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手,右手小手指上隐約可見淡淡的紅痕,輕笑道:“怎麽想到用這方法來找我?”
“我就試試,沒想到還真成了。”越說越生氣,我虎着臉,道:“你就沒啥話要跟我說?”
“當然有。”他臉上的笑容更大,湊近我跟前,呵着氣,氣氛霎時間十分旖旎,“我說過,你我一體,你定是我的妻子。”
我有點受不了這突然的暧昧,不自在的往後縮着脖子,控訴的話都變得有氣無力:“那你咋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合着他老說那句“你我一體”就是跟我結陰婚的意思,我以前還真沒往這邊想過。
他挑眉道:“我以爲你懂。”
我握拳,真的很想揍人。
他起先是跟我對視的,說完那話,我敏感的感覺到他視線下移,停在我嘴巴上。
心中警鈴大作,剛要後退,唇上就一涼,他先是輕啄幾下,而後扣住我的後腦勺,聲音帶着别樣的誘惑:“乖,張嘴。”
看着他專注的目光,我心一橫,閉上眼,聽他的話張開嘴,他猛地親上來。
過了好半天,他才松開我,意味深長的道:“長大了。”
我眨巴着眼睛,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察覺到身前的涼意,我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啥大了,臉上爆紅,一把推開他,雙手抱胸,防備的瞅着他。
“你别亂來,姥姥說過,結婚之前不能亂來。”我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他饒有興緻的瞅着我,“哦?如果我偏要呢?”
我看出他是在故意逗弄我,嗔了他一眼,慣性的轉移話題:“你在啥地方?他們都說你現在很危險。”
他眼中都是笑,可以看出心情非常愉悅,卻沒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說:“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啧,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的枕邊風對他沒用,才剛給他親完,連句實話都問不出來。
“镯子是常五給你的?”
我正在心疼自己,就聽見這句話,他視線停在我手腕上,先前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
我摸着手上的銀镯子,有些忐忑的說:“常五奶奶說能蓋住龍氣,不過她也拿走了一絲龍氣,那時候沒時間跟你商量,就替你做決定了。”
對于跟常五奶奶的交易,雖然我覺得挺值的,可心裏還是有點沒底,畢竟龍氣是他的。
我歎口氣,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之前在陰龍出世那天,我就壞了他的事,現在又沒本事護住這龍氣。
他說:“無妨,常五這镯子不錯。”
看他是真的不在意,我才松了口氣,又問他:“你到底在啥地方?我去找你吧,你把龍氣拿走,傷勢是不是就會恢複?”
他無奈道:“既入了你的身就是你的,若是被拿出來,你也活不長,正好現在龍氣被這蛟龍镯壓住,你趕緊跟趙毅回師門,不用擔心我,我……”
他話還沒說完,我聽見他那邊一陣巨響,緊接着一聲怒喝:“誅!”
我心中一凜,這是有人在用道法。
蕭煜的臉色倏地陰沉下來,抹掉小手指上的紅痕,匆忙道:“跟趙毅回師門。”
說完,他朝着我一揮手,一陣陰風撲到我臉上,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我的房間。
想到我聽見的那聲“誅”,我心裏直打鼓,難道是有道士要對付他?他離開的時候傷勢那麽重,還能打得過那些人嗎?
思及此,我再也坐不住,拿上包就去敲趙毅的門。
他披着褂子,打着哈欠開門,“咋了?”
“蕭煜出事了,我剛才跟他說話的時候,聽見他那邊有道士用符紙,我懷疑有人找到他了,”我邊說邊推着趙毅回去穿衣服,“他現在傷還沒好,我怕他打不過那道士,咱們趕緊去找他。”
他一聽也着急了,趕緊穿上褂子,系扣子的時候他突然頓住,皺眉說:“不對呀,你咋看見的老太爺?”
“他跟我……”我差點把我和結陰婚的事說秃噜嘴,話到嘴邊急忙改口說:“他自己找的我。”
趙毅臉上的疑惑之色更重,道:“那更不對,那他爲啥不來找我?”
