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追上去,可剛到門口,眼前就出現一個人,我先看見的是他的腳,穿着解放鞋,再往上看卻是民國那會穿的長衫。
剛看到他的腰部,額頭上突然覆上一雙冰涼的手,手碰我腦袋的一瞬間,我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麗雅發愁的坐在我旁邊,而我還趴在門檻上。
我忙着起來,往屋裏看,發現獨眼劉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我扭頭就往外跑,卻被麗雅叫住。
她歎氣說:“别追了,追不到。”
“那些陰兵是咋回事?”我摸着腦門,坐到麗雅旁邊,怎麽也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爲啥那些陰兵會把獨眼劉的屍體擡走呢?
麗雅也是搖頭,“我也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
我倆一臉愁色的坐在院子裏,現在獨眼劉被擡走了,這要是劉家人過來,咋跟他們解釋?
剛想到這裏,大門被推開,劉家兩個小輩擡着一口棺材進來。
我騰地站起來,緊張的看着他們。
他們倒是很平靜,早上被獨眼劉支使着去買早飯的劉四說:“我知道我叔不在了,他之前就交代過,讓我們擡口棺材過來,就當他躺在棺材裏,給他正經的辦個喪禮。”
“他啥時候跟你們說的?”我皺眉問。
劉四回道:“盼盼出事那天,他一直王桂平叫你回來,就跟我們說了這事。”
看來他一直留下來,真的隻是爲了把劍給我。
“你們就不驚訝?”麗雅不解的問,“他的屍體離奇失蹤,這要是傳出去得吓死人。”
劉四欲言又止,猶豫好半天才說:“其實我叔家的男人沒了以後都是空棺下葬,沒人知道屍體去了啥地方。”
我吃了一驚,追問道:“他們總不會過幾年還會活着回來吧?”
“這倒是沒有。”劉四說:“我也是小時候貪玩,不小心發現的,我叔說這是他們的規矩,等他死了也這樣,他還說幸好他沒孩子,不然他孩子也得遭罪。”
我和麗雅對視一眼,俱是震驚不已。
獨眼劉别擡走和當初老餘頭被擡走,絕對不是巧合,雖然我沒見到擡走老餘頭的陰兵,可剛才把獨眼劉擡走的陰兵卻跟陰路長廊裏的陰兵一模一樣。
老餘頭剛開始沒了的時候,趙毅信誓旦旦的說他會回來,事後老餘頭雖然沒複活,但屍體不腐,魂魄仍在。
可到了獨眼劉這裏,卻是從來沒回來過。
或者,是他們回來過,隻是劉四不知道。
我腦子裏閃過各種念頭。
我和麗雅都是外人,獨眼劉的喪禮是靠着劉四操持,我隻在起棺之前給他上了香,燒上幾把紙錢。
等到送葬的人都離開後,麗雅才小聲說:“這沒想到這地方不僅僅有餘家後人,還有劉家的人。”
“劉家是啥?”我問道。
她驚訝的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劉家,就是那個特别會做法器的家族,據說劉家人做出來的法器,千金難求。”
我咽了口唾沫,“那麽值錢?”
麗雅點頭,惋惜的說:“劉家也是鼎盛一時,不過後突然銷聲匿迹,沒想到他們也躲到這裏來了,可惜,劉家最後一個會做法器的人就這麽沒了,這門手藝算是斷了。”
我蹲到地上,想起以前我不要命的往外扔獨眼劉給我的法器就肉疼。
“麗雅,劉家是啥時候消失的?”我問,該不會是餘家出事那會吧?
