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把我叫過去采陽補陰的時候,還是在一灘血水旁邊。
把我弄的像重病幾個月的病人之後,他說要去辦點事,難不成他說的事就是來這裏?
蕭煜回道:“嗯,我來這裏找點東西。”
我暗暗皺眉,來這裏?
直覺上他來辦的事跟我有關,他本來就知道我要來生地,就算不方便跟我一塊來,也不至于瞞着我。
他看向楊昊,擰眉道:“你怎麽帶着土子來這裏?”
我解釋說:“是我自己要來的,附在楊茹玉身上的那個男鬼知道我是陰龍了,我不放心,想要把他給解決,門主本來就要殺我,要是知道我是陰龍,更沒我的活路了。”
如果我提前知道門主是趙海的弟,别說一塊封陰牌就是三塊我都不進來生地。
老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這麽慫的人,才不上趕着送死。
蕭煜沉了臉,拽着我就往回走,“他不會說出去,你跟我離開。”
我掙開他:“爲啥不會說出去?他可是門主的鬼。”
“他是誰的鬼都不會說出去,”他強硬起來,眼中閃過緊張。
我心裏不解,想要仔細問問他到底咋了,但看着他神情緊張,也就沒在多問,既然他說能走那就先離開再說。
可剛走了兩步,我突然聽見一聲龍吟,比我動用陰氣時,手腕上小瘦龍的叫聲大多了。
我停住,轉身看向峽谷另一側。
蕭煜把我摟到懷裏,“乖,跟我離開。”
“我要過去看看那邊有啥。”我說。
他低頭凝着我的眼睛,認真的說:“沒什麽,這地方本就是幻象,跟我走。”
我揮開他的手,要是沒聽見這聲龍吟,我大不了就不搶那塊封陰牌,可現在聯想到之前那個雕像,我心裏有種感覺,我不能走。
“土子,那邊是不是出事了?師兄還在那邊呢。”麗雅着急的說。
我回了神,安撫她說:“别着急,咱們現在就過去。”
“土子……”蕭煜極力阻止我,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了慌張的神色。
我肅着臉看着他,緩緩道:“給我一個不過去的理由?”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楊昊歎氣說:“她早晚得面對,你能攔到啥時候?再說了,你是看着土子長大的,她跟以前不一樣。”
蕭煜面色複雜,半晌松手,頹然道:“我陪你過去。”
我胡亂的點點頭,我不傻,雖然楊昊沒明說,但我聽出來了,那裏頭有我不能面對的東西。
不知爲啥,我心裏開始發慌。
我心不在焉的往一線天的另一頭走,腦袋裏亂糟糟的。
麗雅突然驚呼一聲,“師兄。”
她跑到右前方,手足無措的看着李景知。
李景知面無表情的站在路邊,眼神渙散,明顯是失了神智,嘴角帶着血,身上也都是土,之前肯定跟人打鬥過。
楊昊走過去,在他的腦門摸了幾下,然後兩根手指夾住個啥東西,往後一拽,竟然抽出一根紅血絲。
血絲離體的瞬間,李景知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臉色紫漲,直接跪倒在地,嗬嗬的喘了半天的氣才緩過來。
他緊張的說:“快走,門主親自來了。”
我沉默半晌,跟麗雅說:“帶你師兄離開。”
“土子……”麗雅搖頭,“我……”
我打斷她的話:“先走,這事與你們無關。”
李景知艱難的站起來,目光複雜的看我一眼,然後跟麗雅說:“走。”
麗雅咬唇,不情不願的跟着李景知走了。
峽谷這頭啥都沒有,白茫茫的一片,但我卻聞到了一股子死人味。
看着麗雅和李景知離開峽谷,我舉起銅錢劍,喝道:“出來!”
結果半天沒反應,我有點尴尬,舉着個劍跟傻子似的,這白霧後頭沒人?
片刻後,突然響起道陰沉粗啞的聲音:“餘壤,今日你休想活着離開。”
有點像嗓子裏有痰說話的聲音,聽得我都有點喉嚨癢。
話落,地開始震動,身後轟隆隆的幾聲,我們進來的一線天竟然塌了。
蕭煜把我護在身後,說:“别害怕。”
我當然不害怕,這一線天倒的連塊石頭渣子都沒飛出來,簡直是五毛錢特效。
後頭一封死,眼前的白霧緩緩散去,在我們面前是一座高大的墳地,建造的很是講究,一人來高的石碑後頭是兩扇石門,一扇還立着,一扇已經倒在地上。
立着的那扇石門上寫着一個繁體的餘字。
這是餘家的墓?