我舉起右手,很肯定的說:“因爲我有這個,你沒有。”
他盯着我右手腕看了會,“這倒是。”
“師父,你快别扯那些有的沒的,趕緊收拾東西。”我催他說。
他剛把東西裝好,院子裏突然哐當一聲,像是大門被踹開。
我連忙跑到窗戶旁往外看,就看見周吉領着八個壯漢進了院子。
我和趙毅對視一眼,心裏有了不好預感。
“得,咱倆走不了了。”我歎氣說。
我和趙毅走到外屋,他剛要跟周吉說話,就聽周吉冷聲道:“把他們抓住。”
跟在他身後的八個壯漢沖過來,趙毅抄起凳子跟他們打,我也不能幹看着,在旁邊支援他,摸到啥往過扔啥。
然而,一方面是我好些年沒跟人打過架,有些生疏;另外一方面是這八個漢子不但塊頭大,還都是有點腿腳功夫的,我和趙毅武力值不足,壓根幹不過八個漢子,完全就是單方面被虐。
于是,二十分鍾後,我倆十分狼狽的被摁倒在地。
周吉嘲諷的勾勾嘴角,側身站在門口。
院子裏傳來擦擦的腳步聲,像是根本擡不起來腳,完全在拖着走,片刻後就見楊茹玉步伐僵硬的走進來,她目光滿是怨毒,盯着我。
我被她看得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有人壓着我,肯定早就躲到趙毅身後了。
她在屋子裏看了一圈,“蕭煜不在。”
她說話的語調十分怪異,嘴巴就張了一條縫,不像正常人說話口型會變。
“茹玉姐,你怎麽變成這樣?”趙毅震驚道。
楊茹玉的目光淡淡掠過他,仿佛根本不認識他。
“知道易盤在什麽地方麽?”她走到我跟前,低頭問。
等到她一靠近,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遠處還沒感覺,可等到她來到我跟前,我就聞到她滿身的屍氣。
我連忙搖頭,是真的害怕了:“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她盯着我,眼中閃過冷芒,道:“手。”
我心裏咯噔一下,,忙着攥緊雙手,努力的往袖子裏縮,她這不是要弄斷我的手吧?
誰知道壓着趙毅的壯漢把他的手摁在地上,楊茹玉沒有絲毫猶豫的踩了上去。
“啊!”趙毅仰頭慘叫,臉憋得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我吓得直哆嗦,甚至聽見了趙毅的手骨被踩碎的聲音,但害怕過後卻是特别氣憤,紅着眼睛沖着楊茹玉喊:“你有本事沖我來。”
她冷笑幾聲,蹲在我跟前,捏着我的下巴,“傷了你,誰替我去找易盤?”
她的手指又冰又涼,像是在冰裏凍過。
“我說了,我壓根不知道易盤在啥地方,你要真想殺我就動手,不用搞這麽多沒用的。”我咬牙說,要不是那倆漢子壓着我,我肯定早就撲上去了。
她目光陰沉,道:“你當我不想麽?若不是時機不到,我會把你這個孽種留下來?”
“我不會放過你,我一定會給姥姥報仇。”我恨恨地盯着她。
她道:“你姥姥?她可不是我動的手,不過你那個媽是我動的手。”
我驚愕的瞅着她。
看見我這樣,她暢快的笑了,“餘衛國沒跟你說,他曾經意圖讓你媽活下來麽?是我暗中出手,我看着她從三輪車上摔下來,直接斷了氣。”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會殺了你。”我撕咬的吼着,心中是滔天的憤怒,我後悔那次在房屋倒塌前,沒有上前補一刀。
她根本沒把我的威脅放在眼裏,“你沒那個本事。”
她松開我的下巴,指着趙毅說:“給你十天時間,把易盤找來,不然你再看見他,就是一具屍體。”
她說完,看了眼周吉。
趙毅臉色灰敗的趴在地上,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喃喃道:“茹玉姐,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楊茹玉的目光終于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冷笑着說:“我一向如此。”
周吉以手爲刃,對着趙毅的脖子劈下去,他暈了過去,兩個漢子擡着他跟着楊茹玉往外走。
我被壓在地上,看着楊茹玉的背影,目呲欲裂。
周吉看着我說:“她一向說到做到,你隻有十天時間。”
話落,在我後背上壓了一下,隻聽卡擦一聲,我直接癱在地上,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這才帶人離開。
我在地上趴了一個多小時,等我緩過來追出去的時候,楊茹玉他們已經沒了影子。
我像個困獸,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院牆上,眼淚不住的流。
等到我身上沒了力氣,貼着牆滑到地上,這才冷靜下來,哆嗦着手拿出手機給英姨打電話。
跟英姨求助,這是我想到的唯一方法。
好半天電話才被接通,我哽咽着說:“英姨,楊茹玉把我師父抓走了。”
她那邊沉默半晌,才道:“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她說讓我拿易盤去換我師父,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易盤在啥地方。”我哭着說。
“土子……”英姨叫了我一聲,聲音還是那麽溫柔,可我此刻聽着卻有種冷意,“這事我幫不了你,既然楊茹玉是爲了易盤抓走趙毅,那你就去給她找真正的易盤,或者你想其他的方法把趙毅救出來。”
我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下才讷讷道:“可我不知道怎麽去找。”
她淡淡的說:“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
我被她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會問:“可是你和趙毅不是一起的嗎?他現在有危險,你……”
“我無能爲力。”英姨說:“我已經自顧不暇,就這樣,我挂了,以後你沒事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話落,她就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我呆呆的看着手機黑掉的屏幕,怎麽會這樣?