她回憶半天,說:“我爸說是跟餘家一塊消失的,不過因爲陰龍滅了餘家的消息太過驚人,所以沒有啥人注意到劉家。”
這下子我幾乎可以确定劉家的消失跟餘家出事脫不開關系了。
我倆一時無言,沉默的站在院子裏,麗雅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一看清來電号碼,就撅起嘴,說話都帶着女人的嬌氣:“你終于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也不知道打電話的人說了什麽,她立刻沉了臉色,說了句:“我馬上就回來。”就挂了電話。
“咋了?”我忙着問。
她冷笑着說:“易門發生件大事,前陣子不是在八卦村拿到一塊封陰牌?按理來說這東西是要給法道的,可鬼道一脈也想要,兩邊的人沒差點打起來,後來門主就想了個法子,巫道、法道和鬼道各自選出五個人來,将封陰牌放在生地,誰搶到算誰的。”
說完,她匆忙回去,拿上東西,“師兄叫我趕緊回去,我先走了。”
我跟上去,在半坑子村找了個人開摩托車把她帶到縣城,這個點可沒班車了。
師祖早就被排擠出來,估摸着沒我啥事。
我回了獨眼劉的屋子,仔細的找了一遍,想着他沒準留下啥東西,結果翻了個半天就在他的衣櫃最下頭翻出一本書,都被翻得毛邊了。
我一頁一頁的仔細看,發現上頭寫的是各種法器介紹和制造方法,翻到最後一頁,我目光一縮,這頁畫了個圖,寫着兩個字:生地。
畫的圖是獨眼劉給我的銅錢劍,不過這圖上的銅錢劍穿着紅線。
剛剛麗雅說,他們要去生地搶封陰牌,這是一個地方麽?
看來我得偷偷去趟生地。
天快黑的時候,劉四又過來一趟,給我送來了晚飯,問我是繼續住在這裏還是要走。
我想了想,說:“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中午走。”
他點頭,“成,你走的時候直接把大門鎖上就行,往後我定時過來打掃屋子。”
我應了,他這才離開。
我吃完晚飯,等到十點多,就在堂屋裏布了個聚陰陣,打算在聚陰陣裏離魂去死地。
我想搞明白楊茹玉爲啥會出現死地裏。
趙毅說楊茹玉是出去接活出了意外,才變成那滿身屍氣的模樣,我總覺得他們當時接的活跟死地有關系。
按理來說在墳地裏離魂是最好,可我現在就一個人,沒人給我守陣,墳地裏離魂太危險。
瞧着快到十二點了,我盤腿坐在聚陰陣裏,把獨眼劉留給我的銅錢劍放在膝蓋上,雙手合十,手指縫裏夾着離魂符,默念咒語。
身體開始變輕,念了六遍符咒之後,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死地的白骨路上。
我直接蹦起來,拿着銅錢劍,從兜裏掏出羅盤,按照指針指出來的方向走。
中間轉了三次彎,等到第四次往北轉的時候,那片棺材再次出現。
先前排列整齊的棺材都碎了,就連上頭拴着的鐵鏈都斷裂,棺材裏的屍體滾到地上,已經開始腐爛。
去醫院搶走盼盼的那幾個男人就在其中。
我緊張的攥緊銅錢劍,走過那片棺材,那些被鐵鏈鎖着的魂也不見了,地上隻剩下原本拴着那些魂的鐵鏈子。
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怕楊茹玉突然從啥地方跳出來,走到鐵鏈子中間,仔細的看了一圈,發現所有的鐵鏈子都是從北邊的小土包裏伸出來的。
撿了塊棺材闆,我走到小土包旁邊,開始往下挖,掘出個半米深的坑來,我才把看見土裏的東西。
是一大塊石敢當,鐵鏈子的另一頭都釘在石頭上。
石頭上刻着一條兇神惡煞的龍,旁邊刻着七個字:陰龍現世,鬼道滅。
所以,鬼道才想殺我?