那股子死人味兒就是從裏頭傳出來的。
我深吸口氣,剛要進去,就被蕭煜拉住。
我說:“我必須進去。”
他無奈的說:“我知道,你跟在我身後。”
說着他先走了進去,一進來我就知道這地方不對勁,這裏的土又濕又黏,卻沒有潮味。
越往裏走越黑,我幾次差點被絆倒,楊昊不知道從啥地方弄出來個手電給我。
我擺擺手,說:“你快留着用。”
“我能看得見,你拿着用,省得摔個大馬趴。”他故作輕松的說。
我舒口氣,倒是沒有那麽緊張,打開手電,納悶的問他:“爲啥你們能看見?”
蕭煜和楊昊對視一眼,道:“因爲我們是鬼,而是你是人。”
哦,這解釋挺合理。
“哎,不對,你不是活過來了麽?”我驚訝的問。
他扯扯嘴角,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過來,隻是像個人而已,不存在死而複生。”
安靜許久的女人突然說:“餘壤,你若是完全接納我,你不但可以黑暗中視物,還會比現在厲害。”
“少來。”我翻了個白眼,真當我啥都不知道,有時候我渾身戾氣,都是因爲她。
她身上怨氣太重,而且又那麽厲害,跟她融合了,就是她控制着我的身體,我自己就會被擠死。
她沉默半晌,幽幽道:“總有一天你會答應。”
我呵呵兩聲,想得美。
我們往裏走,越來越黑,鬼氣彌漫,卻沒看見鬼。
突然,我感覺脖子上痛了下,伸手去摸,卻一點傷都沒有。
我皺眉,這是咋回事?
正在想的時候,肩膀又痛了下,像是被鈍物直接敲上來,正好打在我的骨頭上,悶哼一聲,半邊肩膀發麻。
蕭煜突然揮着黑傘猛地朝地上紮過去,拿起來時,上頭串着個黑影子,幾秒鍾的功夫,就化成一陣黑氣飄進了鎖魂傘裏。
我打着手電往我腳下看,不知是不是我的錯局,我的影子肩膀上像是有個小缺口。
我心中一凜,他在吃我的影子!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蕭煜腳底下,他沒有影子。
我指着他腳下,顫聲道:“你的影子呢?”
他解釋說:“我說過,我不是真正的活過來,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
我心裏挺不是滋味,攥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撓了兩下。
他無奈道:“好好看路。”
“哦。”我剛邁了一步,就被絆了下,往地下一看,發現地上躺着個女人,雙眼被摳掉,大張着嘴,舌頭也被割了。
她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空洞洞的眼窟窿對着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轉身去找蕭煜和楊昊,卻對上血淋淋的臉。
“啊!”
我吓得叫了聲,下意識的松開手,揮着銅錢劍打過去。
忽的一下,冷風吹來,那張臉消失。
“蕭煜?”我叫了聲,四面的東西沒變,唯獨楊昊和蕭煜不見了。
我往回走,往後退,試了好幾次,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餘壤,我說了,你必須死在這裏。”随着聲音,趙柔緩緩走來。
剛才那道粗啞的聲音竟然是她的聲音!
幾天不見,她完全變了個人,往日的嚣張褪去,目光陰郁冰冷,手上帶着手套,形狀看着有些怪異。
話落,她一揮手,她的小鬼迅速的朝我沖過來。
我連忙避開,揮劍抵擋,目光不經意掃過腳下,發現絆倒我的那具屍體竟然離奇消失了。
這是幻境還是真實存在的?
愣神的功夫,那小鬼一把抓在我的肩上,他下手狠毒,目光卻充滿祈求:“救我。”
“殺了她!”趙柔怒吼道,小鬼抖了幾下,另外一隻手要來掏我的心口,我側身躲過,反手将桃木劍打在他身上。
那小鬼還要來殺我,一道陰風從他身後吹來,我提劍擋着,還是被震得連連後退。
脖子上突然一涼,我被人往後一薅,轉瞬撞到牆上,後背硌得生疼。
“葉五,你敢壞我的事。“
我聽見趙柔憤怒的吼叫。
我看着不遠處的男鬼,原來占着楊茹玉身體的男鬼叫葉五。
他滿是欣喜的看着我:“龍,你終于回來了。”
我扶着牆站好,冷聲道:“我不認識你。”
他絲毫不在意我的冷淡,“我認識你就行。”
“你到底是啥人?你不是要殺了我麽?”我警惕的問。
他驚訝道:“誰說我要殺你?”
我心頭一跳,沉聲道:“你到底要幹啥?”
他笑着說:“當然是有正事,你知道麽?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當年我們明明就要成功了,你爲什麽要中途放棄?”