那會英姨被楊茹玉抓了,趙毅急得跟什麽似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還要去幫他,可現在英姨居然這麽絕情。
我死死地攥着手機,既然沒人幫忙,那我就自己去救他。
想到這裏,我又有點洩氣,我一點線索都沒有,去啥地方找呢?
我想了一宿,最後決定通陰問鬼,去找易盤,我對楊茹玉的背景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她會把趙毅帶到啥地方。
我連忙扶着牆起來,把外屋地上打碎的東西收拾了,畫了個八卦圖,準備好供品、紙錢和香,盤腿坐在八卦圖中間,把銅錢放在我跟前,默念通陰咒。
此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六年來根本沒學到啥有用的本事。
耳邊隐約有腳步聲,陰風嗖嗖的吹,像是很多人從我身邊走過,走走停停,過了好半天,我終于聽見銅錢在地上的摩擦聲。
等到聲音消失,我忙着睜開眼睛,看見銅錢停在正東,剛要起來,卻發現有東西沾着水在地上寫字。
我想要開陰眼看,卻被壓住身體動不了。
最後,地上有三個字:陰關橋。
我暗暗皺眉,試探着問:“你是誰?”
沒有任何人回答我。
看着地上用水寫出來的三個字都要幹了,我又說:“謝謝你,我等下就給你重新燒柱香。”
我剛說完這話,不但香滅了,就是火盆裏的紙錢都熄滅了。
這下我徹底愣住了,告訴我地點卻不要供奉,這到底是誰?
門被打開又關上,等到地上的水字完全幹掉,我也可以動了。
“陰關橋……”我咀嚼着這三字,搓了搓臉,現在也沒其他的辦法,隻能去找陰關橋。
銅錢停在東方,陰關橋應該就在東方,難道那個人是要告訴我,易盤在東方的陰關橋?
往東走是隆華縣,我當即收拾好東西,騎車子往隆華縣去。
他們平常啥都不跟我說,我現在就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不過我運氣不錯,剛到隆華縣,就看見個熟人,許安安。
我忙着追上去,扯住她:“安安,你爲啥要害我?是誰指使你的?”
她看見我,先是錯愕,繼而滿臉的愧疚,紅着眼睛說:“我不知道你在說啥。”
“你還要撒謊?明明就是你跟着你妹要害我。”我冷聲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妹到底是啥人?”
她聽着我說起她妹妹,身體就開始哆嗦,左顧右盼,像是很害怕的模樣,小聲說:“我跟你說實話,我根本沒有妹妹,她說自己找上我,威脅我讓我幫他,不然她就要殺了我。”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土子,你仔細想想,我沒有害你的理由,咱們同桌三年,我幫你補習功課,無論是吃的喝的,隻要我有都會記得給你,我真的不會害你。”
聽見這話,我抓着她的力道松了松,想起高中那會我又要上課又要跟着趙毅學道法,忙得暈頭轉向,都是她幫我打熱水,甚至是給我帶飯回來。
“你知道她是啥人麽?”我軟了語氣,問她。
她點頭,指着不遠處的小巷子說:“去那邊說。”
來來往往的人确實都在看我們,我也就同意了,我雙手放兜裏,一手攥着刀一手攥着符紙,是人是鬼,都有個防備。
許安安走到牆角,低頭愧疚的說:“土子,對不起,這三年……”她突然擡起頭,嘴角勾着陰笑,目光陰毒:“都是假的。”
随着話,她直接朝我撲過來。
我這次防着她這手呢,看着她沖過來就連忙拿出刀子,可她的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就來到我跟前,擋住我手上的刀子,一腳踢在我肚子上。
我忍痛後退,反手拿着符紙要朝她拍過去,她卻像是知道我的下一步,握住我的手腕,一抻一拉,我右胳膊直接脫臼。
她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抵在牆上,冷笑着說:“本來想放過你,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你不是許安安。”我艱難的說。
她手上用力,“我一直是,說,蕭煜帶着龍氣去了什麽地方?“
我先是一驚,她也知道龍氣,轉瞬有安心了些,她不知道龍氣在我身上。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我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你爲什麽要騙我?”