我揉着腰從地上起來,往四周看了一圈,無花無樹,一望無際。
緩了下,我又把石敢當埋回去,這才從死地離開。
魂歸的那一刻,我手上的符紙轟的燒起來,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我撤掉聚陰陣,把東西收起來,坐到床上開始捋這些天的事。
找到陰龍墓,需要餘家的三塊頂級封陰牌,原本一塊在鬼面、一塊在八卦村、一塊在易門。
現在八卦村的那塊在易門,而易門原先的封陰牌丢失,鬼面那塊也不知所蹤。
想到鬼面的那塊封陰牌,我心中突的一跳,許安安死的時候,她的血落進我的嘴裏時,我看見過一副幻象:封陰牌懸挂在空中,黑暗中伸出一隻手給拿走了。
而那隻手很像老餘頭的手,所以現在鬼面的那塊封陰牌很有可能在老餘頭手裏。
并且,死地裏的孩子眉間的消魂釘也是老餘頭做的。
難道老餘頭是鬼道的人?
我感覺腦袋都要炸了,前前後後想了半天,最後決定先想辦法把易門的那塊封陰牌搶到手。
三塊封陰牌,如今隻有這塊出現在衆人眼前,盯着它的人肯定不少,不管多難,我必須得到這塊封陰牌。
“有個目标就好。”我吐出一口濁氣,躺到床上,我不怕難,就怕跟以前一樣連個目标都沒有,到處亂轉。
我把銅錢劍抱在懷裏,不知爲啥,有它在我身邊,我心裏會很安定。
我翻了個身,打算明天就去找師祖,得跟他套套話,畢竟我現在對生地一無所知。
生地,死地,生死之地。
那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想通這些,我抱着劍睡了過去。
“土子,土子……”
睡得正香,突然聽見蕭煜的聲音,我忙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池血水旁,而蕭煜正盤膝坐在血水裏。
“蕭煜,你受傷了?”我忙着起來,想要過去。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我,目光變得溫柔,要說話卻突然咳嗽起來,捂着胸口沖我擺擺手,示意我别過去。
我着急的站在血水池邊上。
他咳嗽好半天才停下,從血水池裏走出來,我迎上去,他攬住我的肩,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的肩上。
走了幾步,他又開始咳嗽,站都站不直。
我單膝跪地,用盡力氣撐着她,生怕他倒下。
他咳嗽的聲都劈了,好半天才啞着嗓子說:“太多年沒有呼吸,氣老跑岔道。”
我緊張的不行,沒仔細聽他說啥,拍着他的後背說:“沒事,過段時間就會習慣……”
說到一半,我突然反應過來,仔細的盯着他,“你……呼吸?”
我攥住他的手,竟然不是冰涼的。
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頭試了試,他還真能呼出氣來,胸膛也有起伏。
“這咋回事?”我吃驚的問,死了千年的鬼還能詐屍?
他反握住我的手,認真的說:“我陪你長大,也想陪你變老。”
我心中澀然,忍不住紅了眼睛。
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想的那麽遠。
憑良心說,我的确是對他動情了,可我們兩個人中,明顯是他用情更深。
現在聽見這話,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還魂,何其艱難。
趙毅以前說過,将魂封在屍體裏,做個活死人容易,可正經還魂做個正常人卻十分艱難,不亞于刀山火海走一遭。
他摸着我的頭,淡笑着:“怎麽了?”
我吸着鼻子,把頭埋到他懷裏,“蕭煜,我以後會對你更好的。”
比對我自己都要好,我在心裏暗暗地說。
他愣了下,笑容更大了,“嗯,要好好對我,别抛下我。”
說着話,他把我摟到懷裏,怅然道:“我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
啥第二次?說得我很渣似的。
我反駁說:“我一次都沒有抛棄你。”
“對,一次都沒有。”他好脾氣的順着我的話說。
我翻了個白眼,不能讓他這麽嘚瑟,“你叫我來幹啥?”