我暗暗皺眉,“當年?你認識當年的……我?”
或者,他認識當年的陰龍?
他先是滿臉的不可置信,然後臉色一沉,“你都不記得了?你怎麽可以忘記。”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道道陰風在他腳下盤旋,四周狂風呼嘯。
隐約我聽見蕭煜的聲音,剛想應一聲。
就聽葉五大聲說:“你居然還跟他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當年是他殺了你麽?”
話落,他突然朝我朝我沖過來,我揮劍抵擋,卻被他捏住手腕,他看着我手腕上的小瘦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
他赤紅着眼睛:“我們約定過,白骨鋪路,萬魂跪拜,你爲什麽要爲了那個男人背叛我們的誓言?”
白骨鋪路?
我想起了死地的那條白骨路,心一點點下沉,“死地的那條白骨路……”
他雙眼一亮,“你想起來了?你忘了麽?這生死之地,是你我親手建立起來的。”
“不是!”在我身體裏的女人突然大喊起來,聽着聲音很是痛苦,“不是我!”
我手腕上的小瘦龍驟然發燙,我身上特别難受,好像有啥東西要掙出來,“啊……”
我大叫出聲,銅錢劍猛地朝他打過去。
他沒有防備,被我一劍打在我身上,朝我跌去,我也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在地上翻滾。
他掙紮着從地上起來,突然狠聲道:“我就知道是蕭煜,當年我就該把他千刀萬剮。”
他想要走近,卻又顧忌着銅錢劍,“你放心,當年我能爲你報仇,如今也能。”
話落,他轉身離開。
我捂着胸口,身上像是紮着千萬根針,密密麻麻的疼。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女人,臉上貼着黃紙。
她一步一步朝我過來,臉上的黃紙也寸寸幹裂,最後露出一張臉,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蹲到我跟前,伸手摸着我的臉。
我心中一凜,這不是我!
她雙手嬌嫩,而我的手心都是繭子。
她看我半天,卻什麽都沒說,再次消失不見。
我脖頸子後一涼,身上的那種痛緩緩消失。
好半天,我緩過神來,掙紮着從地上起來。
“封陰牌已經被拿走,布回魂陣,面向兌位,走吧。”那女人的聲音傳來。
“我要去找蕭煜和楊昊。”我說着,四處看,想要找出口。
“我讓你離開。”那女人的聲音陡然的變得尖銳。
我頭痛欲裂,腦袋一陣陣發昏,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回魂陣中。
朝着兌位,在念符咒,身體猛地往下掉,砰地一聲,我好像砸在木頭上。
木頭晃了兩下,吱吱呀呀的響。
我不敢亂動,仔細一看,發現我正趴在個棺材上。
棺材被兩根木頭撐着,懸在空中,木頭的另一頭紮入牆壁裏。
我小心翼翼的從棺材上下來,剛一站穩,就聽見一人問:“你是餘壤?”
我身體一僵,循聲看去,對面站着個中年男人。
“是我。”我暗暗打量着他,确認他對我沒惡意,這才放松了些。
他自我介紹說:“我是麗雅的父親李泰,剛才聽他們說你過了一線天,就知道你會從這裏出來。”
“叔叔好。”我叫了聲人,才疑惑的問:“你咋知道?”
他沒回到我,反而遞給我一個包,說:“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我狐疑的接過包,裏面是一些生活用品,還有一沓現金。
“這我不能要。”我要把東西給他。
他笑着說:“這不是我給你準備的,是楊昊。”
“他出來了?”我詫異道。
李泰點頭,“剛出來的,還扛着他媽,說是有事先走一步。”
我反射性的往兜裏摸,裏頭的封陰牌已經不見。
這就很氣了,拼死拼活進去一趟,一塊封陰牌都沒落着。
我沒心思再繼續待在這裏,說:“叔叔,我能走了嗎?”
本來我還擔心他會強留我,誰知道他答應的很爽快,說:“走吧,你路上小心,易門勢力大,門主又是個記仇的人,趕緊離開易門也是條生路。”
我暗暗皺眉,他咋知道我要離開易門?
看出我的疑惑,他解釋說:“看着那包裏的東西我就知道了。”
我撓撓頭,真是被折騰傻了。
再次跟他道謝,我連忙往外走,走了幾步,我停住,忍不住問他:“你爲什麽要幫我?”