她笑容陰冷,“當然是爲了龍氣,不然老子活了那麽多年,那耐煩陪着你三年?
“要不是楊茹玉那死女人威脅我們姐妹倆,我妹會爲了對付你,會提前暴露?”她滿臉的怨毒。
我被她抓着脖子緩緩舉起來,不由得瞪大眼睛,拼命的掙紮。
“放開他!”一聲暴喝響起,同時一道身影沖進來,手上拿着根刻着符文的棍子,直接打在許安安背上。
許安安悶哼一聲,轉頭看清來人後,把我朝着那人甩過去,自己轉身跑了。
那人接住我,也沒再追許安安。
我逃過一劫,看着那張熟悉的臉,道謝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他把我放到地上,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不認識我了?”
“楊昊。”我叫了一聲,對着他那張餘學民縮小版的臉,心裏很别扭。
因爲跟楊茹玉的恩怨,是真不想給他好臉色,可一想起他以前爲了救我,差點死了,又不好意思拉着臉,别提多糾結了。
他看出我不自在,也沒在意,先表明立場:“我是特地來幫你的。”
“幫我?”我有點納悶。
他點頭,“我知道我媽把趙毅叔抓走來威脅你,我沒有那個立場阻礙我媽,就想着來幫你找到易盤,這樣既幫了你也完成我媽的心願。”
我無語的看着他,這都行?
我試探着問:“那你知不知道你媽滿身的屍氣?”
楊茹玉之所以變成了那德行,肯定跟被壓在那堆青磚下頭有關。
“知道。”他倒是沒有絲毫責怪我的意思,“你沒做錯,如果真要論個對錯,反而是我媽理虧。”
我繞着他轉了一圈,疑惑道:“你現在幫我,就不怕我将來對付你媽?而且你也是餘學民的兒子,比我出生還早,這是怎麽回事?當初餘學民明明是在我媽懷上我之後,才去入贅的。”
我從來沒懷疑過他不是餘學民的兒子,因爲那張臉實在是太像了。
說起這個,楊昊的眼神有些落寞,轉瞬又恢複一貫的溫和,淡笑着說:“這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要記住,你是我妹妹。”
我皺眉看着他,越來越看不懂他,想了想,還是拒絕:“這事不用你插手。”
拒絕他的好意,一是我不信任他,二如果他真是單純爲我好,那我更不能把他牽扯進來,畢竟把他拽進來受夾闆氣不好。
可惜,我不想把他牽扯進來,這位兄弟卻不放棄,一直在後頭跟着我。
在他跟了我兩三條街之後,我生氣了,“楊昊,你别跟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确實是哥哥寵愛妹妹的眼神,說:“我不放心你自己去陰關橋。”
我心頭巨震,轉頭盯着他:“你咋知道陰關橋?”
“我是聽我媽說的,他說蕭煜極有可能帶着龍氣藏到陰關橋,不過她現在的情況進不去,這才去找的你。”他道。
我打量着他,“昨天我通陰問鬼的時候,是不是你告訴我陰關橋的?”
他搖頭,詫異道:“你是從通陰問來的陰關橋?”
我點頭,“昨天通陰問鬼,那個孤魂告訴我地點,卻不肯要我的供奉。”
他眉頭緊皺。
我想不明白那鬼的事,也沒再糾結,問他:“你知道陰關橋在啥地方?那是個啥東西?”
我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要真是讓我自己找,我還得抓瞎。
他解釋說:“陰關橋是道士送鬼入陰間的入口,咱們經常說的過陰橋,其實就是把他們送到陰關橋頭,待他們過了陰關橋,便是真正送走了。”
“那要是他們不過去呢?”我好奇的問。
楊昊沉聲道:“那就會被困在陰關橋頭,化爲厲鬼,無法超生。”
我心頭一跳,那蕭煜不是更危險?
