一邊。
“土子,你沒事吧?”他彎腰要把我扶起來。
我感覺自己的下巴在不斷的往下滴血,蕭煜一碰我的身體,我忍不住哆嗦。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已經顧不上别的,問他。
他動作一頓,臉上的擔憂緩緩消失,直起身子,意味不明道:“你都知道了?”
那女人倒在地上,瘋狂的大叫說:“你聽見了麽?他沒有否認!”
那一刻,我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蕭煜,你怎麽能這樣?”
他往那個黑漆漆的洞口走了幾步,神情晦澀不明。
我身上有了點力氣,幾乎是顫抖着從地上起來,可還沒等我站穩,蕭煜突然身形一晃,轉手就拽着那女人的胳膊把她扔進了坑裏。
隻聽噗通一聲,那女人的慘叫傳了上來。
我吓得渾身哆嗦的更厲害。
蕭煜再次走到我跟前,手指在我下巴上摸了下,“你若是不來,便不會這般痛苦。”
看他的表情,我就感覺自己會落得跟那女人一樣的下場。
“我若是不上夔牛山,你就不會殺我,對麽?”我抱着最後的希望,問。
他低頭看着我,緩緩道:“我永遠不會殺你。”
我心裏的石頭剛要落地,他突然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我扔進了坑口……
“蕭煜!”我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他的褲腳,一邊哭,一邊懇求的看着他。
他面無表情的掰開我的手,眼睜睜的看着我往下掉。
那一刻,我真的絕望了。
我直接掉進水裏,冰涼,腥臭,下頭黑壓壓的,啥都看不見,我掙紮着想往邊上靠,雙手劃拉幾下,突然摸到一個滑膩膩的東西,似乎還在動。
“啊!”
我尖叫一聲,原本平靜的水瞬間動了起來,像是有啥東西在遊動。
眨眼的功夫,我雙腿突然被纏住,緊接着是腰,然後是胳膊……
身上的骨頭仿佛被一寸寸的擠斷,我大張着嘴,有東西順着我的骨頭縫往身體裏鑽。
耳邊是那女人的壓抑痛苦的叫聲,隐約還有餘钰的。
“三魂歸,七魄全,自此不相欠。”我聽見蕭煜不斷的重複這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