他解釋說:“巫門第一任門主的夫人就是李家人,你是後人,我幫你是理所應當的,不過如今我們巫道在易門沒什麽話語權,大忙也幫不上,往後你自己要小心。”
這真是八百年前的交情了。
他眼神真誠,不似作僞,我感動之餘又有些自嘲,以前從未有過交集的李家對我尚存幾分善念,而我真心對待的趙毅和英姨卻處處賣我。
“我會的。”我對李泰鞠了一躬,轉身的時候目光不經意掃過懸在牆上的棺材。
目光一縮,當做啥都沒看見的離開。
剛才那棺材上,竟也刻着個繁體的餘字。
往外走的時候,我不着痕迹的看着周圍的棺材,發現前室的棺材上寫的是李字,而中室和後室的棺材寫的都是餘字。
這不對,麗雅可是說過,這是他們家的墓地,咋會埋着餘家人?
我從墓裏出來,找到個隐蔽的地方,仔細的在楊昊給我的包裏翻,過了會手機突然響了。
楊昊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是我答應過封陰牌給他,他就絲毫不客氣的拿走了,讓我趕緊離開這座城市,去他給我找的地方。
後頭是一串地址,靠近東北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手機,他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無賴。
從兜裏拿出一張和合符,我盤腿坐地上,默念符咒,想要去找蕭煜。
我糊裏糊塗的從裏頭出來,還不知道他現在咋樣了。
蕭煜一身古裝,站在白骨路上,舉着他的鎖魂傘,還不等我叫他,他就轉頭看向我,“離開這裏,三日後我去找你。”
葉五站在他對面,面容陰沉,咬牙切齒的說:“你竟然還逼着她結了陰婚。”
他嗷嗷叫的朝着蕭煜過去,蕭煜的紙傘旋轉,衣袖一揮,隻感覺一道風刃刮過我的臉。
刺啦一聲,燒到一半的和合符被生生的斬斷。
我還想再試試。
“别念咒了,逃命要緊。”常五奶奶突然出現,跟我說。
“您怎麽來了?”我詫異的說。
她淡淡的說:“我是來要回蛟龍镯的。”
我忙着捂住右手腕,“镯子給你了,我咋辦?常五奶奶,镯子能過段時間給你不?”
沒了镯子,誰都知道我有鬼氣了。
誰知道常五奶奶竟然立馬拒絕,說:“不是我不願意給你,而是你現在用不着了,鬼氣已經融進你的骨血裏,沒了蛟龍镯也沒人發現。”
“真的?”我有點不相信。
她無語的說:“我騙你幹啥,趕緊給我,我有急用。”
我心裏賊舍不得,可看常務奶奶确實着急,隻好摘下來。
镯子剛離開我的手腕,她就自己搶了過去。
我歎口氣,這是生怕我不給她呀。
常五奶奶把镯子戴到手上,皺眉說:“你趕緊離開這裏,易門的人正四處找你。”
我連忙點頭。
她搖頭歎息,“餘家後人竟然淪落成這樣,被人追着跑,你可真給你祖宗長臉。”
說完,她背着手離開。
我撇撇嘴,心想:我的祖宗都爲了養龍氣魂飛魄散了,管不着我。
“快找,一定要抓住餘壤。”我聽見趙宣的聲音,心中一凜,忙着收拾東西跑了。
我連夜坐火車離開,按照楊昊給我的地址找了過去,開門的是個老婆子,眯着眼睛看我半天,才讓我進去。
我仔細的打量她,她面相兇惡,而且是個福薄相,但是眼神很柔和,是個心善的人。
她一邊領着我往屋裏走一邊說:“小昊老早就打電話給我說過你要來,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我這裏條件不好,你先湊合着住,等小昊回來,讓他給你找個好地方。”
我忙着說:“這裏挺好的,您是楊昊的?”
她笑眯眯的說:“我是他的奶奶。”
那不是就是楊茹玉的媽。
“楊奶奶,您知道我是誰嗎?”我試探着問。
她點頭,“知道,也沒啥,孩子,出身選不來,你不要過多糾纏在那些事上,過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我一點都不在意,這不是怕你在意……
她說要給我做飯,我不好意思讓老人家伺候我,自己去煮了碗面,看着她睡下才回到給我準備的房間。
躺在床上,我緊繃好幾天的神經緩緩放松,全身疲累,連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腦子裏始終萦繞着葉五的話,他說生地和死地是我弄出來的,是我想要白骨鋪路,萬鬼跪拜……
還有那女人跟我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想起來就腦仁疼。
我一直拒絕相信,我跟之前的陰龍有關系,可如今我再也否認不了。
我是蕭煜安排出生的,他讓餘家養着我,那他是不是愛的也是之前的那個陰龍?
我在床上滾了一圈,自嘲的笑了,瞧我這關注點,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他愛的是誰……
“快開門!”外頭突然有人敲門,砰砰的響。
我後背一涼,忙着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