可一想有不對,要真是那地方,我怎麽會聽見道士的喊聲呢?
我猶豫片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
楊昊又說:“我知道你找不到地方,時間到了,我帶你過去。”
看着他沖我笑,我竟莫名的有些安心。
他說要準備些東西,就先帶我去他住的地方。
剛到地方,我電話突然響了,我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英姨的。
第一反應是想要挂掉,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接了:“英姨,有事?”
我語氣很不好,也不知道她是沒聽出來,還是聽出來沒在意,依舊笑着說:“我是特地來告訴你,我這裏有易盤的消息,楊茹玉不是讓你找到易盤去換趙毅麽?你正好找到去跟她換。”
“既然你知道,自己也可以去換。”我說。
她無奈道:“剛才說話不方便,沒法跟你細說,我倒是想去,現在真的脫不開身,易盤就在陰關橋,而且現在道上挺多人都得到了消息,你想要拿到,最好動作快點。”
她說完這話,又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我對着電話瞪眼,這都啥人啊。
“土子……”楊昊不知啥時候坐在我對面,猶豫着說:“你現在還跟他有聯系嗎?”
“他?”我有點不明白:“誰?”
楊昊說:“就是蕭煜,土子,你們不能在一塊,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搖頭,開玩笑說:“我沒覺得,他是個鬼,我命格不全,誰都不嫌棄誰,挺好。”
他長歎一聲,苦口婆心的說:“你聽我一句勸,無論是他是人是鬼,你們都不會有好結果,他接近你的動機就不純。”
接近我的動機?
我被他說的愣了,是啊,蕭煜爲什麽要安排我出生在餘家呢?
他又說:“你隻是依賴他,并沒有上升到愛,你得好好想想。”
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沒有麽?
看我這樣,他也沒再說啥,讓我先去休息,說是出發的時候叫我,陰關橋離這裏不遠。
我回到他給安排的房間,腦子裏還想着他說的話,我對蕭煜隻是依賴,沒有愛麽?
我會擔心他,看見他會開心,這不是喜歡嗎?
正想着,窗邊突然有道影子閃過,我騰地站起來,抓起符紙和桃木劍就跑出去,“誰?”
可我跑出去的時候,外頭一個人都沒有。
看了半天,我才轉身要回去,卻總感覺背後有道目光,轉頭看去,牆角陰暗處似乎站了個影子,幾秒後,那影子消失。
我一頭霧水的回到屋裏。
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楊昊來找我,說是要帶我去陰關橋。
我跟着他來到院子裏,發現他竟然已經布置好了,他糊了四個竹骨紙人,每個人畫着鼻子眼睛,卻沒眼珠子。
他讓我拿着白幡,站在紙人身後,說“等下緊緊跟着他們,路上千萬不要出聲,别回頭,陰路上出了意外,你會被厲鬼吞噬。”
我連忙點頭,看着他忙活,納悶的說:“趙毅都沒教過我這個。”
他動作一頓,淡淡道:“他不敢。”
我皺眉,“爲啥?”
他說:“這是禁術,一般的道士不敢用,而且這是從巫門傳出來的禁術。”
他說着話,拿着朱砂筆把紙人的眼睛點上,左手提着紅燈籠,右手拿着一塊木牌,跟前幾天餘建國給我的那個一模一樣。
他舉着木牌,嘴巴快速的動着,四道黑氣從木牌裏分别竄入四個紙人身上。
我看了半天他的嘴型,肯定他念得咒我也沒學過。
過了會,地上的紙人竟然動了,緩慢的往前走,我舉着白幡跟在後頭,越走越黑,要不是他手上拿着紅燈籠,肯定會吓死。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頭有些微光,一座獨木橋出現在我眼前,橋上都是紙錢,橋頭都是符紙,有燒過的,沒燒過的。
在橋邊還有幾道虛影正在打鬥,蕭煜正坐在橋的那頭,舉着黑傘。
看見他沒事,我松了口氣。
我想要叫他,卻被楊昊捂住嘴,他指着前頭,說:“你看。”
我往前一看,就見蕭煜突然向前掠去,伸手抓住一道虛影的腦地,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那黑影就消失了。
“他在吞噬其他的鬼魂,這是損陰德的,會遭報應。”楊昊道。