我想要找他,還得布陣念咒,他卻叫了我兩聲就把我的魂給弄過來了,這差距也太大了。
他低頭湊近我,說:“我還差一點東西就成功了。”
“差啥?”我納悶的問。
他托起我的下巴,輕聲道:“陽氣。”
說完,就親住我,右手扣住我的後腦勺不讓我後退,就勢帶着我倒在地上。
現在我不羞澀了,畢竟更親密的事都做過好幾次,倒是挺緊張,“這是啥地方?不會突然跳出個人來吧?”
他伸手蓋住我的眼睛,“不會。”
解開我的衣裳,在我身上煽風點火,可每到了關鍵時刻就停下。
我難受的在他背上撓,帶着哭腔說:“給我。”
他抵着我的腦門,硬是逼我叫了他好幾聲相公才如了我的意。
我好歹是根正苗紅的現代人,叫他相公實在是太出戲,再難耐的感覺都能被一聲相公澆滅。
于是,他又開始逼我叫老公。
等到一切平靜,我又氣又惱,都不想理他。
他把我抱在懷裏,摩挲着我的右手腕,我低頭往手腕上看了眼,那條小瘦龍更瘦了,本來首尾還能碰到一起,現在龍頭和尾巴隔了手指肚大小的空白。
“你這是要龍氣吧?”我嗔道。
他一臉餍足,懶懶道:“都一樣。”
我哼了聲,問他:“你啥時候回來?”
“也就是三五天,我處理些事情,你先去生地,我辦完事情就去找你。”他說。
我心中詫異,“你咋知道我要去生地?還有,生地是啥地方?”
“封陰牌在那裏,你能不去?”他笑道,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我的背,“生地,萬物之所始,生死之地如同陰陽,相輔相成,相連相通,你多加小心,别跑到死地去。”
我明白了,生死之地是相互連通的。
也就是說我從死地也能跑到生地去?
我心頭一凜,“楊茹玉不會在生地吧?”
蕭煜沉聲說:“有可能。”
這家夥,我可真得打起精神來,龍氣和易盤都在我身上,讓楊茹玉知道她不得弄死我。
我摸着下巴,想着回去得跟楊昊說說,讓他跟我一塊進去,不要求他爲了我去對付他媽,隻是想着萬一遇上楊茹玉,他能從中周旋一下,讓我有時間跑路。
越想我越覺得十分有必要帶上他。
“别害怕,我會盡快趕去。”蕭煜柔聲說:“要小心,知道麽?”
我點點頭。
他又親了我一下,然後在我腦門上一彈。
眼前倏地變黑,同時我猛地往下一墜,眼前變亮,看清周圍的情況後,我忍不住想要罵人。
蕭煜這厮,睡完我就把我弄回了獨眼劉家。
看着外頭天已經亮了,我就想起來,結果試了好幾次都沒力氣坐起來。
緩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穿好衣服,頭重腳輕,身上酸軟的難受。
照鏡子的時候,我都被自己吓到了,臉色蠟黃,黑眼圈很重,嘴唇都沒有血色,看着像是剛生過一場大病的人。
死鬼下手真狠。
我強撐着吃過飯,往褥子下頭撒了一把黑糯米,又躺上去睡到下午,這才感覺身上有點勁兒了。
忙着收拾東西往縣城火車站去,等我回到易門時,都要累散架了。
趙毅看見我,立即擔憂道:“你受傷了?”
我沒跟他說實話,“嗯,去幫盼盼姐驅邪,那鬼實在是厲害。”
他扶着我往住的樓走,說:“你回來的正好,明天出發去生地,你趕緊去睡一覺。”
“讓咱們過去?”我頓住,心情沉重。
他點頭,“對,不過我先說好,這次去生地是爲了找封陰牌,咱們這一脈就是個陪襯,你别真搶,就是搶回來,你也守不住,而且本來沒讓咱們過去,是門主念着跟師傅的好才讓的。”
“行。”我随口應道,更加确定這次去生地,我不會好過。
誰都知道封陰牌是餘家的,一般情況下肯定得避開餘家人,可門主卻讓我過去。
他們是盯上我了。
“都誰過去?”我問他。
趙毅說:“英妹子、孟思倫還有你,咱們這邊隻能去三個人。”
我愣住了,“楊昊不去?”
“他不去,他還沒回來,趕不上了。”他解釋說。
得,這次我八成真要有去無回了。
回屋後,我倒床就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英姨叫醒,迷迷糊糊的跟她上了車。
“你什麽時候換劍了?”英姨突然問,“我記得你以前用的是桃木劍。”
我笑着說:“桃木劍被打斷了,這是劉叔新給我的。”
我摩挲着劍身上的紅繩,纏上紅繩之後,這劍看着跟别的銅錢劍沒啥區别。
英姨點點頭,沒再問。
孟思倫坐在我旁邊,比我還緊張,還有些絕望,“我不想去。”
“爲啥?”我詫異道。
她小聲說:“生地兇險萬分,這些年進去的道士都是有去無回。”
我聽着心頭疑慮更重,“既然這麽危險,爲啥還讓咱們進去?”
她苦笑道:“這就是得到封陰牌的代價,拿到封陰牌的人才能從生地裏出來。”
“那要是搶不到,就是進去送死的?”我震驚了,而且要真這麽說,豈不是所有人都是敵對得,即使是一個師父。
孟思倫眼中嘲諷之色一閃而過,冷笑道:“對,踏入死地,即使是你我都是敵人,趙毅跟你說過吧?不讓咱們去争,那就隻能等死了。”
我倒吸口涼氣。
她湊近我,小聲說:“你更要小心,門主點名要你進去,可不隻是讓你送死那麽簡單了。”
“思倫,慎言。”英姨嚴厲道。
孟思倫撇撇嘴,靠着窗戶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我轉頭看向英姨,她沖我笑笑,說:“事情會有轉機的。”
我扯扯嘴角,沒說話。
一般要進入生死之地,都是離魂進去,可離魂有時間限制,這次進去搶東西,指不定得纏鬥到啥時候,所以隻能整個人都進去。
于是,等我們到了集合的地方後,就每人發了一條跟蚯蚓似的蟲子。
英姨接過,眼睛都不帶眨的吞了下去。
我看着一陣惡心。
她咽下去後,跟我和孟思倫說:“這是屍蟲,可以壓住你們身上的陽氣,護住軀體,吃了吧。”
我恍然,怪不得上次孟思倫不用離魂就能進死地。
可是,我看着掌心那奄奄一息的蟲子,真的吃不下去。
孟思倫也是搖頭,說:“我吃不下去,反正都是個死,我選擇讓我的胃舒服點。”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咽下去,就聽見麗雅的聲音,她笑呵呵跑到我跟前,極爲嫌棄的把我手上的屍蟲拍到地上。
屍蟲一碰到土,劇烈的扭動幾下,而後化成一灘血水。
她給了我一顆白色的藥丸,說:“這是我師兄用屍蟲制成的,比屍蟲還好使。”
終于不用吞蟲子了。
我也沒客氣,跟她道了謝就把那顆藥丸吃了。
麗雅又給孟思倫一顆,然後把我拉到一邊,說:“進入之後你跟我一塊。”
我驚訝道:“你也進去?”
好歹麗雅也是個道二代,我以爲她不用進去。
她點頭,臉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模樣。
各個分支的人是分開進去的,不過師祖這一脈是陪襯,所以我們是跟着巫道一塊進去。
眼下我們在一座陵墓前頭,四周陰氣極重,陵墓的大門已經被打開。
麗雅話音剛落,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從裏頭出來,長相斯文,帶着無框眼鏡,說:“出發。”
我們忙着跟上,這墓在地下,得先走過下坡的夯土道,等到進去之後,空氣裏都是一股子潮味兒,腳下都是濕泥。
走到前室門口,男人說:“你們跟緊。”
話落,他先邁進去,向右一轉,就看不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